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陣罵得嗓子都冒煙了，但鳳凰關裡的人好像都變成了縮頭烏龜一樣，根本沒有一個人敢出戰，他奶奶的……”

  司徒森一屁股坐在帥位的旁邊，一口氣喝光了一壺水。

  “鳳凰關裡統兵的人是誰？”林沐雨問。

  “林爽，原黑石帝國的一個統領，說起來也算是哥哥的一個本家。”司空瑤道。

  “哦？本家，你看我能不能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降他？”

  “算了吧，他是何頌的表弟，關系比哥哥你鐵多了。”

  “你早說啊……”

  林沐雨看著沙盤上的鳳凰關地形，緘默不語。

  “我們能不能派遣士兵翻過鳳凰山，發動裡應外合的突襲呢？”司徒雪道。

  “不行。”林沐雨搖頭：“狼兵有一半都是騎兵，少量的步兵進去就是在送死，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要不，明天強攻一次試試？”衛仇問。

  “嗯，試試！”

  ……

  次日，炮火大作，龍膽營速攻鳳凰關，但僅僅一個時辰就退下來了。

  衛仇懷抱著頭盔，灰頭土臉的走進了帥帳：“不行，攻不進去，魔晶炮都把城牆轟成麻子臉了，但就是轟不塌，如果淺風的巨型飛蛇在就好了……幾頭巨型飛蛇吃過去，恐怕這鳳凰關轉眼就會被夷為平地。”

  “損失了多少人？”

  “七百人。”

  “這一會就損失了七百人？”林沐雨皺眉道：“這麽打下去可不行，沒等我們攻到紅岩城下恐怕就軍心亂了。”

  “是啊……”

  林沐雨沉吟半晌，抬頭問道：“何頌在紅岩城做什麽？”

  “何頌嘛……他是狼幽谷的谷主，一直以來都偏安一隅，如今得到了紅岩城這座堅城，每天都尋歡作樂，並且派人搜尋精壯之人獻祭，以此獲得更多的狼兵，這些狼兵戰力驚人，天生神力，並且相當的嗜血，一旦進入戰場就淪為野獸一般。”

  “與龍膽營的精銳相比如何？”

  “單人作戰能力，猶有勝之。”衛仇道：“所幸的是何頌麾下的二十萬狼兵並不都是真正的狼兵，只有大約一般的人獲得了狼幽谷的獻祭秘術，是真正的狼兵。”

  “鳳凰關內的林爽所部，有多少真正的狼兵？”

  “大約兩萬人。”

  “這就棘手了……”

  衛仇道：“大人，恕我直言，若是正面戰場上，騎兵突進衝刺，我軍戰力不遜色於狼兵，但守城的話……狼兵臂力驚人，箭術更是例不虛發，適才戰死的七百多龍膽營士兵大部分都是被利箭所射殺的，攻城戰，我們絕對不是狼兵的對手。”

  司空瑤眨了眨眼睛，說：“恐怕我們抵達鳳凰關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紅岩城去，到時候何頌再增兵，那我們就更加沒有勝算了。”

  “對。”

  林沐雨沉聲道：“必須速戰速決，拿下鳳凰關！”

  “怎麽拿？”司徒森反問。

  “你下午率領五千人，繼續攻城，不要強攻，佯攻，盡量降低損失。”

  “又是因為我多了句嘴嗎？”

  “沒錯。”

  “……”

  衛仇笑了笑：“大人，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沒有主意，只是我們久攻不下，必然會讓林爽所部變成驕兵，他們會認為我軍疲憊，戰力缺乏，這樣……或許就能有機可乘了，我們連續攻城兩天，第三天拔營，後退十裡再扎下營盤。”

  衛仇眼睛一亮：“哈哈……大人這是要用驕兵之計嗎？”

  “沒錯，只能把林爽所部引出來滅掉了。”林沐雨眯著眼睛：“但關鍵是，林爽是不是一個聰明人，如果是一個聰明人，那就難辦了。”

  “大人放心。”衛仇道：“我早就打聽過了，林爽此人貪得無厭、暴戾不仁，鎮守紅岩行省的半年內動輒打殺士卒、淫辱婦女，而且性情暴躁，除了對何頌言聽計從之外幾乎一無是處，但是……何頌似乎給了他一條命令，堅守不出。”

  “那就等著瞧吧，對何頌的忠誠、殺敵建功，這兩種選擇他會選擇哪一個。”

  “哈哈，屬下明白了！”

  ……

  兩天后，龍膽營、白澤傭兵拔營後退十裡地，再次扎營，已經作出了退軍的跡象。

  深夜裡，天空下起了簌簌的小雪，來得剛剛好，雪幕似乎更能為敵人壯膽。

  官道兩側均是密林，林沐雨親自率領十萬精銳埋伏在道路兩側，而衛仇則率領十萬人坐鎮營盤，天地之間很快變成了一片蒼白，一切都顯得那麽靜謐。

  如果林爽來，那就是大功一件，如果不來，十萬大軍就要在雪地裡乾巴巴的挨凍一夜，林沐雨這一舉動可謂是一場豪賭。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轉眼已經到了後半夜，眾人都顯得有些焦躁起來。

