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初戰》【中杯！】

  “這樣的症狀持續多久了？”

  涼亭內外站著七八位玄女宗高手；吳妄也不好自己坐下，只能站在石桌後。

  他看著面前近乎被麻布包起來的道者，用滿是關懷的嗓音問著，並補充道：“讓你平時的那個元神出來說話。”

  他也不好直接說‘人格’二字，只能入鄉隨俗的稱之為‘元神分裂’。

  萬才道人身體輕顫了幾下，衣袍左袖空空蕩蕩，剛才拋飛的手臂已被一團潔白火焰燒成殘渣。

  他低聲道：“幾、幾千年。”

  “你剛才說，自己不是十凶殿之人？”

  “我……”

  萬才道人明顯猶豫了下，換了個自稱，深吸了口氣，歎道：“貧道知曉，無論如何解釋你們都不會信，但貧道確實、確實不是十凶殿的奸細。”

  “如果這個萬才道人並非真正萬才道人……”

  “他們會允許你這般不受控的神子在外活動？”吳妄如此反問。

  貧道，或者說十凶殿第一批長老，都是在那裡出生的……”

  “才不要，頂著聖女二字，很是疲累呢。”

  萬才道人哆嗦了下，卻還是張開嘴，將這酒水一飲而盡，目光有些遊移不定。

  一直到了近幾年，貧道……貧道得了這有些荒唐的名聲。

  萬才道人立刻道：“貧道知曉下一批神子何時抵達人域！
  我要將此事當面說給仁皇閣閣主，換我這一條性命！”

  “嗯！”

  這些事其實人域一方早有預料，畢竟誰都無法解釋十凶殿為何能發展得這般迅速，肯定是有大批十凶殿凶人自外滲透。

  萬才道人抬起頭來，顫聲道：

  “貧道是人族，父母告訴過貧道，貧道祖上應是東野一家氏族的人族，只是被遷移到了貧道出生地方。

  吳妄沒有多耽誤，把玩著那幾枚玉符，緩聲道：“說出你所知的十凶殿據點。”

  吳妄有些欲言又止，臨出結界時扭頭看了眼那萬才道人，卻發覺後者也在注視著自己。

  “說什麽？”泠小嵐輕聲問。

  “你師父她們沒要，我也忘還回去了，留著作紀念吧。”

  “凶獸潮。”

  幾名玄女宗高手接連道：

  “……如此數十年後，我們九人得了父親們的召見。

  它那斷掉的左臂在迅速生長，很快就完好如初。

  萬才道人急道：“貧道真的沒跟他們聯絡過！”

  貧道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吳妄將酒樽直接砸碎，定聲道：“斷頭酒已飲，上路吧！”

  “每次收徒都要有個聖女嗎？”

  “貧道心底著實疑惑……無妄宗主是、是如何感應到貧道體內的血脈之力？
  便是其他神子也無法感應彼此血脈……”

  泠小嵐也微微皺眉，但周圍都是師門長輩，還有幾位師叔祖在，她也並未多說什麽，對吳妄歉然一笑，在旁引路。

  吳妄自袖中拿出幾枚玉符，正是萬才道人記事所用的法器，用法力推到泠仙子手中。

  無妄兄，若是咱們再換個角度考慮。

  兩人沿著山路小徑走了片刻，泠仙子拿著玉符仔細查閱。

  正此時，玄女宗方向爆發出兩道驚人的氣息。

  ‘貧道知曉下一批神子何時抵達人域！’

  自己前來此地可能是偶然事件，對方遇到自己被識破身份可能是偶然事件，但對方前來玄女宗，很可能並非偶然事件！
  也不對，他如何能做到，讓人發請柬給自己？
  【最棘手的，是十凶殿那些沒有凶神血脈，混入了各大宗門的奸細。】

  泠小嵐身後，那位正擦手的師父大人一個眼神飄來，萬才道人渾身抽搐了幾下。

  這是借刀殺人之計！十凶殿的高層絕非什麽善茬！
  如果是這樣，一切疑點……全解釋通了。”

  為師去聯絡仁皇閣，稍後說不得還要押送此凶人過去。”

  “你繼續說，不要停。”

  但當她們面對此事時，又會不自覺的義憤填膺。

  吳妄聽到這名字時，完全沒感覺到半分驚訝，並在後面加了‘師太’二字。

  “前輩考慮的是。”

