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人格的對峙

  徐獲很清醒，他知道徐知已經死了，即使在醫院裡看到了徐知，也僅僅是他的幻想。

  這家醫院未必是副本所在地，但毫無疑問能影響人的精神狀態。

  逃出去後看到的“現實世界”，扭送自己到醫院來治病的“家人”，看望的‘親屬’，全都是摧毀自我精神世界的一步。

  最篤定的、根深蒂固的認知被推翻了，是個人都會開始自我懷疑，進來的人多多少少受了影響，人的狀態越不好，這家精神病院似乎也越完善。

  “放心吧，我不缺錢，家裡也不缺。我和爸媽都挺好的，只是平時有點想念你，你好好待在這裡，過段時間我來接你出去，到時候我們全家一塊兒去自駕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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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父和方女士相互依偎著，看到他時眼睛都紅了，徐知站在一邊，人看起來比徐獲記憶中成熟了不少，也滄桑了一些。

  這三個人跟在他後面，誰也沒追上誰之後又一個接一個消失，過了一段時間，又再次重複這個過程。

  “不是什麽正經工作，只是到處給人上課。”徐知顯得很疲累，“我還是想開個研究所自己乾，給人打工得聽人使喚，既不自由也不舒服。”

  走出圓塔就是自己的房間，徐獲揉了揉眉心在床邊坐下，思索要怎樣才能控制那座圓塔。

  “家人不管是聚在一起還是分開，都是家人，不會因為我正常與否改變。”徐獲收回手，“這些年我一直在回想你中槍時的樣子，沒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媽抑鬱了兩年和爸離了婚遠走國外，爸也有了新的家庭，看起來我們都在往前走，但這一篇永遠翻不過去。”

  就這樣過了整整二十四小時，他才走到塔底，這次的圓塔沒有上一次明亮，昏暗中，圓桌上那張黑色薄片放大了，撲克牌、帶血匕首和白殼書都顯得暗淡起來。
    徐獲走過去坐下，雙手放在桌上，白殼書首先明亮起來。

  人影用匕首捅進了自己胸口，緊接著也消失了。

  黑高個使勁轉動門把手，但門卻打不開，他倉惶道：“求你了，給我開門……”

  “你帶鑰匙了嗎？”徐獲問道。

  最後只剩下一個人影和他面前的黑色薄片。

  “你胡子沒刮。”徐獲指了指徐知的下巴。

  新的台階像水面，每踩一步會有漣漪圈蕩開，白色也會向周圍擴散一些，隨著他的走動，原本規整的台階邊沿弧形累疊，面積隨之擴大。

  “我想換一身衣服。”徐獲說著就往自己的病房走，進去後打開自己的衣櫃，裡面擺放著全套的新衣和新鞋。

  第三個人影沒有提問，而是拍拍黑色薄片，原本像紙一樣擱在桌上的東西忽然變成影子迅速擴散，淹沒了包括圓塔、旋轉梯在內的一切，僅留下徐獲和他面前的白殼書。

  “紅桃。”徐獲回答了他的問題。

  徐獲朝周圍看了看，沒過多逗留便重新踏上旋轉梯。

  徐知笑了笑，“這段時間都快忙瘋了，也沒來得及整理儀表，你倒是收拾的挺乾淨的，不錯。”

  撲克牌被重新放回桌上，這次面朝上，是一張“紅桃A”，但上面的花色肉眼可見的融化掉了。

  幾分鍾後，黑色薄片縮小了，與此同時，塔內也開始變亮，光線一度變得刺眼，他下意識閉上眼，但再睜眼時，圓桌旁多了三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三個人體模特一樣的影子，是三個沒有面部輪廓的黑影，他們都扭頭看著他。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但聲調稍高，語氣戲謔。

  徐獲皺了皺眉，撲克牌後的人影消失了。

  “自己做挺好的，缺錢嗎？”徐獲問。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白色從書裡蔓延出來，很快在純黑中開出一條路，通向旋轉梯後又盤旋向上，將石階全部染成白色，凹凸不平的石面像沸水快速翻騰，幾分鍾後才趨於平靜，慢慢變得平整。

  這時天已經黑了。

  徐獲朝他伸出手。

  “這是做什麽？”徐知奇怪地看著他。

  “有！有！”黑高個很激動，靠在門邊，偷偷從玻璃窗一角往外看，“他臉上有縫線，明明是個男人，但卻接著女人的手，還做了美甲……啊！我出來的時候偷聽到醫生的談話了，他們要拿我們做人體試驗，要把我們也變成怪物！”

  “徐獲？”俞晴晴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現在有機會把這篇翻過去了。”

  第二個人影拿起匕首，聲音平板毫無情緒：“誰的血？”

  換下病號服，他去往會客室。

  “不會的。”徐獲拿起鑰匙，門又出現在眼前，他重新踏上旋轉梯，開始加速往下跑。

  徐獲沒說話，而是嘗試去翻開自己面前的書，書沒能翻開。

  僵持了半個小時後，其中一個人影舉起自己的撲克牌問他，“你猜這是什麽花色？”

  徐獲看不到自己，他只能看到面前的書，於是伸手拿住，翻開了封面。

  很快，第一個人出現了，繼而是第二個，第三個。

  “咚咚咚！咚咚咚！”房門上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他回頭見是那個黑高個，便道：“門沒鎖。”

  徐知哭了，慢慢從包裡取出一把鑰匙放到桌上，“徐獲，你別忘記我啊。”

  幾人坐下來，方女士先問他在醫院過的怎麽樣，心情好不好，吃的用的夠不夠，還拿出提前準備的一大口袋衣物。

  “外面什麽也沒有。”徐獲看了眼。

  徐獲把東西接過來，轉向徐知，“我聽說你去國外了，你現在在幹什麽工作？”

  徐知的表情慢慢變了，溫和的笑意消失了，冷硬中帶著一點難過，他問道：“好好過正常日子不行嗎？爸媽都盼著你回家。”

  “徐知的。”

  徐知笑笑，“我缺錢還能找你要嗎？”

  徐獲一拳把人放倒，把人拖到牆角，“老實待會兒吧，真讓你把怪人想象出來了我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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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