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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邪神》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楚漣從來沒有想過,在除夕夜會和葉梨卿討論她前女友的前女友。

  前女友的前女友,這到底是什麽關系,楚漣也不需要去超市前的搖搖車上搖明白。前女友的前女友,只是陌生人,僅此而已。自從楚漣和林雨菱分手之後,她沒有想到還會和林雨菱產生怎樣的聯系,然而就像謝爾賓斯基三角形,她的命運,她們的命運,被時間安排著,仍然會產生交集。

  “我對趙書婷不太了解,但我覺得她像是那種會和有女朋友的女孩勾搭的人。”楚漣說。

  “所以她會去勾搭遲永寒?就算遲永寒的癌症離奇地好了,而且遲永寒還跟顧澄在一起?”葉梨卿有點不可置信地問。

  楚漣沒有回答。她對趙書婷並不熟悉,不過她相信自己和林雨菱分手之前,趙書婷就已經對林雨菱說過楚漣不少壞話。

  “那也有可能吧。”楚漣說。

  “遲永寒比趙書婷大了好幾歲!”葉梨卿看起jsg來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楚漣本來想開口解釋,葉梨卿其實比她也大了N歲——這個N應該還是個會讓人瞠目的數字,不過話到了嘴邊,她又改口了:“是啊,對於趙書婷來說,遲永寒就是大姐姐,誰會不喜歡大姐姐呢。”

  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因為實在扯得太遠了。

  也同樣是那天,楚漣給林雨菱發去了一條扣扣消息。

  “別人的時間。”楚漣替葉梨卿說出了她的憂慮。

  楚漣把話題拉到了遲永寒身上,她給葉梨卿看了她整理出來的遲永寒的微博。她按照微博的發布時間整理出來一條時間線,又根據邏輯關系整理出另外一條時間線。遲永寒有一條微博裡說,她最多活不過三個月,她只希望自己的死的時候形象能稍微好一點。

  她和林雨菱最後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2015年的夏天,那年楚漣畢業了,林雨菱給楚漣發過來了一條信息:再見了,我年少時的所愛。可是楚漣沒有回復。

  新年就這樣熱熱鬧鬧又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大年初一,顧澄的酒醒了,她跑過來又蹭了一頓飯(剩菜和剩的速凍水餃,還有微波爐食品),順便把葉梨卿沒收的酒都拿回去。在吃飯的時候,她沒有提遲永寒,一個字都沒提過。

  “顧澄說遲永寒的癌細胞都已經消失了,她是怎麽做到的?她會替人治病嗎?”楚漣問。

  楚漣把信息發了出去。

  對於“它”而言,使用“別人的時間”並不是什麽禁忌,就像對於“它”而言也沒有絕對安全這個概念,即使是安全屋也難以避免覆滅的命運,不過依照普世價值觀,這真的很缺德。

  管院公共管理2011級楚漣學號0116:最近怎麽樣?

  管院公共管理2011級楚漣學號0116:你好

  不過這並不代表顧澄就要和遲永寒分手。遲永寒大年初七的時候從澳大利亞回來了,她和顧澄又住在了一起,顧澄應該沒有問過她微博的事,畢竟對於顧澄這個像是被戀愛腦魂穿了的狀態而言,“怎麽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現在看來,她們確實還會再見。楚漣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在走一條圓形的路,路程很長很長,延伸得比地平線更遠,楚漣以為自己在向前走,但她最後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她不是醫生,當然不會替人治病。但是她不會將自己的時間給遲永寒的,除非是——”葉梨卿說著,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過了幾分鍾後,扣扣上叮咚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如潮水般湧來,把楚漣嚇了一跳。

  洳哃悈芣鋽旳濔:你問這個幹什麽?
  洳哃悈芣鋽旳濔:你想要幹什麽?
  洳哃悈芣鋽旳濔:你想看我的笑話對嗎?

  洳哃悈芣鋽旳濔:你是不是知道我和趙書婷分手了?
  林雨菱一口氣給楚漣發了十幾條信息,一開始是頗有敵意的質問,後來語氣卻又變得溫和了。她說,現在她正在上海一家公司實習,趙書婷跟她分手了,她和以前的同學幾乎都沒有聯系。言下之意是,如果楚漣時找她想要舊情複燃的,那就還請打消這個念頭;但也絕非一點希望都沒有。
    楚漣搓了搓臉,女同果然都很drama。

  林雨菱告訴楚漣,趙書婷是在去年十月和她正式提出分手的,後來她們還又拉扯了一個多月(主要是林雨菱單方面的拉扯)。分手的原因是趙書婷愛上了一個抗癌女孩,她說她和林雨菱都有著無限可能的未來,但那個女孩只剩下癌症晚期的昏暗時光,她需要愛,而趙書婷願意給她提供這種愛。

  “然後那個女孩的癌症就好了。這怎麽可能!”林雨菱憤憤地發消息抱怨,“我看她根本就是裝病!她們都是騙子!”

