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對戲（一更） 你當時就是這麽演的？
  顧珩沒有解釋， 腕表下的肌膚微微發燙，他抬手輕輕轉動。

  林清染剛好看到這一幕，有些意外的發現對方戴的還是他當初送出去的那款手表。這應當是顧影帝眾多配飾裡最親民的一款， 卻硬是被他的氣場襯得高級多了。

  “怎麽了？”顧珩見他手上的動作頓住， 雙眸遊離。

  林清染笑著搖頭， 眸光流轉，轉而聊起另一個話題， “顧老師有出演過話劇嗎？”

  顧珩點了點頭， “大學時期有幸出演過一次，畢業演出。”

  話音剛落， 林清染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炙熱， 揚著嘴角問道：“顧老師， 我們現在應該算的上是朋友？”

  “當然， 我以為早就是了。”顧珩看向他， 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那雙深邃的眼眸看向你時讓人仿佛被束縛其中，掙扎不得， 逃避不得， 只能被動接受。而獵物卻絲毫沒有被盯上的自覺。

  林清染笑的更開心了， 眯著眼道：“那叫顧老師太客氣，換個稱呼，顧哥？珩哥？”他身邊的人多是這麽稱呼他，熟悉卻不親密。

  “阿珩。”顧珩輕聲吐出的兩個字， 卻讓林清染有點僵直， 這兩個字更像是家人或者長輩才會稱呼， 顧影帝今年二十八， 他現在的年齡才二十二， 小了整整六歲。

  “我就稱呼你阿染。”還沒等林清染作出反應，暗啞的低音炮繼續道。

  顧珩低眸，購物車裡兩雙拖鞋並列放置，相同的款式，不同的花紋，腦海中一閃而過三個字。

  “沒有。”

  小威已經率先提著行李去往新家，林清染和顧珩則驅車來到了附近最大的超市采購。林清染還是那副裝備，漁夫帽配口罩，在生鮮區挑挑揀揀，顧珩推著車走在身後，這次不同於在影視城，他好歹配了個棒球帽。

  “好，阿珩，咱們都這麽熟了，我就直說了。”

  “你出演的話劇，一會兒我們來一場？”他已經想了很久，實在是技癢難耐。

  林清染揉了揉耳郭，他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人影帝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麽。

  圈內還有網上對顧珩的評價都很高，他也找時間看過兩部電影，確實沒話說。演什麽像什麽，他飾演的每個角色都能抓住人物的內心，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是戲，就連最難改變的氣質都是做出調整的，這讓他有種棋逢對手的激動。

  葷素搭配買了不少食物，來到日用品區域，林清染突然蹲下拿起一雙灰色的男士拖鞋，抬頭問道：“款式怎麽樣？”

  顧珩看了看自己剛剛選的拖鞋，有種居家套裝的既視感，他抿唇點了點頭。

  顧珩彎腰，取下另外一雙條紋的遞了過去，“這雙更適合阿染。”

  “那吃辣還是不吃辣？”

  “都可以。”

  顧珩看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微微點了點頭，“可以。”

  “行。”林清染將兩雙都放進購物車，“我覺得這雙適阿珩。”

  而這邊林清染已經在選圍裙，漁夫帽將他的臉完全遮住，漂亮的下頜也被包裹在口罩內，只露出一節白皙的脖頸，誘人的喉結隨著他的動作時隱時現，忍不住讓人想上手掀了那頂礙事的帽子，一睹其下容貌。

  “有沒有不能吃的菜？”

  顧珩點頭，毫不在意林清染臉上的小算計，目光注視在他明顯挑起的嘴角。

  因為顧珩的應允林清染接下來的心情一直很不錯，將房間的私人物品裝箱好，顧珩主動彎腰抱了起來，林清染衝他眯了眯眼道：“謝謝阿珩。”

  中午的時間，超市裡人流很小，林清染回身問道：“你喜歡吃火鍋還是家常菜？”

  “就這個怎麽樣？”白皙纖長卻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一款灰白條紋圍裙尋求意見。

  顧珩想到幾次吃飯都以清淡為主的林清染，“不吃辣。”

  林清染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臉上莫名的帶了幾分笑意，顧影帝此刻臉上的表情可不是大熒幕上能看到的。

  倆人的身高相差不了兩公分，林清染需要微微彎腰才能看到他被棒球帽簷遮擋的眼睛，“阿珩你身後三點鍾的方向有人在偷拍。”

  顧珩抬起頭來，他知道眼前的人並不喜歡網上過多的關注，想到因為薑暮謙和海星娛樂被網爆到抑鬱的他，伸手將他的帽簷往下拉了拉，徹底擋住整張臉，同時林清染的視線也完全被擋。

  隻感覺到一隻寬大溫熱的手搭在肩膀上，帶著他往前走，“不要讓他們拍到你的正臉，還有什麽要買？”
    “去結帳吧，剩下的回頭讓小威來補上。”林清染伸手就像握住購物車的把手，意外的附上了一片溫熱，他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胳膊，將無處安放的手揣進了褲兜。

