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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獵手》第三十章 飛行
  第三十章 飛行
  放下擋光板之後溫頌摘下了她的墨鏡, 把座位調整到了舒服的姿態,從她隨身的愛馬仕鉑金包裡拿出了前男友面膜,照著鏡子仔仔細細地把它敷在了臉上。  這一趟飛行至少需要十二個小時, 倫敦也並不是她的目的地。

  她一共需要花費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在路上,所以休息是尤為重要的。

  貼好面膜之後溫頌看了她身旁的祁照一眼, 和她不同, 他從他帶上飛機的箱子裡拿出來的是一本書, 很快翻到了夾著書簽的那一頁。

  然後又拿出來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戴上, 開始認真地閱讀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拉下了擋光板, 飛機裡漸漸地昏暗下來,溫頌本來想在這安靜的氛圍裡閉上眼睛,到底還是被他吸引。

  他手裡的書, 和他的眼鏡。

  她從不知道他的視力變壞了。

  那本書的封面上寫著幾個字母,但組合起來卻都是她不認識的單詞,似乎也不屬於英語。

  溫頌從他手裡抽出了這本書, 把裡面的銀質書簽放在一旁, 隨便看了幾行。

  這下她可以確定不是她英文學的不好了, 因為這應該是拉丁文。

  “如果你這副眼鏡不能自帶翻譯拉丁文的功能的話,那我不是很認可。”

  祁照溫和地笑了笑, 把他的眼鏡摘下來, 不管不顧地給溫頌戴上。

  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祁照的輪廓開始向外擴散, 淡淡的光點浮現在他周圍, 她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 將那些光芒都推回到他的身體裡。

  “霍布斯的《物理學對話錄》, 很多理論和文獻原文都是拉丁文, 即便是譯成英文有時候也不能那麽準確地表達作者原本的意思, 所以這幾年我都在學習拉丁文。”

  又是她討厭的物理。

  溫頌把眼鏡摘下來遞還給祁照,眼鏡架上面沾了一些面膜上的精華,黏黏膩膩,濕答答的。

  祁照並不在意,只是拿出了玳瑁眼鏡盒裡的擦鏡布,把它仔仔細細地擦幹了,而後重新給自己戴好。

  他從溫頌手中取回了他的那本書籍,“從LU的圖書館借出來的,已經快要到還書的期限了。所以到達倫敦之後我們要先去LU一趟。”

  他說的是“我們”。

  飛機早已經起飛了,溫頌正在離LU越來越近。

  但這並不代表她一定要觸碰到它。

  祁照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漢普郡的那家小公司,所有人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想盡快搞清楚它的運營狀況,由我來陪伴才是效率最高的。”

  溫頌微微偏過頭去,斜睨了他一眼,“祁照,是越集要上市,不是恆諾。”

  如果最終沒法解決這個問題,更麻煩的人也會是作為CEO的祁照,她必須要提醒他。

  祁照調整了他座椅的角度,和溫頌齊平,而後歪著頭點了點她的。

  “是嗎?那你為什麽放下國內那些讓你名譽掃地的事情不處理,而要跑到你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憎惡著的英國來呢?”

  溫頌沒有接麥爍的電話,但麥爍後來給她發了消息。

  他托朋友打聽到了她那些案件的進展,陳菁菁也被警/察從醫院帶走問了話,在陳雷和馮炎前妻的共同供述下,陳菁菁因為教唆他人故意傷害、毀壞財物,很快會面臨檢方的指控。

  而很多事都是要溫頌自己到場簽字決定的,她托律師處理的,有關於她們侵害她名譽權的後續事宜,也需要她和律師面對面地討論敲定。

  這些事她都暫時放下了。

  溫頌的目光越發冰冷下去,“祁照,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乞求你,求你陪著我一起去LU的圖書館還書,或許再在LU的校園裡逛一逛。”

  她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了倫敦那些散不去的霧。

  “英國的八月一點都不炎熱,樹木開始落葉了,你知道的。”

  她知道的。

  在一場一場的小雨裡,在倫敦的霧裡,校園各處的落葉灌木快速地把城市拉進了秋天,在每一條街道上都留下它們的痕跡。

  下過雨之後它們都牢牢地黏在磚塊鋪成的人行道上,人們在上面留下更清晰的塵土的形狀。

  那些大學建築邊緣的黑色柵欄被雨水潤澤,在這時候暗沉地發著亮。

  她在每一處的柵欄前面都拍過照,它們沉悶冷肅而她柔軟。遠處的建築物能夠再在這裡站上百年,而她短暫。

  秋天是她最喜歡的季節。

  溫頌閉上了眼睛,有些無力地為自己爭辯著。

  “工作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我不能輸給丁恆這樣的人。”

  有幾縷碎發從溫頌的發帶裡溜了出來。

  “你好像不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我不會把越集的項目交到除你之外的人手裡。”

  “生意只是生意。”

  溫頌輕笑出聲,而後她睜開眼睛,和祁照對視著。

  “我為什麽要去相信一個,在決定離開我的時候連見我一面都不敢,甚至懦弱地告訴我他已經死了的人?”

