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手持瘋筆》第三十三章 嗶嗶嗶嗶嗶
第三十三章 嗶嗶嗶嗶嗶虞珈雪不知道這顏料不止熒光, 甚至還是夜光。
在美滋滋地染完頭後,她美滋滋地睡去了。
或許是前幾日過於疲憊,這一覺, 虞珈雪睡了很久。
醒來時,日上三竿,已是夕陽西下。
虞珈雪打了個哈氣,坐在鏡子前梳理時, 忽然覺得十分別扭。
此刻的她, 就像是一個渣男, 在夜晚的激情褪去後,開始對一切感到厭倦。
太綠了。
虞珈雪以前見過身邊人染綠發, 墨綠淺綠甚至熒光綠都有。
姐姐妹妹們染完後那叫一個明豔可愛高貴動人,瀟灑得像是能給所有想要PUA她們的上司‘邦邦’兩拳。
這也是促使虞珈雪一直想染綠色的初衷。
是的,月笙歌不僅不想歌唱,直接連話都不想說了,甚至不願意見到活人。
不管允不允許,她今天一定要去望月湖,付出一切代價,在所不惜!
哈哈,根本洗不掉。
所以即便是聽祝師妹說,說了門內新來了一位六師妹,月笙歌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想出去。
她現在頭頂的綠,不是那種普通的綠, 而是那種冒著金光銀光紅光白光藍光的, 即便在室內也閃爍著別樣光芒的——
[宿主可以去你們望舒峰的望月湖!]
[望月湖有‘望月千哉雲悠悠,汙濁盡散靜空空’的美譽。它是你師父從別的地方搬來的,據說可以進化世間一切汙濁之氣,甚至連魔氣都可以抑製。你宗門裡的那些師兄師姐也常用,你快去吧,沒關系的!]
999後面的話,虞珈雪根本沒仔細聽。
有她在,那些巫師還騎什麽掃把啊。
安靜,自閉,不用開口。
不適合他。
999以最快的速度查閱庫存資料,給出了關鍵信息點。
隨著年歲見長,月笙歌愈發自閉,他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入門試煉進入浮生夢時,月笙歌更是眼睛一閉,直接將自己想象成了一隻生長在水中的蘑菇。
[是五彩斑斕的綠!哈哈哈恍恍惚惚桀桀桀!]
999猶如每一個看到孩子過了叛逆期後後悔的家長, 猖狂的笑聲甚至笑出了詞匯,笑出了顫音。
她們的綠,和她現在頭上的綠好像不太一樣。
但他不喜歡。
虞珈雪一手將頭髮向上拽, 一邊盯著鏡子, 陷入了沉思。
她仍抓著自己的頭髮,維持著向上疏離的姿勢, 雙手微微顫唞,遲疑道:“這好像, 不僅僅是綠色的問題。”
999:[……請宿主冷靜!一切還沒到山窮水盡的那一刻!]
這是它養老的地方,你不能亂動!
稍微收拾了一下,帶上了昨日祝星垂和玉影憐給她的一切防禦道具,虞珈雪冷靜的出門了。
999:[……]
它小心翼翼地閉麥了。
這件事仔細想來實在過於沙雕,有損她Bking的形象,虞珈雪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看得出來,這一次宿主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她的手上、額頭上、以及祝師姐給她的衣服上都沾上了,那個綠色墨水。
——但她的頭髮還直立著!
作為一條鮫人,他從小到大,只要一暴露自己的身份,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哇!你是鮫人!”,然後就是“那你唱首歌來聽聽吧”。
月笙歌很憂鬱。
[*@¥%#%*?!]
曾主動植入規范用語的999,在此刻,依舊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亂碼的聲音。
但是吧……
“從來都是人騎掃把,沒有人見過掃把騎掃把的。哈哈,真有意思啊,哈哈。”
999仍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它仍在嘎嘎大笑:[哈哈哈哈哈!沒事的,宿主,不就是像綠毛龜——]
虞珈雪面無表情的放下手。
語氣中滿是殺氣,簡直像是在說“我們什麽時候毀滅世界”。
活人啊,太喧鬧了。
先前為了染發。
999小心翼翼:[宿主宿主,不至於不至於,就算去了西幻位面,有我在,你也一定能騎掃把的!]
