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腐蝕
  如雷般的馬蹄聲將卡爾從睡夢中驚醒，紅色的晨光正通過窗戶射進屋內。

  睜開朦朧的睡眼，卡爾披著掛毯走到窗邊，向下俯瞰。整座城堡都陷入了忙碌與擁擠。

  街道上，到處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士兵，馬屁，輜重相互擁擠在一起。

  原本的操練場上，已經沒有了熟悉的身影，帝國大劍士不再在那裡舞刀弄劍，相互練習。連街道拐角處的酒館妓院也似乎停止營業了，忙著搬運貨物，似乎要隨著部隊轉移。

  卡爾正要出門詢問情況，忽然看到禦前侍衛長路德維希全副武裝的闖了進來。

  “發生了什麽？路德維希。”

  “大軍拔營啟程了，昨天晚上皇帝陛下和眾將軍商議後下的命令。”

  “我們必須快點了，你的父親已經在城外等著我們。”

  路德維希語氣急促的說著。

  “我不太明白，臨時決定的嗎？這是為什麽？”

  “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快小半月的時間，是有什麽突發情況發生嗎？吸血鬼轉移了？逃走了？還是偷襲帝國其他地方了？”

  卡爾一臉困惑的問到。

  “都不是，基斯裡夫人偷襲了吸血鬼老巢，現在，整個帝國聯軍都在朝邊境湧動，有些領主的軍隊已經越過邊境，朝著希爾瓦尼亞腹地挺進。”

  “什麽？！基斯裡夫人？”

  卡爾有些恍惚，他一臉疑惑的看著路德維希。

  但是對方也不是知道得太多。

  “先上路吧，皇子殿下，和你父親匯合後，自然會知道一切的。”

  ……

  簡單收拾之後，卡爾弗蘭茲帶著侍衛和路德維希一起，騎馬趕上了瑞克領的大部隊。道路兩側，瑞克禁衛警戒巡防著，瑞克領和威森領的部隊匯合在一起，在拜洛霍夫沼澤廣袤的土地上形成了一條蜿蜒數公裡的長蛇隊伍。

  “父親。”

  當卡爾帶著少量侍衛和路德維希在隊伍中找到父親時，皇帝路易博得正騎著戰馬，和身旁的大法師蒂拉斯-戈爾曼聊著什麽。

  在卡爾印象裡，父親很少騎馬出行，一般都是坐馬車。這次卻非比尋常，父親不僅騎馬，還是騎著皇帝戰馬。這一切反常的舉動都意味著這次行動不簡單。

  “你來了。”

  “父親，發生了什麽？我只聽說基斯裡夫人偷襲了吸血鬼的老巢？”

  卡爾看了看父親和身旁的火焰大法師。

  “何止是偷襲，羅德帶著不知道多少人馬，闖入席爾瓦尼亞腹地，一周內連燒五座城堡！兵臨瓦登霍夫。”

  “怎麽可能？他們從天而降嗎？還是從地裡冒出來？希爾瓦尼亞北面是地獄沼澤、饑餓森林和幽暗森林，這些地方，都是人鬼難行的地。基斯裡夫人怎麽可能在不攻打血岩堡的情況下出現在希爾瓦尼亞境內？還是腹地！”

  卡爾驚呼到。
    盡管不學無術，整日尋歡作樂。但是基本的地理知識卡爾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從小到大，都是一群皇家教師在身邊碎碎念。就算不特意記，也早已聽得耳朵長繭。

  “的確不可能，但是他就是做到了。”

  皇帝咬了咬嘴唇，可以看出一臉不甘的樣子。

  卡爾則大概猜到了其中緣由。

  之前，帝國大軍按兵不動，就想等著基斯裡夫方面先入場，去消耗吸血鬼的實力。而現在，基斯裡夫人真的下場了，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洗劫了數座城鎮，掠奪了大量財富。

  帝國方面因此擔心再不下場，連分一杯羹的機會都沒有了。於是，原本需要開一個月的會，一個晚上就開完了，並且大家的意見空前統一，就是加緊步伐，出兵進入希爾瓦尼亞。

  即便沒有參加那場臨時會議，但是卡爾已經從這一系列表現中大致還原了整件事的經過。他在腦海中腦補著各地選帝侯那前後劇烈反差的態度，不由得暗自嘲笑起來。看來，真正可以讓這幫選帝侯聯合起來的，還是只有利益，他們共同的利益。到嘴邊的肉可不能讓鄰國叼去。

  ……

  恐怖堡。

  連日來的戰鬥讓突擊小隊疲憊不堪，僅此一趟，他們每個人都發了財。然而，許多戰利品卻帶不走。

  當攻佔第一座城堡的時候，掠奪者們連小鎮居民身上的銅幣都不放過。現在，除了特別貴重的財物，他們都懶得拿。

  堆積如山的金幣最後大部分被羅德拿去雇傭了當地的傭兵。但是每個人都毫無怨言。他們的確帶不走那麽多。三百人的突擊小隊，穿越茫茫幽暗森林，為了隱蔽性和機動性，他們連輜重車隊都沒有。每個人身上又能扛多少東西呢，更何況還要打仗。有錢也得有命花。

  “大領主！”

  休息室裡，當戰士們看到他們的領袖走進來時，每個人都自覺的站了起來。連那些傷員，也掙扎著要從床榻上起身。被羅德一一製止了。

  “我來看看大家。傷員躺著不要動。”

  一周連下五城。當最後一座城堡恐怖堡被拿下時，羅德知道，差不多是撤退的時候了。

  隊伍中的傷員已經佔到了整支部隊的百分五。再多，就會拖累部隊的行進速度。當然，現在已經拖累了，只不過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羅德走到一名傷員面前，戰地醫生幫忙查看了傷口。

  可以看到傷員左肩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這種潰爛普遍發生於每個參戰受傷的士兵。一開始羅德以為是敵人用毒箭或者帶毒的武器。但是現在看來，這並非帶毒的箭頭或刀刃那麽簡單。不可能每座城堡的守軍都有帶毒的武器，而且裝備到每個守城士兵手上。

  所有傷員集體出現這樣的感染症狀，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希爾瓦尼亞的空氣，水分，甚至土壤裡都蘊含著毒素。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腐化任何外來生命。

  至於原住民，他們每個人都在這片土地上長久生活，早已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氣候和水源。因此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但是感染還是存在的。生活在希爾瓦尼亞的人類居民，幾乎個個都是一幅皮包骨的模樣，看上去營養嚴重不良。

  有些看上去稍微紅潤些的人，則可能是血奴或者吸血鬼的仆從之類的。他們可以得到更好的食物和“營養”，代價是成為吸血鬼的定期血液來源。

  在這樣的土地上行軍作戰，必須要有生命法師的保護。而這支隊伍裡顯然沒有。

  他們不能再這樣多待了，盡管勝利的果實很誘人，但是這時候必須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羅德攤開地圖，思索著新的撤退路線。

  根據斥候匯報的消息，他們原定的轉移路線上，已經有大批亡靈部隊集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