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嗶嗶嗶嗶
  懸崖邊， 海風凜冽，礁石擊打崖岩，發出陣陣聲響， 宛如有深淵中不知名的惡魔在咆哮。

  宣夜揚身著一身白衣，神情沉痛。

  這幾日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悲傷中度過。

  原先的豐朗俊容變得憔悴不堪，偉岸的身姿也瘦弱了不少。

  啊， 我真的好愛她。

  宣夜揚為自己的深情感動不已， 深深地沉浸在了自己腦海中虛擬而出的完美愛情中。

  “雪兒。”

  宣夜揚彎下了他高貴的脊梁， 低下了他高貴的透露，垂下了他高貴的雙目， 陷入了深深的懷念和痛苦之中。

  “當日，是我無能……雖然我知道你絕不會怨我，可我怪我自己……”

  虞珈雪：“哢嚓哢嚓， 誰說不會怪你的？”

  但現在看到對面這智商，他們完全放心了。

  聲音不對，方才不是他。

  宣家侍衛大受鼓舞，情不自禁地跟著喊道：“宣家衛誓死保衛少主！”

  虞珈雪誆騙乙方重畫時的巔峰演技上線，當即紅了眼眶：“我本想你誠懇道歉後，就原諒你的。”

  宣夜揚心頭火氣更大，他望向那金光閃閃到亮瞎眼的亭子，惱羞成怒道：“裴天溟！你笑什麽？”

  面具下容顏絕色，世間罕有。

  虞珈雪：“嘎吱嘎吱， 道歉就道歉， 怎麽還炫耀起來了？”

  怎麽說呢，一開始看到宣家衛如此人多勢眾時，他們還有點擔心虞珈雪。

  999：[……]
  裴天溟：“……”

  虞珈雪：“嘎嘣嘎嘣，啊哈哈哈，這是真的嗎？”

  宣夜揚勃然大怒， 自己的抒情時刻被人打斷，他早已忍無可忍！
  宣夜揚大步向草叢走去， 只見往日荒涼陰森的亂林野草不知何時竟被修整的十分乾淨美觀，在雜草中央甚至有一座亭子。

  虞珈雪戰術後仰：“宣家衛誓死保衛少主！”

  “我無法從這樣深深的悔恨中脫身……但我還有宣家， 還有父母親人，我不能下去陪你……”

  “你呢？你又笑什麽？”

  裴天溟一看到宣夜揚，就想到之後他要跳水，無比快樂道：“因為我想到了一件高興的事。”

  龍傲天的氣場過於懾人，裴天溟頓時有些慌亂，忍不住瞟了眼身側的虞珈雪。

  她痛心疾首的指責：“連我的笑聲都認不出，可見你不是真心愛我！”

  宣夜揚呆了呆，隨後無比驚喜的喊道：“雪兒！雪兒你還活著！你還好嗎？你有沒有受傷——”

  她不能輸！

  宣夜揚一愣，隨後冷笑：“看來你——”

  “可是你非但沒有反悔，反而如此粗魯的對待我，說著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卻連我的笑聲都沒有認出！”

  虞珈雪：“我也想到了一件高興的事。”

  吼聲震天，突如其來，直把少主宣夜揚嚇得一個踉蹌。

  “笑什麽笑！我忍你很久了！”

  虞珈雪扯下了自己的面具：“剛才還說什麽都願意為我做，現在就掀翻了我的桌子，可見你說得都是假的！”

  宣夜揚扯了扯嘴角，上前幾步進入涼亭，釋放了屬於龍傲天的強大氣場：“你們別告訴我，你們兩個高興的是同一件事？”

  刹那間，所有聽到消息的宣家侍衛全部出動，眾人圍成了一個圈，將宣夜揚圍在了中間，密不透風。

  居然浪費食物！不可原諒！
  虞珈雪深沉道：“我也是。”

  宣夜揚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屈辱，一巴掌將桌上的瓜子水果糕點掀翻在地：“我忍你很久了！”

  水鏡外的玉影憐：“……”

  虞珈雪：“啊對對對！你怎麽知道？就是同一件事！”

  在看到那座亭子的瞬間，宣夜揚雙目一陣刺痛！
  他立即拔劍，警覺地提高了聲音喊道：“有刺客！”

