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9、士大夫心態

  怪獸戰場之中，平衡已經逐漸形成，但凡出現一絲變故的，劉浩都會出手。

  但大多數時間裡，他都在關注天羅地網大陣之內，關注著其內是否再次出現準聖等級的怪獸，將這樣修為境界的怪獸控制在兩頭之內。

  多出的，自然直接收入了劉浩的天地棋盤之內化作棋子了。

  他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從黑洲之地拘來妖族和妖獸，只是這樣的拘來，更多的還在於收和放之間。

  但凡他認為價值不大的，很快就會將之釋放，至於它們返回黑洲之後如何，劉浩還真懶得關注。

  哪怕這些棋子依舊與自己的天地棋盤有著一絲關聯，也沒有絲毫在意，任之由之，哪怕在未來黑洲妖族之間競爭之中全軍覆沒，他也不會絲毫關心。

  歸根結底，依舊是其價值也。

  就因為他知道這種明擺著被天地棋盤催化出來的，哪怕已經踏入妖族，成為妖族的一份子，實際上價值也十分有限。

  哪怕它們有些被釋放返回黑洲，和同等級的妖族之間競爭，也沒有任何優勢可言，大概率依舊會成為其他依靠自己修行妖族手中的踏腳石。

  既如此，又有什麽可珍惜的？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天地棋盤摸索出來的這丁點效果的威力在何方，不就是可以以一己之力製造出一隻龐大的大軍嗎？
  知道了即可，也不需要此時就去實驗。

  眼下的怪獸，看起來放佛無窮無盡，卻絕非無窮無盡的。

  這些，留給下方眾生自己去斬殺不好嗎？
  任何一個高手，從來都是依靠無盡的廝殺之中誕生的，例外這種東西不是沒有，但必然是絕少絕少的。

  換言之，歷練從來都有著極其重大的價值，哪怕這些歷練之中伴隨著無數危險，也從來不能沒有。

  執念劉浩此前在人類和妖獸之間掀起的遊戲，不就是為此嗎？
  如今不需要做出這般殘酷的選擇就擁有了，豈能放棄？
  可不能因為區區損失就絲毫心痛。

  再說了，自家地球之中，那早就建立的六道輪回，不也為那些犧牲者們留出了一條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劉浩預感到這一次的怪獸入侵，很可能會持續十幾年。

  他沒有絲毫懷疑自己這份預感，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任何預感，實際上都是一種警示，不需要任何推算就是事實的一種。

  他也認為這沒有什麽不好的。

  時間長久一些，反而是一件好事。

  比如其中妖族和人類在這麽長時間裡的共同作戰，期間建立的信任，可遠比一兩年要穩固多了。

  這麽長時間裡，很可能會讓其中部分妖族和妖獸直接加入到人類某些隊伍之中去。

  或許，一開始，這些加入人類隊伍的妖族和妖獸們，隻認為不過是臨時。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自己都會習慣了，並逐漸的認為自己也是隊伍的一份子。

  時間越久，這份關系的磁鐵也會越發堅固，或許到未來，哪怕人類驅趕它們，他們也不會願意離開了。

  一度，劉浩也在猜測這是否就是玄武大尊刻意為之，或者說玄武大尊想要看到這樣的局面在諸天萬界之中出現。

  因為對玄武大尊而言，什麽妖族，什麽人類，在玄武大尊眼裡，可從來不會有著任何差別，也從來不會因為你是人類或者妖族的一份子，而對你有著絲毫的例外。

  對玄武大尊而言，你不過是眾生之一，是否在對抗深淵之時有用，這才是人家真正關注的。

  對今日的劉浩而言，何嘗不是這般，只不過相比於玄武大尊，他私心更重一些罷了，這份私心他不會改變，也不可能改變。

  這才是人性也，那洪荒聖人們，還不是這般？
  有什麽人會不照顧自己人，反而去珍惜外人，去珍惜所謂的外來物種？

  他是做不出搞死一個妖獸叛逆十幾年，販賣一個人類卻隻懲罰你區區兩三年之事。

  什麽這個那個的顧忌，什麽這個那個的為你好，已經違背了人倫，又能說服得了哪個？

  他們說服自己接受，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那個位置不可能感同身受吧？
  說白了，就算是販賣，也不可能販賣到他們身上，不可能販賣到他們的子女身上，僅此而已。

  你給人家一擊狠的，告訴那些人當真做了這樣的事情，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何等恐怖的懲戒，他們自然要好好衡量一番，自然不敢去賭那區區幾兩銀子。

  當初海賊王世界劉浩不就是這麽給對方搞了一下嗎？

  如今呢？那些天龍人哪裡還敢將魔爪伸向龍國人口，哪裡敢將貪婪看向炎黃人類？
  他們就是知道一旦做了，迎接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哪怕內心再貪婪，也要將這份貪婪壓下，也要吩咐帳下不可為之。

  這才是真正的一勞永逸也。

  賞罰分明，是自古以來最好的管理方法，也是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管理方法。

  當你的獎賞，不足以讓帳下滿意之時，迎接你的必定是陽奉陰違，他們十分力給你出五分功已經是難得。

  最後你計算之時，就會發現你完全沒有將想要節約的錢財省下，反而很可能因此付出了更多。

  付出了更多，還無法讓帳下滿意，真正忠誠於你的，也只會少得可憐。

  懲戒呢？也同樣如此。

  當你給於的懲戒不足以讓人敬畏之時，他們反而會欣喜，會想著原來做錯了，也不過罰酒三杯罷了，需要擔憂嗎？

  他們反而會因此變得肆無忌憚，美其名曰自己酒量很好，哪怕日日如此也樂得接受。

  你或許認為那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是其中一份子，也擔心將來某一日這樣的懲戒會落到自己身上，故而才刻意制定了如此的法案。

