第179章 鉑金龍神的告誡

  法師之手召喚的微縮虛幻龍爪將一疊文件捏成一團，龍爪上電光閃過，將文件焚燒成灰燼。

  這是前線送來的戰報。

  泊倫公國與希頓公國方面各派遣了二十多頭真龍參戰後，戰事立刻呈現出一面倒的態勢。

  泊倫公國方面，敵人是法西提王國內亂後流竄至泊倫北境的叛軍，這些叛軍流竄劫掠，反覆跨越泊倫、法西提邊境，無論是仍處在內亂中的法西提王國，還是未從幾年前的內戰中恢復的泊倫公國，都無力剿滅那些由法西提正規軍團轉變而來的亂軍。

  但當二十多頭真龍從天際劃過，黑壓壓一片噴吐著烈焰、雷霆、毒霧、酸液、冰霜俯衝而來，裝備精良軍紀嚴明的亂軍軍隊瞬間潰敗，沒有產生任何抵抗。

  二十余頭真龍僅僅是從天空中飛過，那威懾力都足夠讓大部分兵團不戰而降了。

  真龍參與戰鬥之後，用了一天時間偵查到亂軍方位，又用了一天將亂軍擊潰，短短兩天，法西提亂軍直接除名。

  反倒是解決亂軍潰散後形成的小股賊寇牽扯了隆恩派遣的怪物兵團的精力，預計至少要花上半個月才能徹底剿滅泊倫境內的流寇。

  希頓公國方面，那些堅決不接受不承認隆恩統治的貴族，已經糾集各封地貴族私軍，組建了數支人數五萬以上的貴族軍團。

  為了抵抗隆恩，他們拿出了全身家當，又聯系鄰國，商量投效事宜，並從鄰國預支了大量武器裝備用於武裝士兵。

  因此雖然各個兵團大都草建，但實力卻不可小覷。

  一些希頓封地貴族還保持這獨立待價而沽，一些卻已經徹底宣誓向別的國王效忠。

  可當二十余頭真龍按照地圖和規劃的路線挨個飛過那些子爵伯爵侯爵們的領地，戰爭還未開始，一個個封地貴族就毫不猶豫地搖旗投降，甚至反過來背刺原本的盟友一刀，還擔心自己背刺得不夠快，不夠狠。

  已經投效了鄰國的封地貴族想要據理力爭，他們已經不是希頓的貴族的了，但真龍顯然不是那麽講道理，他們可不管這些貴族屬於那個國家，他們只知道隆恩要他們拿回這些領地。

  任何稍稍表示出反抗之心的貴族全都在龍息之中連渣都沒有剩下。

  而接受了他們效忠的大公、國王全都保持靜默，連屁都沒敢放一個。

  有了前面的示范，後面的封地貴族們紛紛望風而降，自願自覺地擁護風暴大公的統治，配合領主廳的各項政策，沒有再平添過多的殺戮。

  希頓公國全境回收只剩下時間問題。

  這已經是隆恩與提亞馬特化身一戰後的第七天了，但無論是給隆恩留下印記的提亞馬特，還是善龍之神巴哈姆特，都還沒有任何消息。

  隆恩每天都會向巴哈姆特祈禱，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閱讀完軍情報告後，隆恩開始例行今天的祈禱。

  有了前幾天的經驗，他對這次祈禱並未抱有期望。

  但這一次，隆恩剛閉上眼睛，一道慈愛、正義、善良的注視就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隆恩還未開口，巴哈姆特的意志就嚴肅起來。

  “孩子，你胸前的印記是怎麽回事？”

  隆恩一五一十地把跟提亞馬特化身大戰的過程說了一遍。

  鉑金龍神的意志在隆恩身前凝聚出一個渾身銀白，充滿威嚴和善良正義神性的投影。

  聽了隆恩的話，鉑金龍神驚訝得沉默了好幾秒。

  “這一定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孩子，這一切因我而起，而我卻一時疏忽，讓你陷入了如此險境，好在你憑借自己的力量度過了這道難關，堅韌的意志和品格是你最強大的力量，我想這世間再沒有什麽困難和挫折能夠打倒你了。”