虞珈雪面無表情:“謔,那就更有意思了。”
[草?!]
饒是999都沒想到,玉影憐找來的這玩意兒,不僅熒光綠光,還特爹的能定型啊!一頭五彩斑斕的綠發猶如衝天掃帚一樣直直地在她頭上立起,那樣絢麗多彩的姿勢,那樣五彩斑斕的造型,虞珈雪覺得自己哪怕不在這個世界修仙,也可以無縫銜接去西幻位面改變世界。
不止如此,在稍微冷靜下來一會兒後,虞珈雪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虞珈雪冷靜地吃了幾口桌上的糕點,平靜地擦了擦手:“我們什麽時候去下個世界?”
騎她吧。
虞珈雪的手,放下了。
月笙歌知道知道,很多人都喜歡熱鬧,喜歡生機勃勃,喜歡‘活著’的感覺。
[你天天逼著人家乙方改方案時,有沒有想過今天!]
[後悔了吧,後悔了吧!你就該吃個教訓,長長記性!]
虞珈雪沒有去和999鬥嘴。
他需要足夠的時間,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才能去和一位從未見過的、無比陌生的活人見面。
抱著這樣的想法,月笙歌慢慢沉入水中。
世間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赴榮華。
唯有水中,是安靜的。
魚兒慢慢的遊動著,即便吐泡泡也是小小的圈,在水中悠悠蕩蕩一會兒就會無聲散去,光偶爾會透過水面照射進來,但從不熱烈,只有絲絲縷縷的光芒透進來,猶如水底柔軟的海草,濃綠如墨,安靜寂寥——
安靜寂寥——
寂寥——?
月笙歌看著遠處的海草,慢慢、慢慢地睜大了眼睛。
只見是本該呈墨綠色的海草中,不知何時夾雜了一團五顏六色到令人眼睛生疼的翠綠色海草。
月笙歌知道,他的這番描述,給任何一個人看,對方都不會信。
但這就是他此刻最真實耳朵想法。
海草,翠綠,五顏六色。
還散發著光芒?!
月笙歌震撼的看著那團海草。
他出身東海,亦知曉深海中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存在,但哪怕是月笙歌,也從未見過這樣特立獨行的存在?!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團翠綠在水中飄蕩。
哪怕它沒有任何聲音,可月笙歌此刻,依舊感到十分痛苦。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一股不明所以的笑聲在他的耳旁回蕩,他聽不清楚,但是那種恐怖的感受卻牢牢地攥緊了他的心頭。
腦子,好像被創了。
好疼。
月笙歌痛苦地用手捂住頭。
然後下一秒,他就看見那團水草不知道為什麽開始以頭搶地,在湖底發出了‘砰砰砰’的聲響。
速度好快,聲音好吵。
所以現在不止腦子疼,耳朵也開始疼了。
月笙歌無聲地歎了口氣,緩緩把捂住腦袋的手下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幾乎是同時,那團翠綠到在湖底都散發著七彩光芒的海草突然散開,只見一圈一圈的漣漪迅速蕩開,散發著邪惡的綠光,與此同時,那團海草中,露出了一張人臉。
這張人臉完全是倒過來的。
長得倒是很工整,就是額頭是下巴,眼睛是嘴,一雙位於嘴部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看著他。
月笙歌:“……”
一瞬間,驚恐甚至壓過了痛苦,月笙歌瞳孔地震:“…………草?!”
草。
你怎麽了啊草。
你快變回去吧草。
我早也不嫌棄你五顏六色了草。
求你了。
變回去吧!
一貫平和看淡塵世的月笙歌,終於產生了激烈的情緒波動。
接著他就看到,那張倒吊著的人臉,緩緩地、緩緩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慘白的皮膚,倒吊的人臉,梆硬到粘在一起堪比海草的頭髮,和入水後開始以頭搶的動作。
月笙歌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他只能安慰自己。
往好處想,這肯定不是活人。
但接受這一切,還是太超前了。
月笙歌又將捂住耳朵的手往前移,遮住了眼睛。
然後他就聽見對方咕嚕嚕的似乎在說話。
聲音沒傳過來,倒是吐出了一串泡泡。
碩大無比的、恐怖的泡泡。
月笙歌緩緩放下了手。
他平靜地閉上了眼,任由自己向湖中更深處漂流。
這個世界還是太吵鬧了。
讓他。
就這麽。
去了吧。
望月湖的湖水名不虛傳。
虞珈雪洗掉了自己手上、臉上等地方沾染上的綠色,瞬間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望月湖的湖水這麽厲害,那麽改變一下她的髮型,也一定不是問題對吧!
