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這個人，不好對付
  “快開門！”

  “快開城門！”

  幾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了鄴城城樓附近，值守的士兵們的神經忽然繃緊，下一刻，箭簇便搭上了大弓。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城池的遠處就是慕容部的營帳，而看這些人的裝扮，又不似是慕容部的人。

  他們是誰？

  會不會是慕容部的細作？

  鐵製的箭簇在月色之下，泛著銀光，冷冷的指向城下之人。

  月色雖然讓冰冷的箭簇泛出光芒，卻還是不能將人臉映照清楚。舉著“自己人！”

  “快開門！”

  舉著火把的小兵終於趕到，火光一晃，才見那為首一人，手中還擎著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這個神秘的城池，不只是北府的戰士們沒有見過，就連帶兵的劉裕也完全沒有領略過北地的風光。

  皮癢肉不癢。

  慕容垂一開口，慕容衝就樂了。

  “快開城門！”

  “他們說了，想要借鄴城的路，返回龍城。”

  這樣看來，他還要在龍城這個苦寒之地苦苦支撐。

  只見劉裕一個翻身跳下馬背，利落道：“楊將軍，不急。我們先休息一晚，明日渡水。”

  這才幾月份，天氣就成了這樣，好想回長安。

  登時驚了。

  然而，劉裕觀察了半天，並沒有發現。

  …………

  可惜，他就是不上當。

  符纂吃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慕容部也在？”聲音也變了。

  “我這不是，才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嗎？”

  “我看，還是鄴城好，阿叔，我們還是應該向南邊走，那邊條件好些。”慕容衝打了個激靈，心道，這個破地方，真是冷！

  兩人站在城樓上，眺望遠方，本來還算是高聳的小山包，從鄴城的方向看過去，不過是一塊小小的起伏而已。

  看到了符纂的令牌，守城的士兵們登時一愣，他們自然知道要放符纂入城。

  符丕點頭：是極，是極！

  不過，究竟是嚴峻到了什麽地步，以至於將士們如此小心，甚至連城門都不敢開，還要這樣偷偷摸摸的放人入城，此刻的符纂是想不明白的。

  這原本還是他給自己留的退路呢！

  符纂不明就裡，他當然知道現在鄴城的情況不是很好，但究竟不好到什麽程度，卻不能判斷。

  “我完全沒想到，原本聽說，姚羌的那一隊人馬全都在長安城周邊駐守，是一定要拿下長安的，還以為，晉陽可以躲過一劫，稍稍緩和一陣。”

  是該讓戰士們好好的歇一歇。

  零零散散的，也只是湊到了一千人而已。

  符丕歎了口氣：“從長安城出來打算北奔的慕容部，慕容德、慕容泓，現在就在那個山包上駐扎。”

  在京口有幾分名聲，能混個溫飽而已。

  “晉陽也丟了？”符丕也慌了。

  按照慕容垂對慕容泓的了解，說不定，他們兩邊都已經開打了，他還會和慕容垂這邊粉飾太平。

  “不好了大將軍！”

  “老子還想著實在不行可以去晉陽投奔他，他怎麽先來了？”

  他要是開了城門，或是允許慕容泓到城外借道，慕容垂這邊還難辦了。

  慕容垂對此人，甚至比王謐他們更加痛恨。

  這讓符纂也不免心驚，惆悵。

  不論如何，如今事已至此，符丕也只能收留他了。

  而現在，漳水濤濤就在眼前，劉裕感慨萬千，激情在他胸中激蕩。

  這也完全正常，他才只有十八歲，也是個年輕人，投奔北府之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

  “不過是個小山包，有什麽奇怪？”

  只是作為長輩，留他一條命而已。

  別說是那慕容部的數萬精兵了，就連眼前的北府兵都應付不得。

  “怎麽回事？”

  視線向北望去，鄴城以北，正是大燕龍興之地，龍城。

  他的手下，終於又有可以派出去的大將了，不再只有張蠔一人。

  “鄴城，我們總是要去的。”

  符丕稍年少些，幾個大步就把老將張蠔甩在了身後，那小兵才剛跑進院子，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實力稍差的，便劫掠村鎮以自足。

  慕容垂冷笑道：“算他符丕還有點頭腦。”

  “大家日夜兼程的行軍，人困馬乏，你看你帶的這些人，也都疲憊不堪，以這樣的狀態，就是今天勉強趕到了鄴城下，也一樣是打不贏。”

