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東西線調動部隊，即使秦軍有熱氣球，想要完全監視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擋不住劉暹有虛擬地圖，一切布置歷歷在目！自然是看碟下菜，一拿一個準了。

  西鄉從道向往東打，劉暹就放他往東來。撤退過程中，不斷吸允日軍的鮮血，讓日軍一戰接著一戰，傷亡趕著傷亡，前進的路途灑滿鮮血，精神疲憊，體力更是枯竭。

  如果西鄉從道能夠更明智一些，天不亮就果斷下令回縮部隊，劉暹就立刻放出預備隊，撲上去，吃掉突出來的這塊日軍。而要是西鄉從道‘癡心妄想’打通東線道路，那就等到天亮，再雷霆橫掃！

  “劉侯果然名不虛傳，一記引蛇出洞，乖乖的就讓日寇前來送死啊。”

  看著秋風掃落葉一樣掃蕩著日軍突擊部隊的戰場，劉典發自肺腑的對劉暹道。昨日到今晨，所有的指揮布置都是劉暹一手主導的。自己當時的不情願，和王德榜那時候的不以為然，都還歷歷在目。只因為劉暹的身份和地位，才捏著鼻子人了。也幸虧是捏著鼻子認了，不然哪會有現在這番大勝？

  “上刺刀，殺啊……”

  近現代戰爭打到一定程度後，當距離靠近時，能夠打開僵局的往往就只有刺刀衝鋒。不僅是日軍紛紛上了刺刀，秦楚聯軍也都在步槍上裝好了刺刀，雙方士兵在中低層軍官的帶領下，勇猛向前。

  放了最後一通排槍，田中信澤指揮著剩余的七八十號人，就挺著刺刀跟衝來的聯軍將士衝殺在了一塊。

  在兩軍刺刀互相撞擊的同時，田中信澤再次發現清軍士兵配備的手槍登場了。一小部分清軍士兵從腰中抽出了手槍，就這麽在極近的距離裡面以手槍開始射殺日軍官兵。近戰是很殘酷的，刺刀也好，手槍也好，都是在極近的距離上作戰。哪怕是眼睛眨了那麽一瞬，一條命就全部交待，或者至少交待了一半。

  但是，用刺刀殺人，絕對沒有用手槍點射來的快捷。片刻間，廝殺格鬥在一起的中日兩軍士兵就倒下了一半。其中日軍士兵至少佔據了七成的比例。

  田中信澤十分弄不明白一件事，清軍哪來的那麽多手槍？這難道不是軍官才能裝配的嗎？怎麽這些清軍士兵也都有了？

  秦軍士兵自發的購買手槍裝備自己的事兒，估計田中信澤聽都沒有聽過。這在東方是那麽的不可思議，在西方國家就很普遍了。

  而事情的因由，這只能說是秦軍內部多次刺刀演練戰以後的後遺症。在刺刀拚殺中，太多的秦軍士兵認識到手槍的好了。而且秦軍兵工廠自己生產的轉輪手槍，性能比之美產的可能要差一點，但是價格要便宜很多。加上自己人購買會有優惠，三個月的軍餉就差不多可以了。

  所以，秦軍兵工廠，不管是老廠生產的手槍，還是新廠投入之後生產的手槍，都是秦軍內部的搶手貨。而士兵個人購買、擁有手槍的比例，在秦軍中也始終是上升態勢的。

  田中信澤眼看到清軍人數正在不斷增加。他不能繼續堅持了，按照這樣的方式戰鬥，他若死戰不退，要不了多久，部隊就會全部覆滅。所以他當機立斷，帶著部隊就往西南退去。那裡還有一個日軍的防禦點，可以皆一臂之力來阻斷一下背後的清軍士兵。

  太陽已經照亮了整個大地，田中中隊的殘余部隊一路敗退，一直撤到了夜裡攻下的第一道清軍陣地才收住腳。清點部隊，只剩下了四十人都不到。

  盡管只剩下了這麽點人，田中信澤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有太多支突擊的日軍中隊在清軍的反擊中全軍覆沒。能帶著手下的一部分士兵活下來，田中信澤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受到嚴厲的斥責。

  西鄉從道冷硬的像是一塊大理石。夜間突擊，日軍投入了兩個大隊，以及超過五百名的殖民軍士兵，總兵力接近兩千人。但是撤回來的日軍數量呢？所有人加到一塊不到五百人。雖然在這之前已經有相當數目的日軍傷兵被抬回來，但是總數合合也鏘鏘一半的數目。有四個中隊全軍覆沒。田中信澤中隊固然敗退，但好歹還算是留下了一些人。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頭頂太陽火辣，但田中信澤心裡面卻一陣陣發冷。

  田中信澤這一天都沒有再上戰場。縱是東線的056高地再度回到了聯軍的手中，075高地也插上了三角龍旗，田中依舊待在龜山軍營裡。

  因為偷襲而兵力、士氣、實力大損的日軍在東線只剩下了103高地，他們在西線也丟掉了龜山頭。現在清國軍隊的重炮都能打到龜山上了。

  西鄉從道知道，這場戰爭就要走到末尾了。但他還在努力，他嚴厲要求士兵不能交頭接耳，傳遞混亂軍心的話和消息。只要有士兵交頭接耳，日軍的底層軍官們就會立刻喝止，並給與一定的懲罰。而至於昨天的戰鬥，就更不允許討論了。

