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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你怕什麽◎
  周最今天被何之北笑話了很久。

  可能是工作上的壓力比較大, 需要找一個突破口去釋放下情緒,周最遲到這件事,恰好就撞了過去。

  他其實搞不太明白, 怎麽何之北能笑那麽久。

  “已經這遠遠超過了我對你的認知范圍, 我們倆認識這麽多年了,我就沒有看你遲到過, 太稀奇了。”何之北站在窗邊跟他說話。

  她現在身居高位,身上氣質也磨練出來些,不說話時,冷臉在某處,別人看見還能感受到點威懾力,就算是叫板, 跟那些董事陰陽怪氣,也算不了什麽難事了。但在私下, 跟周最在一處, 她好像還是一起那樣子,什麽都拿出來說,絲毫不忌諱。

  周最想,這樣也好,總不能把彼此壓到一點生存空間都沒有。

  他眉眼淡漠, 抿了口咖啡, 煞有介事說道:“那說明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

  “你敢這麽跟我說話?”何之北佯裝生氣。

  姐弟兩人鬧了有一會兒, 何之北跟周最說:“下午到那邊開會,我也跟著去吧。”

  對於他們來說,享受周末已經成為很奢侈的東西, 位置越是高, 工作和私生活就越難分開, 該談項目談合作,各種討論的關頭,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不那麽重要,反正機會在眼前,他們就得趕著往上。

  她說要去醫院時,周最的思維以一種極速的狀態跳躍著,他生怕是她身體有什麽狀況。

  他話語裡有幾分戲謔,何之北推搡他:“我說真的。”

  結束了通話以後,周最跑上前去,跟何之北匆忙交待:“我得先走了,家裡面有事。”

  周最知道她回爺爺奶奶那邊去了,要是條件允許,他當然會陪著她一起,但是目前的環境仍舊有些惡劣,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努力。

  “不是,出什麽事了?不能等一等嗎?”

  好在不是她。

  何之北瞪大眼睛:“這種關頭你要走?”

  各種資料準備齊全,下午過去時,何之北在車上跟周最討論一些合作細節上的問題,到了那邊公司,人家先是跟何之北打招呼,一通寒暄,往會議室走的時候,周最接到了薑彌的電話。

  周最和薑彌通話時,心情都會很好。

  “薑彌,怎麽了?”

  周最語速很快:“等不了,剛才在車上,我跟你講的那些東西已經夠用,小齊在這裡,他什麽都知道,你有問題找他,實在談不好的話,就先放著,等我回來,抱歉。”

  這樣直接,周最那時腦海裡閃過什麽,但他沒抓住。

  周最腳步徹底停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能等薑彌的回應。

  這次的合作還挺重要的,大家都花了不少功夫,對方公司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比較配合的,多交流幾次,那邊沒意見。

  其實他們很少會在工作時間打電話,因為不知道對方是否處於忙碌狀態,他們大多數的交流是在微信裡,確認對方有空,可能才會打電話視頻什麽的。

  他落後眾人幾步,耐心跟薑彌講電話。

  他越來越能觸摸到她的情感,所以隻一兩句話,他也能聽出其中的不對勁。

  她態度很嚴肅,周最想了想,去也不是不行,“隨你吧。”

  跟這邊公司的洽談一直都是周最在跟進,具體情況他是最了解的,他要是走了,今天的合作還怎麽談。

  周最乍聽有點不讚成:“多大的案子得你這個CEO親自去談?”

  周最很看重事業,看重他的工作,在該做正事的時間裡,他從來沒有疏忽過,但是沒有任何時刻,周最會覺得事業比家庭還要重要。

  任何一段關系都是需要去維護的,不能因為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覺得再怎麽樣都不會有問題,然後心安理得的忽視傷害,相反,因為是最親密的人,所以要比珍惜外界的一切更加珍惜自己的家庭。

  他只知道,現在薑彌的狀況很不好,她需要他在她身邊。

  周最又跟合作方的幾個高層草草交代了幾句,結束之後立馬離開,腳底生風,後面乾脆跑起來。

  他說讓薑彌等等他,這個時間不會太久的。

  他趕到醫院時,先碰見的是薑格致和薑彌爺爺,兩人見了他,知曉大概是薑彌跟他說了情況。

  周最從薑格致那裡了解到了事情的完整經過。

  薑格致今天也是心力交瘁,他眼睛裡布著紅血絲,說話有氣無力。

  “怎麽就鬧成這樣了。”

  “周最,你一會兒見了彌彌,多開導開導她,她現在肯定也難過,你跟她說叫她別怪自己,這種事沒人能預見,其實她是個挺敏[gǎn]的孩子,這麽些年我們才發現,”後面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麽去表達,乾脆叫周最去找薑彌。

  薑彌坐在醫院樓下大廳裡。

  好像不管什麽時候,醫院的人都特別多,各種病痛纏繞在一起,或輕或重,為自己或為家人,反正沒有哪一刻會真正停息。

  薑彌身邊全都是人,有的在排號,有的在等檢查報告,像她這樣放空枯坐的,很少。

  她這個位置不怎麽好找,周最視線繞了好幾圈,最後走到她身邊去。

  他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給薑彌拿顆糖,但是來得太急,根本做不了準備,那就算了。

  周最立在薑彌身前,旁邊沒有空位,薑彌抬頭看他,他就笑了笑,朝著她伸出手:“走吧。”

