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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獸成神》第295章 麻繩專挑細處斷
  第295章 麻繩專挑細處斷

  蒼瀾江貫穿伽羅帝國南部東西,流經三省之地,水源充沛,灌溉平瀾、定海兩省沿岸,途經農田、叢林、山坳、村莊,形成大大小小數十口湖泊、窪地,是伽羅帝國南三省最重要的經濟命脈,不知多少百姓傍水而棲,安居樂業。

  熙風扶面,碧波蕩漾,湖面如一面澄澈之鏡,映照萬裡青空。

  日升東山,演武場以西數百裡,喬邦隨喬敏、任勝剛二人來到湖畔。這裡率屬於蒼瀾江水系末端,湖漫灘上被湖水衝刷,幾塊貝殼被拍上沙礫堆中。水草豐茂,偶有鐵面吊燈樹點綴岸邊,金屬般的枝條上掛著紅豔似火的吊燈狀花骨朵,金紅色的花蕊自花骨朵中吐出,輕輕搖曳著。

  湖面上,兩道身影先後貼著湖水疾馳穿梭,渾身迸發出強烈的靈力氣焰將水面被分開,波浪翻滾不息,動靜極大。

  喬敏在前,疾馳一段距離後卻猛然停下,一個轉身回望,眉宇之間藏著三分怨氣,冷冷看著提斧追來的任勝剛,寒冽龍心斧在湖面上劃過的區域都凝結出冰晶,如此炎熱的天氣竟然能在湖面上凝結出可以立足的冰面。

  “沒有立足之地,所以發揮不出力量對吧?看我如何破你的招!”

  話音剛落,喬敏抬起一隻手來,湖面上陡然一道水浪衝天而起,瞬間拔高十多米的水幕層層疊加,如同一堵盾牌直接傾軋,原本提斧衝過來的任勝剛根本來不及反應,一頭扎進滔天巨浪之中,雙手掄起斧柄將斧刃對準水浪,靈結光芒大作,沛然靈力湧入寒冽龍心斧中。原本的水浪瞬間凝結成了冰雕,而自身卻也因為那鋪天蓋地的水浪拍擊下落入湖中,“噗通”一聲,如同巨石砸落湖水裡。

  不等任勝剛從水中掙扎出來,喬敏便已經急速飛射扎進湖水之中,身體表面浮起無數風刃,竟是將湖水卷了出去,入湖之時猶如一道利劍,將湖水翻卷,無數水花灑落,眨眼間便尋不到蹤跡。

  任勝剛在湖水之中便察覺到寒冽龍心斧的弊端,在平原之上揮斧劈砍毫無壓力,通過慣性便可人隨斧動,這是因為雙足站在地面上,力氣可以使得出來。眼下深入湖水之中,遊上湖面便已是困難,更何況是提斧遊動呢?
  正想要將斧收回靈結之中便看到喬敏的雙足映入眼簾,不敢大意急忙提斧橫向格擋,斧面之上一條龍形浮雕正散發著光輝,兵靈的天賦能力發揮出來,那是阻隔一切衝擊的靈力屏障,以斧柄為軸釋放出一面靈力屏障,身處寒冽龍心斧的後方,防禦最是穩妥。

  喬敏調整身姿,雙足直接踹上任勝剛的胸膛,被任勝剛提斧阻擋,一股斥力自斧面產生,這雙腳蹬下去沒有想象中的感覺,反倒像是跺地一般的感覺。

  任勝剛雖反應及時,但喬敏這記飛踹也是有備而來,饒是激活了寒冽龍心斧的靈力屏障,仍然被這股力道踹的有些七葷八素,斧面拍擊胸膛,腹中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也因此倒衝,朝著海水深處沉了下去。

  喬敏收腿後憑借瀚海之心在水中並未感覺到呼吸困難,早年間他便感悟了瀚海之心,在水中堅持兩個小時一點問題也沒有。

  看著任勝剛沉下去的位置,心中琢磨怎麽還不遊上來,還想再打幾個回合來著,就只見湖水深處形成一道漩渦,這漩渦越來越大,湖水好似也比剛剛要沉了些許,自己甩動雙臂竟然沒辦法輕松遊動。

  “不好!”喬敏已經反應過來,這熟悉的招式和前奏像極了楊瑞的成名技。

  “萬潮奔雷落!”