  他是要怎樣贖罪,所以才能改變他一貫來的原則,把她置於他的工作之前。

  祁照的眸色一暗,他收回了他的手,轉而將目光落在她扶手上的那枚銀質書簽上。  

  是用純銀仔細打造而成的一朵玫瑰花,再用玫瑰金與純金來為它著色,永不褪色。  “我記得你喜歡Silverleaf的這種書簽,這枚送給你了。”

  很多年前他們一起去意大利的時候帶回來過一枚,是梵高的星月夜。

  那時候她瘋狂地迷戀著梵高,他幾乎陪著她走過英國所有關於梵高的展覽。

  祁照仍然在回避這個問題,每一次都是這樣。

  更何況他覺得他可以憑借一枚書簽喚起她對他的愛意嗎?

  “我的確曾經擁有過一枚。”

  在她匆忙整理東西離開英國的時候它夾在某一本書裡滑落下來劃傷了她的手。

  就算是很小的一處傷口也流出了很多的血,逼著她停下來處理。

  如果說他們最終沒法在一起的話,那一刻她就預感到了。

  所以她像發了瘋一樣把已經整理好的行李裡所有他送給她的東西都丟了出來,又因為這樣做了,差一點趕不上飛機而拖著沉重的行李在機場裡狂奔。

  他什麽都不知道,以為把這些快樂的細節從記憶裡摘出來,能夠讓她回憶起舊情,感受到一星半點的溫存,喚起過去她對他真切的愛意。

  溫頌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勉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希望自己的理智不被那一瞬間翻湧起來的憤怒淹沒。

  她的確應該睡覺了,沒有什麽事值得她虐待自己,她背對著祁照摘下了面膜,努力地讓自己沉入夢鄉。

  朦朦朧朧之間,好像有誰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Have a nice dream, my sweetheart. Nothing you worry about will happen.”

  (好夢,我的甜心。任何你所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
  *
  溫頌翻了個身,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西洋的夜晚,她下意識地問她身邊的人。

  “幾點了?”

  中間經過了很多個時區,時間的計算隨著經度改變了很多種方式,物理的時間已經失去了一定的意義,她一眼看見屏幕上的飛行軌跡,提示她還有四個多小時他們才會在希思羅機場落地。

  她已經睡了很久了,至少比她平時上班的時候睡得要久。

  “現在是倫敦時間晚上六點。”

  祁照的聲音很輕柔,沒有把她殘存的睡意吵醒。他伸出手,把遮擋著她臉龐的頭髮都別到了耳後。

  飛機裡變得更昏暗了,他沒有再看書。在她醒來之前他雙手交疊,端正地放在那本書上。

  “你沒有睡覺嗎?”

  長期處在冰冷低壓的環境裡,睡著的時候體溫更低,她的喉嚨乾乾的,聲音有點喑啞。

  祁照拿起一杯熱水遞給她,就算是在飛機上,他用的也還是那個骨瓷茶杯。

  “一個小時之前睡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冷。我想你也是,所以又另外要了兩條毯子。”

  溫頌低下頭去,數了數,其實她身上一共蓋著三條毛毯,有兩條都是屬於祁照的。

  “不是覺得冷嗎?”

  “醒來之後看著你就不覺得了。”

  溫頌前排的擋光板沒有放下來,在他們談話的間隙裡飛機已經越過了大西洋又飛翔在城市上空。

  城市裡的燈火星羅棋布,也有一些倒映在他的鏡片上。

  “你看著我也是模糊的嗎?”

  她指的是他不戴眼鏡的時候。

  祁照很快回答她,“大部分的時候都不是。”

  因為他們的距離很近。

  他摘下了眼鏡,似乎是不想讓她問更多的問題。

  但溫頌不會這樣輕易地放棄,“為什麽會近視的呢?”

  她想掩藏她的關心,語氣轉為嘲諷,“為了看你的那些文獻?”

  這只是一根很小很小的刺,扎在身上並沒有那麽疼。

  祁照無所謂地笑了笑,“這種事情怎麽說得清楚?也許是吧。”

  “你沒有好好照顧你自己。”

  溫頌喝了一口熱水,轉過身去拉開了她身旁的擋光板,凝視著下面的燈火,這是她坐飛機最喜歡的時刻。

  她的身體慢慢地松弛下來,“我過的很好。有喜歡的工作,合拍的朋友……”

  沒有其他的了,所以她倉促地收尾。

  祁照伸出手,緩慢地將她攬在懷中,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他身體的溫度讓她心裡生出了多余的勇氣。

  “你不會要帶著我去Convent Garden的那所公寓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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