  虞珈雪倒吸一口涼氣，該死的勝負欲頓時佔據了腦海。

  面具下，虞珈雪的眉頭已經深深皺起。

  好一句擲地有聲的宣言！

  “但你要相信， 我是愛你的。縱你身死，依舊是我此生摯愛，哪怕有後來者，也沒有人可以越過你……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

  戲台還未搭好，你竟已戲癮大發！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嘶——

  “不要叫我雪兒！”

  宣夜揚又轉向裴天溟身側那個帶著面具的人，眼睛危險的眯起。

  宣夜揚：“……？”

  水月鏡外。

  慕頤和優雅地睜開眼：“這確實過分了點。”

  百靈憤憤不平：“是啊！這麽獨一無二的笑聲都認不出，簡直虛偽至極。”

  連萬仞真人都忍不住開口：“此舉確實不合常理。”

  “就是嘛！他這耳朵白長了！”

  “認不出虞道友的笑聲，和聾子有什麽區別！”

  沈雪燭：“……”

  拿著茶杯的手不可查覺地輕顫。

  凝聚是凝聚了，沉浸也沉浸了，明明都是好事，也是他樂於見到的……

  沈雪燭困惑地想到。

  但他怎麽總覺得，羲和宗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浮生夢中，懸崖峭壁。

  “所以，只要我從這裡跳下去，你就會原諒我嗎？”

  面對宣夜揚的一臉深情，虞珈雪鐵面無情：“男人，你要跳到我滿意為止。”

  好囂張的話語！

  有那麽一瞬，宣夜揚甚至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可惡！

  “……好。”他深深看了虞珈雪一眼。

  先前的悼念之語被太多人聽到，此時不好違背。

  不過宣夜揚並不害怕，他早已命屬下在下面接應，確保他落地時一定安全。

  他，會向雪兒證明，他是最愛她的人！

  抱著這樣的雄心壯志，宣夜揚縱身一躍。

  虞珈雪：“沒有起跳，重來。”

  宣夜揚縱身二躍。

  虞珈雪：“姿勢不夠優雅，重來。”

  宣夜揚縱身三躍。

  虞珈雪：“難度系數呢？！向內翻身轉體臂力呢？！什麽都沒有，你跳什麽水？重來！”

  宣夜揚縱身四躍。

  虞珈雪：“抱膝抱膝抱膝！這個考點我說了幾次要完成？！你為什麽不做？重來！”

  宣夜揚縱身五躍。

  虞珈雪：“你想給我洗腳嗎？”

  虞珈雪：“不想？不想你為什麽不壓水花！水花再高點都可以給我洗臉了！重來！！”

  宣夜揚縱身N躍。

  在連連跳躍下，哪怕有侍衛的關照，他依舊身心俱疲，幾乎是從崖底爬上來的。

  宣夜揚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在聽見虞珈雪再一次挑刺讓他重來後，宣夜揚再也繃不住。

  “你根本不是想讓我跳水！你就是想折磨我！”

  他淒慘的就連看戲的裴天溟都覺得不忍，但裴天溟也絕不容許有人汙蔑他家祖宗！
  裴天溟立刻轉頭，面含指責：“你——”

  你怎麽能這麽想？

  然而有一道聲音比他還快。

  “你終於看出來了？”

  虞珈雪驚訝地看著宣夜揚：“原來你真的不是傻子啊。”

  裴天溟：“……”

  他緩緩退下。

  虞珈雪驚訝並非作假。

  主要是剛才她讓999鑒定智商時，999直接裝死，她還以為是默認了呢！

  999：[……]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不忍細看？

  虞珈雪這話一出，宣夜揚的精神近乎崩潰：“我這麽愛你，而你卻——”

  “你愛我？”

  虞珈雪打斷了他的話，她定定看了宣夜揚一會兒，忽然輕輕笑了出聲。

  “你總是把這個字掛在嘴邊，說得這麽輕而易舉，但你仔細想想，你真的愛我嗎？”

  宣夜揚痛苦道：“我當然愛你！”

  “愛麽？你為了宣家少主的位置，可以舍棄我。你為了你的未婚妻，可以舍棄我。你為了不讓你的父母生氣，可以舍棄我……”

