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假少爺承包了農場》第三十八章 紅頭髮的不速之客。終於豔麗起來
第三十八章 紅頭髮的不速之客。終於豔麗起來的日頭打在戚小河的背脊上,卓桉有些出神地盯著。回了鴿子嵌村,戚小河一直哼著小調忙前忙後,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但陳水生卻悶悶的,讓蘭嬸和陳大立有些不著頭腦。
戚小河很看得開,在市裡找到銷路很難的話那在縣城先賣一季也行,總之不能讓菜爛在地裡。
對於空心菜的廣告發出去找他下單的人必定比小白菜要少很多這件事,戚小河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況且之前幾乎大部分人付給他的錢都比本來價格要多不少,他現在直接把空心菜寄過去也是賺了的。
但抽時間打開微信看消息的時候,戚小河有些意外地看著幾個有點印象的頭像。
【木木:小河,我要買兩小份空心菜,我上次那個地址寄一份,還有一份寄到我爺爺家,地址是……】
【Blue:空心菜我要買,大份的。小白菜還有沒有?一起寄過來。[你收到一條轉帳]】
看著這幾條消息,戚小河高興的同時又有點驚訝。在他的印象中和這幾個同學關系也並不怎麽樣——能讓戚小河覺得不怎麽樣的,大概是嘲笑他的時候給他留下了深刻記憶。
戚小河去核對了一遍他們上次付給自己的錢,再挨個回復差價。
忙完這幾個單子,在快遞程序上下了單他就匆匆洗澡睡下了。明天早上還要繼續割菜,下午他留在家裡翻地,戚小河第一次覺得有些忙不過來。
瞥一眼那染紅的頭髮和穿著打扮,陳水生就知道他不是鴿子嵌的人。
等天快大亮時蘭嬸就起床做早飯去了。
天氣越來越熱,即使是清晨也出了汗水。
等皮卡裝得滿滿當當,戚小河在院子裡的水龍頭洗了手臉就先進屋了,陳水生也走到院子的水龍頭那兒開始洗洗。
他擰了擰帕子走過去兩步,正要開口問他找誰。
陳水生站在靠裡的位置,看著像是在擋著這人。
戚小河隨便點了點頭。
戚小河都吃了兩個薄皮包子了陳水生還沒進去,戚小河順手拿著一碟包子一邊吃一邊出來看,卻看到院子裡陳水生和一個紅頭髮的人對峙著。
陳水生“嗯”了一聲,眉眼軟和下來,進屋去拿早飯吃。
他身後腳步響起,陳水生側頭回去,正想對戚小河說他不用理,卻見戚小河皺著眉頭盯著那人看了看。
這目光讓陳水生很不舒服,他的氣息沉了沉,在詢問和不理會之間糾結了一下,紅發男突然怎怎唬唬帶著一股陳水生不理解的躁氣嚷嚷道:“你就是戚小河照片裡拍的那個人?”
而那紅頭髮的人囂張地嚷嚷:“你讓開!我進去找人!”
再看那張臉,他終於能聯系起來了。
而在原地的卓桉,卻是被一把錘子當頭重擊,而且還是兩次。
就在他要轉身的時候忽然瞥見自家院子前的公路上站了一個人影,個子挺高,模樣也像模像樣,正伸長了脖子衝他們家張望。
怎麽他跟戚小河說了這麽多回戚小河還是改不了叫他小名的習慣?
這頭紅發著實有些陌生,但是這頤指氣使的語氣還是讓戚小河有點熟悉的。
但陳水生常年乾農活,當然不是他推得動的。
水生?!
叫得這麽親昵??
戚小河剛回頭,就被黑著臉的卓桉嚇了一跳。卓桉拉著他不讓他退開,頂著一頭紅發更顯得桀驁不馴,一雙眼睛裡仿佛要冒出火星子一般,“你叫他什麽?”