  這一切的確是因為鉑金龍神沒問過隆恩的意見就將他選為了神眷者引起的，但鉑金龍神也給予了隆恩不少幫助，尤其是在幽暗地域，若非鉑金龍神賜予力量，他已經落入蛛後羅絲之手了。

  隆恩自然不可能埋怨什麽，謙恭地向鉑金龍神致意後趕緊問起了提亞馬特留下的神眷者印記。

  巴哈姆特的投影沉吟了片刻，道：“以我對我那位姊妹的了解，祂做出某件事情之時通常目的並不只局限於這件事情本身。”

  “祂的第一個目的，很可能是為了繼續對你展開報復，我給你留下的神眷者標記能夠屏蔽祂的感知，祂需要有能夠鎖定你的手段，而祂的其它手段都能被我化解，唯有神眷者印記，這是神祇賜福，而非什麽詛咒或別的法術，我對此也無能為力。”

  “第二個目的，則是為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祂對你顯然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比如你無需魔力操控磁力引力的辦法，利用信仰之力屏蔽神意重創神祇化身的手段，和你所說的莫名從內層位面返回的經歷，老實說，我對這些同樣感到好奇，但如果你不願透露那也無妨。”

  隆恩想了想，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幾本黑石城公立學院正在使用的物理教材，這是教育部重版之後送來給他過目的樣品，此時正好送給巴哈姆特。

  這些教材上涉及的都是些基礎但重要的物理理論知識，隆恩很好奇這個世界的神祇看到這些世界觀完全不同的東西會有什麽反應。

  而且這些教材對電磁的運用還停留在電磁感應的階段，隆恩則是已經能夠用電磁力轉化為弱相互作用力和引力了，也不會暴露自身太多底牌。

  見隆恩呈上一疊書籍，巴哈姆特的投影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接過書籍，卻聽見隆恩有些糾結地道：“呃，這裡面的東西可能會對您的認知產生一定影響，還請您謹慎觀看……”

  隆恩越是這麽說，鉑金龍神就越是感到好奇。

  這不就幾本書嗎？還能威脅到祂這個龍神？

  微風拂過，隆恩呈上的書籍被風快速翻動，巴哈姆特的意志從一頁頁基礎教材上掃過。

  才看了初級物理教材的一半不到，巴哈姆特就嚴肅起來，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推算驗證教材中內容的真實性。

  待祂重新睜開眼睛，立刻狂風大作，幾本教材同時飛速翻動，其中的知識都落入鉑金龍神眼中。
    過了良久，鉑金龍神巴哈姆特的投影長長吐出一口氣來，神色複雜地看向隆恩。

  “這些內容，似乎是都是正確的。”

  隆恩道：“所有內容都經過了驗證和計算，沒有任何問題。”

  鉑金龍神的投影眼神忽然有些茫然：“我的認知已完全固化，難以想象這些書中所描繪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但僅憑經驗，我也能判斷這些知識大都是正確的，這個世界的確有著我們認知之外的另外一面。”

  認知固化？

  隆恩微微皺眉，掏出一套做好的顯微鏡，對準玻片釋放疫病術，對鉑金龍神的投影道：“您可以看看這個。”

  巴哈姆特重新恢復平靜，好奇地看了這機器一眼。

  隆恩再次遞過兩本生物教材，貼心地將教材翻到了講解微生物和人體細胞構成的地方。

  鉑金龍神看完教材，再看向顯微鏡，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行，我無法看到你描述的那種微小生物，在我的眼中只有元素與魔力。”

  隆恩也露出一點失望的神色，但也感到慶幸。

  失望的是無法借助鉑金龍神進一步驗證、研究認知對這個世界的影響，慶幸的是，他不用擔心這些知識被神祇獲知掌控，這些知識掌握在他手中也還算安全。

  鉑金龍神忽然問道：“你正在將這些知識傳播出去？”

  隆恩點頭稱是。

  鉑金龍神立刻面容嚴肅：“你可知傳播知識的後果？”

  後果？傳播知識能有什麽後果？
  鉑金龍神道：“神祇的力量來自於信仰，而信仰來自於信念，或是愚昧，對許多神祇來說，越愚昧的信徒反而越能堅守祂們的教條，奉獻的信仰之力也就會更多，但當信徒掌握了知識，擁有了自己實現願望的力量，因無知蒙昧和弱小而產生的信仰就會逐漸消失。”

