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他簡單地回答，卻像是給了她一顆有效的定心丸。

  “什麽時候？”重葵連忙問。

  “等幽冥的風停了。”他幽幽地說，“我也在等。”

  重葵的心頭忽然罩上一層恐慌，“幽冥的風，什麽時候才會停？”

  “不一定啊。”他說，“少則一兩天，多則一兩年吧。”

  “就算一兩天，在外面，也會過去很多年吧！我只是凡人，如何等得了那麽久？”重葵悲哀地說。

  “那有什麽辦法？我已經在幽冥等待了三千年了，外面的世界早已經滄海桑田，天翻地覆。而我要守護的那個人，也不知道流落在歲月的什麽角落裡。”

  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她更加悲哀，在幽冥冷冽的風中，被遠遠地吹散了。

  重葵無言地看著他，他是神之子，尚且等了這麽多年，而她……又能如何？

  寒冷的風呼呼吹著，風中仿佛帶著無數刀片，不斷刮擦著她的臉頰。

  身上單薄的衣服無法抵禦寒冷，重葵只能蜷縮在石棺的角落裡，抱著雙手。

  片刻之後，有一件披風隨著風被吹到她面前，重葵怔怔地看著。

  “披上吧，否則你會凍死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幽冥的寒冷，他體會了三千年，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知道風從何時起，而後止於何時。

  此刻的幽冥，正是風最大的時候。

  “如果凍死了，也許不會那麽難受。”重葵伸手抓住了披風，“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我來說，比行走在刀尖上還要痛。”

  “我明白你的心情。”神之子淡淡地說，“可是在這裡，時間恰恰是最沒有意義的。”

  重葵抓緊披風，抱在懷裡，忍不住低下頭啜泣起來。

  她很少哭泣，可是現在的感覺，卻讓她感覺無比悲傷。

  原本以為已經千錘百煉的心，終究還是抵不過時間的詛咒。

  巫離設定好的時間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

  現在還有一個多時辰。

  “如果風停了，要怎麽離開幽冥呢？”重葵不想放棄哪怕一分一秒的時間。

  “風停了，就能打開幽冥的時間裂縫。”神之子說，“在風中，時間裂縫是凌亂的，強行打開的話，很可能會把你送到錯亂的時間中去，那樣的話，就再也回不來了。”

  “閣下能夠打開時間裂縫吧。”

  “能。”

  “等風一停，你也會迫不及待的出去吧。”重葵滿嘴苦澀，“能不能也帶上我，我要去的地方，是九州大陸的秦國。”

  “順手把你送出去，也不是什麽難事。”他說。

  “多謝。”重葵咬緊嘴唇，眼眶有些浮腫，但她不想就這麽坐著，還是想去找到巫離的屍體。

  萬獸無疆在他身上，她來到這裡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不可能什麽都沒有得到。

  她披上披風，站起來。

  “你想去哪裡？”神之子問。

  “找到巫離。”重葵冰冷地說，“他死了，但是他身上的東西還在。”

  “嘖，真是無情無義的丫頭，那個叫巫離的人，是為了你才來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