  “權力，欲望，家族……所有的東西都排在我前面，它們都比我重要，宣夜揚，你愛的不是我，而是在‘愛我’時，表現得那樣深情純粹、奮不顧身的你。”

  宣夜揚茫然極了：“可是我很愛你，我真的想過以後要和你一起……”

  說不下去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空洞。

  “好，就算你愛我，但是然後呢？你父母怎麽辦？你未婚妻怎麽辦？”

  “出生普通、根本融不進宣家的我，又該怎麽辦？”

  虞珈雪冷靜道：“你從來沒考慮過別人。宣夜揚，你太傲慢了，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真正的愛情不是這樣的，真正的愛情可以包容一切。你不會認不出我的笑聲，更不會屢屢在選擇中將我舍棄。”

  虞珈雪垂下眼睛，微風吹拂，將她的發絲略微吹得散開，衣袂獵獵聲中，她的嗓音融合其中，變得極其溫柔，恍如要在瓷白的肌膚上融化成雪。

  “愛理應是這世界發出的一聲歎息。它縹緲無形，純粹的可以投映出世間萬千光景，同時又濃墨重彩，晦暗豔麗的可以容納所有的肮髒欲望。”

  “愛可以出現在廟堂庭院，也可以出現在山野林間，它如風般無形，如火般灼人，又如水般人皆渴求，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當它出現時，哪怕僅僅是一封書信，也可從字裡行間窺見那無處隱匿的愛意。而它消亡時，哪怕是兩相對望，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空幻一場。”

  這一番言論發人深省，動人的猶如天音閣上最曼妙的樂章，引起無數人回憶起了記憶中的那個純白的存在。

  淵如道君目光悠遠：“唉。”

  萬仞真人陷入回憶：“唉。”

  易耀真人神情惆悵：“唉。”

  郗露之悄悄看向自家師父。

  將徒弟眼神捉個正著，凝桂真君搖搖頭：“太多了。”她解釋道，“為師一時沒想好歎息哪個。”

  郗露之：“……”

  郗露之：不愧是您！

  水月鏡內，所思所想不同，但有一點，眾人皆認可。
    ——這個道友，一定是個有故事的女道友。

  水月鏡外亦然。

  林間寂靜，海浪紛飛，微風輕拂。

  聽了此番言論，宣夜揚如遭雷擊般矗立在原地。

  他第一次對自己之前的想法產生了疑惑。

  他真的愛面前人嗎？

  他……真的懂什麽是愛嗎？

  999抽泣一聲：[……宿主！]
  它萬萬沒想到自家宿主還能說出這麽深刻有哲理的話！
  天呐，這一定是經歷過不少纏綿悱惻、痛徹心扉的愛情才能說得出來的吧！

  虞珈雪不知道999內心的波瀾壯闊，她抬手示意裴天溟可以不用打光鼓風了，同時在心中嘀咕：“你看吧，我就說宣夜揚智商不高，這都信。”

  999：[……]
  999：[………]
  999：[…………剛才的話，難道不是您從自己過去的愛情中提煉出來，有感而發？]
  虞珈雪大驚失色：“你別汙蔑我！我可是貨真價從不摻水心裡只有事業的單身狗！”

  999：[那你哪兒來這麽多嗶話？！]
  虞珈雪：“呵，你不懂，這些話只有沒談過戀愛的才說得出來。就像有些事情，沒經歷前有萬千說詞強說愁，親身經歷後，只有滿腔苦澀，根本無從說起。”

  999聽得暈乎乎：[我懂了，宿主的意思是愛情必須親身經歷。]
  虞珈雪鄙夷道：“你沒懂，我的意思是談戀愛是自找苦吃。”

  果然是個沒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九漏魚，連個閱讀理解都不會做。

  “我明白了。”

  海浪喧囂，夕陽欲墜，暮色將至中，宣夜揚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

  一直以來都是他太過傲慢了。

  他對親人傲慢，所以在得知他心有所屬時，宣家上下無一支持；他對朋友傲慢，所以在看到他方才的慘狀時，裴天溟無動於衷；他對屬下傲慢，所以早剛才跳水時，宣家侍衛並沒有拚死保護，甚至還有先前黑衣人的事故……

