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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獵手》第六十章 七年
  第六十章 七年
  “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夏城冬天的海邊還能看到星星。”  溫頌坐在別墅二樓的地板上,望著落地窗前一片寂寥的星空。

  窗簾是白紗質地,整座房屋裡都開著暖氣, 她在房間裡隻穿著和夏天一樣輕薄的絲質睡裙,就好像還是夏天一樣。

  “你們中國人說, 人死了之後會變成星星, 對嗎?”

  這段時間的瑪格麗特總是很憂鬱, 距離她的教母佐拉·摩爾過世還沒有多久。

  “好像是電視劇裡的說法。”

  溫頌抱著她的膝蓋, 把她的臉貼在上面。

  “在傳統道教的神話裡, 人們應該會去地獄裡,好的人不用受什麽刑罰,經過奈何橋的時候喝過一碗孟婆湯, 就會忘記今生發生的事,然後輪回轉世,變成一個新的人。”

  視頻電話那頭的瑪格麗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可是我又聽人說, 你們中國人喜歡到逝者的墳墓前燒紙錢, 也可以燒任何代表哀思的東西, 它們都會到達逝者手裡。”

  “如果像你剛剛說的那樣入了輪回的話,那這些東西由誰來保管呢?”

  溫頌下意識地覺得她是因為佐拉·摩爾的死而多愁善感, 甚至於要寄希望於鬼神。

  “也許是他們被孟婆湯洗掉的記憶?但這和你們沒有什麽關系, 佐拉·摩爾應該上天堂的。”

  瑪格麗特沉默了片刻,“但是我就是想知道……算了。”

  溫頌也沒有說話, 把這一片空白留給她。

  生死是這世間最龐大的事, 和它相比, 任何的欣喜、悲哀、不甘、釋然都太過渺小了, 言語沒有任何用處。

  她收回了她望著星空的目光, 這一片別墅區都建在小山坡上, 秋冬時節草木枯萎,呈現出一種比沙灘更明亮的白。

  溫頌的目光從近處延伸出去,色彩在一點一點地加深,在海洋的純黑色和談話的空白之中重又開了口。

  “你什麽時候才會從巴斯回來?”

  佐拉·摩爾的葬禮在巴斯舉辦,而她過世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瑪格麗特都在倫敦的醫院裡陪伴著她。

  “我會去蘇格蘭和斯圖爾特家的人一起過聖誕節,在這之前不想要再回到夏城來。”

  聖誕節是西方人的春節,但每一年的聖誕節,瑪格麗特總是不會和她的家人呆在一起。

  她提到了斯圖爾特,溫頌不想讓她追問其他的。

  “那我們就新年再見吧,如果你回來的早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外灘的酒吧裡跨年。”

  溫頌想要掛斷電話,但瑪格麗特的心意顯然和她不同。

  “Scarlet,我不是沒有看到新聞。Lucien對媒體說你們在很早之前就訂婚了,為什麽我不知道?”

  不滿足瑪格麗特的求知欲的話,她會一直問下去。

  她是個那麽可憐的姑娘,剛剛失去視為親人的長輩。

  “媒體通常會‘知道’一些當事人並不知道的事,我想你能理解。如果這是你不知道的事,那就說明它並不存在。”

  “我在我入行的第二年就開始對外宣稱我的未婚夫在國外生活,而那時的Lucien在哪裡?”

  溫頌看了一眼這陌生的房間,她想要離開的怨氣又一次佔據了上風。

  這座別墅的前門和後門都是用密碼鎖住的,而她試了所有她能想到的組合都沒有能夠成功解鎖。

  她不敢相信,都已經是這個年代了,她居然還能被一個男人鎖在他的家裡。

  “是談雪聯系媒體寫了那篇狗屁不通全是汙蔑的稿子,她想要讓我退出Hyman的這個項目。”

  “但我從來也不認為用撒謊來辟謠是一件對的事,我幾乎都可以想象到那些娛樂媒體會怎麽為今天的事取標題……”

  溫頌還沒有說完,瑪格麗特忽然開了口。

  “Rodriguez集團副總裁機場霸氣護妻,怒斥造謠者與在場記者。”

  聽完瑪格麗特剛剛說的話,溫頌翻了個白眼,乾脆躺在了溫暖的地板上。

  “你是不該看的小說看多了,別告訴我你中文水平突飛猛進就是因為這些。”

  “但媒體就是這樣取的標題,我只是讀了出來而已。”

  視頻通話裡瑪格麗特滿不在乎地頌了聳肩膀。

  “閱讀量已經好幾十萬了,這還是你們中國不太入流的小媒體。需要我給你聯系方式嗎?”

  她在雜志社工作,接觸的媒體當然很多。

  發都已經發出去了,再聯系撤稿也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她不覺得如果祁照真想處理的話,會任由這篇稿子飄在溫頌微博的首頁上。

  “那你猜一猜,如果我一整天都沒有從他的房子裡走出去,媒體又會怎麽寫? ‘Rodriguez集團副總裁與未婚妻共赴愛巢,甜蜜共度一日一夜……”

  “我覺得這個標題不錯。”

  身後突然傳來祁照的聲音,溫頌嚇了一跳。

  她應激性地從地板上坐了起來,望了端著托盤的祁照一眼,又無所謂地重新躺了下去。

  她用言語和祁照示威抗議,“至少這些新聞不會影響我目前進行中的項目,那就隨便他們怎麽寫好了。”

  祁照走進來,在溫頌身邊坐下,把托盤放在了一旁,而後伸手拿過了溫頌的手機。

  “Lucien, how are you recently”  

  瑪格麗特對祁照的態度要更熱情一些,畢竟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溫頌,並不是那麽親密和隨意的。  祁照望著屏幕另一端的瑪格麗特笑了笑。

  “Not bad. I\'m sorry to hear that Zola Moore has passed away.”

