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進劇組 再相遇

  顧珩單手夾起抓狂的侄子， 進了臥室。

  接下來林清染每天早上都會迎來一大一小兩個飯友，而晚上不論回來的多晚顧珩總能在他進門前和他說上幾句，他甚至懷疑顧影帝是不是在他家門口裝了實時監控， 不然為什麽每次時機都能把控的那麽好。

  《假面》的排練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 完整的彩排昨天已經在張老和眾位老師面前順過一遍， 結束後張老特地給了林清染一個眼神，“一個星期， 郭導那邊一結束就立馬回來， 現在離上台還差遠了。”

  得到林清染的保證後才和眾人離開。

  *
  《宮牆之高》的拍攝地點是鄰市一個影視基地，林清染看著熟悉的建築， 沒忍住挑眉笑了， 上一次來還是探顧影帝的班， 出去吃飯被拍， 搞得現在網上還在傳顧影帝的神秘戀人。

  來接他的是臨時指派過來的場務， 林清染跟著對方來到眾人下榻的酒店， 像他這樣的配角一般都是標準的雙人房，打開門竟然是個標間大床房， 小威已經機靈的將箱子推了進去， 林清染心下明了， 對著場務道：“不知道我現在方不方便去現場看看。”

  對方笑著點了點頭：“郭導說了，林老師今天第一天過來，可以在房間裡休息，也可以去現場熟悉熟悉， 您的戲排在明天早上。”

  小威將行李箱推在角落就沒有再動， 林哥的私人物品一向不允許別人插手， 他走過來笑著道：“那就辛苦你帶個路。”

  對方擺了擺手， 心想網上的果然都是謠言， 不僅林清染的脾氣好，身旁的助理更是嘴甜。

  看到角落裡的道具他來了興趣，這應該是少年時期慕寒的經典配置，於是便上前把玩了一番。周圍道具和服裝將他擋在身後，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會藏人。

  “這……是段哥交代的，還有你讓我注意林清染老師，他也過來了。”有人小聲的回答他的話。

  他跟在林清染身後也來到了郭導的面前，主動招呼道：“郭導。”

  當初拍定妝宣傳照時倆人就有合作，江楓衝他笑著點頭，上次見面還以為郭導只是找了個容貌符合設定的演員，《裁決》一經播出網上關於林清染的剪輯片段鋪天蓋地，他也特地找時間看完一個多小時的演出，當真精彩。

  兩人並排，林清染微微傾身，面不改色的問陸亦可：“不知道你找我什麽事？”

  正式開拍的第一場戲在明天早上，現場卻已經有不少人，忙著檢查設備和搭建臨時場地，郭導和副導還有幾位主演聚在一起不知道說著什麽，林清染也沒急著上前打招呼，帶著小威自行逛了起來。

  “你叫我出來過來幹什麽？郭導那樣子你覺得他會待見我？”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耳熟。

  林清染臉上帶著笑，向著一旁的江楓道：“沒想到還有這個機會，那我就不推辭了。”

  不等陸亦可回答郭導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起過來吧，剛好和聽聽江楓老師對慕寒的理解。”

  於是當晚就聯系了一家醫美醫院，好在不僅修複了，還比之前更精致，於是又順帶調整了別的部位。

  “你是？”郭向南導演是圈內出了名的好脾氣，對待演員從來沒有大聲責罵，是導演圈難得的一股清流。

  陸亦可面色一僵，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林清染，要不是被他陷害自己怎麽會受顧導一頓打，鼻梁骨都斷了，送到醫院時醫生說沒辦法恢復原樣，他都不敢回想當時照鏡子看到那副模樣。

  郭導也因此在圈內出名，演員間流傳一句話，演技不到位去郭導處進修一下就好了。可實時並非如此，拍攝時現場這麽多工作人員和同行前輩後輩，你要是NG個幾十上百條，下一個熱搜群嘲就是你。

  陸亦可看著林清染和眾人熱絡的樣子，明明就是個方方面面都不如自己，什麽角色經歷都沒有，靠臉出圈的糊卡，憑什麽就連郭導和江楓都願意搭理他。

  對方好似沒看到他一般，往郭導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道：“剛來，看郭導在忙就沒有上前打擾。”

  唯一就是喜歡NG，達不到他的水準，一個鏡頭，一句台詞，耗上兩三個小時他都和你耗，曾經就有一位圈內演員因為一個微表情表達不到位，NG了九十多條，下戲時人都吐了，哽咽著說以後在也不來郭導的劇組。

  恰好這時郭導抬起頭來，眼神掃過這個方向，臉上帶了幾分笑意，抬起拿著劇本的手就朝林清染招了招道：“林老師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是陸亦可，劇中男三號的飾演者。”他話音剛落，林清染就發現郭導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淡淡的打量了他幾眼，然後問道：“你的臉怎麽了？”

  陸亦可剛揚起笑，就聽到導演的後半句話，僵著臉轉身，男人就站在他不足兩米的地方，被可移動的置衣架擋住，此時衣架被推走，他的身形完全顯露出來。

  “他來了？人呢？我怎麽沒看到？”

  原本他還非常滿意自己的變化，覺得更加自信。可是現在被郭導直接指出來，他愣住了。他可以接受別人的質疑，但是這裡面絕對不包括林清染，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當眾給了他一巴掌。

