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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錦人家》144.第144章 遲了
  竹梆子敲擊的更聲在夜裡遠遠傳來。季家正房的正廳裡,三位嬤嬤兩個丫頭如臨大敵般站得筆直。

  季英英打了個呵欠,被李嬤嬤拿眼神一瞪,趕緊挺直了背端坐著。

  “娘子,再堅持一會兒。別讓南詔蠻子看輕了咱們。”

  “我知道了。”

  季英英挪了挪屁股,子時到醜時足足一個時辰呢。挺直腰背坐著,好累的。該死的晟豐澤,難道他要子時末牌才肯現身?

  “英英。”季耀庭從門口走了進來,看到廳堂裡的氣氛也忍不住了,“你就一直這樣坐著?”

  李嬤嬤微微欠身道:“大郎君,且坐吧。”

  平時和藹可親的嬤嬤板起了臉,季耀庭也噤了聲,乖乖坐在了妹妹身邊。

  “太太日後醒了。必也不肯見你們對那黑心賊委屈討好。太太寧死,也不絕不會向他低頭的。”

  兄妹倆交換了個眼色,知道季氏的病徹底惹怒了三位出身伯爵府的大丫鬟。季英英張開雙臂,展開了寬大的袍袖,又老實合在膝前。示意哥哥看自己。

  季耀庭這才發現自己的怪異感從何而來。妹妹竟然是盛妝!梳了半尺的高髻,插著四枝對稱的珊瑚長笄。身上穿著過年時做的鑲貂毛石榴紅織百鳥對襟大袖衣。端坐在屏風前的矮榻上,宛如高門仕女。三位嬤嬤和綾兒湘兒也打扮得端莊整齊。這些女人哪,季耀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想用氣度去威攝誰?對方是南詔王弟,有封號的王!真是幼稚!

  季英英輕聲說道:“嬤嬤說了,南詔窮山惡水,是蠻人。最崇尚天朝禮儀。”她邊說邊對哥哥挑眉擠眼。季耀庭搖了搖頭隻好閉上了嘴。

  季耀庭過來又坐了兩刻,仍然沒有看到晟豐澤出現。兄妹兩人也沒有話講,廳堂裡漸漸變得異常安靜。

  季英英早坐得倦了,眼皮慢慢往下落。也不知道這樣迷糊了多久,鼻腔裡傳來一陣酸辣,她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一下子就清醒了。

  晟豐澤的臉在她眼前放大,近得能看清楚他長長的眼睫。季英英嚇了一跳,往後仰倒。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腦袋,戲謔地說道:“當心倒下去,被美麗的簪子劃傷你的臉。”

  季英英扭頭一看,哥哥歪倒在圈椅上,嬤嬤和凌兒湘兒全躺在了地上。她吃驚地欲站起來,晟豐澤按住了她的肩:“這麽大陣仗,本王琢磨著是不是進門得向你磕頭行大禮,所以讓她們睡過去了。”

  只是昏睡過去。季英英松了口手瞪他:“藥呢?”

  晟豐澤俯下身,手擱在了圈椅的扶手上,將她罩在了身影下:“你應該求本王才對。怎麽倒像是本王欠了你似的?打扮得這麽美麗來迎接本王,就該像真正的仕女一樣,語氣溫柔的說話才是。”

  換作其他人,也許就忍氣吞聲好言好語地求他了。季英英忍不下這口氣,用力去推他:“是你害了我娘!你給不給我解藥?要不你殺了我,否則我就把你覬覦益州錦業秘方的事說給所有人聽!”

  就她這點力氣無疑是蜉蝣撼樹。晟豐澤任她拍打著自己,輕松捉住了她的手腕道:“還真是性烈如火。殺你不比摁死一隻螞蟻難。可是殺了你家滿門,有什麽好處?不過,如果你真要嚷嚷出去,我不保證不會改變主意。”

  季英英用力想拔出手來,晟豐澤直起身將她拉進了懷裡。

  “你究竟想怎樣?你說今晚子時會送藥來。把藥拿來,你可以走了。”季英英扭過頭不想看他。

  “南詔四季如春,百花怒放,山巒青綠,湖泊碧藍如鏡。是極美麗的地方。你們說南詔人是南蠻子。其實這個蠻不是野蠻之意,是性情耿直,憨直。”

  季英英聞言看著他冷笑道:“隨意抱小娘子入懷,不知羞恥的野蠻人!”

  晟豐澤放開了她,手掌一翻,掌心托著一隻藥瓶:“服完裡面的藥,你母親會醒來,且身體比從前更好。”

  他張開了雙臂:“主動抱一下我這個野蠻人,我就給你。”

  因為罵他不知羞恥,他就要自己不顧羞恥投懷送抱。季英英氣紅了臉罵道:“你,你真不要臉!”

  晟豐澤享受地看著她眼裡裝滿了掙扎與憤怒,繼續引誘著她:“抱一下而己,本王連根頭髮都不會碰。你再猶豫,說不定本王會改變主意,讓你親我才行。”

  抱一下而己,就當抱了隻豬,抱了條狗!季英英眼睛一閉,一把抱了個實在:“行了吧?”

  晟豐澤伸手扣住了她的腰,不讓她離開。他低下頭在她耳邊笑了起來:“我告訴你,楊靜淵趴在對面屋頂上偷看。”

  季英英嚇得哆嗦了下。她睜開眼睛,視線卻被晟豐澤擋住。

  “他看到我迷暈了屋裡的人,獨喚醒了你。”

  “他看你主動撲進我懷裡,與我親呢地偎依在一起。”

  “而你卻要守口如瓶。否則,本王不保證你母親會不會真的醒來。季英英,你該怎麽辦才好呢?”晟豐澤說完松開了手,將藥瓶放進了她手中,“中午本王離開後,他不是來過季家問過你?可他也沒有告訴你,他在跟蹤本王。你瞧,他對你也沒那麽坦誠。”

  他笑得愉快之極,眸子閃閃發亮。

  白天楊靜淵來,他看到了晟豐澤。他並不是恰巧路過來探望自己。他的話,都另有含義。他早就知道自己認識晟豐澤。在驛館時,他還拉著自己去見他。季英英臉色發白:“你為什麽要挑撥離間?”

  晟豐澤微笑道:“投靠楊家,敢背信棄義耍弄於我。就該知道我遲早會讓季家付出代價。至於楊靜淵……”他笑得更加燦爛,“季英英,他不是你能倚靠的大樹,最多……是株本王能隨意折斷的幼苗。跟蹤本王,也會付出代價的。告辭!”

  “你站住!”

  晟豐澤回過了頭。

  “我給你季家的染色秘方。你,你放過我們好不好?以前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殿下。我向你賠不是好不好?”季英英握緊了拳頭。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這樣違背心意向人哀求過。難堪和委屈像石頭塞在胸口,難受極了。

  黑烏烏的眼瞳閃爍著驚懼與不安。像兔子似的紅了眼睛。

  從第一次去趙家看熱鬧時,季英英從來被逼到絕境都不會忘記伸爪子撓人。突然乖順認輸,晟豐澤像看陌生人似的,完全不適應眼前的季英英。

  他突然反應過來:“你是為了楊靜淵求我?”

  季英英望著他,咬住了嘴唇。向晟豐澤求饒認錯,她已經難堪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晟豐澤目無表情地看著她,緩緩說道:“遲了!”

  他快步走出正廳,朝對方屋頂挑釁地看了一眼,沒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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