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寂落的回望

  帝國中部，獅鷲家族的大軍席卷而來，一連攻下6個行省，逐漸逼近帝都媞泰妮亞。

  這個危機的時候，帝國內部發起了浩大動員和召集令，無數忠於皇室的貴族封臣們召集領地內的軍隊，開始向著約定的地點匯聚。

  帝都，媞泰妮亞前的廣場上，各個家族的紋章和旗幟飛揚，當今的皇帝身穿金紅色的軍裝，站在高台上，為出發前做最後的演講。

  他的聲音並不渾厚，但咬字清晰，一句句力求念的簡短、清晰，而有力。

  “帝國的子民們，如今已到了最為危急的時刻，我以帝國皇帝的身份召集你們，命令你們，擊敗西方的獅鷲。”

  “這不僅僅是因為榮耀，更因為我們決不可將帝國的權柄交予那野蠻之人的手中，如今我們的世界正處在變革之中，諸多新生事物開始改變著一切，這是前所未有的時代，我們的存在將會深深改變這個世界。”

  “而你們，你們的獲勝，不僅僅是捍衛了帝國的尊嚴，也是捍衛了你們的家園，親人，財富，乃至未來。”

  “我為你們的勇敢而驕傲和自豪。”

  “前進吧，帝國的子民們，勝利的薔薇之月，永遠閃耀！”

  話音落下後，廣場上響起一片掌聲，隨即這支大軍開始向西進發，並逐漸和那獅鷲大軍們交戰。

  在這數十萬大軍逐步離開帝都後，埃裡奧站在薔薇宮高高的觀星塔上，俯瞰遠方那原野上蜿蜒前進的身影。

  “怎麽，還是不放心嗎？”一位銀紫的女仆小步走上這塔頂，來到埃裡奧身後。

  “是的，怎麽會放心呢。”埃裡奧揉了下太陽穴，然後轉過身來。

  “看來你還是有些消沉呢，也是，歐若涅的逝去，讓你很自責和後悔吧。”

  “畢竟是難得美麗女孩，又是如此具有天賦，或許你還心動過。”柯諾絲將端來的水果和點心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埃裡奧對面。

  埃裡奧聽完，微微搖頭，但也不再言語。

  “帝皇這個位置和我過去想象的，有很大差別。”

  “是不是以前想著，當皇帝了，就能為所欲為，咯咯。”柯諾絲輕笑一下，而後又止住，替埃裡奧剝起水果來。

  “是這樣的，當皇帝其實也有一些事情無法完全按照心思來，如果你強行扭轉，即便是帝皇也會受到反噬，這可能是叛變，可能是仇恨，可能是惡名，也有可能是被人誤解。”珂爾諾絲簡單的說著，然後將剝好的橘子瓣喂給埃裡奧。

  “我以前想著，要做一個明君，就和歷史傳說中，那些偉大的君主一樣，讓人民安居樂業生活幸福。”

  “可是，我發現做不到。甚至連最簡單的喂飽國民都做不到。”埃裡奧搖搖頭。

  “糧食真的不夠用嗎，也許不是，但糧食的稀缺一定會賣出好價錢，這會讓小部分人喜歡，他們可以輕松借此謀取利益。”

  “我曾想過，讓帝國軍隊征收糧食，然後再來按需求大致分配，但很快，我自己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有權力的人很容易從中找到漏洞，而且軍隊征收的過程中，也未必會公正和清廉。”

  “後來我想著，至少讓大家富裕一些，這樣生活也能改善一些，但那些富商們，只會更加嫻熟的來壓製平民們。”

  “這就好比抖動繩子一般，平民永遠是在繩子最後端的那一部分，前面再大的幅度、好處等等，傳到那裡也會變小，且永遠是最小的。”

  埃裡奧看著逐漸黯淡下的天空，那年輕的臉龐上有著失望和落幕。

  “對不起呢，我只是個在鄉下長大的孩子，讓我來做帝國的皇帝，恐怕是讓大家失望了吧。”

  “獅鷲家族叛變，忠誠的北境也不再順從，內部矛盾不息，就連少部分單純而美麗的人，也死在我那愚蠢的命令下。”

  “帝國就像去掉釘子的木箱，如今瀕臨散架，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死在這次戰爭中，但有時也會想，帝國會在未來變成什麽模樣。”

  “是繼續過去，只是換了皇帝，存在下去嗎？”

  “還是說，四分五裂，成為好幾個國家，然後彼此衝突，隔絕，不再是一體。”

  “又或者，因為解體而衰弱，最後為克蘭西亞一統，成為一個大國的一部分。”

  “這麽一想，我這個皇帝，存不存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埃裡奧說著的時候，柯諾絲輕步來到他身後，將他環住擁抱，安撫的摸著埃裡奧的腦袋。

  盡管表面上看，兩人年紀相似，但對於柯爾諾絲，埃裡奧還只是很小的孩子。

  “這段時間你太累了，其實其他皇帝登基的時候，遠沒有你今天遭遇的各種複雜困境。”

  “你已經做的很很好了，埃裡奧。”柯諾絲輕聲述說。

  “你為了改善帝國民間的環境，派遣典儀官巡視各個貴族封地，解決那些積壓的問題。”

  “你不顧帝皇的威嚴，讓宮廷的學者們去南境學習，只是為了帝國內的糧食多一些，大家能多吃一點。”

  “為了讓富起來的平民也有尊嚴，你設立了敕令議會，讓他們也有能和貴族平等說話的機會。”

  “想讓那些孩子不再蒙受欺騙，看到這個世界的美麗和廣闊，你想方設法，建立了很多學校，雖然還沒達到心中期待的標準，但至少讓不少孩子看到了希望。”

  “雖然貴族們對你的行為懷疑和反對，平民們不理解這些政策背後的艱辛，但是呢，我都看在眼裡。”

  “你是個好孩子呢，埃裡奧。”

  “如果昔日的王太子兄弟在世，他們肯定也會為你驕傲的。”

  “不要輕易放棄呐，還有我在呢，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支持著你，”

  “即使光榮與你錯過，即使世界與你為仇。“

  “即使光芒與你也再無糾葛。”

  “你依舊綻放心海中，依舊是我的美夢，依舊是獨屬我的英雄。”

  “直到世界的盡頭，永暗之冬的終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