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角色 暗裡爭鬥
  謝淵追出去， 在門口處攔住了閆潔，“閆姐，你別生氣， 我真沒那意思。你看這馬上就要開始拍攝， 林老師可不能走。”

  “沒那意思你臨時給我來這一出， 是給我下馬威呢？我閆潔什麽手段沒見過，在我眼裡都是小場面， 可是你要記住， 我這個人最記仇。”閆潔看向他身後的葉舟，對方還是朝她禮貌微笑。

  謝淵的面色也開始有了變化， 作為這個圈內的老人， 這樣的變故並不是第一次， 都是資本的操作， 以往對方雖然也不高興， 卻還沒到直接甩臉的份上， 被這樣不客氣的指責警告還是第一次。

  都是做媒體工作，一般很少會有藝人和他們交惡， 對方強硬的態度也讓常年被捧的男人心頭不悅。

  他收起那副笑臉， 收回手， “你這就小題大做了，單人封面有單人的優勢，雙人封面同樣的營造話題。我記得林老師和葉舟老師剛好在同一檔綜藝，借著這次機會還能創造出新的熱度， 你何必眼光這麽短淺， 把路子走窄了。”

  閆潔冷笑一聲， “謝主編， 這樣的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

  “閆潔。”謝淵深吸了一口氣， “資本的操控我也沒有辦法，你得明白會有這個局面，也是因為藝人自身實力不足。今天你們出了這個攝影棚，不僅僅得罪了我這麽簡單，首先找上門的就是巨額違約金。”

  不遠處的保姆車上，車窗被緩緩降了下來，男人靠在高檔的皮質座椅上，緩緩開口道：“謝主編的教誨我記下了，上車。”

  閆潔冷著臉看向面前的謝淵，紅唇微啟道：“我保證一定是你們先被法務部找上門。”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上車，保姆車立馬駛離出去，少年冷硬、囂張的側臉卻映在謝淵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時裡面的副主編追了出來，“這……這人真走了拍攝怎麽辦？”

  閆潔想要看向他，“你知道什麽？”

  “全部。”林清染笑了，“你說的全部。”

  “這才剛剛開始就被打擊到了？還記得我們的目標嗎？”林清染靠坐在位置上出聲問道。

  閆潔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以林家的身份地位和林燁對林清染的在乎，自己在港城這麽多年想必都被查出了個底朝天。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閆潔只是一個失神，“打擊算不上，不過這次你應該是被我連累了。”

  “還能怎麽辦，通知公司。”謝淵氣急敗壞道，從來沒有誰敢這麽下他的臉子。

  張導的劇很少有渾水摸魚的人，在他這裡只有實力，沒有運氣。像這麽重要的角色都是由張導和編劇親自把關。

  然後掏出手機一頓輸出，下車前還不忘對林清染道：“好好準備明天的試鏡。”

  “他絕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麽無害。”

  車上閆潔久久沉默，雖沒有開口林清染還是看出對方的沮喪。

  他坐在人群裡，很快看到張柯鴻在眾人的擁簇下走了過來，對方打著電話進入試鏡房間，並沒有發現他。

  林清染朝她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示意司機開車。

  “只有劇本和角色才是我看重的，所以其他工作安排都是順帶。”林清染繼續道。

  “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用解釋了。”說著拍了拍前排的駕駛位，然後道：“找個路邊放我下來，送清染回去休息，我自己去公司。”

  關於試鏡的打算，他沒有和師門的任何人說，因為要試鏡的角色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他穿著一身暖黃色的衛衣，配牛仔褲，腳踩一雙運動鞋。

  顧珩手上翻著劇本，故事是好故事，角色他也很感興趣，只是檔期上他已經答應了林清染。

  “新的劇本發給你了，把檔期空出來吧顧老師，手上這部劇結束後就進組怎麽樣？”張柯鴻的電話正是打給遠在劇組的顧珩。

  “葉舟是我在港城帶過的最後一位藝人，之前的綜藝、這次的拍攝，多半是因為我。”

  閆潔看向他，少年閉眼靠坐的樣子仿佛剛剛的事情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就連說話的語氣依舊平和。