  湖水肆意攪動著,漩渦產生的離心力再配上原本晴空萬裡卻降下落雷的雙重壓力,身處湖水之中的二人都將遭受這落雷之災,漩渦的作用是將自己困於湖水之中,落雷是算準了自己沒有感悟雷擎之心。

  如此短的時間內任勝剛便能將逆勢轉為順勢,此番心計比起從前要強上太多,不再只是舉起巨斧衝鋒在前的大頭兵了。

  喬敏知曉繼續戀戰將腹背受敵,湖面之上滾滾落雷即將劈來,湖底又有任勝剛,危急時刻當做出最佳選擇,雙足釋放出巨大的斥力,喚潮巨蟹的天賦能力被喬敏催動,直接將湖水排斥開來,減少阻力,抵消了下方漩渦的離心力,只見喬敏身上泛起瀚海之心和風暴之心兩道光芒,遙相呼應的光輝在昏暗的湖底爆發出耀眼的光亮,喬敏雙手律動,竟是要卷起湖水,一推一拉之下,節奏漸漸加快,喬敏如同飛魚自湖水中射出,抬頭便見到落雷劈下,如同牢籠一般死死困住自己的去路,當真是膽戰心驚。

  當機立斷,喬敏顧不得許多,雙手催動風元素靈氣凝聚成形,兩道風刃懸於雙掌之上,在間不容發之際將兩股風刃接觸,一股巨大的排斥力道爆發開來,將喬敏直接推到湖畔,幾個踉蹌才穩住身形,身上的風暴之心形成的靈力外衣已破碎不堪,其上還有道道雷弧在竄動。

  “呼……”喬敏暗歎任勝剛的戰鬥智慧,比起從前要更加靈活了,不像喬衛那般死板,若不是風暴之心的作用,自己定會被這雷霆劈的外焦裡嫩。

  湖水裡也竄出來一道身影,身體表面裹著雷擎之心、瀚海之心、風暴之心三道靈力外衣,看起來完好無損並未受到多大的波及,一個縱躍破開湖面,帶著淅淅瀝瀝的水花,靈結之中再次具現一柄巨斧,掄轉之下身隨斧動飛向湖畔之上。

  “嘭!”沉悶的砸地聲響,寒冽龍心斧扎進土壤之中,斧刃沒入土裡,周圍數十米范圍的土地都在震動,湖漫灘已經坍陷一小塊,沉入湖水之中。

  只見任勝剛不知從哪裡摸出來四條魚,咧嘴一笑,說道:“還打不打?我摸幾條被電麻了的魚,今天午飯湊合一下,烤魚如何?”

  “不打了,你最近進步不小啊,都學會了楊瑞的成名技了。”

  “嘿嘿,這招是我好幾個晚上從炊房取來幾份吃食送去值崗的楊瑞那裡,他吃得開心便與我說了,學習起來倒是不難,就是容易傷到自己。這萬潮奔雷落的特性便是以自己為中心落雷,在陸地上的作用差了些,水裡發動會有奇效。”

  “你那是取嗎?分明是偷,難怪喬紅興老是和我說炊房總缺食材,我還寬慰他士兵消耗大,偶爾貪吃也屬正常。”

  “你這麽說我就不高興了啊,我滿打滿算也沒取幾次,倒是那溫浩還有喬守濤老去,也沒見你說他們啊。”

  看著二人相互拌嘴,喬邦忍俊不禁想要笑出聲,還是悄然按捺下來。今天已經是回到南域的第四天了,這些天發生了不少事,眼下這出便是喬安國安排,讓喬敏和任勝剛教導自己一些技巧、身法,明天便要離開南域隨胡思歸一同去經受磨難了,想想心裡就覺得苦。

  喬敏、任勝剛爭論幾番後便不再計較,二人撿起魚便開始籌備,任勝剛手捧魚用斧刃凝聚冰刃隔空切開魚肚,去鱗取出魚腹中髒器,催動水系靈法將血水洗淨,從空間儲物靈器中取出佐料,將鹽均勻的灑在魚身上,再用雙手將鹽抹勻,接過喬敏找來的樹枝便將醃製過的魚串起,再用斧刃鑿除兩處深坑,喬敏非常利索地便將固定的樹枝安置好,還在一旁調製佐料,將剛剛從湖畔摘來的野果野草碾碎,混合在一起後手指之上掐出一小段火苗,隔著瓷碗將佐料燙熟,發出好聞的香氣。

  “學著點,你以後肚子餓了也可以這麽做,開開小灶打打野味能解決肚餓,不過野果子野草不能亂摘,沒學會識別野外靈植與普通植物之前不可胡亂吃進肚子裡,可清楚了?”

