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她見過的第一個人類。

  那是一個冬天，紀墨無意路過一片森林的時候，忽然在滿目的雪白中看到一塊大石頭，玉石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娃娃一邊晃著白嫩的小腳丫，一邊歪著頭睜著通透純澈的大眼睛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稀奇的事物一般。

  之後紀墨就把她撿回去收為徒弟。

  “為你起名紀雪可好？”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

  她奶聲奶氣的回答道：“師父，徒兒叫天雪青。”

  紀墨失笑：“好，那你就叫天雪青。”

  紀墨悉心教導雪青，將她培養成遠近聞名的天才小神醫後，留給天雪青幾部他行醫多年的心血之作後便去雲遊四海了，一兩年才回來一趟。

  算算日子，師父也快回來了吧？

  天雪青放下書籍，托腮看著窗外出神。一想到師父將要回來，她的眉梢眼底都是歡喜，將所有的不快都拋到九霄雲外。

  天空之中，雲層之上。

  寧雪陌俯首看著下面的山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天雪青真的已經轉世了！大神，你把季雲凰指使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相見的機會吧？”

  神九黎也瞥了一眼山谷中：“她不是轉世，是重生。”

  “這麽說，她還是天雪青？大神，我記得你推算的她和季雲凰無緣至死，現在又把他們湊在一起，是不是違背了天道？”寧雪陌有些擔心。

  神九黎一條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懶洋洋地道：“原本他們是無緣的。但天雪青已經死了一次，季雲凰對她執念太深，居然被他爭來一絲緣分，就看這點緣分他們能不能把握了。”

  寧雪陌瞧著他：“一絲？”

  神九黎手裡轉著玉笛，另一隻手挽起她一縷黑發，然後再用指尖挑起一根：“嗯，一絲。”

  寧雪陌：“……”

  寧雪陌自然也十分希望季雲凰最終能和天雪青重新牽手成功，可是——

  她看向神九黎：“大神，如果這一對牽線不成功會怎麽樣？”

  神九黎用玉笛敲著自己的手心，沉吟了一下：“大概我返童的時間更長一些。”

  寧雪陌想了一想，和他十指相扣，認真地道：“大神，其實我覺得吧，你小孩子時的模樣也挺萌的，我十分喜歡。放心，你無論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神九黎：“……”

  這丫頭是想把他當小念陌來養吧？！

  …………

  季雲凰一向淺眠，睡得一向輕，所以門那裡一有動靜的時候，他其實便已經醒了。

  屋內傳來輕輕的“噠噠”聲，像是什麽東西的爪子走在地上。無論如何，那絕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什麽東西？

  季雲凰睜開眼睛，看向門口。

  一隻粉紅色的小豬。

  一隻萌得不要不要的小豬。

  小豬全身是嫩嫩的淡粉色，圓嘟嘟的身子，圓圓的小蹄子，圓溜溜的黑色眼睛，肉呼呼的小鼻子，小尾巴打了個問號。罩著個天藍色的肚兜，上面用金紅色的線繡著一個大大的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