  鉑金龍神注視著隆恩：“曾經在另一片主物質世界，那裡的智慧種族發展出了文明社會，起初，他們只是找到了利用魔力的辦法，就如這個世界一樣，超凡者凌駕於凡人之上，但後來，這個文明忽然之間飛速發展，人人皆可接受教育學會操控各種消耗魔力的機器，普通人也能發揮出堪比超凡者的力量，他們漸漸不再信仰諸神，短短數十年內，那個世界所提供的信仰之力所剩無幾。”

  “這引起了一些神祇的不滿，隨後，為了讓那個世界再次為祂們提供信仰，幾位神祇出手，將那片世界覆滅，摧毀了他們所有的文明，將一切推倒重來，在他們的干涉下，那個世界的知識都被約束，僅在一部分人中流通，以避免那個世界再次變成無信世界。”

  鉑金龍神的話語讓隆恩悚然一驚。

  知識只在超凡者和上層社會流通，這不就跟這個世界一樣嗎？

  這些都是神祇干涉後的結果？只是為了能收割信仰之力？

  那自己推廣教育爬科技是不是也會重蹈鉑金龍神所說的那個世界的覆轍？
  鉑金龍神看著隆恩面色的變化，鄭重地告誡道：“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隆恩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意味著可能會與神祇為敵，而且還不是一位，而是一群神祇。”

  “所以，你還會選擇將知識傳播出去嗎？”

  隆恩想了想，看向鉑金龍神的投影，認真道：“會。”

  “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智慧生物的本能，而知識無疑是獲取更好生活的最便捷的途徑之一，也只有更多人掌握了知識，社會才會更快地發展，讓整體的文明升格，就算知識被刻意干涉，隻掌控在少部分人手中，也總有一天會被生活在底層遭受壓迫的大部分人所獲取，這是文明發展的必然結果，而我只不過是加速了這一進程。”

  鉑金龍神的投影露出讚許的表情，頷首道：“你的意志非常堅定，這是好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至少善良守序陣營的神祇都不會插手其中。”

  “只是不插手其中嗎？”隆恩問道。

  鉑金龍神搖了搖頭：“神祇恪守教條，所行所為皆受陣營、神職所影響，善神行善事，但對於無信者，即便是善神也無法幫助他們。”

  思考片刻，隆恩笑道：“或許我能讓善神們站在我這邊也說不定，文明的發展與信仰之間並沒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善良、公平、正義、憐憫這些教條無論文明如何發展，都應該被世人所遵守。”

  鉑金龍神道：“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思想得到解放的智慧生物信仰必然薄弱。”

  隆恩也不解釋，領地發展過程中他完全可以要求領民信仰某些善神，打一打“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希望”之類的標語。

  等科技發展起來，再整點動漫、遊戲，把這些神祇一個個都整成娘化巨乳萌妹角色，或者弄成乙女遊戲，全整成各種風格的大帥哥，一發抽獎定價648都能讓他們瘋狂。

  這些操作多多少少都能提供一點信仰之力，就算都是泛信徒，單個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不多，但人口基數大起來之後總量還是很可觀的。

  跳過知識與信仰的話題，隆恩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黃金熔鑄般的巨書《元素終章》。

  巴哈姆特作為善龍之神至善之龍，肯定不會強行索要或搶奪他的東西，就如他先前所說，神祇嚴格恪守教條。

  隆恩簡單地說了一遍《元素終章》的用處，包括他對磁力、引力的掌控方法也是從中得來。

  隆恩臉上露出期待，他很想知道神祇能將之翻開多少頁。

  而鉑金龍神巴哈姆特看著隆恩介紹解釋了一大堆，面色卻凝重起來，沉默不語地注視著隆恩指向的地方。

  “巴哈姆特陛下，這本書會根據使用者而呈現出不同的內容，您可以嘗試翻閱，看能否得到一些對您有些許用處的知識。”

  巴哈姆特面色詭異，緩緩開口道：

  “你手裡真的有這麽一本書嗎？為什麽我看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