  好在，符纂入城並沒有引起不遠處的慕容部的警覺，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慕容部的人又在幹什麽？
  看漳水還是清清靈靈的，並無多少汙濁，劉裕便能猜到，鄴城那邊應該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鬥。

  十分寶貴。

  大燕的局勢就可以穩住了。

  這幫人，剛剛從長安城裡流竄出來，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馬，力量多強，他在龍城是一概不知。

  “快！”

  他絕對不相信別人的說辭，只有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才可以作為憑據，這是他從軍多年廝殺無數所獲取的經驗。

  “出大事了！”

  楊白花隻得先答應下來，得知今夜原地休息的士兵們如臨大赦，迅速解散，有的安營扎寨，有的燒火做飯。

  還要等啊！

  他真想馬上就衝到漳水對岸，拿下鄴城！
  只可惜，他帶的兵馬還太少。

  符纂一行人，不過三十幾個，符丕失望的很，他還以為，符纂來投奔他，至少也要帶個幾千兵馬呢！

  漳水附近是古來多征戰之地，而鄴城又因為扼住了漳水要津，便成為了許多豪強爭奪的重點。

  觀符丕的動向，似乎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就這麽幾個人？”

  劉裕說的也是實情。

  “但不是現在。”

  只見他縮了縮脖子，又道：“我覺得慕容泓他們對鄴城也有意，不如我們兩邊連兵，把鄴城奪下來算了。”

  這一路上，他們不是沒有遇到困難，阻攔，但大多都被楊白花成功破解，主要是，目前的漳水以南地區，大部分還處於氐秦的控制范圍。

  “大將軍，晉陽被丁零翟斌攻佔了！”

  大將軍，您只能自己往上爬了。

  “魏昌公，你怎麽來了？”

  隻得從城樓上順下幾根粗粗的麻繩，扔到符纂的面前。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騰騰騰跑上城樓的聲音，而那腳步聲，如此熟悉，慕容垂立刻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符纂才剛剛從城門樓上跑下來，就看到了符丕的身影，在他的身邊，還有老將張蠔。

  一路走來，從徐州再到兗州，楊白花可沒有閑著。

  符纂連連歎氣：“是啊！”

  都是我們大燕的地盤！
  形勢一片大好！
  “你先別急。”

  “魏昌公，伱可知，鄴城的形勢也是急如星火？”

  漳水河畔，經歷了十天十夜急行軍的北府大軍，終於來到了這個他們多年都沒有踏足過的地方。

  符丕登時傻了。

  若是城內城外發生大規模的戰役，只是那些受傷死去將士們的鮮血都足以將漳水染紅。

  荒蕪，破敗，渺無人煙，或許就是此時形容龍城最好的詞語。

  若是趁亂攻進來，便是要壞大事。

  怎會落到來投奔的下場？

  城內外許多小型的紛爭也偶有發生，楊白花想要從沿途的城鎮中抽調出一些人馬，或者乾脆調動幾隊兵馬到鄴城來救援，都沒能抽調多少。

  為此，慕容垂專門派出了得力的探子，前往鄴城附近探查情況。

  “快說說，鄴城情況如何？”

  “末將在城外停留了一天，聽到了兩方人馬互相喊話，慕容德確實是說想要借道鄴城，返回龍城。”

  什麽慕容泓，慕容德，都要靠邊站啦！
  “去告訴慕容衝，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前往鄴城！”

  慕容衝失望至極。

  報信小兵：……

  鄴城，當然該是他慕容垂的。

  待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麽之後，小兵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符丕和張蠔正在屋子裡憶往昔，卻見一個小兵步履凌亂的向院門這邊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呼喊。

  “出了什麽事？”

  那小兵拚命搖頭，呼吸總算是平順了一點。

  鄴城城樓不遠處，便是漳水。

  看看身後的士兵們，雖然隊列還算整齊，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滿面倦容。

  “符纂？”

  一個廢物！
  只會給慕容家族臉上抹黑。

  而現在，慕容德等人正在假借過路為名，強行駐扎在鄴城外。

  “是晉陽的符纂將軍投奔過來了！”

  符丕這個人勇武有余，智謀不足，不過，有老將張蠔在，這座城池就該保得住！
  他符纂也安全了。

  但是，在他的設想中，鄴城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太差，畢竟，符丕與他不同，他早早的就鎮守在鄴城，兵強馬壯，一般人應該是不敢招惹他的。