  “清楚了。”

  喬敏到底還是個操心命,搗騰佐料的功夫也不忘提醒喬邦不要盲目學習,喬邦自然清楚,但也樂得應對,畢竟現在自己還是八歲孩子,不必計較長輩對自己說教。

  生火這種小事對於喬敏、任勝剛來說倒也算是輕車熟路,行軍多年最拿手的技能便是生火了,無論是夜裡探路還是燒煮一些食物,控制火的程度已經是家常便飯。喬敏、任勝剛二人齊齊出手,四條醃魚已架上樹枝,二人分立兩旁轉動樹枝,確保醃魚不會被火焰烤焦,邊轉動的同時還凝聚出細碎冰晶附著在醃魚上,冰水在火焰之中融化融於醃魚之中,火焰也被雪水澆淋翻卷出焰浪,很快原本灰不楞登的醃魚轉變成金黃色澤,淡淡的油脂在雪水的洗滌下緩緩滴落,淡淡的香氣飄來,待烤魚完成,任勝剛將四根樹枝抓穩,喬敏則將凝結成塊的冰晶灑在魚肚中,股股熱氣朝著空中翻騰,炎熱的天氣在參天大樹下都能感受到冰晶釋放出來的寒氣。

  “好了,開吃吧!”任勝剛將其中一條烤魚遞給了喬邦,另外三條烤魚與喬敏分食,三人靠在樹根上,金黃色的烤魚看起來極為誘人,待熱氣不再滲出,喬邦張開嘴撕下一口魚肉,眼睛都亮了起來。

  “好吃!”

  唇齒與烤魚接觸的時候,烤焦的魚皮發出哢哢的清脆聲響,魚肉卻是極為鮮嫩,甚至可以從肉質裡吃出水來,外焦裡嫩的口感當真是絕絕子,明明魚皮被烤焦卻並沒有烤糊的口感,魚肉的鮮嫩想必與那烤製過程中不斷塞入冰晶有著必然關系。

  明明魚皮那麽酥脆燙嘴,魚肉卻是那麽濕潤爽口,複雜的口感豐富了咀嚼的體驗,搭配喬敏混製的佐料,這烤魚真的好吃極了!

  “好吃吧?以前苦日子過慣了,沒少搗騰、研究開小灶,軍隊裡的食物只能管飽,想吃好吃的還得靠咱勤勞的雙手。”

  喬敏笑著說道,但喬邦能聽出來這話中的苦楚,想必是回憶起曾經的艱苦歲月,有點感懷了。

  笑著說出曾經的心酸,一笑泯過往才是成年人成熟的標志吧……

  喬邦細細品味著嘴裡烤魚的滋味,如此好吃的烤魚,是不是也因為這歲月的洗禮呢?
  任勝剛還以為喬邦被喬敏說懵了,關心的問道。

  “沒事吧?”

  “沒事沒事,太好吃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吃上。”

  “哈哈,這簡單啊,喬邦下次回來我就給你烤幾條魚出來,保證比今天還要好吃!”

  聽著喬敏爽朗大笑,喬邦感覺心裡的負擔也輕了不少,回想起學院一年的時光,每天都很忙碌,回到南域後雖然也在奔波,但身邊都是親人,感覺不到壓力,更沒有時間緊迫感,身處軍營裡隻覺得自己是被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孩子,這在前世是從未體驗過的。

  烤魚的滋味令人意猶未盡,喬敏、任勝剛正閑談著,遠處卻傳來了短促的號角聲,兩長兩短,聲音洪亮悠長,傳蕩開來,令喬敏、任勝剛都心生警覺。

  “這是……懲戒號?怎麽回事?有人犯了軍令?”

  “不清楚,我們趕緊回去吧,喬邦,上馬!”