虞珈雪滿懷希望,一頭扎進了湖中。
一如湖水,她就發現,有用!
雖然她的頭髮還沒有完全散開,但是在進入湖水的時候,她的頭髮就已經松動了!
好事兒啊!這絕對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為了迅速恢復正常髮型,虞珈雪拚命搖頭搗鼓自己的頭髮,終於初見成效!
在撥(綠)雲散(發)霧的一瞬間,虞珈雪和一個人對上了目光。
他的臉色是如此蒼白,神情是如此無助,眼神是如此空洞。
虞珈雪衝他揮了揮手:“嘿哥們兒,你是不是落水了?”
她這話沒能說出去,隻吐出了一堆泡泡。
在這之後,對方就緩緩閉上了眼,向遠處飄。
虞珈雪:“!”
她火速向前,打算救人。
999:[我覺得……]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虞珈雪飛速打斷了它的話,“我覺得對方狀態很不好,救人要緊!”
對方狀態確實很糟糕。
999:[可是……]
“沒有可是。”虞珈雪冷酷道,“你看,他飄得更快了!”
可惡!
他怎麽能飄得比她遊得快?!
虞珈雪眯了眯眼睛,久違的被激起了勝負欲!
她仗著祝星垂和玉影憐給她的防禦法益質量極好,不怕拉扯掛蹭,索性身體後仰,以腳蹬湖壁,借著阻力如炮仗般往前衝。
呵,區區湖水游泳,她虞珈雪絕不會輸!
999:[……]
算了,它滄桑地想到。
根本攔不住的。
前方的月笙歌也十分惶然。
他從未想過,作為鮫人的他,在水底的速度居然可能比不過一個人族!
怎麽會這樣!
月笙歌加速漂流。
虞珈雪倒吸一口涼氣,飛速往令牌內輸入了靈力,給同門發了消息,然後定了定心神。
事已至此,她只能使出絕招了!
999:[?小祖宗你又要幹什麽?]
話音未落,就見虞珈雪俯下`身,在湖底手腳並用地湖底爬起來!
999:[……]
它緩緩閉上賽博眼睛,打算休眠一會兒。
哈哈,眼不見為淨。
月笙歌聽到身後吐泡泡的動靜消失,不禁松了口氣。
他小心地回頭望了一眼,旋即看到了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畫面!
湖底,五彩斑斕的綠,手腳並用,爬。
在這一瞬間,月笙歌求生欲飆到了近百年來前所未有的高峰,但與此同時,他完全喪失了語言和行動能力。
在被對方抓住並拖到岸上後的一瞬間。
月笙歌突然對當年封印自己妖力作為懲罰的決定,感到了一絲絕望的後悔。
謝逾白不想見任何人,包括新入門的小師妹。
因為他怕自己的霉運,會被傳染給他人。
論起來,謝逾白確實有一點倒霉。
他本在劍道一途上稱得上極有天賦,可偏偏差了一點點,不是最頂尖的那個。
既不是天生劍骨,又沒了家族傳承,謝逾白終究差了那葉璟天幾分,而後他還被未婚妻退了婚,堪稱顏面掃地。
好不容易入了羲和宗,拜入青雲子門下,又因一些事道心染痕,魂印隱隱欲碎。
似乎就是一日之間,看似完美的虛假幻象被打破,他不再是羲和宗望舒峰內門弟子,而是曾經那個眼睜睜目睹謝家被人屠盡而無能為力的幼童。
謝逾白雙眸緊閉,身後劍形魂印顫唞悲鳴,碎裂的縫隙隱隱染上血痕。
謝家人被烈火灼燒時的慘叫,僅僅年長他幾歲的哥哥拚命護著他,姑姑慌張地想拉著他走,卻被一劍穿心……
“逾白,去幫你爹爹!”