  從背影看來，就是他雙手揣兜，靠在顧影帝的身上，顧珩伸手從後背將人攬住，一副保護的姿勢帶著人往外走，一旁的購物車裡的東西表明了這只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日常生活用品采購，可是如果當事人有顧影帝，那就另當別論。

  回去的路上，林清染坐在副駕駛，掏出手機，蹲守再八卦第一線。

  “打個賭，這次絕對等不到明天就要上熱搜。”

  顧珩一邊掌控著方向盤，一邊回道：“賭什麽？”

  “如果你輸了，以後我什麽時候讓你陪我對戲都不能拒絕，我輸了，隨便你提。”

  “成交！”顧珩抽空看了他一眼，幾乎是立馬就應了下來。

  顧珩順著導航驅車來到越來越熟悉的路段，看著眼前的高檔小區他沉默了，將車停好他問道：“房子是小威找的？”

  “嗯，還不錯，你一會兒看看。”林清染率先打開車門。

  電梯停在八樓，林清染拿出鑰匙開門，小威已經離開，大部分的東西已經歸置好，隻余下臥室三個紙箱沒動，林清染從袋子裡拿出兩雙拖鞋，率先換好鞋拎起東西往廚房去，“阿珩你隨意參觀，我就不招待你了。”

  全開放式的廚房，落地玻璃窗，灰色的布藝窗簾，餐桌邊緣的鏤空花紋，冷清的房子因為住進來的人多了幾分煙火氣。

  打量一遍後顧珩來到廚房，卷起衣袖動作自然的開始清洗蔬菜，林清染一回身看到他笑了起來，不過也沒趕人。

  倆人一個負責洗一個負責切，效率格外的高。順帶聊起了顧珩當初出演的話劇，內容講的是一對兄弟，患有精神分裂的弟弟和為倆人生活而奔波的哥哥，劇中多次出現情緒的拉扯，兄弟倆互相折磨又互相救贖的情節，考驗的是演員情緒把控能力。

  林清染光是聽著就覺得挺有意思。

  直到飯菜上桌倆人還在討論著劇中的人物心裡過渡，顧珩盯著對面侃侃而談的林清染，眼前的人並不想外面傳言一般，對表演一竅不通，相反的他解讀人物的角度很刁鑽卻一針見血。

  飯後林清染負責收拾戰場，顧珩先一步處書房將劇本打印出來。

  坐在沙發上，林清染將劇本翻了一遍，選擇倆人因為交不起治療費用，哥哥不得不將弟弟接回來後的第一個縞潮，思索道：“這個情節裡倆人情緒先後爆發，應該是整部劇的縞潮。”

  他看著顧珩道：“我可以了。”說著將劇本放在一旁。

  剛剛還是笑意張揚的男人突然沉浸了下來，英氣逼人的眉毛變得平淡，雙眼空洞又仿佛帶著無限的情緒，他就這麽坐著，整個人仿佛衰敗的枯樹，周身了無生氣。

  顧珩的內心一跳，這麽乾脆又利落的進入角色，不禁讓他懷疑這是他對角色深入的解讀還是這才是原本的他，一想到這裡胸口有點悶。

  面前的人突然動他，他慢慢轉過頭看向桌子，果盤裡放置的水果刀引起他的注意，他傾身拿了起來，凶器剛抵上手腕，門突然發出聲響，忙碌一天的哥哥走了進來。

  “你在幹什麽？”男人的聲音疲憊中帶著幾分沙啞，上前一把握住水果刀他拿著水果刀的左手，看到右手腕處的傷痕，紅著眼道：“你要是想捅不如朝我身上來，我死了，自然沒人再管你。”

  剛剛還淡漠的少年呆呆地看了他幾秒，然後彎腰抱住自己，他開始哭，發不出聲音，眼淚卻一串接一串的往外流，很快布滿整張臉。

  男人心疼的想抱住了他，胳膊剛搭上他的肩膀，少年突然發狂的站了起來，一把將他推開，“你為什麽要逼我，你們都在逼我，我就是想要安靜一點，一個人安靜的待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恨死我了，我就是個累贅。”

  “不是，你先不要激動，哥哥只有你了，你永遠都不是累贅，你是我的親人。”

  “騙子，都是騙子，你根本不想看到我，我有病，永遠治不好的病，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好痛苦。”他抱著頭捶打起來，奔潰的像隻走投無路的小獸，只有靠傷害自己才能緩解內心的痛苦。

  眼神看到男人剛剛放下的刀子，紅著眼睛發瘋似地就要去搶，時刻注意著他的哥哥一把將人抱住，死死鎖再懷裡，沒有鎮定劑，沒有捆綁帶，他就用自己去安撫情緒崩潰的弟弟。

  倆人開始力量的角逐，一個崩潰到淚流滿面，一個眼中裝滿了疼痛，將全部的力量發泄在彼此身上。

  懷裡的人逐漸力竭，男人低頭將雙唇抵在他的發間。

  林清染感受到額角的柔軟和熱度，抬起頭來，對上顧珩滿是心疼的眼神。

  他看了看顧珩的紅唇，然後摸了摸額角道：“你當時是這麽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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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