  有老嫗下令，立刻抽調幾名高手，將這萬才道人押送去仁皇閣總閣，並提前知會仁皇閣一方做好準備。

  你們兩個也慢些走回殿中，說不定此地還有第二個奸細，讓他們發覺萬才道人沒回去，或許會平添波瀾。”

  還問貧道，願不願意做第二批神子們的引路人。”

  “這個理由有些勉強，凶神培養出的神子，性情應該接近於凶神。”

  隨之，他緊緊閉上嘴，不敢去看一旁的幾人，卻是不再多說半個字。

  泠小嵐的師父道號‘絕天’。

  “這是仁皇閣要處理之事，跟咱們沒關系。”

  若此事有什麽算計，那背後算計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些；且那算計之人，又圖什麽呢？”

  吳妄看前方有處涼亭，做了個請的手勢，與泠小嵐一邊走一邊繼續嘀咕。

  “若是真的如他所說，他未曾傷人、也未曾害人，倒也是個可憐人。”

  貧道是落單之人，就在人海中浮浮沉沉。

  “應該是在的，”泠小嵐道，“怎麽了？”

  “啊，”吳妄隨口應著，“其實我跟你那十個父親都挺熟，今天沒讓你喊我叔父，主要是場合不合適。”

  萬才道人抬頭怒瞪吳妄，似是第二‘元神’正在主導。

  【此人來玄女宗幹什麽？】

  泠仙子的師父道：“殺了吧，若問不出別的什麽，聞到他的血臭味便令貧道作嘔！”

  這玄女宗做事的效率相當高，此時已有一隻銀梭竄入夜空，數名高手押送著那萬才道人趕赴仁皇閣。

  那個精分的道人……

  吳妄忙道：“這只是我的猜測，你直接去請超凡出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半個時辰後。

  那日，召見我們的是父親檮杌。”

  “可我偏要讓你活下來，讓他們懷疑懷疑你這當年的聖女，是不是我的內應，這肯定很有趣。

  那個萬才道人今日來，絕非偶然，這個萬才道人還可以用各種方式主動暴露。

  “快去請超凡……快！追上去！

  一人立刻給她服下丹藥，一人追向了黑影消失之處。

  小金龍。

  萬才道人表情在不斷變化，時而憤怒、時而面如死灰，氣息也在不斷波動。

  他將面前剩下的那杯酒，用法力推到了這萬才道人面前，笑道：
  “請飲此酒。”

  吳妄笑道：“那不用多說了，你還要繼續被人喊做泠聖女。”

  吳妄道：“在周圍逛吧，我還有幾個疑點沒能想通。”

  “此凶人或許還有些作用，”有老嫗沉吟幾聲，“不如將他交給仁皇閣處置，看能否盤問出其他消息。”

  泠小嵐的師父再次站了出來，表情帶著幾分淡漠。

  泠小嵐之師看吳妄的目光多了幾分欣賞，握住劍柄，甩出一聲清越的劍鳴，逼近萬才道人。

  一旁有老嫗道：“無妄宗主，此人的儲物法寶中有幾枚記事玉符，看其年歲已頗為久遠，其內寫了不少東西。”

  吳妄拱拱手，注視著這萬才道人，目中閃過少許光亮。

  參考泠仙子可做主給自己發來請柬，那泠仙子師父那輩的玄女宗門人，應該不難做到此事。

  泠小嵐之師道：“貧道送送無妄宗主，今日之事，是我等有些婆媽了。”

  “無妄宗主，”有老嫗低聲道，“此事不如查清楚再下決斷，說不定他所掌握的消息，對人域而言頗為重要。”

  此人那麻布夾縫中的雙眼似乎恢復了清澈，突然開口，有些虛弱地問著：

  泠小嵐微微怔了下，怎得就這般直接喊人名字了，偏偏自己名字又帶了個小字，怪、怪親昵的。

  言罷轉身而去，讓眾玄女宗高手嘴角含笑，自是知曉吳妄所說不過戲言。

  泠小嵐輕笑了聲，看著夜色中寧靜的山谷，笑道：“明日說不得，就是我褪下這聖女頭銜的日子，自是要請幾位朋友一同見證。”

