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個火紅巨大拳頭玄力衝天而去，直奔唐廬、唐天的來勢，駭得唐廬急忙手掌一擺，以火狐印將這一擊給化解掉。

  其實章煒也就是天境修為，沒有那麽可怕，但最讓唐廬忌憚的卻是章煒此時居然身穿著一襲禁軍副統領的衣甲，這家夥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穿著軍裝來pc他也算是第一個，但就是這身衣甲嚇得唐廬不能再痛下殺手了。

  在帝都殺一個副統領級別的大將，這是多大的罪過，恐怕遠遠不是殺一個個區區的蕭寒那麽簡單了，而且章煒是風繼行的愛將，跟林沐雨的關系也不錯，一旦追究起來恐怕就更加麻煩了，拔出蘿卜帶出泥，唐廬再傻也明白這個道理。

  一個眼神之後，唐廬、唐天相繼縱身飛上一旁的屋頂上，轉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

  “你倆別走，留下來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

  章煒的拳頭上氤氳著烈焰，揮舞之間一道道火光衝天而起，虎虎生威的樣子，但根本就站不穩，一個趔趄就坐倒在地上。

  蕭寒捂著胸前的灼傷傷口，上前感激的說道：“多謝這位將軍搭救之恩！”

  章煒扶起蕭寒，胡言亂語著：“那麽客氣做什麽，你是火雀司的人，我救了你，你可一定要請我喝花酒，我要點花魁姑娘。”

  “這……那好吧……”蕭寒哭笑不得。

  張成走上前，抱拳道：“蕭寒大人，你還記得我嗎？”

  “你，你不是聖殿的銀星教官張成大人嗎？”

  “正是在下，我和表哥章煒喝完酒之後剛好走到這裡，蕭寒大人，你為什麽會被人追殺，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人？”

  蕭寒知道事關重大，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帝都最近越來越不安寧了。”

  “是啊！”

  張成扶起坐在地上的章煒，道：“我陪表哥去禁軍大營，蕭寒大人你要跟我們一起過去嗎？我怕這一路上還會遇到什麽危險。”

  “不會了。”

  蕭寒一擺手，道：“此地距離火雀司只有幾步之遙，沒有關系，蕭寒擇日一定登門感謝二位的救命之恩。”

  “您太客氣了！”

  張成扶著章煒緩緩離去，而蕭寒則飛速沒入花酒街的黑暗之中，穿過一條街就是火雀司的大殿了。

  ……

  此時，火雀司的大門依舊洞開著，有統製級巡捕出門巡查的時候，火雀司是通宵都有人值守的，但一群巡捕看到受傷的蕭寒走來的時候，禁不住一個個都驚愕不已：“蕭大人，您這是怎麽了，是什麽人傷了您？”

  “我沒事。”

  蕭寒搖搖頭，道：“住持大人睡了沒有？”

  “還沒有。”

  “帶我去見住持大人吧。”

  “是！”

  一排鋼鐵柵欄後方，燈光從窗戶內透了出來，一名巡捕上前叩門低聲道：“鄭大人，蕭寒統製求見。”

  “蕭寒啊？”

  鄭固手捧著一本《養心經》，將經書放下之後道：“讓蕭寒進來吧。”

  “是！”

  一群巡捕林立於門外，蕭寒風塵仆仆的推門而入，但胸前的衣服大部分燒光了，露出裡面的軟甲，略顯狼狽的抱拳道：“大人，我回來了……”

  鄭固皺了皺眉：“蕭寒，這是怎麽了，什麽人居然敢在帝都打傷火雀司的巡捕統製，簡直是目無國法，說，到底是什麽人？”

  蕭寒所答非所問的一笑：“大人，比起屬下得到的消息，這點傷勢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什麽？”

  鄭固沉聲道：“你的巡查有進展了？”

  “是的，屬下在酒肆內發現了五個高等魔族，只是可惜，我們帶去的人手不夠，根本就不是魔族的對手，並且與魔族密謀的人也已經發現了我和孫和，孫和殉職被殺了，屬下的傷勢也是拜密謀者所賜。”

  “這……”鄭固淡淡道：“到底是什麽人那麽膽大妄為，敢在蘭雁城內密會魔族？還敢在蘭雁城內殺火雀司的巡捕？”

  “是七海王府的人。”蕭寒深吸一口氣，道：“嶺北侯唐廬、嶺西侯唐天，屬下的傷勢是唐廬所造成的，而孫和是被唐天親手殺死的。”

  “什麽，七海王府的人？！”

  鄭固猛然一震，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的跌坐在座椅內。

  “大人！”

  蕭寒看著鄭固的樣子，略微有些失望，道：“大人不能因為他們勢強就姑息，此時系著帝國命運，我們火雀司食君祿、受君恩，現在正是以身報國的時候，屬下聽得真切，唐廬、唐天二人與魔族密謀大事，他們背後的七海王唐瀾一定也脫不了乾系，還請大人賜予我火雀令，讓屬下能夠將此事繼續追查下去！”

