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家

  謝勁竹常年在外接商演做主持，如非必要，平時很少坐班。一般工作室都由錢良義在管，所以把關琛丟在工作室幫忙之後，平時也不知道關琛表現如何。

  今天來錄節目之前，錢良義就鄭重其事地囑咐他，一定要仔細看看關琛在工作室的所作所為，“看清他的真面目！”錢良義說到最後，甚至低吼出來。

  小師弟的真面目？
  謝勁竹覺得這話裡有話，但出於對老友的信任，他把這話放在了心裡。

  當屏幕裡放到關琛帶著節目組抵達工作室的時候，謝勁竹放下零食，認真看了起來。

  一幫人來到婚慶街，關琛沒有馬上帶節目組上樓，而是帶著他們，先在周圍逛了逛。

  關琛人緣很好，走到哪都有人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一些年齡大點的店老板，會捧著新鮮的水果，上供一樣遞到關琛手裡。

  一條街才走出去沒幾步，關琛手裡就拎了好幾袋水果。

  一些年輕的店員看見關琛就像是看見了黑社會，只能點頭說琛琛琛琛哥好。

  整個辦公室，只有那個姓錢的經理在接正經的電話，談正經的工作。

  ……

  “琛哥真是好人啊！”姚知漁感慨。

  只有錢經理端坐在銀幕後面，黑著臉，獨自開著電腦工作。就連打字都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

  整個工作室陷入了一片昏暗。

  這邊采訪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關琛突然拉上了窗簾。

  “工作室不賣了！”謝勁竹微笑著，回想起關琛跟街坊鄰居的互動，想起關琛拉著員工一起開會，打鬧，看電影的畫面。

  【我的生日聚會要怎麽弄才有意思。】關琛公開了議題。

  多虧了這個節目，他隔了這麽久，才終於看到了小師弟的真面目。

  節目組采訪了錢經理，問為什麽會這樣。

  就在這時，鏡頭拍到一股濃煙從倉庫的門縫裡飄了出來。

  “我決定了。”謝勁竹在心裡做了個艱難的決定。

  “太離譜了，太離譜了……”

  周導笑呵呵地拒絕，說要看只能等下次錄製。

  所有員工立刻展開頭腦風暴，有說搞慈善賭博之夜，有說去看極光。關琛把這一條條建議都寫在了白板上。

  謝勁竹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我認真看了。”

  謝勁竹說，關琛很有責任心，作為公眾人物他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所以，“阿琛拿到第一筆片酬之後，就給派出所捐了一部分錢，更新裝備；往街道辦送了一些設備，在街上裝了好幾個新垃圾桶，更換了路燈；還時不時就給負責清掃婚慶街的清潔工，垃圾車司機，送去大米食用油。”

  關琛會逮住他們，問【最近在看什麽書】。如果有人報上一些名字很厲害的書，關琛就會大誇一聲【好！出淤泥而不染！】，然後掏出一個水果獎勵對方，也不管對方等下會不會被旁邊幾個眼神不善“淤泥”淹死。

  節目組不知發生了什麽，卻看到一堆員工默契地散開。他們有的去拿零食，有的去拿飲料，有的把座椅一張紙碼好。天花板上，一塊幕布緩緩降下，把最前面的錢經理跟眾人隔離開。

  就連一向很能補充的謝勁竹，此時也怔怔地望著屏幕，說不出話來。

  節目組一下子不知所措了，鏡頭晃來晃去。

  【著火了！】有員工大喊。

  屏幕外，觀察團也都大驚失色，覺得這怎麽跟電影一樣，有喜劇有悲劇，情節還一波三折。

  眾人向周導哀求，想往下看。

  還有一周一評的【持續學習獎】。誰看書看得多，誰就有獎金。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員工們的討論越演越烈。如果是惡作劇，那麽惡作劇成功之後，大家應該一起笑出來的。但是沒有人笑。