  試鏡的地點是一家星級酒店，林清染到的時候走廊裡已經不少人等在那，有些是曾經在網上看到的熟悉面孔。因為《假面》爆火和旅遊綜藝的直播，為他帶來不少的曝光度，他的出現引起了眾人小小的關注，不過很快又收了回去。

  “嗯，我知道。”林清染點頭，在娛樂圈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巧合，特別是反覆再三的巧合。

  “張導，你知道我的習慣……”

  “顧老師，這麽好的本子遞到你面前還猶豫，你看看心理師的人物塑造，還有誰能比你更適合嗎？”張柯鴻根本不接受他的拒絕，直接道：“你再考慮考慮，另一位主角的飾演者定下來我會通知你。”

  很快試鏡開始。

  林清染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桂圓枸杞茶一邊翻著劇本，相比於眾人緊張的姿態，他看起來還帶了幾分悠閑。

  葉舟剛到就看到了這幅情景，走廊上那麽多人，他還是一眼就鎖定了林清染，他就是這樣永遠這麽耀眼。就連和顧影帝那樣的人物在一起也不顯絲毫遜色，總能做到讓人眼前一亮。

  有些人好像注定就活得這般張揚，而有些人一輩子都在努力讓自己不被忽略、不被忘記。

  林清染察覺到那股強烈的視線，側臉看過去，入口處襯衫配牛仔褲的葉舟朝他彎了彎眉眼，然後大步走了過來。

  “林老師，我們又見面了。”對方一副毫無芥蒂的樣子在他身邊落座，看向他的眼神乾淨又明亮，好像已經忘記昨天攝影棚發生的事。

  林清染頷首，“看來葉舟老師也對這個角色很感興趣。”

  “嗯，我想試試，我還從來沒有演過抑鬱症的角色，沒什麽經驗，既期待又擔心。”葉舟話裡有話的笑著道。

  小威看像林清染，然後又將眼神轉移到葉舟的臉上，這人的話裡是什麽意思？當初染哥的抑鬱症診斷書可是上過熱搜的，他明顯的話裡有話。

  “祝你好運。”林清染道，任誰都知道張導的戲，那可不是憑運氣能拿下來的，這句話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葉舟自然也聽出了林清染話中的意思，笑著問道：“林老師不會在介懷昨天的事吧？工作上的安排我一般都不過問，昨天的行程也是臨時通知。要是給林老師帶來麻煩，我在這裡道個歉。”

  “不用，因為你，我即將拿到一大筆違約金，怎麽會生氣。”紙張翻動的聲音發出聲響，葉舟卻毫不在意的繼續攀談。

  “那就好，我也覺得他們的行事不妥，工作不夠嚴謹，出爾反爾。”

  林清染一把合上劇本，笑著道：“如果我是你，就有這個時間，可以多揣摩一下人物，絕不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裡。”

  葉舟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訴林老師，昨天的拍攝另一位是薑暮謙，我和他只是公事上的往來，絕對沒有私交，對於他做的事也是十分厭惡。”

  薑暮謙？林清染這次是真的笑了，“挺好。”
    葉舟這才接過助理手上的劇本，坐在林清染身旁，安安靜靜的開始翻看。

  走廊裡的人慢慢減少，直到工作人員念到林清染的名字他才起身往裡走。

  坐在試鏡室的張柯鴻聽到林清染的名字也很驚訝，他看向門口的位置，果然看到那人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一身嫩黃色的衛衣刺得他眼都亮了起來。

  在眾人的驚訝的眼神中他站起身，離開座位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綜藝結束了？”

  “前天，明天就回去。”林清染見他毫不避諱也笑著回答。

  “姓顧的那小子瞎胡鬧，你就是拍戲的料子上什麽綜藝。”張柯鴻捏了捏他的肩膀，然後對著眾人道：“老爺子新收的徒弟，林清染。”

  這下在場的編劇和策劃不淡定了，張導口中的老爺子他們自然知道是誰，對方的徒弟怎麽會差，而且前有《裁決》後有《假面》，他們對年輕人的演技早就做到心中有數。

  “聽說你去拍綜藝家裡喻-嚴的那位氣的一天沒吃飯。”張柯鴻湊近在他耳邊小聲道，眼神帶著幾分促狹，擱那位的脾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消氣。