  吳妄看了眼袖中的水晶球，雙眼微微眯起，心底浮現出了此前竹林時的情形。

  數千年前就開始寫的日記，那有些虛浮的天仙境實力，還有最近幾年在人域闖出來的名氣。

  萬才道人眼珠瞪大，差點從眼眶裡蹦出來。

  萬才道人因寫雜書有了名氣，接到我們發出去的請柬，這是偶然之事。

  “如今這秘密被咱們拷問到手，十凶殿今後想通過凶獸潮帶神子過來，已是不太可能，咱們稍後關注每一個被突破的區域就是。

  泠小嵐抿嘴輕笑，柔聲道：
  “我倒是覺得，這個萬才道人應該就是倒霉，今日遇到了無妄兄。

  “其實方法並不麻煩。”

  一道人影提著一名老嫗，自側旁林間慢慢飛來，身形離地三尺，目中帶著幾分笑意。

  “超凡哪能這般用的？”

  吳妄連說不敢，跟在泠小嵐師徒身後，朝著結界外走去。

  但她剛飛起來，天邊雲深處，一抹火光炸開，宛若煙花般。

  絕天仙子與另外兩名老嫗坐在銀梭前後，那萬才道人身上被貼滿符籙，扎了三十六根長針，如枯木雕塑般。

  穩妥起見，當時一個神子給出了計策。

  “貧道！貧道還知道些可能對你們有用的消息！”

  吳妄：……

  “第二批神子？”

  “你剛才，打我打得很過癮嘛，雜蟲。”

  “那我就逾矩了。”

  泠小嵐輕吟一二，不知何時已收起了面紗，那張臉蛋在月光下散發著瑩瑩光亮。

  “自是想讓你過來熱鬧熱鬧。”

  一旁有老仙子冷哼：“這家夥倒是聰明，但想憑這般就活命，未免太小覷我等！”

  ……

  “師父，徒兒帶無妄兄在山上轉轉。”

  萬才道人明顯有些猶豫。

  吳妄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絕天仙子，微微吐口氣。

  告訴那個無妄子，上次是他贏了，這次是我贏了，下次他還輸的話。

  萬才道人目中滿是回憶之色。

  黑影冷然說著，右手扣在那老嫗頭頂，老嫗身形掙扎了幾下再也不動，其內一縷縷血氣飛出，匯入黑影右手。

  泠小嵐在旁端著留影寶珠，也有玄女宗高手拿出了傳信玉符，將萬才道人的供詞寫入其中。

  不知為何，貧道看到了人域的繁華，看到了此地凡人不必祈禱，靠著種植莊稼就能吃飽，紡織作物就可穿暖，男女婚配，一同撫育人族幼崽……啊，是孩童。

  泠小嵐點頭答應一聲，駕著蓮台就要朝後山飛馳。

  他們並未多說什麽，氣氛略有些沉悶。

  那裡是一片大山叢林，到處都是凶獸，我們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對著一些牌位跪拜禱告。

  這不是十凶殿的做事風格。

  “貧道確實是當時九名神子之一。”

  鏘！
  泠小嵐仙劍出鞘，又將長劍捧給自己師父。

  這些都能吻合，且佐證萬才道人所說不假……咱們不該將此物一並送去仁皇閣嗎？”

  吳妄笑道：“勞煩前輩借我一觀。”

  絕天仙子瞠目欲裂，想說話，卻被對方扼住咽喉提了起來。

  “小嵐你說。”

  一旁有老嫗突然跌坐在地上，顫聲道：“是老身糊塗，老身糊塗，未能聽無妄宗主之言，將那賊人直接打殺了！”

  本知自己不能來此地，卻還是抱著幾分僥幸，覺得自己在人域多年，身上已沒了凶神的味道。”

  吳妄直接問道：“你如何來的人域？”

  吳妄下巴對著泠小嵐手中玉符揚了揚：“再說了，正經人誰寫這玩意。”

  “這是第一個疑點。”

  那年，有位父親出手，讓凶獸潮衝破了人域西北的防線，我們就藏在凶獸潮的腹部，待凶獸潮衝入人域腹地、破壞村莊，我們便趁亂匯入了流民中。”

  “將你們玄女宗宗主請來吧，我有要事相商。”

  ……

  他們派來第二批神子……今後十凶殿是誰說了算？
  是現有的十凶殿高層，還是第二批神子？
  這種情況下，十凶殿內部極可能有人精心設計，故意將第二批神子即將抵達人域的消息，甚至神子會采用藏於凶獸腹部這種方式，統統告知人域高層。

  “不，是資質，”泠小嵐道，“若有人資質超過了我，就是新的聖女。”

  “我們按照計劃，兩兩相伴去往不同的地方，約定每百年碰面一次。

  “唉……”