  隔著屏幕，大家都能感覺到當時攝像師的慌亂。

  電影很快開始。大家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

  像今天這種開莫名其妙會的，方案被采取了，也有【給琛哥排憂解難獎】獎金。

  關琛的那番話勉強還算合理。但了解電影的方式，是一起看電影……觀察團的覺得這個工作室的人太不正常了。

  根據錢經理提供的說辭，關琛設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獎，有集體的，有個人的。無一例外，獲獎的都有獎金。

  “……婚慶街街長啊他。”漫畫家嘀咕一聲，現場編了個職位給關琛，覺得街道辦的主任恐怕都沒他有群眾基礎。

  關琛一到工作室，立馬就進入了工作狀態，拍著手，召喚員工們聚到一起。

  大家紛紛瞪了過去。

  正想看發生了什麽情況，為什麽突然就著火了。然而畫面放到這裡就沒有了。

  來回巡完了一趟街，關琛兩手空空，隻承載著整條街的祝福，走向工作室。

  這些獎狀和錦旗，在頂端居中的【通往幸福的線索】幾個字下面，格外耀眼。

  “哈哈哈。”“太會玩了。”“這是在惡作劇吧？”觀察團的人一致認為關琛這是在開玩笑。

  為了證明謝勁竹所說的話，屏幕裡，鏡頭跟著關琛來到【謝勁竹工作室】之後，剛進去，就拍到牆上那一幅幅獎狀和錦旗，湊近一看，內容是派出所或者街道辦感謝關琛為街道的美好，所做出的貢獻。

  “確定不是演的？沒有劇本？？？”

  關琛一路拿水果拿特產小吃，又一路發水果發零食——比如，把東家的梨給了西家，再把西家的鳳梨酥給了東家，以達到資源再分配的作用。

  觀察團的人正覺得錢經理不識大體，脫離集體，大搞個人主義。但下一秒，他們馬上知道對方為什麽不願意挪動。

  “你說！”錢良義興奮起來，期待地等著謝勁竹下句話。

  大家點點頭。根據之前的畫面，關琛兩部半電影拍完，少說也賺了幾十萬，吃好穿好是很容易達成的事。但關琛沒有享受。好像給他一個帳篷，隨便再給點吃的，給點水，就能讓他活很久。跟植物一樣隨遇而安。

  觀影過程經過剪輯處理後，很快跳到了結束。大家散開，回到位置上準備繼續工作。

  唯獨那個姓錢的經理傲慢得很，不肯過來。

  錄製結束。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大家紛紛發表著看法。

  “……竹哥，你們工作室還招不招人？”

  謝勁竹說：“阿琛他物質欲望很低。衣服車子房子美食，這些他都不感興趣，錢不是捐掉，就是花在周圍人的身上。”

  錢經理林林總總列舉了一堆獎項。

  漫畫家大驚：“這確定不是賄賂？”

  觀察團的眾人恍惚以為來到了小學。

  要看電影了。

  錢良義走到謝勁竹邊上，試探地詢問：“怎麽樣？”

  比如【安全獎】。整個月沒有諸如車禍、骨折之類的事故發生，那麽所有人都有獎金。

  關琛對著鏡頭糾正，這不是簡單的渾水摸魚，而是在培養團隊的凝聚力，【雖然這些人以前的工作經歷都跟電影無關，但從今往後，作為我跟大師兄的團隊成員，他們必須要了解電影，才能更好地在將來工作。】

  錢經理面無表情地說：【因為有獎金。】

  所有員工都一臉凝重地聚向關琛。

  比起那個在空曠的房間裡清心寡欲的關琛，在工作室的關琛無疑更生動，也更快樂。

  謝勁竹緩緩開口：“我們的工作室已經是阿琛的家了，每個員工都是他的家人。工作室不能賣。”

  “……？！”錢良義面色驟白，抖著嘴唇問：“到時候他沒有資源……”

  謝勁竹打開手機裡一個叫做【以販養吸計劃8.0】的文件，說：“沒事，我們自己挑劇本，自己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