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可以【大章】

  楚恆在軋鋼廠跟李富貴商定了會假結婚的各項細節，將近十一點才準備從這離開。

  本來李富貴還想請他在廠小廚房吃一頓來著，可一想到新廚師那養豬都費勁的廚藝，就悻悻的熄了念頭。

  那幾道爛菜實在拿不出手！
  還是別在侄子面前丟人了。

  “您甭送了，都自家人。”楚恆一把將要起身相送的李富貴按回椅子上，抹身就的出了辦公室。

  出了樓裡，他見時間離吃午飯還有一會，又徑直的回了大雜院。

  此時秦京茹正在給老太太煮粥。

  楚恆老懷大慰的看著乖巧貼心的媳婦，掏出煙點上一根，心中發出一種過來人的唏噓感歎。

  “不行不行。”

  秦京茹半蹲在煤爐旁，手上拿著一柄鋁製杓子，小心翼翼的攪動著那鍋半乾不稀的玉米粥。

  “你吃你的。”楚恆哪還能不明白她的想法，伸手揪住她滑嫩嫩的臉頰，好笑的道：“你個傻丫頭，撒謊都不會，你什麽胃口我還不知道？趕緊吃你的得了，我下午要餓了就買點燒餅什麽的墊吧墊吧。”

  斜對過許大茂家的門突然打開，婁曉娥踩著雙酒紅的小皮鞋從家裡出來，她手上拿著一袋糧食，徑直的向著聾老太太家走來。

  走了一遍推推讓讓的流程，沈主任還是“勉為其難”的給收下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輕輕地扯了下黃油的外包裝，見裡面是黃橙橙的一坨陌生東西，好奇詢問道：“這什麽啊，這是？”

  秦京茹猛搖搖頭，自嘲的道：“沒有，沒有，左右我都是離過婚的人了，再離一次也不礙事。”

  楚恆接過來看了眼，感覺有些奇怪：“誒，孫姨她們這幹嘛啊？怎麽趕一塊買了？”

  楚恆也沒想刨根問底，把本子上那個要買酒的病友圈大佬的信息記下後，便收拾收拾心情，唉聲歎氣的離開了糧店。

  “應該差不多了，你先去洗洗手。”漢子餓了那還了得，倪映紅趕忙回身往後屋走，給她家男人端飯去了。

  “有點事找您商量商量。”楚恆三兩步走到辦公桌旁坐下，笑著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前段時間我一朋友送來的，我兩口子用不了這些，就給您帶了點，別嫌棄啊。”

  這是來自老司機的判定，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嘻嘻。”

  “嗐，我也是幫別人。”楚恆輕輕歎了口氣，掏出煙點一根，說道：“昨晚上我們院的事您應該聽說了吧？”

  楚恆是真餓了，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一口氣吃了仨大饅頭他才放下筷子，不是吃飽了，而是不夠了，再吃下去他媳婦就不的挨餓。

  就見一隻靚仔從門外走了進來，直挺挺的腰杆，菱角分明的面容，黝黑深邃的眸子，還有那掩不住的勾人騷氣。

  “黃油，我一草原的戰友給的，從鮮奶裡面提煉出來的，屬於精華中的精華，特別有營養，您炒雞蛋或者炒菜的時候放一點，味道倍兒香，不過得抓點緊用，現在天氣熱，不禁放。”楚恆巴巴地一頓逼叨，把這東西好一陣誇。

  “那就成。”

  楚恆騎車從糧店出來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鑽了進去，等再出來時，他手上已經多了數樣禮品。

  門外防雨棚裡支著一隻滿是斑駁汙漬的老舊煤球爐子，灰撲撲的爐膛裡燃著劈柴，橘紅的火焰不停的舔舐著架在上面的一口小鐵鍋，點點火星飛舞，嫋嫋水氣升騰，淡淡粥香蔓延。

  這好不容易說會話，都還沒聊夠呢，怎麽就走了呢！

  這一番忙活下來，等他回到糧店時，都已經快要到中午休息的時間了。

  “你們院？是賈家兒媳婦的妹妹要上吊的事？”沈主任問道。

  “咚咚咚！”

  “收著收著，都別人給我送的，不是花錢來的。”

  被戳穿了的姑娘甜甜的朝他笑了笑，便悶著頭繼續吃飯，她吃飯向來都慢，每一口都是細嚼慢咽的，好像舍不得咽下去似的。

  這麽些錢跟糧票，對於秦京茹來說就是一筆巨款了，她慌忙把楚恆的手掌往回推，道：“恆子哥，我不能要，我自己有錢。”

  楚恆笑著拿過自己的包，從裡面翻出一張紙遞過去：“這是那個男人的情況資料，你把這個記下來，等會吃過飯了你就趕緊回戶口所在地一趟，開個結婚介紹信出來，咱這幾天就把你這個工作給落實嘍。”