  林清染無奈地笑了笑。

  張柯鴻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道：“好，可以開始了。現在不談身份隻談角色，各位也不用有什麽顧慮，一切為了劇本。”

  這段演繹的是男主的夢境，白天沉重繁瑣的工作，將他壓抑的喘不過氣，回到家後匆匆吃了兩顆藥片就進入夢鄉。

  夢境裡的他和現實生活中呈現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白天埋沒在萬千普通人當中的他，現在卻能拿起畫筆用絢麗的色彩在一幅幅空白的畫框中填滿顏色，那種充滿張力和碰撞的色彩一瞬間讓人毛骨悚然。

  ‘獨處在這個空間中，放出了心裡的那頭野獸，卻又在最後將它囚於這軀體的牢籠。’這是劇本中對最後一幕的描寫。

  林清染重新回到門的位置，將衛衣褪下露出裡面的T恤，脫下鞋子。腳步移動，眼神立馬發生變化，他的眼中好像只能看到那幅畫框，徑直走到畫架前，他坐了下來。

  先是伸手摸了摸畫框的邊界棱角，眼神認真的沒有錯漏一絲一毫，片刻後又被腳邊的材料所吸引，他拿起畫筆，臉上是平靜到沒有絲毫表情，手上的動作卻變得急促而瘋狂起來。

  他沒有章法的開始揮動著胳膊，將所有的筆刷握在手中，片刻後他停了下來，畫筆落地，發出凌亂而清脆的聲音。

  他看向安靜的看著面前的畫框，然後緩緩轉移目光。

  扭曲的畫面和筆觸宣泄著他的內心，他看向窗外的陽光，眼神乾淨的正如涉世未深的孩童，他的感情純粹且單一。

  面前的畫作和少年呈現了兩個極致，一個邪惡一個乾淨。

  最後少年的眼神開始失焦，慢慢從劇情中脫離出來。

  林清染站起身朝著眾人笑了笑。

  眾人都有些意外，劇中的主角有兩大特色，一個是多處的打鬥鏡頭，還有一個就是心理獨角戲的演繹。

  抑鬱症這個定義顯然為人物增加了不少難度，很多人在如何入戲這一關就已經卡住，那種情緒確實很難成功。

  林清染將衣服重新套上，已經有人注意他的畫布，因為是側面的角度看得並不清晰。

  “林老師方便把畫架移動一下嗎？”編劇開口道。

  林清染抬手微微轉動畫架，畫布上的作品很快展現在眾人面前，乍看上去，畫面由無數個骷髏疊加，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邊緣因為各色顏料的過度攪拌，大小無數的玫瑰或盛開或凋落，它們的顏色呈暗紅色。

  因為時間有限，抽象派的畫法，讓它看上去確實更多了幾分可怖。

  “這是劇本中的那幅作品？”有人出聲問道。

  林清染笑著頷首，“劇本中有描述，我就嘗試著畫了。”

  “看來林老師會畫畫。”編劇問道。

  “確實會點。”林清染謙虛道。

  “那打戲有問題嗎？”這次出聲的是策劃。

  林清染笑了，如果這人看過他的報道，應該就不會這麽問了。

  “沒問題。”

  後面還有試鏡，眾人沒有當場給出回復，還是張導道：“回去等通知吧，有消息給你電話。”

  林清染點頭表示理解。

  退出房間後葉舟第一時間看過來，朝他笑了笑。

  林清染沒有再打招呼，領著小威直接離開酒店。

  第二天一早的航班，這次是飛往南邊的一個G市，這裡常年以山水風景而出名。

  到達住處安洵等人已經等在客廳裡，見到他第一時間上前試圖接過行李箱，林清染笑著讓過，然後道：“你們都這麽早？”

  “也剛到沒一會兒，行李先放那兒吧，房間還沒分。”隊長許藝洲出聲。

  “清染，這次我想和你一隊。”江靳熠直接道。

  “我沒意見，只要導演同意。”林清染點頭，示意他看向導演組的方向。

  還沒坐下來，門口處走來一男一女。

  女人一身洋氣的套裝，腳下踩著八公分的紅色高跟鞋，攻擊性十足的大波浪，墨鏡掛在鼻梁處，滿臉寫著高冷兩個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