“乖孩子,來姑姑懷裡。”
“快來呀!逾白哥哥,我在這裡!”
“弟弟,火燒好痛啊,你快來幫我擋一擋。”
“謝逾白……來陪我們吧……”
謝逾白的呼吸平穩下來,身後的魂印卻血色更重,就連他周身也繚繞上了血氣!
換任何一人在此,都能一眼看穿謝逾白的不對勁。
他快入魔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懷中忽然滾燙,謝逾白立即清醒過來。
——是望舒峰內門弟子牌在亮!
陌生的靈力,又是內門弟子牌。
謝逾白飛快判斷,是新入門的小師妹有危險!
方才親人的慘叫還在腦內哀嚎,謝逾白定了定心神,隨手抹去唇邊溢出的鮮血,提劍往望月湖的方向趕去!
謝逾白目光沉沉,狠戾中壓抑著無法言說的苦痛。
這一次,起碼……起碼不能讓新入門的小師妹有危險!
抱著這樣的想法,謝逾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望月湖。
望月湖本就離他的住處近,謝逾白沒費太大力氣,他眼睛一掃,就看到了……一團綠得五彩繽紛的頭髮?
謝逾白:“……?!”
是他太久沒出來了嗎?
這都是什麽新奇的鬼東西?!
“啊!謝師兄好!”
虞珈雪一眼就看到謝逾白和他身後那隱有裂痕的劍之魂印。
這是第一次見面,虞珈雪很有禮貌地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虞珈雪,是你剛入門的六師妹。”
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散發著最後的余溫,而她的頭頂,散發著比晚霞還火熱絢麗的綠光。
謝逾白:“……”
好消息。
這原來不是什麽鬼東西,而是他新入門的小師妹。
壞消息。
——這鬼東西居然是他新入門的小、師、妹?!
謝逾白此刻的心情猶如生吞了水草般發脹,他愣是看了一會兒,才強行讓自己的目光從虞珈雪那瑩瑩發光的頭髮上挪開。
謝逾白機械道:“我是謝逾白,排行第五,小師妹可以隨意稱呼。”
不知道是不是謝逾白的錯覺,他總覺得隨著天色暗沉,小師妹頭頂的光,更綠了。
謝逾白沉下心,控制自己把目光從虞珈雪的頭頂挪開:“方才,是你在求助嗎?”
虞珈雪立即點頭:“是我!”
她將前因後果給謝逾白講了一遍,憂心忡忡道:“他溺水了,幸好被我拖上岸,可現在依舊沒醒。”
謝逾白:“……”
謝逾白:“…………”
謝逾白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地上那個,是我們的二師兄,名為月笙歌。”
虞珈雪戰術後仰:“謔!”
師父死了,大師兄在死了,二師兄在找死了。
過去時,進行時,將來時,全部齊全了。
虞珈雪不禁沉思,這望舒峰的風水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謝逾白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知道新來的小師妹完全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停頓了一會兒後,放棄了委婉暗示,直白道:“月師兄身上有鮫人一族的血脈。”
虞珈雪被這句話震住了。
鮫人,四舍五入就是條魚。
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虞珈雪難得有些腳趾扣地的尷尬。
但是吧……
虞珈雪皺起眉頭,發出懷疑的聲音:“既然他是魚,為什麽比我遊得還慢?還會被我抓到?”
謝逾白:“……”
是啊,為什麽呢?
謝逾白甚至沒有第一時間糾正虞珈雪“魚和鮫人”的區別,而是下意識順著虞珈雪的話思考起來,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放在了月笙歌身上。
他本以為自己魂印碎裂,報仇無望已經是慘中之慘,萬萬沒想到幾日不見,月師兄也這麽拉了?
於是謝逾白也蹲下.身體,開始仔細端詳起了躺在地上面色的二師兄。
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眼皮時不時的抖一下,唇上也毫無血色。
謝逾白喃喃道:“對啊,身為一條魚在水裡遊不過人類,這也太丟臉了吧!”
被兩道灼灼目光注視的月笙歌:“……”
魚可殺不可辱。
求求你們,還是直接把我溺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