  二人召喚出逐風龍馬,任勝剛攤手就想將喬邦拎上馬背,喬邦退後一步,從靈結中召喚出輝光白豹,釋放出璀璨的光芒。

  “二位叔叔先去吧,我順著你們的方向趕過去,小肉包速度也不慢,晚幾分鍾到的事。”

  知道喬邦心細照顧二人的情緒,喬敏、任勝剛也不推諉,翻身上馬揚蹄飛奔,喬邦也爬上小肉包的背緊隨其後,跟上步伐雖然有些吃力,但小肉包十分通曉心境,此刻也是奮起直追,撒腿狂奔,宛若一道流星劃過,速度也沒慢下許多。

  任勝剛時不時回過頭看喬邦的位置,看到後方一頭閃閃發光的豹子緊隨其後,心中泛起嘀咕,想了想還是沒出聲,回過頭繼續看向前路。

  “呼哧……呼哧……”小肉包的嘴巴都閉合不上了,口腔內發出粗重的喘息聲。喬邦心疼小肉包,心念感應裡傳達出減速的指令,小肉包也就不再堅持,速度驟降,但仍處於奔跑的狀態,呼吸聲也漸漸均勻。

  果然,小肉包並不是十分擅長速度,比起風系靈獸之中速度的佼佼者逐風龍馬,小肉包的優勢在於短距離快速移動和治愈……

  喬邦這麽想著,胯下的小肉包卻是不高興了,契約靈獸與契約靈武者締結的是共生契約的話,人獸之間溝通是毫無障礙的,心裡怎麽想的對方都十分清楚。小肉包鉚足了勁繼續狂奔,喬邦差點倒飛出去,好在小腿夾住小肉包的肚子,才沒飛出去。

  “是我不……對,我不該拿……你與其他靈獸比較,是我沒有將……心比心,小肉包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在豹背上不斷翻騰,喬邦心裡默念嘴巴也沒歇著,努力斟酌獸語的發音與小肉包溝通,一路顛簸話都說不利索,過了一陣子小肉包才消了氣,速度也放緩了,明明氣喘籲籲,卻十分克制自己的吐息,很明顯記仇了,勸不好的那種。

  喬邦心裡自責不已,不該生出與他人比較的心思,此番妄念不知會否產生隔閡,小肉包有很多值得誇讚的地方,自己卻偏偏盯上了它並不擅長的地方,小肉包並無過錯,錯的是自己貪心不足。

  興許是小肉包察覺到了喬邦的想法,心念感應下回應了喬邦的自責,一人一獸相互勸慰,在短暫的路途裡再一次交心,感情似乎更深了幾分。

  前方烏泱泱一片,直至靠近了喬邦才讓小肉包停止奔跑,翻身跨步從豹背上跳了下來,小肉包極為配合的化作靈力回到靈結之中,喬邦邁步向前朝人群走去。

  放眼望去士兵都站的筆直,各式盔甲顏色款式各不相同,大體還是能分辨出迅豹營、逐風營和驅海營的士兵,一眼望不到盡頭,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士兵,密密麻麻太過嚇人,打開科爾特系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頭頂上都頂著面板信息介紹,修為最低的士兵都有靈尊境修為,這麽多人站在原地,如此炎熱的天氣是怎麽身披如此厚重的鎧甲的,這是喬邦最為困惑的。

  在人潮的最前方看到了喬敏和任勝剛的面板信息介紹,此刻二人已身披青色盔甲,二人都脫盔抵在腰腹處,昂首以盼,前方檢閱台上站著喬安國、楊成富、崔去疾與胡思歸。

  等等?

  校長怎麽站在檢閱台上?
  難不成他也是南域軍團的人?

  目光緊緊鎖定胡思歸的同時,檢閱台上四人也第一時間看到了喬邦,沒辦法,一群身披盔甲的士兵裡冒出一個孩子,很難不被發現。

  在喬安國的號令下,兩位迅豹營士兵來到喬邦面前將喬邦引導到了台上,還特地搬來一張木椅讓喬邦坐著,看著台下排列整齊、紋絲不動的士兵們,喬邦心生澎湃,端坐在椅子上不敢做出不雅的姿勢。

  在這一刻,看著喬安國的背影,喬邦忽然覺得由衷的自豪,好像振臂一揮就有千軍萬馬疾馳前衝,天地任我闖蕩,所過之處難尋阻礙的肆意快感,大概就是這樣的體會了吧。

  從前喬邦在軍營裡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似乎南域軍團的士兵又增加了不少……

  胡思亂想著,喬安國便在右前方朗聲開口,靈力裹著聲音傳蕩開來,震耳欲聾令人感到無比振奮。

  “諸位將士,今天是南域軍團開拔出征的日子!今時今日,你們將隨我一同西征,跨越伽喀米爾山脈攻向樓蘭王朝,南域的百姓會記住此次英勇壯舉,南域軍團將為帝國正名,伽羅帝國領土神聖不可侵犯!”