  他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來話。

  郭導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臉上的表情淡到幾乎沒有，對身旁的副導道：“聯系他經紀人，臉都沒消腫怎麽上鏡？”
    副導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掏出手機。就算是上面指定的角色，當初連定妝照都沒有出現，現在又出這么蛾子，總要出口氣。

  “郭導，我這是沒休息好，明天肯定不會這樣，我保證。”

  郭導只看了他一眼，一句重話沒有，轉身領著身邊的幾人離開，留在原地的陸亦可還在聽著副導正衝著電話那邊的人發脾氣，對方通話剛結束，這邊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
  第二天一早《宮牆之高》的拍攝就緊鑼密鼓的開始了，第一場戲就是宮廷大戲，現場雲集了好幾位老戲骨，恢弘的布置和演員精湛的表演，把氣氛一下次烘托起來，一遍過，可算是開門紅，郭導和編劇臉上的笑容都快實質化。

  林清染早上也有一出戲。劇中的慕寒是個戲癡的人設，正值中秋團圓夜，慕寒躲著宮中的召見，一早就有人看到他進了城東的戲院，很快裡面唱戲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聲音持續了一天一夜，就連吃飯睡覺都沒停歇，直到第二天一早，戲院的門打開才看到一臉萎靡的慕寒走了出來。

  這也是全劇中男主的第一次出場。

  郭導這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他不講戲，很少去教一個演員應該怎麽去解讀角色，演繹角色，更多的是讓演員自己去琢磨，他認為作為飾演者，你應該才是最了解他的才對。

  這也是他的劇組NG出名的原因，因為演員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看到的是什麽？
  鏡頭從戲院開始，台上一身青衣裝扮的人拉著長長的腔調，深情並茂的已經唱到對月獨飲的橋段，亭子裡的慕寒一身青色衣衫靠在太師椅上，右手撐著腦袋，合上的雙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可仔細看搭在扶手上的左手還在有節拍的輕扣著，走近兩步還能聽到他嘴裡傳出來的戲腔，那聲音比起台上的也不遑多讓。

  眼前的這一幕他好似就是劇中人。編劇的身子微微坐正，只有他知道他對劇中的慕寒投入了多少情感，電腦中保存的第一檔劇本裡年少時期的他多次出現在男主的夢裡，在每一個成功或頹廢的階段。

  可是當真正要開拍時，很多鏡頭都被刪減，否則這麽重的戲份，兩個人來演繹，最後就是奔著雙男主的走向去了，所以現在的版本是刪減過後的。

  本來以為一個三集的過渡，郭導不會也用不到花這麽多心思，可是此時鏡頭前的人——

  “怎麽樣？沒讓你失望吧？”郭導察覺到他的異樣，湊過來道。

  編劇沒說話，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眼前的鏡頭。

  亭子裡的人在晨光下只露出了微側的臉，可是那也足夠讓人驚豔，隨行的小斯悄聲走了過來，低頭湊近道：“少爺，該回去了，宮裡的賞賜到了。”

  那雙骨肉勻稱的手一頓，嘴裡的聲音停了下來，少年好似大夢初醒一般睜開眼，雙眸的神彩哪裡像徹夜未眠的人，他坐起身向著西北的方向看了半晌，臉上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異樣。

  此時台上的戲已經到了尾聲，醉酒的青衣緩緩倒了下去。慕寒站起身，伸手拿過桌上的折扇，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困頓萎靡，折扇輕敲兩下額頭，再抬頭時微微垂下的眼瞼已經不複光彩，眼眶發紅。

  “回府。”他輕聲道，然後率先起身。

  就這副樣子下了戲院台階，此時街上已經有人注意到他，一身衣衫褶皺難平，衣領的位置已經松散，身上滿是酒味，此時他突然停下步子，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朝戲院的守門小廝拋了過去，“賞你了。”

  這玉佩的成色可是價值連城，小斯連忙跪下謝恩，只見少年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大街上走去，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他就這樣招搖著回了將軍府。

  這一出戲到這才算是拍完，可是林清染卻遲遲沒聽到人喊卡，直到他的眼神對著機位露出了一個張揚的笑容，屏幕這頭的郭導才意猶未竟道：“卡，過了！”

  身旁傳來編劇略顯激動的聲音：“郭導，關於劇本我可能要和你再溝通一下。”

  眾人聽到郭導這話如釋重負的笑出聲，在劇組誰不喜歡這句話，本來還因為網上的傳聞對林清染抱有觀望態度的眾人心裡也有了想法，郭導是誰，那是能讓人NG到哭的存在，既然在他這裡都能一遍過，足以說明林清染的實力。

  人群裡的林蓧蓧用胳膊顛了顛江楓道：“沒想到啊，是個厲害的。”

  江楓笑道：“怎麽？戲癢了？這部劇你們可沒有對手戲。”

  林蓧蓧也笑了：“確實。不過真有郭導的，這都能被他挖到。”

  江楓點頭，“你可以去網上看看他的話劇《裁決》，很精彩。”

  而此時捧著大冰塊給臉消腫的陸亦可離倆人不過幾步之遙，聽著著刺耳的話，忍不住咬緊了牙，握著冰塊的手指尖發白。

  身後的助理還在小聲提醒道：“陸哥，醫生說不能一直這樣冰敷，會傷到皮下組織。”

  他猛的回頭，一個眼神看過去，助理嚇的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