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愛我》第九十八章 憤怒
第九十八章 憤怒十來秒的語音猝然結束。
辛歌泠看著她發過來的時間——20:45。
而現在——21:38分。
還剩7分鍾。
而平時她需要十多分鍾才能到她那裡。
沒時間了。
辛歌泠從家裡奪門而出, 飛速下樓,衝出小區,路上一路瘋狂跑。
大腦無法思考, 她只知道一定要阻止謝知棠做這種瘋狂的事。
十幾個男人——
這還是姐姐第一次吻自己。
辛歌泠死死抑製著,扣住她細盈盈的手腕,把她拽緊臥室裡。
她瘋了!!!
一盞盞路燈在她身邊不斷擦肩而過, 甚至人行道拐角, 她險些撞上路人。
辛歌泠的視線不得不落回到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上,雙手碰上她,隻敢落在她肩頭。
“冷靜什麽?我很冷靜啊。”謝知棠抬手解開她領子,不緊不慢說道:“姐姐,十幾雙鞋子有沒有嚇到你?”
直到她裡裡外外把公寓找了一遍, 都找不到一個男人時,辛歌泠才知道謝知棠擺了她一道。
謝知棠細若削蔥的手放上她胸口,掀起眼皮波瀾不驚說道:“你猜猜是什麽?”
“對, 我就是瘋了。”謝知棠輕呵一聲,伸手到胸前,輕輕一解,身上的浴袍掉落。
謝知棠赤腳踩在地板上,踉蹌了下,但很快就平穩身體,跟著她進去。
謝知棠就站在她面前, 聽著她的姐姐第一次厲聲呵斥自己, 原本就紅的眼圈更紅了。
一分一秒都不敢停下來。
還沒站穩,雙頰就被人用力捧住,緊接著來自姐姐的吻落下。
她的靈魂本該在殘缺中日漸腐爛,最後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把她推開。
“謝知棠,你腦子在想什麽?!你瘋了嗎?!”
謝知棠摟緊她脖子,對她的威脅完全不放在眼裡,甚至心生歡喜。
進了臥室,謝知棠被她整個人甩了一下。
可她偏要倔強地昂起下巴,直視她的眼睛。
她甚至來不及對路人說一句抱歉。
隨著她掌心貼上來,以及她這句添油加火的反問,胸腔裡的怒火一下子被挑釁到極致。
最後20秒, 電梯在上行, 辛歌泠想也沒想直接走樓梯。
“謝知棠!”掌心傳來的溫度猶如灼燒,她冷聲呵斥,“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姐姐,下一次可能就不是十幾雙新鞋了。”
辛歌泠額前的碎發沾濕,貼在額角, 略微急促呼吸著空氣,最後來到505的門口前,看到門口十幾雙男士拖鞋。
謝知棠的身影映入眼簾, 辛歌泠握緊拳頭, 毫不猶豫推開她, 走進屋裡。
一個狂烈的吻落下。
從小出生在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是她的不幸,被打壓,被比較,被剝奪喜好,被吸血……
門被打開。
一口氣爬上五樓。
然而客廳看不到一個人影, 辛歌泠徑直朝臥室走去, 卻沒發現謝知棠悄然把門關上。
可盡管如此,她仍然憤怒。
辛歌泠冷不丁看到山巒起伏,猛然把眼睛挪向一邊。
“謝知棠,你真是……欠收拾。”
一覽無遺。
因為太憤怒,她甚至都察覺不到那些拖鞋嶄新程度堪比新買。
紅唇輕慢勾起。
辛歌泠錯愕,她這話是——威脅自己?
拿她的尊嚴和命來威脅自己?
只有這一刻,她是如此直觀地、強烈地感覺到被愛。
辛歌泠腦海快要炸開, 憤怒再一次到達頂點,重重拍打門。
此刻的她猶如旱地的野草瘋狂汲取她渴求了許久的養分和愛意。
然而這個舉動卻徹底把謝知棠惹惱,下一秒,辛歌泠的臉猛然被人捧住。
可十八歲那年,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值得被人拯救。
不是舉手之勞那種隨手相助,是一個人用七年的牢獄和自己的前途換來她的脫胎換骨。
她靠著這份被拯救的愛,打敗了二十多年她無法割舍且迷茫的血肉親情。
這七年裡的心裡拉鋸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每每被家裡人說這說那,要求這要求那,她總會想:母女情、父女情、婆孫情、姐弟情這些算什麽,她有姐姐,有個可以為她坐牢的姐姐。
這就夠了,夠了,不需要那些虛偽的親情來綁架她。
她會難受、窒息、煩躁,有時候一個家裡打來的電話能讓她痛苦好幾個月。
她有姐姐一個就夠了。
靠著這點慰藉她熬過了七年,終於要和姐姐修成正果。
可誰知道,姐姐卻直接把自己推開……
謝知棠躺在床上,淚珠沾濕睫毛,釋懷又饜足地閉上眼。
眼淚從眼角滴落。
姐姐給她的愛意也隨月東升,高高懸掛於空中,永不降落。
也永不停歇。
。
半夜。
謝知棠枕在辛歌泠的肩頭上,失神望著天花板,試圖忽略那幾分鍾前才結束的感覺。
身旁的姐姐似乎累了,平穩的呼吸響起。
她不知道她睡了沒有,如果沒睡,姐姐在想什麽?