  “誒，您這樣就沒意思了啊，快拿著。”

  見她這表情，婁曉娥也猜到了她的一些想法，笑著摸摸她的臉蛋，安慰道：“別想太多，嫂子家裡不缺吃的，就是你大茂哥摳門而已，不讓他知道就沒事，快去吧，趕緊把糧食收起來，把袋子給我。”

  “幹嘛呢嫂子？”楚恆樂呵呵的對婁曉娥招呼了一聲，哢嚓哢嚓的踩著大步走了上來。

  “楚主任？”

  見楚恆終於回來了，倪映紅趕忙撇下大姨們，踩著小碎步迎了上來，關心道：“怎麽樣了？”

  沈主任雖然沒看出用馬糞紙包著的黃油跟肉干，但麥乳精卻是明晃晃的，這東西可金貴，好幾塊一罐呢，她趕忙往回推：“這可不成，太貴重了。”

  兩罐麥乳精，兩瓶罐頭，一塊黃油，一包牛肉干，都是給沈主任拿的。

  “不知道。”倪映紅抿抿紅潤性感的嘴唇，俏臉上露出一抹羞意，趕忙拿著飯盒離開了辦公室。

  正午的陽光灑落，映照在她的雪白肌膚上，泛起珍珠般細膩的迷蒙光彩。

  “這……這……你說你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攪動了幾下稀粥後，她又怔怔的發起呆來，想著自己以後的活法，想著該如何報答院裡這些人的恩德。

  京茹也真是的，晚會兒再出來不成？
  這邊廂，楚恆已經在跟秦京茹講上如何給她安排工作的事情。

  說著他就往聾老太太屋裡走去，並對秦京茹道：“你工作那個事有眉目了，咱進屋細說。”

  “不是，您這不給我出難題麽？她就是嫁給城裡人了，不還是農村戶口嘛？我怎麽給弄糧本去！”沈主任苦笑道。

  倪映紅跟他結婚這麽長一段時間了，對漢子也基本了解，一見他那樣子就知道沒吃飽，於是就把自己手裡的半拉饅頭遞了過去，笑盈盈的道：“我吃不下了，你幫我吃點。”

  “這怎麽又哭上了？”楚恆伸出手揉揉她的腦袋瓜，柔聲安慰道：“這時候你應該笑知道嗎？好好活出個樣來，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

  這種日子可得好好珍惜，不然等哪天有了孩子就完犢子了，倒時候什麽漢子不漢子的，都得靠邊站，弄不好活的連狗都不如！

  秦京茹連忙也跟著起身：“我送你，恆子哥。”

  “我今兒就是為這事來的。”

  “嘩啦啦。”

  “這……謝謝嫂子。”秦京茹滿臉糾結的看著手上的兩袋子，她很想拒絕掉婁曉娥的好意，怕因為她這點事再惹得兩口子吵架，可卻怎麽都說不出來那句話。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婁曉娥眼睛頓時就變得亮晶晶的，不自覺的挺了挺高聳胸脯，讓自己看起來更亮眼些，旋即笑眯眯的道：“沒什麽事，找京茹聊會天，你這怎麽大中午的跑這來了？”

  自打結婚後，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她的男人，那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全部，容不得受半點罪的。

  下午這些事對他來說才是一場硬仗呢，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得定街道辦的沈玉琴主任，萬一人家說什麽都不答應給解決秦京茹的問題，他這邊就得想其他辦法，到時候更麻煩。

  不多時，倆口子就吃上了午飯。

  雖然他現在是這片街區的無冕之王，可畢竟是求人家辦事，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從屋裡出來，楚恆看了眼爐子上架著的鍋，聞著濃鬱的玉米香，突然意識到自己疏忽了。

  好一條大牲口！

  沈玉琴見他竟是拎著禮物來的，不由的有些詫異，疑惑問道：“您這是怎麽茬啊？”

  “哦哦哦。”沈主任一聽怕熱，寶貝似的把東西從被陽光曬著的桌上拿下來給放到了地上，然後又給楚恆倒了杯水，旋即才問道：“楚主任，您今兒過來到底什麽事啊？”

  作為這片街區的明面話事人，街面上但凡有什麽風吹草動，她肯定是第一批先知道。

  “啪嗒啪嗒。”

  此刻小倪姑娘正在跟大姨們聊天，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教與學習，她已經差不多能跟得上掛三檔飆車的大姨們了，甚至有時候還能彎道超車一下。
    就比如說她新學的那招自由飛翔，大姨們就得虛心傾聽。

  沈主任還以為是來找她要扶助名額的，頓時就為難起來：“理兒是這麽個理兒，可她是農村戶口，而且也不是咱們街道的人，我就是想幫也沒辦法啊。”