“哦。”
見到戚小河和這個叫卓桉的人熟稔的口氣,陳水生神情變了變,他動了動腳步,不再嚴嚴實實擋在戚小河和卓桉身前,聲音悶悶的,“我先去寄快遞。”
戚小河和陳水生把包裝好的泡沫箱碼上皮卡,碼好後就可以去鍋裡拿現成的早飯吃。
戚小河心中警鈴大作,頓時警惕地看向卓桉,抿著唇拒絕回答,“跟你沒關系。”
他決定等自己賺到一點錢後就請一個人來幫忙,這樣陳水生也不用那麽累,而他也想擠出時間去考拖拉機駕照。
戚小河以為卓桉因為看他不順眼,所以連帶著他周圍的人也敵視,以前就算了,陳水生算得上是戚小河第一個真正的朋友,他當然要維護自己的朋友。
卓桉的臉上先是露出一抹很快被壓下去的喜悅,然後馬上擠出一副很嫌棄的樣子,“都說了別叫我卓桉桉,我叫卓桉!”
戚小河的手又細又白,和陳水生深小麥色健壯有力的胳膊對比太強烈了,看見戚小河就這麽抓過去時卓桉的腦子簡直是嗡地一下。但是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戚小河就松開了,那個討厭的叫“水生”的人也走了。
陳水生眉一沉,眼眸中有隱隱的怒火。
陳水生洗了洗手也搓了一把臉,徹底清醒了。他的頭髮上都被沾了一些水,抬起頭甩甩腦袋水珠四濺,拿起一邊的擦手巾擦了擦手陳水生就準備進屋去吃早飯。
戚小河以前從來沒有對卓桉用這種語氣說過這麽生硬的話,卓桉的火一下子被撩了起來,桀驁的臉上滿是憤怒,“你居然跟我這麽說話?就因為他?那鄉下傻大個?”
戚小河根本聽不懂卓桉在生氣什麽,但是他言語裡對陳水生的羞辱讓戚小河有點生氣。
“戚小河!你給我過來!”
等等!
戚小河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水生哥,你還沒吃早飯呢!”
“卓桉桉?”
戚小河一慌,這是鬧矛盾了?但是……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呢?
他還不知道要不要喊蘭嬸問問情況,那紅頭髮的抬頭一看見他,兩眼頓時跟兩個人電燈泡一樣直閃,推開陳水生的肩膀就要衝過來。
第二天他和陳水生依舊起得很早,先把小白菜、空心菜分別拔出、割好,再包裝得嚴嚴實實。
紅發男看了他兩眼,突然把視線狠狠盯向他因為要乾活赤著的胳膊。
卓桉這是新仇舊恨,氣不打一處來,但他忙著叫戚小河,所以懶得理這鄉下人。
戚小河的名字讓陳水生的瞳仁猛地一縮。
睡前迷迷糊糊地想了請人這件事,一枕上枕頭戚小河就呼呼大睡了過去。十點多時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了來電,卻因為被靜音了亮了一會兒就不甘心地熄滅。
他側過臉不想看到卓桉,水紅色的唇抿得緊緊的,“我為什麽不能這麽跟你說話,你不是一直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這句話剛出口,戚小河自己就怔了怔,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直截了當地抗拒過卓桉。
而卓桉更是愣住了,那張臉上的憤怒都凝固住,然後一片片宛如面具般碎裂剝落下來。他還想扯起一副凶狠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神情中閃過一抹兔子似的慌張。
盡管戚小河並沒有發現。
“你走。”戚小河冷冷地伸手推他,“我不會再讓你欺負了。”
或許是因為做多了農活,戚小河的手也變得有勁起來,略有些蒼白的手用力推了一把卓桉,卓桉就不自覺地往後踉蹌幾步,他的臉上像被打翻了顏料盤一樣精彩。
