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腳亂去撿魚，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了那條滑溜溜的魚。

  “該死的人類！”他跳起來，怒氣衝衝瞪著重葵，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重葵微驚，說道：“呆毛，你不認識我了嗎？”

  “誰認識你？啊呸！你叫誰呆毛？本大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呆毛嘰裡呱啦亂叫。

  從水裡爬出來，腦袋上那撮毛浸了水，耷拉在腦殼上，分外滑稽。

  “你不認識我？”重葵疑惑地問，這家夥是怎麽回事？

  呆毛瞪著她，明顯就是不認識她，那神情一點兒都不像假裝的。

  重葵也算是閱人無數，所以看到呆毛的表情，就知道他確實不認識自己。

  難道他不是呆毛？

  可是不對啊，怎麽會不是呆毛呢？他是檀九隨意用撿到的木頭拚湊起來的，那個椰子殼腦袋上的一撮呆毛怎麽都假裝不了。

  還有他手腳上那些燒焦或者殘缺的部分，不正是被蘇蕖折磨過之後的痕跡嗎？

  要說他不是呆毛，重葵怎麽都不相信。

  “愚蠢的人類，還不速速離開這裡，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呆毛囂張地警告她。

  重葵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說道：“蘇蕖在這裡嗎？”

  “誰允許你直呼蘇蕖大人的名字！？”呆毛差點兒跳起來和她拚命，哇哇大叫起來。

  重葵一怔：“蘇蕖大人？”

  “這樣還差不多！愚蠢的人類不配直呼蘇蕖大人的名字！”呆毛氣呼呼地說。

  “什麽蘇蕖大人，你忘了檀九了嗎？”該惱怒的人是重葵。

  明知道檀九是怎麽消失的，明明知道他被蘇蕖取而代之，呆毛怎麽能背叛檀九？

  “檀九？”呆毛歪著腦袋，“那是誰？”

  “你忘了誰都可以，你怎麽能忘了檀九？”重葵俯下身，想抓住呆毛。

  可是他行動十分敏捷，向後一跳，竟然就躲過了重葵的手！

  重葵有些吃驚，呆毛的實力進步神速……

  “你再胡說，我對你不客氣了！”呆毛生氣了。

  重葵盯著他的眼睛，最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真的不認識檀九？”

  仿佛是她的眼神太過於銳利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裡面，讓呆毛有些膽怯。

  檀九……

  檀九？

  這個名字，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但為什麽，當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會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呢？

  不對，傀儡是不會流淚的。

  這一定是錯覺。

  呆毛這麽安慰自己。

  他還沒有回答重葵的問題，小溪的對岸，便有一個人慢慢走出來。

  紅色的衣服，在濃綠的柳蔭之中，如此鮮豔奪目。

  他含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對岸的重葵說：“你來了。”

  果然是巫離。

  重葵表情冷冷的，沒有給任何回應。

  巫離看著她，看著看著，忽然面色微微一變。

  在重葵身後，那一棵棵粗壯的柳樹後面，有一襲黑色的衣擺若隱若現，衣擺之上，有雪白的發絲在飄散著。

  似乎知道他在看，那個人稍微從柳樹後面露出來，抬起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