  他跟十凶殿之間，有些太過清白。”

  吳妄喉結上下動了動，泠小嵐表情滿是疑惑。

  不，不對。

  吳妄連說不敢，叮囑絕天仙子稍後嚴加防范。

  不斷有孩童被選出，被送入一處血池，百人僅僅能活一，而活下來的孩童就繼承了凶神血脈。

  她道：

  長達幾千年的記事玉符……

  “出去哭。”

  那個萬才道人可能有問題！他是第一批神子不假，但此刻很可能是別人假冒！
  我雖然沒有任何把握，但你想，上次十凶殿策劃抓林祈的行動算是一敗塗地，鳴蛇被仁皇閣閣主擊退，很可能引起了十凶神對十凶殿的不滿。

  那就是圈養我們的牲畜場，沒人知尊嚴是什麽，後代中有美麗的面容就會被帶走，其余的人必須竭盡所能的去產生後嗣。

  這萬才道人開始緩緩講述，嗓音從最開始的顫抖到漸漸穩定，又到再次顫抖。

  被圈養的人族，為了生存隻做兩件事，祈禱和繁衍後代；

  “他們、他們確實找到過我，”萬才道人歎道，“可能是念著當年情誼，他們並未取貧道性命。”

  萬才道人長長一歎，講起了那個有些遙遠的故事。

  這還真是一條大魚。

  兩名老嫗身影連續閃爍，自空中留下幾道殘影，卻晚了一步的出現在了絕天仙子身旁。

  至於今日撞到了這條大魚，說不得是因無妄兄的運道夠強。”

  那老嫗將玉符推來，吳妄用法力包裹住，對面前這萬才道人道：

  “此物很難造假，應該就是萬才道人平時所記，夾雜了詩詞、故事、還有埋怨、傾訴，以及一些數千年前發生的大事件。

  神仆們隻去學習該如何與修士戰鬥，也有部分神仆死在了神子的試煉。

  吳妄突然問：“被圈養的只有人族？”

  神子會被格外關照，從小學習各種人域有關的學識；

  “域外人族被眾神奴役，當真艱難。”

  其中血脈之力最強的，被稱之為神子，血脈之力較弱的，稱之為神仆。

  “善。”

  第二批神子！
  吳妄表情無比冷峻，豁然抬頭看向剛才那隻梭子消失的方向，低聲道：“泠仙子，你師父有沒有在那艘梭子上？”

  不斷去祈禱，就會有充足的食物被送到一處處山谷。

  吳妄緩緩點頭，又問：“具體說說如何過來的。”

  “哪般疑點？”

  父親們所說的人域是瀆神之地，必然會被眾神毀滅，到底是真、是假。”

  泠小嵐道：“無妄兄是說，此人應該跟十凶殿有聯絡？”

  “小嵐，你送無妄宗主回殿，”絕天仙子言道，“稍後你不必做其他事，隻陪著無妄宗主敘舊就是。

  她面容上露出少許倦色，杏眼中劃過一二無奈。

  偶然事件？

  十凶殿對萬才道人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吳妄笑道：“我也是想到這些，才勉強說服了自己，讓你那幾位師祖自己做決斷……對了仙子，你為何突然想到，要請我過來觀禮？”

  吳妄心底劃過一道道亮光。

  師父！

  吳妄眯眼笑著，感慨道：“人間有真情啊。”

  “想死嗎？”

  你們今日碰上面，其實是偶然之偶然。

  泠小嵐臉蛋煞白，立刻就要轉身。

  “第二個疑點，就是萬才道人說，十凶殿找到了他又沒殺他，這可能嗎？

  畢竟明日就是開山收徒的大典，此事宜早些解決，也不必對外宣揚。

  靈台元嬰處突然變得漆黑，一條又一條訊息在元嬰背後緩緩浮現，宛若樹木的一根根枝丫，在不停閃爍，在不斷跳動。

  “就是，”萬才道人緩緩抬頭，注視著吳妄的面容，“與如今在北境肆虐那一般無二的凶獸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消耗人域的實力。”

  那日我臨時起意，讓發請柬的師姐去無妄兄的魔宗，也是偶然之事。

  泠仙子問：“要不要，去我修行之處逛逛？”

  黑影隨手將絕天仙子扔去一旁，身形化作一團黑霧，自夜風中消散。

  尤其是，他還是第一代神子，身上帶著這麽重要的秘密，如何能讓他亂走？”

