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命之子
  青年染血的眸子裡陡然升起光芒，林意幾人卻驚慌道：“伏天師兄，求師兄明鑒！我等真沒有欺辱他！”

  伏天臨溫和的面容毫無變化，目光依然帶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頓感涼意。

  “我問執法長老何在。”

  林意身軀發顫，不敢再與他爭辯，隻得低下頭畏縮道：“我、我立刻去通知長老來。”

  ——哪怕來懲戒他，他也不敢違背，這便是秘傳首席的威嚴。

  微微凝視，他收起思緒，面容冷淡道：“我師弟受傷嚴重，我也受了不輕的傷，宗門必須給予我們痊愈的丹藥，還要一些提升修為的靈物、一件靈器。另外，將林意幾人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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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天極掌教，江赫海。

  系統一片靜默。

  但這樣萬分之一的幸運，他竟然遇上了。

  陳庭宇有些詫異他會知道莫師弟的名字，但很快便誠實點頭：“是，莫師弟傷得很重，還望師兄見諒。”

  他微微睜大眼睛，下意識看向面前的師兄。

  伏天臨掃過身邊面容冷淡的江聽玄，勾起唇角：“一切但憑宗門吩咐。”

  系統對他的奇怪的興致有些無奈。

  “呵。”

  “無妨。”

  伏天臨在腦海中和系統嘖嘖道：“他臉紅什麽？我都沒碰他？”

  在某些奇怪的氣氛中，林意終於帶著外門執法長老姍姍來遲。

  除了伏天臨，其余人都已到齊。

  伏天臨斜倚在長椅上，手肘撐著下顎，目光在周圍建築物上輕巡，大約是感知到他的視線，他有些漫不經心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

  伏天臨從長椅上起身，沒給天命之子再次搭訕的機會，很快便連人帶椅消失在他們面前。

  陳庭宇睜開眼，看見落在身前的玉瓶，那玉質極好，是昂貴的和田材質，以檀木塞著瓶口，隱約透出一股異香。

  執法長老面容肅穆，沉聲道：“是，請首席放心，此事絕不會再發生。”

  伏天臨輕笑一聲，在腦海中對系統說：“死冰塊，本首席遲早要讓他跪下唱征服。”

  剛回到自己居住的庭院，伏天臨便見麾下師弟迎來，見到他恭敬行禮，道：“師兄，掌教傳喚。”

  “掌教？”

  幾個外門弟子一個也沒敢逃跑，背叛宗門的代價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

  陳庭宇注視他僵硬的面孔，腦海裡卻不由自主想起了方才伏天師兄懶散笑著說他‘笨’的模樣。

  “宿主，人的性格是受環境影響的，不會無緣無故突然爆發，天命之子本身不是猖狂的人，現在只是受到了欺負，還沒有失去重要的東西、沒有歷經九死一生，他的閱歷不夠，這樣表現也很正常。”

  執法長老面上笑容微頓，他很清楚面前這外門弟子仗著伏天首席狐假虎威，但他卻不敢有所微詞，稍許停頓之後，他看向面色驚恐的林意幾人，聲音冷漠道：“可。”

  ——

  陳庭宇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溫和中帶著點異樣疏離，他十分拘謹地回答：“我、我有位師弟受傷嚴重，我想留給他。”

  系統欲言又止，最後有些低沉道：“宿主，有些辦法能不用還是不用地好，我擔心你哪天精神分裂……”

  他看了眼伏天臨，目光有些不敢置信，他雖向這位師兄求救，可那不過是孤注一擲的舉動，事實上秘傳弟子會管這種小事的可能非常小，更別提這位傳說中性格不算多麽溫和的師兄。

  林意如喪考妣，帶著幾個同樣滿臉驚恐的師弟迅速離去，隻余伏天臨和陳庭宇還在此地。

  “陳庭宇是吧？你與莫青令受了委屈，外門執掌堂會酌情給你一些補償，你想要什麽？”

  天極宗掌教是江聽玄的父親，宗門之內，掌教一脈親近神子，大長老所代表的長老一系則親近他。

  “是。”

  大長老似乎意有所指，說完這句才繼續道：“此次探秘，除了我們天極宗外還有其他宗門弟子，時間就在三天后，本宗弟子由你們從門中挑選。”

  伏天臨示意他先下去，這才調轉腳步往另一方向走去。

  伏天臨微微點頭，也沒什麽興趣和他多說，只看了眼渾身染血的天命之子，簡短道：“宗門長老是為維系宗門規則而存在，秉公執法，不要讓我為這件事再見你第二面。”

  江赫海左下是一位鬢發花白的老者，老者面帶微笑，流露出溫和神情，這是大長老秦煉。

  不知為何，對方那聲‘笨’總讓他有種莫名的親昵感，可明明他今日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師兄。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他看了兩位天驕一眼，消失在大殿中。