  “數十年來南域都在遭受海靈獸的侵擾,如今南域軍團已萬眾一心,軍民共存,南域已不似過往,百姓得以安居樂業,為了我們想要守護的土地與親朋,我們懷揣著同樣的信念,一直堅持守護著一方土地,這是南域軍人的信仰,更是我們鍥而不舍執著追求的安定生活。”

  “然而,樓蘭王朝再次進犯,視我帝國同胞為牲畜肆意屠殺,不斷滲透進入我國試圖刺探情報圖謀帝國疆土,此等侵略行為為天地不齒,犯我伽羅帝國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喬安國振臂示意士兵肅靜,隨後繼續宣講。

  “近些時日已擒獲六十七名樓蘭王朝的入侵者,今日我軍開拔,便以樓蘭余孽殺頭助興,揚我軍威,助我軍長驅直入,直教那樓蘭王朝的軍隊聞風喪膽!”

  “來人,將樓蘭入侵者擒上台,行首刑!”

  一群已被砍去手腳的樓蘭人被士兵架上檢閱台,跪在台上面向台下數以萬計的士兵,面容慘淡,披頭散發,唇乾齒黃,已無生志。

  喬邦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靈武者最忌諱被砍斷手指及手掌,因畢生靈力修為皆系於此,靈結伴生於手指最後一節指節之上,砍斷手指便直接斷了靈武者與天地靈氣溝通的能力,曾經契約的種種都失去了媒介,一身修為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當真是斷人生路。

  寒電乍閃,刀光閃耀,喬安國手中凝聚出一柄九轉天罡刀的虛影,伴隨著銳利的刀鋒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九轉天罡刀化作無數刀刃向前方跪伏著的樓蘭人脖子上直直掠去,猩紅的鮮血宛如水銀瀉地,濺灑整片檢閱台,血花不斷飄起,殘肢斷臂齊齊飛射,淒厲的慘呼聲猶如潮水,此起彼伏,令人心生驚懼。

  一顆顆頭顱爆碎,紅的白的漫天飛灑,失去了頭顱的身軀劇烈地顫動了幾下,隨後向前撲倒,再無動靜。

  刀刃有節奏的輪轉飛舞,令人目不暇接,檢閱台上有一人匍匐向前,鮮血淋漓,刀刃橫豎交織,皮肉翻卷露出紅肉下的白骨,整個身軀都倒在地上翻滾,雙手雙足皆被砍斷無法站立,刀刃繼續翻飛將他砍成了血人,倒在地上垂死掙扎,喉間如破了的風箱,猛烈地喘著粗氣,卻是進氣少出氣多,轉眼便沒了生息,被無盡利刃切成了肉泥。

  檢閱台上已是猩紅遍布,血腥氣息直逼鼻孔,喬邦看著這滿地的屍體,心中隻覺涼意,感受不到半分炎熱。屏住了呼吸,喬邦竟是覺得手腳冰涼,難以自己。

  “今已誅殺敵國奸細,以振軍心,南域不僅僅是伽羅帝國的南域,更是百姓的南域。樓蘭王朝曾舉兵侵犯敵國普羅米爾山脈,如今又翻越伽喀米爾山脈試圖再行禍事,所圖所謀已昭然若揭!眾軍士即刻起整理行軍補給,輕裝上陣,隨我翻過伽喀米爾山脈,殺他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如此血腥場景對於喬邦而言是極為震撼的,可對於在場的將士而言那早已是家常便飯,身處軍隊自然要經歷這些,才能確保自己的親朋不會親眼見證這一幕。

  最好自己的親朋永遠也別遭遇,是身為士兵的靈武者心中最大的期許。

  “忠誠、勇敢、無畏、奉獻,是我們南域軍團一直恪守並貫徹下去的崇高精神,今夜我們將從南域挺進伽喀米爾山脈,跨過他們曾經侵略過我們的土地,用我們的勇武讓他們知道伽羅帝國神聖不可侵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子民不可褻瀆,我們的父老鄉親不可被虐殺!”

