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1章 真相
  李稷問完，洞中靜極了。

  姬清遠手腳冰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在嬴抱月剛剛回來的那段日子，他經常做夢，夢裡就是這樣的場景。有人站在他面前，逼問他嬴抱月真正的身份。

  逼問他的人要麽是他的父親，要麽是六國的君王將相， 總之都是些大人物。

  那些日子裡，他像是得知了一個大秘密的孩童，每日惴惴不安又激動不已。

  姬清遠紛亂的內心忽然就涼了下來，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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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視了三息之後， 姬清遠率先開口。

  雖不知兩人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李稷若是知道嬴抱月就是他的仇人，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

  這個男人，什麽都不說，其實卻什麽都知道。

  “沒錯。”

  姬清遠的心中咯噔一聲，“記得。”

  “如果說確定，是在爬西嶺雪山的時候。”

  每次看到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時，姬清遠的心情都極為複雜，提心吊膽，就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

  世人皆知少司命林抱月已經死了，即便如此李稷還用了八年的時間找尋仇人屍體，非要將仇人挫骨揚灰不可，這絕不是一般的仇恨能做到。

  李稷直視了姬清遠的目光，輕聲道，“我知道。”

  一直以來，姬清遠都很反對嬴抱月和李稷接觸，就是因為這個傳言。

  “昭華君， 既然大家都不是蠢人，不妨就敞開來說話吧。”

  “若說端倪，那很早。”

  李稷的目光寧靜，眼前浮現出那個拿著紅蓮劍，一劍刺破黑暗，成為第一位山海大陸女魁首的少女。

  戰國六公子之一的東吳昭華君素來神秘，無欲無求。但世家大族的情報網之間一直都有一個傳言，昭華君遊歷大陸，是在找一個人。

  李稷猜出嬴抱月的身份不是最讓他驚訝的。畢竟嬴抱月的所作所為，實在很難令人相信這是一個深宮中長大的公主能做到的。

  “昭華君，”姬清遠望著李稷瞳仁，輕聲開口，“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何還要來問我呢？”

  姬清遠站在戴著面具的男人面前，雙唇開開合合，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個人是他的仇人，還是個死人。

  這一次，李稷沒有再沉默。

  她，還能是誰呢？
  只是一直以來，他不願往那個方向去想罷了。

  李稷根本就不是在向他問問題，他的答案對李稷而言並不重要。

  孟詩？

  李稷目光流轉，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冰天雪地的山峰。

  在那雙純黑的雙眸裡，姬清遠看見了自己慌張的眼神。

  自己還是修行不夠啊。

  只有嬴抱月，不知道他早就知道。

  李稷反問了一句，目光忽然有些恍惚。

  但他還是硬撐著追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姬清遠忽然就明白了，他啞著嗓子問道，“你看見了？”

  不是心疼李稷，而是心疼嬴抱月。

  後來嬴抱月回來的日子長了，也沒什麽人懷疑她的身份，父親更是自己就認了出來，根本沒人問他。姬清遠漸漸從最初的激動中冷靜下來，這樣的夢魘才離去。

  姬清遠盯住李稷的臉，“你知道她是誰，不是嗎？”

  想起嬴抱月離去時最後望他那擔心的一眼， 姬清遠心中泛起一股無名之火，聲音銳利起來。

  能呼喚出紅蓮劍，能那麽熟練地使用火法禁劍，即便身為水法者也能一次次突破修行者極限的女人。

  如果李稷真的看見了孟詩的記憶，哪怕只是一鱗半爪，也能清楚地明白嬴抱月的真實身份。

  “什麽時候？”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李稷望著他不說話，眼睫緩慢地眨了眨。

  昭華君的仇人，正是少司命林抱月。

  李稷視線隨他緩緩下移，盯著他的眼睛不放。

  姬清遠聽著自己的聲音在洞壁中回蕩。

  “姬公子，你還記得那片冰塔林嗎？”

  “昭華君， 你又何必來問我呢？”

  雖然早已猜到，但親耳聽見對方的回答，姬清遠還是渾身發冷。

  很早就……

  望著對面那雙藏了太多情緒的黑眸，姬清遠心中堵得慌。

  姬清遠咬緊唇，“那你是什麽時候確定的？”

  除了他之外，孟詩是少有的和嬴抱月前世今生都有接觸的人。

  可今時今日，這個夢魘又回來了。

  姬清遠聽見了自己心血落下的聲音，“你知道了什麽？”

  “也許是造化弄人吧，”李稷平靜道，“在冰塔林裡，我進入了孟繼子的夢境。”

  又何必問我呢？

  面具下，男人忽然苦笑了一聲。

  姬清遠深吸一口氣， 心中百感交集， 有無奈，有矛盾，有為難，更有心疼。

  李稷閉了閉眼睛，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為緩慢，仿佛說完這句話耗盡了他的所有力氣。

  “既然你早知道，那你為什麽……”

  這兩人簡直就是一對冤孽。

  姬清遠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最讓姬清遠不寒而栗的是，李稷居然能在知道真相後藏這麽久。

  “她真正的名字，不叫嬴抱月，而應該是林抱月，對嗎？”
    李稷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姬清遠的心頭，砸出一個坑來。

  說實話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問他這個問題的人會是李稷。

  姬清遠閉了閉眼睛，掀開袍，也盤腿坐了下來。

  洞裡面安靜極了， 兩個年紀相仿的男人，盤腿而坐，四目相視，沉默相對。

  “抱月她，不是什麽前秦公主，而是八年前死去的少司命，對嗎？”

  李稷輕聲道，“沒錯，我看見了。”

  在那座詭異的冰塔林裡，他們每個人都進入了其他人的記憶中。

  他久久沒有回答，李稷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盤腿坐在地上，仰頭望著他的眼睛。

  居然是這麽一個和嬴抱月的前世毫無交集的人。

  是啊，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李稷，根本什麽都知道。

  他看見了，所以知道了。

  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把他們所有人都蒙在了鼓裡。

  在李稷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意味著他早就知道了嬴抱月的真實身份。

  但事與願違，嬴抱月和李稷越走越近，最終走到了這一步。

  可姬清遠怎麽都沒想到，李稷居然早就知道了，還一直隱忍不發。

  他在知道後，還一直潛藏在嬴抱月身邊，那他想幹什麽？
  　下周有了一些時間，更新能恢復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