  一點一滴，實則都是他的錯。

  宣夜揚緩慢地眨了下眼，眼眶中竟隱隱有些酸澀。

  往日裡的傲慢浮躁消失，宣夜揚的氣質頓時變得沉穩許多。

  “虞姑娘，我該向你道歉。”

  暗中偷聽的玉光皓：“？”

  他剛軟硬兼施，用父母親人威脅杜飄飄必須成親，結果還沒成事，就被緊急傳音讓他速速趕往宣城懸崖。

  然後他就聽到了這個！
  玉光皓難以置信，近乎破音道：“你清醒一點！”

  宣夜揚平靜：“我很清醒。”

  玉光皓痛心疾首：“她這個毒婦毒計百出，害你至此，你何須道歉！”

  宣夜揚規勸：“你不要這麽說虞姑娘，本來就是我的錯。”

  玉光皓驚得拔高了聲音：“你有什麽錯？堂堂男兒郎，風流倜儻，難道不正常？！”

  “別說了。”

  宣夜揚不悅地皺起眉，略抬起下巴，語氣無比高傲地扔下了一句——

  “你根本不懂愛情。”

  玉光皓：？！
  這話壓根沒法！

  玉光皓被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他終於後知後覺的轉過身，想去看看這個師父讓他留意的女弟子。

  僅僅一眼，玉光皓就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無他，太美了。

  夕陽西下，幾縷霞光落在她的臉上，好似能將那雪似的肌膚融化。

  膚如凝脂，清傲勝雪，一雙眼睛清透靈動，蘊藏萬語千言，好似會說話。

  遠比在水月鏡上看到的還要美貌。

  玉光皓動了心思，不自覺地柔和了嗓音：“你就是虞珈雪？”

  虞珈雪瞪大眼睛，宛如受到驚嚇般後靠。

  像是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哈，他就知道，女人嘛，有什麽志向痛楚？
  說來說去，不過是些欲擒故縱的拿喬手段罷了。

  玉光皓面上的笑容更加柔和，甚至不顧未婚妻杜飄飄在場，更上前一步。

  “你——”

  “你一個鴨子，居然真的會說人話？”

  裴天溟：？

  宣夜揚：？？
  玉光皓：？？？

  這是什麽新的羞辱方式嗎？

  “哦，不對。”

  他剛才說得好像也不是人話。

  虞珈雪沉思，指責道：“你一個鴨子居然不說人話？”

  宣夜揚下意識接話：“那不是很正常？”

  玉光皓臉色隱隱發黑：“……閉嘴！”

  虞珈雪痛心疾首地看著面前的像素畸形種！

  居然還是上人頭，下鴨身！
  辣眼睛！真的辣眼睛！
  虞珈雪眉頭緊鎖。

  眾所周知，遊戲裡，沒有無緣無故出現的畸形種。

  所以這一定就是這場rpg遊戲裡她要打敗的boss！

  虞珈雪悟了！
  她興奮起來了！

  先前那個問題，虞珈雪已經毫不在意了，她對著玉光皓飛速道：“我給你兩個選項，第一，你走到懸崖邊跳下去。第二，你跑到懸崖邊跳下去。”

  “來。”虞珈雪笑容核善，“你選哪個？”

  玉光皓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好新奇的、吸引人的手段。

  不過看在她的容貌上，玉光皓不介意陪她玩玩。

  他眯起眼又笑了笑，故作瀟灑優雅：“虞姑娘的選項，似乎不公平。”

  不公平？
  虞珈雪dna動了，有一段熟悉的話忽然在她腦中浮現！
  虞珈雪猛地拍案而起，嚇得宣夜揚一抖。

  “我今天來鴨圈隻辦三件事！那就是公平！公平！還他媽是公平！”

  一把揪住玉光皓衣領，惡狠狠地問道：“你是跳，還是加速跳？！”

  玉光皓何曾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女子，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竟被衣領勒得說不出話來：“你、你放開我！”

  這女人好恐怖！
  在她出手後，玉光皓驚異地發現自己居然渾身使不上力氣，牢牢被她壓製，毫無還手之力！
  怎麽會這樣！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暗中使眼色，示意自家侍衛立刻出手解決虞珈雪！