  這種時候,他怎麽還在笑。
    薑彌心想,這場景不該是難過的氛圍嗎,這麽糟糕的一天。

  不過在看見周最時,那種焦慮,好像下去了點。

  她被他帶著往前走,他時不時的回頭,臉上依舊維持溫和的笑容。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他們停下,薑彌的淚珠才一滴兩滴往下落。

  她不覺得自己是個淚腺發達的人,但今天被觸動情緒的事實在太多了,她控制不了自己。來醫院這麽久,薑彌一直在給自己灌輸念頭,不能哭,情況已經很糟糕了,不能再添亂,她給自己做了那麽久的心理建設,在看見周最時,轟然坍塌。

  委屈愧疚或是焦慮緊張,眼淚代表的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那種感覺怎麽形容,就是,和別的小朋友打架,打得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扯破了嗓子叫喊,忽然間一個人出現在了自己身邊,無論是父母朋友或者其他,底氣好像一下子就上來了,情緒比之前強烈十倍,張牙舞爪不再,一股腦地傾訴哭喊,因為覺得,他們真的是很可靠的人。

  薑彌在這種時候,哭喊都是不厲害的,死死咬著唇,眉頭也皺起來,眼底蓄著淚花,落兩滴淚下來,沒後續了,就剩淚痕掛在面上,怎樣都不舒服。

  周最好像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心被針扎了一下,他見不了薑彌這個樣子。

  他拿手捧著她的臉,一點點把淚痕抹掉,聲音也柔軟,“薑彌,你別哭,我知道你沒做錯什麽,你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這沒什麽的,不要哭。”

  情況好像一下子調轉過來,那一夜薑彌怎樣安慰他,他現在就怎樣安慰回去。

  在外人看來,他們性格大相徑庭,可時間越久,他們本人越是能發現一些共同點。

  內斂之下偶爾會透露出現張揚,明媚表象裡藏著不知何時會顯現的敏[gǎn],其實他們就是相似的,在那麽多的不一樣裡,偏偏又能碰見重合。

  在看似完美實則各有缺陷的家庭中成長,掩埋在歲月裡的幾分酸澀,不知道隔了多少年被挖出來,反覆鞭笞那隻佔百分之一卻又很重要的過往。

  “我聽爸說了,奶奶沒事,她就是情緒比較激動,血壓上去了,現在正在輸液,要不了多久就會醒的,別擔心,好嗎?”

  “沒有人責怪你,你自己也不要,等一會兒奶奶醒了,我們去看她,跟她好好說,她肯定能理解的,薑彌,你的家人都很愛你。”

  薑彌半天才說出來一句:“我怕她看見我生氣,一不小心又激動過頭了。”

  周最哂笑道:“不會的,我們都在呢,肯定能給奶奶勸導開,你怕什麽?”

  他上前半步,將人攬入懷中。

  “薑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這件事。”

  好是什麽樣,其實薑彌心裡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總之那天,奶奶醒了後不肯見她,她說等她什麽時候想清楚了再來。

  這一次,家裡的絕對權威說話好像不怎麽管用了,鬧過一回後,大家心裡反倒輕松了一點,生活回歸正軌,該幹什麽幹什麽。

  薑彌始終沒放棄經常跑去爺爺奶奶家,和他們分享各種事。

  兩個人都強硬的話,事情是完全沒有辦法繼續下去的,采取懷柔政策,是最佳選擇。

  薑彌和奶奶的執拗落在家人眼裡,其實是場無形的戰爭,最終結果不過是看誰妥協。

  薑彌熱衷於和奶奶講述即將到來的婚禮,各種細節都說,奶奶對她沒有好臉色,倒也能完整聽完,最後貶損幾句,指責這裡不好那裡不好。

  在不知道多少次碰壁以後,薑彌出了家門,抬頭望天,脖子後仰好長一段時間,很是酸痛。

  周最站在旁邊看,問道:“怎麽,想放棄了嗎?”

  薑彌哀嚎:“脖子好痛。”

  周最笑了聲,手掌托著她後腦杓,一點點抬起來。

  “不過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嗎?怎麽這個點過來了?”薑彌上車以後問周最。

  周最聳肩:“事都交給何之北了。”

  上次歪打正著,何之北跟合作方那邊談得竟然還不錯,甚至到了和某位高層一見如故的地步,各項流程都推進的十分順利,沒多久就搞定了簽約。

  她是真的在這段惡劣的生涯裡極速成長,所有的潛能都被激發。

  何之北知道他們這邊的事,也很是體諒,她能夠獨當一面了,周最身上的擔子就會輕很多。

  周最手搭上方向盤,偏頭朝著薑彌說了一句話。

  “我說了,你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

  周最很清楚,薑彌這段時間是種什麽樣的狀態,她剛剛升職,公司的事有一大堆,不能分心,她看重家人,和奶奶關系變差已經成為一個心結,她每天都要為解開那個結努力,各種事交纏在一起,她很努力的在調整適應了。

  周最沒想過讓她自己一個人扛。

  薑彌眼神閃爍著,她揚眉道:“那就,辛苦你了。”

  好的界限在哪裡,他們真的不知道,但是,朝著那條線不斷摸索,他們做得到。

  六月和七月,在酷熱和蟬鳴裡過去,他們依舊忙於工作,尋找著家庭和事業的平衡點,家裡面養出了一大片花,多肉擺了一整張架子,一開門就能看見那壯觀的模樣。

  八月快要結束的時候,薑彌跟周最去拍了婚紗照。

  這個過程,新奇裡摻雜了點不愉快。

  他們又吵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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