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葵怔了一下，這雙眼睛……為何一看進去，就仿佛要被那妖氣席卷了呢？

  那種難以言喻的，悲傷的感覺……

  十年以後，當他站在她面前的時候，為何……不再是他了呢？

  撒迦，為什麽，為什麽要變成那樣……

  視線的對視只是很短暫的片刻，很快姬玄殤就抬起頭，有些粗暴地把她推到一邊去。

  重葵才剛剛解凍，而且猝不及防，居然一下子在地上滾了一圈，抬起頭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輕一點會死嗎？”

  “剛才就應該把你凍結實一點。”姬玄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表情果然是充滿嫌棄的。

  重葵撇撇嘴，臭小子，看在你這次幫我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

  姬玄殤從地上撿起剩下的幾隻九幽寒蟾，冷淡地說：“九幽寒蟾非常稀有，你能這麽快弄到手，挺厲害。”

  “開玩笑，我是誰啊！”重葵哼了一聲，臭小子總算會說人話了。

  “不外乎是坑蒙拐騙偷來的吧。”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

  重葵一口氣堵在胸口，咬牙切齒瞪著他，心裡默念：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

  念了十遍之後，還是忍不住衝上去，借著身高的優勢狠狠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我就是坑蒙拐騙偷！你不服，咬我呀！”

  姬玄殤回身看了她一眼：“無恥匪類！”

  “我無恥，我光榮！”重葵反到笑起來，“無恥一點有什麽不好？像你一樣，腦子一根筋，活該總是被人揍！”

  姬玄殤轉過身不理她，周圍黑漆漆的，夜深人靜，重葵從須彌芥子符裡拿出一個火把點燃。

  火光的映照下，她看見他垂在身側的小手上，還殘留著冰霜沒有散去。

  被他煉化的九幽寒蟾進入體內，她現在已經非常溫暖了，沒有一點兒不適。

  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會愛惜自己的人。

  重葵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裡搓了搓。

  他本來想抽開手，但抬起頭，看見她表情認真，沒有別的意思，便忽然不想抽開手了。

  他向來討厭別人觸碰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不討厭她……

  他似乎……從來沒有排斥過她。

  “看在你救了我份上，以後我罩著你！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焚月的大名！”重葵說。

  保護一個臭小子，還是很容易的。

  “我不需要被女人保護。”他淡淡地說，一點兒都不為所動。

  “所以說你腦子一根筋！”重葵沒好氣地說，“有時候，做人不需要這麽要強，稍微低下頭也沒什麽，況且，人要學會偽裝，總是毫無保留把自己暴露出去，有什麽好處？”

  姬玄殤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為自己暖著小手。

  她說的話，和母親教他的不一樣，和師父教的也不一樣。

  他們都讓他變強，要越來越強，不能低頭，不能軟弱。

  只有她，會告訴他不要那麽強，她會保護他……

  心裡不知道被什麽觸動了，他有些心慌意亂，不敢去探究那種觸動是什麽，因此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