  然而卻有人比他更快！

  有一穿著粉衣的女子忽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刀劍已經沒入皮肉。

  絲毫不理會玉光皓的痛呼，杜飄飄鼓起勇氣，又往裡扎了扎。

  “我不會嫁給你的。”

  杜飄飄手都在發顫，卻依舊堅定道：“你根本不愛我，你騙了我的父母，騙了我的親人，逼我嫁給你，現在又想騙別人。”

  杜飄飄的抖著嗓子，音色都變了調子。

  “你、你別想去騙別的姑娘！”

  倘若就她一人，或許杜飄飄只會自怨自艾，順從隨波也就罷了。

  然而現在意識到玉光皓居然還想對別的姑娘下手，杜飄飄瞬間爆發。

  苦海中有她一人就夠了，不該有人同往。

  父母被蒙蔽的無助，意識到玉光皓真面目的驚慌，得知玉家傳統後的絕望……

  所有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匯聚成握著簪子的手臂，狠狠扎在玉光皓的大腿上。

  “都別過來！”杜飄飄對著那群侍衛恨聲道，“誰過來我就殺了他！”

  玉光皓痛得哀嚎出聲！
  與疼痛同時而來的，是巨大的屈辱！

  女人從來纖弱，渾身上下的裝束都是為了取悅。

  縱使玉光皓也買過無數飾品送給不同的女人，但他從未意識到，這小小的東西，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好可憐。”

  虞珈雪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杜飄飄的肩膀，順手給玉光皓腦袋來了一拳。

  “嚎什麽嚎？你有什麽好叫的？”

  頭頂和腿部雙重疼痛夾擊，玉光皓作為修真者，已經許久未曾經歷過這樣難堪的屈辱了。

  他斷斷續續：“腿、我的腿……”

  “腿怎麽了？”虞珈雪皺眉，不悅道，“就算你失去了一條腿，但她失去的是她的愛情啊！”

  裴天溟：“……”

  宣夜揚：“……”

  兩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恐怖的話語！

  杜飄飄睜大眼睛看著虞珈雪輕而易舉地提起了玉光皓。

  好、好美！
  這一刻，在杜飄飄眼中，虞珈雪就是世上最美的人！
  被提起來的玉光皓覺得自己都快斷氣了。

  “頭、我的頭……”

  “頭怎麽了？”虞珈雪更加不屑，“甚至不是鴨頭，連麻辣都做不到。”

  眼看虞珈雪又要一拳下去，宣夜揚出聲道：“虞姑娘手下留人！”

  到底是世交之家，宣夜揚覺得如果玉光皓就這麽被打死，他實在於心不忍啊！
  還不等虞珈雪開口，裴天溟大驚失色：“你難道要說，在剛才那一刻，你又移情別戀愛上他了？”

  “手下留人”“刀下留人”什麽的，通常不都是英雄救美嗎？話本子上不都是這麽演的！

  這下連虞珈雪都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小弟一眼。

  好怪的腦回路。

  宣夜揚眉心一跳：“裴小公子說笑了，我只是覺得直接將他打死不太好。”

  玉光皓頭昏腦漲中聽了這番話，從來歹毒的心腸都不由動容。

  到底是宣家出來的，和那些雜碎不一樣——

  “不如讓他去跳水贖罪吧！”

  宣夜揚義正言辭道：“從頭開始，完成我剛才沒有完成的目標！”

  虞珈雪眼睛一亮，踹了腳玉光皓：“你覺得如何？”

  “……我、我不要……我不同意！”

  “不同意？哈哈，我知道你就是嘴硬罷了，鴨頭，這些都是吸引我的手段。”

  虞珈雪邪魅一笑：“必須承認，你確實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四人相視一笑，一時間涼亭裡場面其樂融融，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下一刻，虞珈雪直接提起玉光皓的衣領就往懸崖邊走去。

  “你今天就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水月鏡前
  易耀真人：“我要提前終止比賽！”

  不等掌門羲和君開口，先有一道聲音響起。

  “不可以哦。”

  易耀真人對開口的人怒目而視，幾乎要噴火，氣得幾乎要語無倫次：“為什麽不可以？！”

  原因嗎？
  沈雪燭歪過頭想了想，誠懇道：“因為我真的很想看您的首徒跳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