她也好累,渾身都累,還疼,謝知棠心想。
她又不滿足了。
她們現在不蓋被子,就這麽毫無遮掩躺在床上。
客廳的燈光漫到臥室門口。
“姐姐……我好像是你玩壞的玩具,渾身破破爛爛的,你能不能抱緊我?”
話一落,身邊的女人就有了動靜,一言不發側過身來,把她抱在懷裡,又扯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謝知棠感受到她懷裡的暖意,肌膚相貼,心連著心。
甜甜美美地睡去。
。
翌日清晨。
生物鍾讓辛歌泠早上六點就醒了過來。
但隻睡了三個小時的腦子尚未完全清醒,她看著懷裡謝知棠恬靜的睡容,目光漸漸下移。
觸及她的白軟,紅點又紅又月中,呈現出一種清透的顏色。
腦海裡閃過一個個片段,辛歌泠頭又開始疼起來,深深閉上眼。
看了下時間,她得去幫忙把早點送過去。
辛歌泠揉了揉眉心,欲要掀被而起,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人抱住。
“姐姐,你要走了麽?”謝知棠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眼裡充滿了不舍。
辛歌泠:“我得去幫忙送個早點。”
謝知棠松開了手,“那姐姐送完早點應該會回來吧?你才睡了這麽一點時間。”
辛歌泠感覺累,但不知道哪裡累,嗯了一聲,聽進她的話,待會回來繼續睡。
謝知棠半撐起身體湊到她面前,親了親她嘴角,善解人意說道:“那姐姐快去吧,鑰匙在桌上,你等下回來自己開門。”
說罷,謝知棠就躺回去,順便翻了個身,把身上的被子卷走一半。
辛歌泠沒有馬上動,神魂遊離了幾分鍾才動身,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洗了把臉,出門去。
一出門就往家裡走去,回到家了,換了身衣服,把那一鍋茶葉蛋搬到車裡,再去後廚和林女士接應,馬不停蹄把那些粥、面、包子等拉到燒烤店。
早點擺好後,林女士、黎鳳珠和方姨便開始進行售賣,沒有察覺她的狀況有什麽不對勁。
辛歌泠站在她們後面,望著林女士的背影,看她和同事,和客人有說有笑,一邊打包裝,一邊和下一個客人笑說:
“你又來了呀,周末不和朋友出去玩嗎?調休啊?哦……那今天還是茶葉蛋加紫薯粥?行,阿姨馬上給你裝好。”
似乎什麽煩惱都沒有。
她記得許多常客,也記得她們經常點的口味,有時會嘮上兩句,有時高興了就給她們抹個零頭。
除了她這個女兒,林女士的生活重心是這個小小的早點攤。
這個攤子讓她有事情可做,有生活盼頭,還能為女兒分擔生活重擔。
她無比希望林女士後半輩子真的什麽煩惱都沒有。
由於沒睡夠,疲倦和困意襲來,辛歌泠把東西收拾了下,本想回家裡睡,但想到謝知棠的話和昨晚發生的事。
她只能走向謝知棠的公寓。
門口十幾雙的新鞋還擺在那,辛歌泠想到昨晚她的手段,眉心突突跳了下,掏出鑰匙打開門,越過那些鞋子。
進了屋後,把門帶上,隨手放下鑰匙,望向臥室,走神半晌。
臥室裡有一個她不知道該怎麽界定關系的妹妹。
赤裸的、脆弱的,更是偏執的。
她要怎麽做才正確?
或許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讓身體得到放松,讓思想和情緒獲得充分的休息。
辛歌泠邁步走向臥室,瞥見床上露出來的雪肩和纖細後頸,她當作沒看見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上去。
闔上雙眸,準備補覺。
躺上來沒多久,就有一隻手伸到她腰上,試圖扯下她的立領背心。
許是察覺到她背心是有拉鏈的,那隻手果斷摸索到她脖子上,從最頂端拉到背心下擺,直到把她的背心拉敞開了,才罷手。
“……”辛歌泠心頭歎了口氣,由著她去。
接著那隻手摸到她工裝褲的褲/頭。
辛歌泠實在無法忽略她的動靜,握住她的手,啞著嗓音問:“你想做什麽?不是讓我回來睡覺麽?”
“姐姐為什麽要穿著衣服睡覺?”謝知棠嗓音充斥著困意。
“……”
辛歌泠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和她理論,她才睡了三個小時,昨晚又憤怒折騰那麽久,深深閉眼認命,半夢半醒的狀態脫去這些外物。
“姐姐,你抱抱我。”
為了能有個好睡眠,辛歌泠不得已又去抱她,從她身後抱住謝知棠的腰肢。
柳樹一樣纖細的腰,平坦緊致,手掌虎口貼著謝知棠秀氣的肚臍,隨著她呼吸,感受她熟睡後的呼吸頻率。
謝知棠脖子上的紫羅蘭香,若隱若現飄到她鼻息下。
讓人安心,卻又不那麽讓人安心。
這個熟悉的香味猶如一條細線,串起了記憶中這一年來許多散亂的片段。
香線的末端隱約可追溯到更久以前。
坐牢那七年裡,謝知棠探的每一次監,似乎都有這個香味。
更早一點,她從加害者手裡救下謝知棠,替她穿上內褲近距離接觸的時刻,似乎也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但……也許是她的錯覺。
總之先睡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