最多的當然是憤怒,可是憤怒好像也不那麽理直氣壯了。他聽著戚小河的這些話好像是第一次長耳朵一樣,或許他覺得戚小河永遠不敢用這種語氣說話。
卓桉喉嚨裡堵得發悶,想質問戚小河是不是那個鄉下傻大個教他說的,還是他仗著有“朋友”就敢這麽囂張了。但就在這話要衝出他的喉嚨的時候,他又硬生生把他們咽了下去,就像硬生生咽下去一把砂子一樣。
他的臉漲的通紅,萬幸在更為耀眼的紅發和稀薄的晨光映襯下並不那麽扎眼。
“我走什麽走,”卓桉嘟囔,“我才來。而且我愛走愛留不關你的事,這又不是你家。”
卓桉的語氣變得像個紙老虎,內裡裝了一塊軟綿綿的海綿。這對於一向囂張桀驁的卓家公子來說已經算得上是道歉跟求和了。
可是戚小河並沒有領悟到這份道歉,他怔愣了幾秒,垂下眼眸,“是啊,這不是我家。”
好不容易把軟話憋出來的卓桉愣住,呆呆地看向戚小河。
戚小河側臉對著他,說起來因為去上大學的原因,雖然也在燕市,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戚小河了。晨曦的光灑在那張臉上,襯得膚色雪一般白皙,唇是水紅色,嘟嘟的,看上去很柔軟的樣子,眼睛和卓桉記憶中一樣,但又不太一樣。
卓桉記憶中戚小河的眼睛就像某種小動物一樣,漂亮又膽小,卻怎麽嚇唬也嚇唬不哭。
現在它依舊很漂亮,但是卻不再那麽膽小了,濃黑如墨的眼睫像一把小刷子一樣,比少年時刷在卓桉心上的痕跡更深。
恫嚇對戚小河來說不管用了,這位順風順水的公子哥兒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除了高高在上的命令和恐嚇,卓桉並不知道應該怎麽真正和戚小河相處。
戚小河端著快冷掉的包子轉身要走,卓桉卻亦步亦趨跟了上去,嘴裡嘟囔著,“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
沒頭沒腦的,戚小河根本不知道他在說啥。
他進廚房時看見陳水生沉默不語地站在廚房裡,手裡拿著一個包子還是完整的。
戚小河不知道他吃了還是沒吃,但他走進去時陳水生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他,“你們聊完……”
話還沒說完,陳水生就看到了跟在後面進來的紅頭髮,他的臉頓時一沉,紅頭髮也瞪向他。
陳水生想要趕他走,但是看了眼戚小河他又沒有出聲。
蘭嬸喂完雞回來,就被一個紅腦袋嚇了一跳。卓桉抱著目的,他不能跟那個古銅色肌肉說,便看中了這個淳樸的鄉下大嬸。
他揚起一臉過年時才會憋出來的笑意,用上了他一年能用的禮貌用語的數量,語氣有些無賴地對蘭嬸說道:“嬸子,我是來看戚……小河的,小河他在你們這兒住著是吧?我能不能也在你們家住一段時間?你們家的房子真漂亮,院子裡還有花,應該還有空房間吧?我可以付房費的,這點錢當是預付的嬸子您先拿著!”
戚小河冷著臉過來推他,“你別搗亂。”
卓桉卻賴在了這裡。
蘭嬸沒見到早上卓桉和陳水生對上時那凶狠狠恨不得上來咬一口的模樣,此刻看到卓桉一臉笑容,他長得也挺好,一笑起來蘭嬸便有些好感了。
加上是戚小河認識的人,在蘭嬸這裡的好感頓時又多了幾分。
她笑呵呵地問卓桉:“你是小河的朋友啊?”
卓桉頓了幾秒,然後點頭,“是。”
說完他心虛地瞥了一眼戚小河,就看到戚小河也在發愣。
蘭嬸頓時爽快地答應,“既然是朋友你就住著,不用錢!”
卓桉不缺這點錢,當然還是硬塞給蘭嬸了。蘭嬸拿到手裡被那厚度嚇了一跳,她剛剛晃眼隻以為是幾百塊錢,想著接就接了,結果在手裡一掂,這厚度大概得有五六千吧?!