  “火雀令？”

  鄭固神色有些頹然，道：“不，這件事不能繼續追查下去了，否則牽連會越來越大，是會動國本的啊！”

  “如果不查下去，國本才是真的動了！”

  蕭寒有些憤慨的說道：“大人，你可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麽？”

  “我……我不需要知道。”鄭固淡淡道。

  蕭寒驚愕住了：“大人……您是火雀司住持，是掌管帝國律法的存在，您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啊？他……他們在密謀聯合刺殺蒼南行省執政長許劍韜啊，一旦許劍韜被殺，蒼南行省勢必陷入混亂，帝國的東方門戶就等於失守讓給魔族了啊！”

  “我知道！”

  鄭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蕭寒，你也應該明白七海王唐瀾的勢力有多大，如果我們現在急著動他，恐怕會比兔子跳牆，七海行省、地星行省呈包夾之勢從南北兩個方向進攻嶺北行省，蘭雁城該怎麽辦？單憑龍膽營和禁軍能保住蘭雁城和女帝殿下嗎？”

  說著，鄭固輕輕拍了拍蕭寒的肩膀，道：“你先下去療傷休息，此事我自會斟酌，放心吧，壞人終究會遭報應的，孫和不會白白死去。”

  “那，好吧……”

  “來人，送蕭寒統製回房休息，好好養傷。”

  “是！”

  蕭寒一走，另一名統製級巡捕走了進來，抱拳道：“大人！”

  鄭固目光冰冷，道：“派人幽禁蕭寒，不能讓他出房門半步。”

  “是！”

  ……

  午夜之後，又是一群人馬出現在了火雀司門口，華貴的馬車上，一名老者身披鬥篷，將臉龐遮在鬥篷下走進了火雀司，身後侍衛成林。

  “今天咱們火雀司是怎麽了？”一名守門巡捕一臉驚愕：“像是變成了鬧市一般，人來人往，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

  “誰知道呢，上面的事情，我們就不要過問了，免得殃及池魚。”

  “嗯，你說得很對，剛才進去的那老人是七海王唐瀾殿下嗎？”

  “都讓你別問了還問，臭s13！”

  “……”

  火雀司深處，一名侍衛匆忙來到鄭固住處，敲門道：“大人，七海王殿下來了！”

  “啊？”

  鄭固愕然：“快……快請殿下去前廳看茶，我馬上就來。”

  “不，殿下說就在這裡見面好了。”

  “那……那好吧……”

  當唐瀾邁步進入鄭固住處的時候，伸手一揮，屏退了左右，整個房間裡也就只有他和鄭固兩個人了。

  “屬下火雀司住持鄭固，參見殿下！”

  鄭固急忙行了個大禮，道：“不知殿下深夜造訪是有何事？”

  唐瀾沒有說話，走上前提起茶壺給杯子倒水，但水很快溢出，熱氣四濺，鄭固看得茫然，道：“殿下……水滿了。”

  “是啊，水滿了。”

  唐瀾淡淡笑道：“一個杯子便只能裝那麽多的水，而一個火雀司，也只能管那麽多的事，如果管得多了，這水難免會溢出。”

  鄭固知道唐瀾意有所指，抱拳道：“殿下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恕屬下愚鈍。”

  唐瀾緩緩坐在椅子裡，捧著溢出的茶，茶水不斷迸濺出來落在他的衣袍上，但他不為所動，兀自喝了一口，笑道：“火雀司的茶真是澀啊。”

  鄭固有些尷尬：“火雀司是清水衙門，自然不比王府的用茶了……”

  “清水衙門？”

  唐瀾不禁一笑，目光看向窗外的寒月，道：“一年前，戶部尚書被查之時，有一筆無主的帳目，一共一百二十四萬金茵幣，鄭固大人還記得吧？這筆帳目……好像是由大人查收的，最終卻不翼而飛，只是殺了一個區區巡捕來問罪，我還聽說，鄭固大人在天樞行省內有三處別苑，無比富貴奢華，這都是真的吧？”

  鄭固禁不住汗水潺潺：“殿下，這些……這些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火雀司看來並不算是清水衙門啊！”

  唐瀾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了戰栗不已的鄭固，道：“鄭固大人，人非聖賢，誰都會有些許私心，為了家人能生活得更好，誰不是這樣呢？唉，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孫子，唐廬、唐天似乎又給我這個老頭子惹禍了，這件事就拜托鄭固大人了。”

  鄭固沉默不語。

  唐瀾又是一笑，從懷裡掏出了厚厚一遝金票，放在了桌案上，道：“天變冷了，這些金茵幣權當是為火雀司的差官們添一件棉衣吧，我倦了，鄭固大人不必運送。”

  鄭固跪在地上戰栗不已，雖然是寒冬，但卻如同三伏天般的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