  “你們的赤膽忠心,你們的英勇無畏,將永遠照耀我們的父老鄉親,令敵國望而生畏,不敢來犯!”

  “我堅信,我們懷揣著同樣的信念,有我們南域軍團英勇頑強的諸位將士,此次西征必定能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檢閱台下數以萬計的將士齊聲山呼,聲振寰宇,撼天動地!

  周圍的鳥雀皆受驚飛走,這齊聲呼喊竟是讓周圍的天地靈氣都劇烈的顫動著。

  “擂鼓,吹號,諸位將士回去休整,今夜開拔,挺進伽喀米爾山脈!”楊成富高呼,聲如滾雷,令人心潮澎湃,振奮精神。

  號角聲驟然吹響,檢閱台下兩側各有十面立式蓬鼓,有士兵舉起鼓槌擂擊,鼓聲沉悶卻不失威嚴,聲音漸漸傳蕩,響徹雲霄。

  眾將士紛紛有序離去,營長、連長、百夫長、十夫長各自率領士兵離開現場,楊成富抬手一揮便將檢閱台上的血漬衝刷乾淨,根本就看不出有戰俘跪伏於此受死的痕跡,空氣中也沒了刺鼻的氣味,檢閱台上連一塊骨頭碎渣都瞧不見了。

  “二弟刀法了得,大哥佩服!”胡思歸拱手垂頭,那副做派不似作假。

  “大哥過譽,點蒼門以刀劍聞名天下,這刀法招式要活用,每一刀離鞘必須嶄露鋒芒,要斬去哪裡,如何將力量和速度都發揮到極致,這便是點蒼門的前輩通過不斷地磨煉得來。要以人馭刀,不要被刀身所束縛,以心駕馭刀,人既是刀,刀亦是人,人刀合一,方能如臂使指。”

  “原來如此,不必拘泥於刀本身,而在於信念和運用……二弟對於刀劍的理解已入化境,往後定要多加討教。”

  喬邦很明顯沒弄明白胡思歸與喬安國在說些什麽,什麽大哥二弟的,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些什麽,自己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大哥,明天你便將喬邦帶去歷練吧,我給你準備了兩人作為陪同,這二人之前在挽風城駐守,作為我南域的情報員,如今已經輪換,正好也讓他們換換心情,照顧一下大哥和喬邦的飲食起居,你看可行?”

  “如此甚好,有二弟操辦,我便隻管把喬邦看好就行了。”

  胡思歸豈會不知喬安國並未真心實意的相信他,事關喬邦安危,安排兩人陪同也不算過分。不過以喬安國的秉性作風,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安排眼線觀察自己,定然還有一番考量。

  或許,是讓自己代為考察這二人的品性?日後要委以重任?
  “此次西征,我已讓首徒於逸飛陪同前往,隨行還有八百多個碧霞派弟子,助二哥此次西征滿載而歸,揚我南域軍威!”

  崔去疾上前補充,喬安國即將出征,臨行前再多說些話,寬慰彼此。

  “催人命你就別老絮叨了,想當年率領喬家軍都將樓蘭王朝殺的雞飛狗跳,如今兵強馬壯,怎會有問題?樓蘭王朝勢力分散,勢力錯綜複雜,皇室早已沒了統治力,此次西征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蕩平樓蘭王朝,而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妄圖掠奪我國資源,便加倍奉還。此行不會有太多危險的,只要一直以快打快即可。”

  楊成富應聲道,似是有些不耐。

  “行了,喬邦還在,就少說點吧。你們先走吧,出發前我再和喬邦囑咐幾句。”

  胡思歸、楊成富、崔去疾三人離去,胡思歸雙臂一揮將附著在體表的兵靈盡數收回靈結之中,靠坐在木椅上拍了拍大腿示意喬邦坐在腿上,開始了交談。

  平日裡一老一少沒有多少時間和機會,每每看到喬安國的時候都是一副疲憊的面容,如今卻是十分精神,仿佛年輕了十歲。

  太陽劃過山腰泛著金黃色的光輝,陽光灑在喬安國的面龐上,銀色的胡須反射著點點光亮。喬邦昂首聽著喬安國絮叨,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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