蘭嬸子一下子不敢接了,要退回來,但卓桉存心要佔一個好感,好堵住那個古銅色肌肉的嘴,硬是把錢塞進了蘭嬸的兜裡。
蘭嬸有些手足無措地左右看看,向戚小河看去,“小河,你看這……”
對於卓桉的錢戚小河當然不會插話。
蘭嬸最後無法,一邊念叨著一邊上樓放錢去了。
卓桉得意洋洋,當他看見古銅色肌肉那張黑沉沉的臉時他更得意了,心裡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知道來這麽個破地方肯定手機和卡都刷不了,所以取了好幾萬的現金以備不時之需。
看見自己母親接下那麽一大筆錢,陳水生的臉黑得嚇人,心情也沉悶得嚇人。他轉頭就往外走,“時間不早了,我先去鎮上。”
聽到這個不順眼的家夥要走,卓桉更高興了。
但他還沒高興一會兒,戚小河就追了出去,“水生哥,你是不是沒怎麽吃早飯啊?”
卓桉眼睜睜看著戚小河和陳水生並肩往外走,一個微微仰頭說著話,一個垂頭專注地注視著,他酸得要命。
幾步追出去,戚小河已經把陳水生送到了車上,兩個人隔著窗戶說話,陳水生看著戚小河時的表情眼神半點兒沒有看他時那副狠樣子。
不懷好意!絕對是不懷好意!
卓桉開始磨牙。
等皮卡順著公路開走後,卓桉的眼中釘終於不在他視線中了。他湊到戚小河旁邊,然後就眼睜睜看著剛剛對陳水生還笑得甜甜的戚小河一下子冷了臉,“你要留在這裡幹什麽?”
戚小河雖然已經不像以前那麽怕卓桉了,但是他還是擔心不順卓桉的意,卓桉一生氣像以前一樣把他的身世在蘭嬸他們面前抖摟出來。
想到那副場面,戚小河就緊緊抿著唇,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察覺到了戚小河的抗拒和冷臉,卓桉想要發脾氣。但他今早已經發過脾氣了,戚小河卻一反往常,這樣的態度和反應讓卓桉心裡有些不安和慌張。
他忍下了脾氣,用一種理直氣壯的態度嘟囔:“我樂意,就許你來種地,不許我來?”
戚小河不理解卓桉,但他余光看見蘭嬸出來了。戚小河不想當著他們的面和卓桉起爭執,他拿了鋤頭就往地裡走。
卓桉連忙跟了上去。
戚小河走的是地與地直接狹窄的“田埂”,凹凸不平,有的泥土松散一踩下去就垮了,有的被雜草遮蓋以為能踩實實際上是個坑。
戚小河走慣了,走得很快,卓桉也快步追他根本來不及看腳下的路,突然他腳下一空,一腳踩進了旁邊的濕泥裡,卓桉下意識“哎喲”了一聲。
這邊的地都是平的,踩下去最多不過崴個腳,也不會摔著。但連卓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哎喲”得很大聲。
果然,前面的戚小河站住腳回過頭看他,卓桉一腳還踩在泥裡,一副狼狽的樣子。他又期待又得意地等著戚小河來拉他。
然而看清楚卓桉不過崴了個腳後,戚小河就轉回了頭,繼續往前走。
意識到戚小河是真的不會回來拉他之後卓桉臉上的得意和期待一點點垮下去,最後垮著一張臉把腳拔了出來。
看見自己專門穿的新鞋被田裡的泥弄得髒兮兮的,卓桉的心情鬱悶無比。
他想回去換鞋,可看著眼前的路卓桉發現再換一雙又會被弄髒,他只能強忍著踩著他一雙比一畝菜的賺頭都要貴上許多的鞋一瘸一拐朝著戚小河的身影走去。
走到地頭前,卓桉看見戚小河在挖地。
他高高舉起鋤頭又落下,松散的土壤中間出現一道溝壑。戚小河一邊挖一邊往後退,溝壑筆直,比卓桉用尺子打得還直。
終於豔麗起來的日頭打在戚小河的背脊上,卓桉有些出神地盯著。
單薄的脊背和腰腹在揮動鋤頭的動作時卻拉出有力的線條,每一次鋤頭落下都那麽流暢、力道精準。
卓桉從來都以為戚小河是又瘦又弱,除了長得好看一點簡直跟個紙片一樣風一吹就會走。但看著眼前的戚小河,卓桉發現自己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