  (還不錯。我聽說佐拉·摩爾過世的事了,我感到很遺憾。)
  在溫頌的印象裡,重逢之後他變成了一個陰鬱的人,其實很少對著除她之外的人笑。

  或者說,自從他們在倫敦彼此屬於之後,那些曾經跟他過從甚密的朋友都漸漸地跟他減少了往來,他從那時開始就慢慢地陰鬱了下去。

  但,只是因為這一件事嗎?
  溫頌靜靜地望著他,看著他和瑪格麗特寒暄,全然忘記了她應該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

  直到屏幕的光亮熄滅了,祁照偏過頭來和她對視,她才問出了她的那個問題。

  “Beach girl?”

  (沙灘女孩?)

  是普利茅斯沙灘上和他一起遇見她的那些朋友,第一次在LU的校園裡撞見他們走在一起時對她的稱呼。

  祁照不明白她為什麽驟然想到了這件事,他的回答和那時一樣,認真而堅定,不滿於他們對她調侃的態度。

  “No, girlfriend.”

  (不,女朋友。)
  她知道了奎妮的那件事,在倫敦的時候必然還有很多她不曾知道的事,她希望他能夠告訴她。

  “那時候……Rodriguez家族的人還對你做了什麽?”

  這是“倫敦小男孩”的後續,她其實早就應該追問了。

  祁照沒有回答她,側過身拿起他拿過來的托盤,把它放在他和她中間的地面上。

  “晚餐只有這些了,如果你希望的話,明天我會定好餐廳。”

  兩片用蛋液煎過的吐司,還有一杯熱牛奶,很典型的溫頌會做的早餐。

  祁照想要起身離開,被溫頌抓住了手臂。

  “如果逃避是一種很好的方式的話,那你為什麽不允許我逃避?”

  就算他不出面告訴媒體他們是未婚夫妻,這些風波也總有一天會過去的。

  奧德裡奇會用雷霆手段澄清他們之間的緋聞,她在職場上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危機都不會應對的白癡。

  “Let me know, Lucien.”

  她的手撫上他的面龐,像一隻海妖用歌聲誘惑著路過的水手。

  水手上了鉤,很快心甘情願地交出了他的寶藏。他愛她從來不是理智客觀的,投降的速度令人歎為觀止。

  “Deidrick Rodriguez在我和你相遇的那一年因為慢性腎衰竭而不得不選擇換腎,他們幾乎找遍了歐洲所有的□□,也沒法找到合適的。”

  盡管溫頌知道祁照永遠也無法拒絕她的進攻,但他這樣猝然地開了口,還是讓她很快安靜了下來。

  有的時候祁照稱呼Deidrick Rodriguez為“哥哥”,有的時候又稱呼他的全名,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這些事對她而言有吸引力。她要安靜地做個聆聽者。

  “然後他們就想到了我,你和Margaret去巴斯和Zola Moore一起過聖誕節的時候,我在蘇格蘭的醫院裡,看著他們一管一管地抽著我的血。”

  “我果然是那個最合適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像在LU的講台上做Presentation時一樣自信。

  溫頌下意識地握緊了祁照的手臂,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也根本就沒法想象這些年他究竟經歷了什麽。

  不是語氣雲淡風輕,就代表這些事對他毫無影響的。

  祁照終於不打算走了,反正在他上一次離開她的時候,他就曾想要把一切都告訴她的。

  “但Chelsea因為這件事發了瘋,她不能接受她唯一的兒子要用一個低賤私生子的器官生活下去。”

  切爾西是祁照父親的妻子,是他如今的“媽媽”。

  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小男孩在倫敦是活不下去的,而對於拉克蘭·羅德裡格斯來說養活自己的血脈又是一件無比容易的事。

  被人從廚房發現以後他一定就被他父親的人帶離了倫敦,作為Rodriguez集團總裁見不得光的幼子生活下去。

  “我沒有拒絕的機會。”

  他低下頭笑了笑,溫頌卻寧肯他不要笑。

  “但我也可以因此提要求,我要從Rodriguez家族裡離開,繼續使用我母親的姓。”

  “協議會在移植的那一天生效,Chelsea始終覺得我別有所圖,沒有人會願意空手從Rodriguez家族裡離開。”

  “同時也因為Deidrick的身體太過虛弱,沒法承受任何的手術,她一直試圖尋找其他的□□。”

  他知道溫頌一直靜靜地注視著他,朝著她傾倒下去,和她碰著額頭,一起看著眼前不必抬頭就能望見的寥落夜空,這一刻無關任何旖旎。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隨時會失去每個月那兩萬英鎊的生活費,所以在畢業之後我必須去工作。”

  “然後呢?”

  這個問題,溫頌問得小心翼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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