  他這一根煙抽完，倪映紅那邊也吃好了，今天她沒急著去洗刷飯盒，而是拿出一個小本本的遞給楚恆：“上午你剛走就來個電話說要買酒，一共要二斤，名字地址我都寫上了，還有孫姨她們也一人要一錢，你一會去完街道辦回家取一趟。”

  　　爆更要過幾天，最近不是在做核酸就是在去做核酸的路上，實在沒時間。

  “嗯，我一定好好活著！”秦京茹用力點點頭，嬌俏的臉蛋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感受著頭頂那隻修長大手上傳來的溫度，她隻覺得渾身充滿了乾勁！

  “唉。”秦京茹感激的笑笑，連忙轉身進屋。

  這地他每個月都得來上幾回，人面倍兒熟，笑麽呵呵的跟街道辦的同志們打了一圈招呼，便溜溜達達的來到沈主任辦公室。

  於是他就趕忙回了家，從倉庫裡拿了二十斤棒子面，五斤白面，五斤大米出來，然後就帶著東西再次折返了一趟。

  　　大家出門一定要戴好口罩，注意安全。

  “唉。”婁曉娥笑眯眯走上前，把手裡的十斤棒子面交到她手上，並小聲囑咐道：“這糧食你拿著，記著千萬別聲張，要是讓我家大茂知道該不高興了。”

  “是嗎？”覺得受到關心的婁曉娥心裡喜滋滋的，摸摸圓潤的臉蛋，笑盈盈的道：“最近幾天有點上火，吃的少了點，你心可真細，這點變化都能看出來。”

  “您可以的。”

  　兩章合一起了，四千字。

  秦京茹連忙起身，拘謹的招呼道：“嫂子。”

  她終於有活路了，終於不用再為明天提心吊膽的了。

  “謝謝，恆子哥。”秦京茹接過那張輕飄飄紙，卻感覺重如千斤，她死死的把紙攥在手裡，低著頭看著上面一枚枚蒼勁工整的字塊，看著看著她的眼睛就開始模糊起來，滴滴鹹鹹的晶瑩淚珠從她的眼角垂落，打濕了潔白的紙張。

  滴水湧泉的道理她不懂，但她清楚做人不能沒良心。

  “工作的事搞定了，下午我去趟街道辦，爭取把糧食定量的事情也給辦下來。”忙了一身汗的楚恆用力扯了扯衣領，散了散衣服裡的熱氣，咧著嘴道：“飯熱了嗎？跑半上午，餓壞了。”

  秦京茹頓時驚喜萬分，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兩口子中午在單位吃，可秦京茹要在老太太這裡吃啊，這份糧食可不能讓老人出。

  “這就對了。”楚恆滿意的收回手，又從兜裡拿出十塊錢跟十斤細糧、十斤粗糧票給她，道：“這個你拿著，等過一段上班的時候吃飯什麽的都用得上，要是不夠了再跟我說。”

  “給你就拿著，再這樣哥就生氣了！”楚恆唬著臉把錢票塞進她手裡，旋即站起身：“你吃飯吧，完事了抓緊回去開證明，我得回去吃飯了。”

  秦京茹這時正好聽見了動靜，她慌忙從屋裡跑進來，緊張又期待的望著他，招呼道：“恆子哥。”

  “唉。”楚恆笑著揮揮手，轉頭跟婁曉娥道：“嫂子，我有點事跟京茹說，就先不跟您聊了啊。”

  婁曉娥心裡空落落站在原地，眨麼眨麽眼，深吸了口氣，有些不大情願的悶頭了回家。

  終究是人窮志短。

  楚恆一路晃晃悠悠，沒多久便來到了街道辦。

  誒？這麽看來她是不是給家裡創收了？

  這鞋滿院都沒幾個人有，再加上是在後院，婁曉娥還以為是自家男人突然回來了，心裡瞬間慌亂起來，趕忙回身望了過來。

  “我也找京茹有點事。”說話間楚恆已經來到近前，他掃了眼姿勢稍顯怪異的婁曉娥，忽的揚了揚眉：“嫂子看著有點瘦了呢？”

  “我這眼睛可毒得很。”楚恆滿臉自信的道。

  楚恆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說道：“你說事就發生在眼巴前，咱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我給你在軋鋼廠找了份工作，不是正式的，就是個臨時工，一個月工資十六塊四，不過在這之前你得跟人假結婚一回，到時候那邊會以照顧職工家屬的名義把你招進去，等乾一段時間了，在辦個離婚就成了，你這邊沒啥問題吧？”

  楚恆心裡早有計劃，笑道：“我今兒上午，幫她在軋鋼廠找了個對象，這幾天就結婚，完了就能去軋鋼廠上班，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糧食，您看能不能想辦法給她弄個糧本？”

  這時，一串軍勾大皮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月亮門前。

  “進！”

  她不好意思說孫姨她們是想試試自由飛翔……

  　　唉，前幾天我一覺醒來，突然四周都是管控區，嚇得我瑟瑟發抖……

  　　太刺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