  伏天臨本就是給他療傷，見他收起，便問了一句：“為何不服用？”

  系統：“……”

  他的禮儀非常敷衍，但早已習慣他這般舉動的掌教和長老們並未多說什麽，江赫海漠然點頭，目光從他身上挪到他身邊的江聽玄身上。

  “嗯。”

  伏天臨饒有興致看著他的舉動，對系統道：“天命之子看起來怎麽小可憐一樣？有趣。”

  懵了一會兒，到底是疼痛喚醒了他的思緒，他也不敢靠近這位師兄，怕血汙沾染他的衣袍，隻默默坐起，在距離伏天臨幾步遠的地方盤膝坐下，忍疼擺出打坐的姿態，想稍微療傷，免得待會兒執法長老來了，他卻連說話和分辨的力氣都沒有。

  “……”

  伏天臨目光幽暗，面容極為鎮定，他淡然道：“我自有辦法。”

  伏天臨微微挑眉，便聽眼前師弟又壓低了些聲音道：“聽說還傳喚了神子。”

  神情溫和的大長老則笑道：“臨兒，宗門近日在北邊的荒天平原發現一座秘境，秘境隻許年輕修者入內，你是秘傳首席，我等有意讓你與神子探查一番。”

  系統照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宿主，這秘境有些不一般，你要小心，我覺察到極大的危險，恐怕與‘仙’有關，掌教一系應該知道些什麽。”

  “這秘境既是危險也是機遇，你們要好好把握。”

  伏天臨略略看了一圈，帶著些懶散笑容緩步走到大殿中央，朝上座的掌教和長老們拱手：“弟子見過掌教、長老。”

  陳庭宇愣愣看他，突得臉側有些熾熱，忙低下頭去，有些吞吞吐吐道：“多、多謝師兄教導。”

  “我知道，我誇他單純呢。”

  他看了一眼，稍許遲疑，又把瓶蓋塞了起來，並珍而重之地將玉瓶放進了懷裡，並未服下。

  陳庭宇還趴跪在地上，因疼痛難耐有些難以動作。

  伏天臨在心中感歎了一句‘這孩子真實誠’，他身軀往後，靠在長椅上，朝陳庭宇懶散笑道：“笨，長老勾結弟子，違背宗門之規，你身為受害者，為你的師弟適當地索取一些賠償在情理之中，還需要我教你怎麽做？”

  他問得隨意，江聽玄卻沒有絲毫停留，甚至加快一些腳步，徑直越過他離開了正殿。

  “莫青令？”

  兩方派系彼此針對，明爭暗鬥，但因屬同一宗門，面上倒還算和諧。

  “不知江師兄對這秘境可有什麽了解？”

  踏入宗門正殿，映入眼簾是一位看上去至多三十歲的青年男子，男子頭帶紫金高冠，面容冷漠俊美，和江聽玄有三四分相像，身著一件紫色廣袖長袍，衣角繡著無數星鬥和日月，眉宇充滿令人不可直視的威嚴。

  伏天臨隨意看了他一眼，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張長椅，撩起衣袍坐下，姿態顯得十分慵懶。

  看起來三十多歲，實際上這位掌教已經三百多歲，但對於一位至強修者而言，正值壯年。

  執法長老來到之後，首先面色嚴肅向伏天臨行了一禮：“伏天首席。”

  被對方居高臨下的目光掃過，陳庭宇並未產生反感，反而默默抿唇，認真道：“謝謝師兄。”

  掌教離開之後，長老們也很快離開，見江聽玄無視自己，伏天臨眸光微斂，快步跟了上去。

  待大長老說完，上座的掌教才漠然道：“望爾等戒驕戒躁。”

  他伸手拾起玉瓶，扒開瓶塞，裡面是一顆半個拇指大小的白色丹丸，丹丸上還有極淺但細密的花紋，看得出是極高品質的丹藥。

  伏天臨隨口回了一句，見天命之子面露痛苦，想了想，他將一個小玉瓶擲了過去。

  “我知道了。”

  “嘖。”

  方才那些人辱罵時，伏天臨也聽了一耳朵。

  陳庭宇不是不能忍耐，只是莫青令身受重傷，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

  他消失之後，面色肅穆的執法長老才略松了口氣，他看向如喪考妣的幾人，冷哼道：“竟引得伏天首席關注我外門之事，你們幾個，罪大惡極，本長老定要嚴懲，現在將與你等勾結之人一一說出，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說完他又看向陳庭宇，露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

  伏天臨並沒有回答它。

  夜晚時分，首席居住的庭院中，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氣質出塵的女子悄然躍出，融入夜色中無人看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