  世界線收束了。算算時間,趙書婷和遲永寒在一起的時間可能比顧澄還要稍微早一點,顧澄才是那個“第三者”。

  還有,女同都很drama。

  楚漣對窺探別人的情感生活沒有興趣,她不知道遲永寒和顧澄現在的狀態,當然更不會跑去告訴楚漣,其實遲永寒現在還和趙書婷糾纏,不知道顧澄在知道這個傷人的結果後,是“當然選擇原諒她”,還是繼續抽煙喝酒燙頭。

  但楚漣和葉梨卿有一件事倒是值得一說:在過完年之後,葉梨卿去了家具城挑選了一張床,雙人床。她和楚漣之前在宜家買的小床還有那張舊床被葉梨卿扔了。

  葉梨卿一直有種奇怪的儀式感,比如她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會把彩蛋擺出來,比如她在終於承認和楚漣的關系之後,她扔掉了臥室裡的兩張單人床,換了一張正兒八經的雙人床。

  ——所以在此之前的三年裡,葉梨卿到底是怎麽看待楚漣的?不用付房租的室友嗎?當然,楚漣不會像個怨婦一樣酸溜溜地去問葉梨卿,她覺得葉梨卿其實並不介意如何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像她甚至有種感覺,如果她像遲永寒那樣跟某個女人關系不明不白,葉梨卿也不會去抽煙喝酒燙頭。

  換床的那天,楚漣去面試了,等到她回家之後,發現狹小的臥室幾乎被那張床塞得滿滿當當。不過沒關系,這樣她和葉梨卿就可以睡得更舒服一點,起碼在某些情難自己的時候,不用擔心嘎吱嘎吱的床板會突然塌掉。紅木的床頭被葉梨卿擦得乾淨而發亮,她正忙著往牆上重新貼海報。

  楚漣不介意自己睡覺的時候,腦袋後面的牆上貼著列寧或斯大林的尊容,不過葉梨卿選擇的海報上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葉梨卿說那是著名芭蕾舞演員米凱亞·巴瑞辛尼科夫。說真的,葉梨卿在牆上貼誰的海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楚漣和葉梨卿一同躺在床上時,楚漣會有種錯覺,她們已經結婚了,而且還在為著最美好的未來做著打算。

  只是通常來說,事情都不會那麽稱心如意——何止不夠稱心如意,簡直是一塌糊塗。

  自從除夕夜楚漣和林真惠隔著門板進行了一番實在稱不上友好的交流之後,楚漣開始有了輕微的精神衰弱的毛病。她先是整晚整晚地做噩夢,在夢中,她頻繁地見到死去的人:爺爺、林美麗、弟弟、林真惠、畢帥,每一個死人都曾經活著,然後他們死去,在楚漣面前顯出最為可怖的慘狀。那個紅色的天體藏在宇宙深處,在某個星系某個閃耀的星系之中。

  如果能把她噩夢的內容拍攝下來,大概可以剪輯出一部被評價為“畫面荒誕扭曲”的cult片。重要的是,那些畫面無法被拍攝,而楚漣的睡眠質量因此而大幅下降。她試過睡前運動,還拉傷了肩膀肌肉,還試過褪黑素,但統統都沒用。

  葉梨卿說過,噩夢也是幻覺的一種,只要習慣了就好。不過楚漣懷疑在那之前她可能就因為睡眠不足而猝死了。

  楚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喝酒的。穆睦組織的飯局上,楚漣也喝過酒,但她從來沒有想過其實酒精還有助眠的作用。隻消一小杯紅酒,就足夠讓她暈暈乎乎地進入夢鄉,沉浸在一種神經被麻痹了的混沌之中,直到酒精被一點一點代謝完,和“它”有關的一切就會又迫不及待地佔據她的意識。但是楚漣明白,那是個開始,很快,一小杯酒就無法滿足她,她會喝下更多更多的酒精。

  更令楚漣受到打擊的是,過完年後,考研成績也出來了。

  “我可能真的不是學習的這塊料。”楚漣用電腦查完成績,很難過地說。

  成績考得很不錯,就是看起來離國家線還有十萬八千裡,下次別考了。

  如果當時楚漣沒有去父親的公司上班,而是潛心準備二戰;或者但凡楚漣在複習的時候再刻苦一點,也許都不會現在這種令人難過的結果。最糟糕的是,世上本來就不存在“如果”。如果,楚漣有朝一日成為和葉梨卿一樣能夠呼風喚雨貫穿陰陽的邪神,那她也是一個連著兩次考研都沒上岸的邪神。丟人。

  葉梨卿坐在楚漣身旁,看著楚漣對著電腦屏幕哀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拍了拍楚漣的肩膀。

  “你沒必要非要這樣,小漣。”她說。

  楚漣尚未想明白自己非要做什麽,或者非要不做什麽。小的時候她母親就說,人必須要有工作,或者有學jsg上,現在她既沒有工作,也沒有學上,這是不應該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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