  “會不會真的不來了？”劉布衣皺眉道。

  “不要胡說，一定會來的。”司空瑤瞪了他一眼。

  林沐雨蹲在雪地草叢之中，遙遙的看著遠方，手中軒轅劍拄著地面，說：“要是他們不來，我只能自己罰俸半年來寬慰軍心了。”

  司空瑤甜甜一笑：“如果來了呢？”

  “來了最好，一定要讓林爽有命來，沒命回去，剿滅他們之後立刻強攻鳳凰關，利用龍騎和刑天天軍的優勢破城。”

  “嗯！”

  一直等到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甚至積雪已經漫過了戰靴，林爽還是沒來。

  司徒森握著劍的手都凍得酥麻了，道：“林爽這小子不會那麽孫子吧？這都不敢來，膽子那麽小還打什麽仗？”

  “別急，快到了。”林沐雨忽地一笑。

  “哥哥感應到了？”

  “嗯，五裡外。”

  司徒森大喜過望：“全軍戒備，先不要動手，等到營盤處炮聲響了再一起殺出，誰也不能先動手！”

  眾人齊齊低聲道：“是！”

  ……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能聽到馬蹄聲了，遠方的官道上以及兩側密密麻麻的鐵騎疾馳而來，大約有兩萬騎兵的樣子，其余的都是步兵，加速強行軍，速度極快，浩浩蕩蕩，大約有七八萬人的樣子，看來林爽果然是拚上了家底，準備給龍膽營以致命一擊了。

  林沐雨禁不住心花怒放起來，低聲笑道：“這一夜沒有白等，居然釣了那麽一條大魚，太好了！”

  眾將臉上也寫滿了喜色。

  對方前部迅速通過，直奔大營而去，不久之後，大營處傳來了炮擊聲，緊接著殺聲衝天而起。

  “動手了！”

  林沐雨翻身上馬，低喝道：“司空瑤率領所部斷後，司徒森、司徒雪左右夾擊，徹底給我把他們包了餃子，一個也別放走！”

  二十萬大軍包圍七八萬人，綽綽有余。

  林沐雨親自率領龍膽營鐵騎衝擊，目標則是對方的步兵，頓時虎入羊群一般，摧枯拉朽的砍殺過去，如入無人之境。

  只是伏擊開始的那一刻，林爽所部就已經軍心潰亂了，根本沒有什麽戰意，四處逃竄。唯有林爽親自率領的兩萬狼兵才是真正的精銳，絲毫不亂的取出箭矢瞄準射殺，轉眼之間就把衛仇率領的鐵騎營射殺數百人，但衛仇來得太快，馬上就要白刃戰了。

  人群中，林爽一身深紅色鎧甲，手中劍刃泛著寒光，身周回旋著聖域之力，怒吼道：“拚了，狼兵永不投降！”

  一群騎兵齊聲怒吼起來，他們的面目變得十分猙獰，臉上青筋暴起，甚至生出細小密集的毛發，口中甚至突起獠牙，仿佛化為野獸一般，果然如同群狼一般！

  “這就是獻祭的力量？！”

  衛仇抬手就是一箭，直接射穿了三名狼兵的喉嚨，冷笑道：“不過如此嘛，給我殺，一個不留！”

  龍膽營鐵騎飛速突進，殺聲震天。

  狼兵雖強，但比起龍膽營梯次衝擊、訓練有素的戰法卻顯得凌亂太多，威力也完全無法發揮下來，利爪只能在龍膽營士兵的鎧甲上留下痕跡，卻無法刺透身軀，反倒是自己的身體迅速被一次次騎戰劈刺給分解成了碎片。

  鮮血迅速蔓延開來，凌亂的雪地被染紅。

  一場血戰之後，兩萬名狼兵死戰不退，最終被盡數斬殺，倒是那些步兵大部分都已經潰敗、跪地求饒了，成了龍膽營的戰俘。

  ……

  天亮之後，衛仇率領一支鐵騎強攻鳳凰關，刑天天軍從天而降，將林爽的頭顱從城池上丟下去，頓時城內軍心大亂，幾乎兵不血刃的就奪下了鳳凰關。

  中午時，鳳凰關上的商國戰旗就已經被紫茵花王旗所取代。

  但就在下午的時候，鳳凰關東方就已經被封鎖，何頌得到消息之後提領十五萬人馬來了，此外，還有來自燎原行省的十萬人馬，共計25w。

  半個時辰後，狼兵將戰書射入城中，很快就拿到了林沐雨的手中。

  展開戰書，上面的字跡倒是雄渾有力，似乎是何頌的親筆書信——

  汝等秦賊來犯，天怒人怨，聞聽足下大能，願與足下會獵於宓林，望足下洗淨脖頸以授首。

  ……

  司空瑤看了看戰書，禁不住小臉蛋通紅，氣得直跺腳：“大膽狂徒！”

  林沐雨瞥了她一眼：“你那麽生氣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