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8章 情思

  姬嘉樹重重吐出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沒錯，第一次。”

  他沒覺得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動心有什麽羞恥。

  有的人也許一生都不會有這般感受。

  他這輩子能有一次，已經足夠幸運。

  初階大典接受後，意識到心中萌生了不該有的感受，他在嬴抱月等人離開南楚時選擇了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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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稷聞言愣住了，他回過頭來，定定望著姬嘉樹的眼睛。

  “李稷？”

  李稷低下頭，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視線開始不自覺地追逐她。
    在他突破天階遇險嬴抱月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險些停止。

  看到他這個表情，姬嘉樹隻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如果不是李稷臉上帶著面具，他現在就想一拳砸在此人臉上。

  “你這人！”

  這時他意識到，他剛剛恐怕被李稷的說法蒙騙了。

  事情向他完全沒有預想到的方向滑去。

  只是李稷內心中不願承認罷了。

  他心中的錯覺和渴望，讓他認錯了人。

  但不知為何，等到他察覺到的時候，嬴抱月已經在他和趙光身邊了。

  當在東吳發現嬴抱月可能就是李昭之時，他欣喜若狂，但等冷靜下來發現自己為何那麽欣喜之時，心中卻受到了重重一擊。

  他以為這樣他就可以和她終生不再相見，但化名赫連晏的淳於夜的出現，徹底攪亂了他的打算。

  李稷會如此痛苦，恐怕是因為他真的很喜歡他初戀的那名女子。

  望著一臉平靜盯著火堆的李稷，他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他高興，不光是因為李昭回來了。

  作為年長的一方，這樣的對話原本應該是由他來提出。

  讓別人把心剖開，他就在旁邊看熱鬧麽？

  比起他自己那模糊的記憶，孟詩的回憶更加清晰，場景和畫面撲面而來，不斷強迫他去認清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

  既然姬嘉樹先做足了姿態，那他也不會避重就輕，一定盡可能配合。

  他忽然明白李稷身上那股詭異的矛盾感到底是出現在何處。

  “不，不，你等等，等等。”

  衣衫被年少者揪住，李稷卻沒有絲毫不滿，看了姬嘉樹一眼，“你想知道什麽，你都可以問。”

  他心中一時間驚濤駭浪。也就是說除了嬴抱月外，李稷有別的喜歡的女子？

  看著坐在火堆邊的這個男人，姬嘉樹心中的感覺複雜難言。

  “她……”

  身負詛咒的嬴氏子孫，簡直是麻煩至極。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他內心深處非常渴望嬴抱月和李昭是同一個人。

  “找不到？”

  當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件事時，他冷靜地對自己的內心進行了處置。

  “我……”李稷視線移到嬴抱月臉上，輕聲道，“我曾經想要遠離過。”

  李稷深吸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他甚至害怕高階大典就這麽結束。

  李稷戴著面具，原本很難窺探出神情波動，姬嘉樹沒想到，他只是露出一雙眼睛，卻能流露出那般的痛苦。

  他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他該如何面對眾人。

  李稷在姬嘉樹的聲音中回過神來，他斂下雙眸，“抱歉，我走神了，你繼續問吧。”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直到現在，他都沒敢去觸碰那個事實，只能靠著高階大典還在進行這個情況來麻痹自己。

  看著他的雙眸，姬嘉樹想要揍此人一頓的衝動忽然淡了下來。

  他即便到了現在，依舊戀慕著那個人。

  不，不能用這麽卑鄙的說法。

  “好。”

  如何……面對嬴抱月。

  “你……”姬嘉樹重重喘氣，“你沒意識到你在做這樣的事？”

  “不，也許還是第一次吧，”李稷望著眼前搖動的火焰，聲音中像是含著靜水流深般讓人難以窺探的情緒。

  李稷坐在火堆邊陷入了沉默，姬嘉樹不明所以在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卻忽然從他眼中窺出一股強烈的痛意。

  “是嗎。”

  他對李昭的戀心從未改變，也並非一開始就想靠近嬴抱月。

  沒想到平素沉默寡言的李稷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姬嘉樹訝然地睜大眼睛。

  “李稷？”

  姬嘉樹冷靜下來，盯著李稷的眼睛，不放過他一絲反應，“你說的那位曾經喜歡的女子，現在在何方？”

  “也沒什麽，”姬嘉樹眯起眼睛，“你把我剛剛回答的問題都回答一遍就行。”

  她總是時時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如果不是嬴抱月就睡在他腿上，姬嘉樹大概會噌的一聲跳起來。

  姬嘉樹很難形容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激烈又掙扎，就像是在厚實的冰面下滾動著灼熱的岩漿，觀之令人窒息。

  李稷心中咯噔一聲，眼角余光從嬴抱月身上掠過，閉上雙眼，輕聲道，“我哪裡都找不到她了。”

  再然後，一切的一切，就徹底突破了他的掌控。

  一開始，他是想帶著趙光躲開的。

  姬嘉樹眸光微怔，忽然意識到，李稷愛上的那名女子恐怕不在人世了。

  姬嘉樹是真的要揭竿而起了，他一把揪住李稷肩頭的衣物，“你一直在問我，那你自己呢？”

  “也就是說，”姬嘉樹咬牙切齒道，“你喜歡著別的女人，還來靠近抱月？”

  姬嘉樹有些語無倫次，“你說，曾？”

  “嗯，”李稷點頭，下一刻他眸光微怔，“不，也許也不是曾。”

  “我也曾像你現在這般那喜歡過一名女子，發誓今生非她不娶。為了她，什麽都能做到。”

  察覺到淳於夜背著嬴抱月出現在雲霧森林的林中小屋時，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立刻動身掠身而去。

  但李稷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表情徹底凝固。

  在冰塔林幻境中，孟詩的記憶給了他重重一擊，讓他明白，他認錯了人。

  李稷注視著火堆，輕聲道，“我不是第一次了。”

  “咳咳咳，”姬嘉樹劇烈咳嗽起來，“你說什麽？”

  原來……是這樣麽？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李稷聞言微微垂下眼睫，聲音卻依舊聽不到什麽起伏。

  “抱歉。”

  所以他無法接受，更不敢承認。

  他愛上了另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