  前兩日已經收到了慕容德送來的書信，告知他們已經到達了鄴城城外，只等著慕容垂一聲號令，就可以一同行動。

  甚至河水中會出現零星戰士們的屍體。

  “是慕容部的人打進來了？”

  “你不會是連丁零人都打不過吧！”符丕很震驚。

  這一路上，他們身心俱疲，忍耐能力已經到達了極點，若是再不讓他們休息，強行把他們拉到鄴城下挑戰，也只能是無功而返，甚至有可能瞬間潰退，兵敗如山倒。

  慕容衝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慕容垂對他的冷淡，或者說，他對這樣的冷淡已經習以為常。

  鄴城。

  “誰知，姚羌雖然沒有向東擴展，反而是丁零人一路打了過來。”

  楊白花很著急，巴不得早點把劉裕騙到漳水對岸，給鄴城內的符丕解圍。

  “我沒有辦法，只能來找你了！”

  “劉將軍，我們什麽時候渡河？”此刻，這是楊白花最關心的問題。

  現在慕容部的大軍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如果在此時打開城門，必定會引起慕容部的懷疑。

  “這樣漳河以北就可以連成一片了！”

  他吸溜了一下鼻子，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符纂懊惱道：“能有這幾個人，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是……”

  十日後。

  那小兵吭哧吭哧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把個心急的符丕急的，額頭呼呼冒汗。

  該是他大燕第一名將慕容垂出手的時候了！

  慕容垂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自從襄陽一戰，那晉朝的官員王謐把這慕容衝小子還給他，慕容垂對他就一直冷冷的。

  現在氐秦的形勢可以說是相當危急，各個城鎮雖然還可以自保，但也隻限於是自保。

  直到此刻，符纂的心才有些安定下來。

  這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是……”

  “那裡，就是倒松山。”沿著符丕手指的方向，符丕終於找準了目標。

  符纂來了，也可以幫他抵擋一陣慕容部。

  有戲！

  然而，看這形勢，鄴城的形勢也不怎麽樣。

  不足以撼動鄴城守軍。

  對這個問題，符纂顯然是不想多說，只是連連歎氣，吹噓了幾句翟斌小人做派，騙了他雲雲。

  “大將軍！”

  “快說！”

  慕容垂老成多謀，才不會上他的當。

  大口喘著粗氣，關鍵時刻，舌頭竟然打結了。

  “什麽？”

  “怎麽可能！”

  如今，大燕最強將軍，以一當百的慕容垂正鎮守於此。

  “我去給大將軍報信！”

  這座象征著大燕龍興的城池，在大燕的事業越做越大，深入內陸，最後定都鄴城之後，便漸漸被荒廢了。

  這點人，夠塞牙縫的嗎？

  但是……

  要知道，這在以往，符纂好歹也算是氐秦大軍中的一員驍將，實力不俗。

  這才讓從長安一路奔襲到晉陽卻戰敗的符纂動了投奔的念頭。

  寒風刺骨！

  為的就是把慕容垂騙到鄴城，為他解圍。

  穿著軟甲的士兵調整好呼吸，從容說道：“慕容德沒有說謊，他們確實是在鄴城郊外扎下了營帳。”

  雖然這種控制也不是特別牢固了，但總體來說還算是穩得住。

  剛剛平靜了二十年的北境，又再次陷入了紛亂戰爭的泥潭。

  楊白花無言以對。

  這一路上，他從晉陽趕過來，看到丁零人，羌人，慕容部的人，散落到各處，有的實力稍強的，便合為一眾，攻佔城池。

  慕容垂也很想回去，那裡是大燕曾經的國都，戰略要津，只要能把鄴城奪回來。

  “快說啊！”

  符纂早就想到了，默不作聲，符丕遂又說道：“你看那邊的小山包。”

  慕容垂當然也想用兵，但他並不相信慕容泓等人。

  “而符丕沒有相信。”

  這個人，不好對付啊！
  劉裕自去主持北府兵眾將士的安頓問題，只見他穿梭在營帳和士兵們之間，十分忙碌。

  幾乎是事必躬親，特別的細心。

  這與行軍路上言出必行，一臉嚴肅的他完全不同。

  楊白花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