  你的認為不能說完全正確，但卻也佔據了九成九。
    現實往往就真是這樣。

  畢竟懲戒的條例是真的這群人制定的，自然需要考慮自己會不會也成為被懲戒的那行人。

  於是，他們天然就會將自己很難遇到的懲戒條例規模化，嚴格化，甚至於殘酷化。

  這個時候，他們給出的理由是不如此不足以讓人敬畏，不如此凶狠不足以讓人避之。

  反過來，他們就會和你講各種各樣的理由，什麽天賦人之權利啦，什麽為你好啦之類的，層出不窮。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他們很難經歷，甚至於根本不可能經歷這些？
  就好似他們不會去養豬，更不會將自己圈養的豬兒宰殺販賣，你做了，自然要狠狠的罰死你，哪怕你賣一塊肉，那也要給你罰十萬元，就問你怕不怕？
  這個時候，他們內心是足夠狠辣的，手段也是足夠狠辣的。

  你會發現同樣的懲戒在不同的律條之中，根本不是一個價錢。

  在他們犯錯之時，哪怕億萬，往往也可以做到無視，給你來一個小小的記過了事。

  刑不上士大夫！

  這句話既然能夠記載到書本上，就有著其通行的道理。

  為何那些皇朝一個個最後只能被儒家學子們佔據朝堂，道理還不在此中？
  任何事，只要你從利益為出發點去考量，你往往就能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包裹在利益之外的‘溫情’，你聽聽就好，當真信了，你才是最大的傻瓜也。

  所謂公平與公正，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相悖的，你看不透其中道道，往往意味著你一輩子都只能是人下人。

  因為你無法忽視人性。

  任何公正和公平，都需要人去維持。

  而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私心，哪怕你已經成聖也不會例外。

  劉浩自然不可能是那個例外，也不想成為那個例外。

  他有著自己的道德觀，至於這份道德觀是否和絕大多數人保持百分百一致，他並不在意。

  他只需要做到自己認可即可，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做到無視。

  就好似他看著下方每時每刻都有著生命喪失也能夠安然處之一個道理。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句話在任何時候可都是通行的。

  到了一定的位置，你才會發現最大的善良，並非一人一物的消散，也絕非一城一池的得失，而在於全局。

  那洪荒天地之中太古時代的紅雲老祖，不就是一個顯著的案例嗎？
  那紅雲老祖，據說走的就是善之道也，可最後呢？

  似乎除去鎮元子之外，沒有一個大能願意忍受這廝，也都願意圍觀這廝的死去，多少人對此甚至於高呼總算等到今日也。

  這廝到死都不明白，對所有人保持善意，反而才是最大的不公，反而會被那些為惡者利用，去攻訐真正善良之人，他不死誰死？
  他至始至終，都不會知道他行走的這一道，實際上已經觸及到了世界的運行基本法則，阻礙了世界的真正運轉。

  他根本就是必死的，是哪怕鴻鈞知曉這廝，也在第一時間算計對方，甚至於根本就是那個最大的幕後黑手也。

  過去，鎮元子或許對此還有些憤怒，可隨著鎮元子對世界運行的理解，對人性的理解越發精深之後，也才明白自己這個好友是真的死得其所。

  沒看到鎮元子在後來已經絕了為紅雲老祖報仇的心思了嗎？
  否則以這廝如今的修為，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哪怕不去尋找鯤鵬老祖和冥河老祖的麻煩，也大概率要和這兩人做過一場吧。

  他沒有任何行動，就是心中已經放下，就是清楚的知道這事真怪不得鯤鵬和冥河，反而是洪荒天地不需要這樣一個人存在，僅此而已。

  太極之中，還有著極陰必陽，放到善惡之中，道理還不是一樣的，那就是極善必惡也！
  這般看不清大勢者，有存在的必要嗎？
  他就不符合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他就只能被天地、世界、宇宙淘汰，沒有第二個可能性！
  作為三千法則同修者，劉浩在這些方面反而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知道任何一道單獨的法則拿出來，都夾雜著其它所有法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絕不存在拋開一切其他法則之外單獨存在法則的。

  它們相互依托而存在，也需要相互纏繞才能激發自身作用，再作用於天地之間。

  有時候，你所見的兩個極端法則，往往糾纏的更加深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做到將他們真正剝離開來。

  唯一你需要做的，反而是參透這對立的二者，也唯有參透二者，才能清楚這份對立並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樣必須你死我活。

  他和人性之中的妥協，實際上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倘若你人情世故當真練達了，在參悟法則這一道之中，反而也有著些許促進作用的。

  道，從來不會規定你應該如何行走，也從來都沒有給予你任何約束。

  同樣，他也不會給你留出任何可能的捷徑。

  這個道理誰都懂得，但沒有捷徑，卻不代表不能擁有方法。

  至少劉浩是這麽認為的。

  死讀書可不是什麽好事，倘若努力就一定可以帶來收獲，世界就沒有底層了。

  在過去的古代，萬貫家財者，奴仆奴婢無數，只要有錢就可以購買到。

  如今呢？
  在你得到這份獎賞之時，你內心歡喜，以為自己找到了捷徑，殊不知這才是那些主人們最願意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