  萬才道人低聲道：“貧道所接觸過的，只有人族。”

  吳妄仰頭看天，笑道：
  “這個萬才道人的身份和自身經歷，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

  “不錯，”萬才道人低聲道，“此前他們去找過貧道，說是之前的行動失利，父親們有些惱怒，決定派來第二批神子。

  萬才道人低聲道：
  “我們當時被告知，如果從人域海域登岸，很大可能是被各處兵哨發現。

  我今日來是偶然。

  吳妄想了想，緩聲道：“前輩，此人關系重大，盡量還是要超凡高手押送較為妥當。”

  “什麽凶獸潮？”

  吳妄將靈識探入那玉符中看了幾眼，很快就開始一心兩用，整理這次收集到的情報。

  那黑影哈出一口氣，猩紅的舌尖在絕天仙子面前晃動。

  “善。”

  絕天仙子並未多說，踩著一朵白雲飄去了山頂，竹林中也飛出了幾道身影。

  吳妄淡淡地道了句，那老嫗愣了下，想說什麽又面露慚色，起身走去屋外。

  “不錯，無妄宗主……”

  吳妄笑道：“你身上的凶神氣息從何而來？”

  吳妄抱起胳膊靠在欄杆上，小聲道：
  “我想不通的是，如果我是十凶殿的殿主或者那九個神子中的掌權者，必然不會留這般禍患。”

  “神子之間惺惺相惜、同病相憐？”泠小嵐眨眨眼，“他們九個之間也有深厚的羈絆？”

  嗯？
  此杏眼非彼杏眼，此非彼，此非彼……

  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這幾年因寫一些雜文有了名氣，緊張數千年後松了口氣，這也不無可能。

  玄女宗中，泠小嵐吹出一口蘭香氣，柔聲道：

  假如真是這般，有個最關鍵的問題解釋不清。

  泠小嵐想起了自己儲物法寶中的寶珠，清清嗓子，有些心虛地看向一旁。

  有老嫗道：“無妄宗主，此人是你發現的，接下來如何處置就由無妄宗主來定。”

  百裡之外，一處火光閃耀的密林中。

  那萬才道人對吳妄怒目而視，但很快就變得迷茫躊躇。

  “是嗎？”吳妄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幾位前輩。

  那你們剛才說讓他做決定幹啥？
  “聽各位前輩的就是，”吳妄含笑說著，凝視著萬才道人那雙渾濁的老眼，“泠仙子，帶我回大殿中吧，我有些不太舒服。”

  “貧道沒有害過一個人，沒有殺過一個人。

  幾千年了，貧道在人域東躲西藏，不敢與他們聯系，不敢拜入大的宗門，不敢與人太親近，最終與三五好友隱居修行。

  吳妄卻是雙眼有些直愣，心神已然拉滿。

  三局兩勝，我就剝他的皮，抽他的脊。”

  “你是神子？”

  靈台處，一條條訊息不斷跳躍，吳妄在心底將此前竹林中的畫面反覆播送。

  一旁幾位高手已是面露不忍。

  萬才道人顫聲說著，又突然對吳妄怒目而視，罵道：“你們終將被父親毀滅！”

  玄女宗後山竹屋。

  絕天仙子躺在血泊中，肩頭、雙腳之上有著恐怖的爪痕。

  泠仙子向前半步，手中寶劍已出鞘半寸。

  “貧道沒有與他們聯絡過……”

  “這玉符年頭已是不短，其內的訊息從模糊到清晰，能看出是經歷了一段悠長歲月，一點點寫上去的。”

  此杏眼非彼杏眼。

  絕天師太、咳，絕天仙子送吳妄走出竹林，就對吳妄拱手致歉，言說門內幾位長老有些手軟，讓他見笑。

  吳妄盯著的她的側顏看了一陣，心底放心地松了口氣……

  自己夢中看到的那雙杏眼，跟泠仙子的杏眼，雖大體相近，但實際上並不相同。

  他還是萬才道人的面容，但這面容有些松動，其下藏著一道黑影。

  絕天仙子輕笑了聲：“不必擔心，走的隱秘些就是。

  那兩杯酒，可不只是詐一詐對方那麽簡單。

  本來，這是為了提防仁皇閣最後不交人，自己得不到這人身上的神力，不得已用的一點小招式。

  沒想到，倒是有了點意外之喜。

  “泠仙子，去將茅傲武帶來此處，仁皇閣這邊，我自己來聯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