  高壓姿態起到了作用，加上昨天經歷了整日的激戰，日軍士兵們也沒了勁氣，日軍士兵還是很有秩序的執行著上頭的各項安排。直到遠處出現了一個打著白旗的身影。

  打白棋有兩種意思，要麽是投降，要麽是要求交涉。以當下的局面，清軍當然不會是投降，隻可能是要過來交涉的。

  西鄉從道還是有最起碼的理智的，戰場上殺對方交涉人員無論如何都不光彩，在大勢已去的情況下，更會有致命的後果。所以清軍的交涉人員還是安全的。

  交涉內容非常簡單，來人告訴日軍，昨天戰鬥中聯軍俘獲了一部分日軍人員，由於聯軍自身的醫療能力有限，對這部分人無力實施救治。所以望日軍能夠派人把這些日本傷員接回到日軍自己這裡來進行救治。

  西鄉從道對此舉動非常狐疑，他們國內倒幕戰爭的時候，可是沒有善待俘虜的習慣。對於傷員，沒有就地殺死就算是非常仁慈的了。清軍方面竟然要求在此時交給日本傷員，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此時的日軍還遠沒釋放出自己的獸性，狐疑歸狐疑，雙方還是商議了交還傷員的流程。

  傍晚時分，雙方暫且不開戰，清軍非武裝部隊把日本傷員送到一個指定的開闊地，然後日軍方面再過去接收傷員。再之後兩軍同時撤退。

  整個交接過程非常順利。除了日本傷員們的呻吟帶給了日軍接受人員心理上帶來了不小的衝擊之外，過程遠比想象中的要和平的多。日本傷員也都接受了最起碼的包扎，這大大降低了不少日軍的敵意。雙方都是非武裝部隊，交接完畢，各自迅速撤離。

  日軍指揮部這裡倒是沒誰秀下限的建議炮擊清軍非武裝部隊，被西鄉從道和谷乾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並嚴厲訓斥了一頓。“簡直是愚蠢，更是武士的恥辱！”戰場上失去的，就在戰場上討回來。西鄉從道必要的軍人操守還是滿滿的。

  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和谷乾城感到有些後悔了。他們倆人萬萬沒有料到一件事，把二三百傷員給運回來的時候，那些纏著滲血繃帶的傷員，或者一瘸一拐的艱難的走著，或者乾脆躺在擔架上被抬回來的，給日軍本就不高的士氣，造成了極巨大的影響。

  一處楚軍陣地。夜幕降臨的漆黑離，劉典和王德榜目光望著龜山，氣氛有些冰冷。王德榜小五千人的隊伍，裝備也不差秦軍那裡，怎麽打起仗來兩邊就差那麽大的勁兒呢？

  這要接著順大流進行下去。龜山之戰的光彩就全給秦軍拿去了！

  “黎明時候發起一次進攻。咱們楚軍自己打！一定要啃下日軍防線，把戰線推到龜山腳下。”

  “可劉侯願意不願意啊？這樣做也是不是太露骨了？”

  王德榜臉上很是糾結。作為一名老將，他表示自己也是要面子的。劉典這樣安排，純屬紅果果的搶功勞。丟人啊！

  “此時老夫自會與劉侯相說。你隻準備好作戰就是了。”

  劉典下定了決心。他實在不能忍受小五千人的楚軍，風光盡被三千人的秦軍所蓋掉的事情發生。就算欠秦軍一個人情，楚軍也要把面子撿回來。前夜裡丟人丟的太大了，不是說兩句恭維話，就能贏回來的。即便往北京報捷的文書上，肯定會是秦楚並重。但這事兒，自己騙不了自己。

  楚軍也需要打一場硬仗，拿下一場硬功。

  因為劉典眼睛看的可不只是台灣的作戰，還有琉球和殺到日本的作戰。秦楚輪船運力有限，你是拉誰啊不拉誰啊？兩邊聯合作戰，這個比例怎麽出？怎麽算？

  劉暹初時答應的可只是台灣之戰，那日本之戰誰多誰少，可沒定下呢。

  劉典的腦海裡始終將楚軍擺放的高於秦軍一頭。縱然秦軍能打，有錢，但是地盤的限制，固有的舊觀念影響，劉典始終認為楚軍實力是勝過秦軍一等的。並且中國人不就是這毛病嗎？兩個人也要整個誰主誰次。現在秦楚聯手，誰當老大呢？

  是以，劉典是絕對不願意在秦軍面前低頭滴。

  轉回到聯軍指揮部。劉典把話給劉暹說的甚是透亮。劉暹哈哈一笑是答應了。“既然克公話都說出來了，劉某自然要買您這個面子的。秦軍所有的火炮悉數聽楚軍調遣，我就在這靜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