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最近好像經常不在啊，我來了好幾次，你的身體都一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地上也沒有包裝袋。”上司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道：“要不是看到你在桌面上留著的小紙條，我都不知道你是換了身體去學廚藝的。”

  北川秋奈揉了揉額頭，重新適應自己現在的身體，隨後強調道：“我可是每天都在課上努力學習的，上司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雖然語氣十分強烈，但是她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

  畢竟最近在品嘗她的“作業”的人都是降谷零，而降谷零似乎已經決定阻止諸伏景光繼續教她廚藝了。

  用降谷零的話說就是“為了地球的生態與人類的安全，景，你收手吧”。

  即使北川秋奈把所有的食物都能做的花裡胡哨，但只要任何人隨便嘗一口就會立刻露餡。

  在連續嘗試了三天之後，北川秋奈決心擺爛，專注於好看的外形，剩下的時間還是安心品嘗諸伏景光做出的美食吧。

  “那你現在練得怎麽樣？後天可就要去考試了。”

  北川秋奈撇撇嘴，“上司你現在好像一個擔心自己孩子未來命運的操心老爸啊。”

  詛咒師也分為好幾種類型，有的認為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理所當然地應該碾壓那些微不足道的弱者，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獨行俠，只有很少會接受一些大型團體組織的聘用，剩下的則更多的是像他這樣的人。

  之所以選擇北川秋奈，就是因為她即使被咒術界發現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就算受傷也僅僅是失去了一具傀儡身體，一樣可以保證性命的安全。

  北川秋奈一副可憐巴巴小貓咪的表情，道：“當然沒問題啦，我難道不值得上司你信任嗎？”

  上司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立刻伸手指著北川秋奈，開口追問道：“你不會是拿了錢沒——”

  北川秋奈：“……”

  沒辦法繼續在高強度的咒術界中生存下去，又和高層的意見不和，只能以不算光彩的方式離開，運氣好還能互不相乾，運氣不好大概早就成了咒術界下令追捕的罪犯，一旦被抓住就會被下令處死。

  上司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她，“真的沒問題？”

  上司：“……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上司不屬於前者，但他的下屬中有後者，作為他們的上司，他並不希望僅僅獲得有限“自由”的下屬失去自己寶貴的生命。

  北川秋奈有些猶豫，“啊——這個嘛……”

  在兩人的眼神對峙中，上司歎了一口氣，道：“走吧，一起吃拉麵吧。”

  上司回過神，隨後清清嗓子，道：“那就把你學到的本領向我展示一下。”

  北川秋奈看著一動不動的自家上司，有些疑惑地湊了過去，在他眼前揮揮手，“上司？”

  北川秋奈一把抓住上司的手指，用力攥在手心，強調道：“怎麽會呢？我當然是好好學習了，上司你放心啦。對了，我請你吃拉麵怎麽樣？上司你不是最喜歡吃拉麵了嗎？”

  作為一個詛咒師來說，北川秋奈的性格算是不錯的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個“正常人”，上司對此非常清楚。

  北川秋奈不滿地反問道：“有我這麽省心的下屬嗎？這麽高難度的工作還一個人承包，之前還要負責業余的更換身體，資本家聽了都要含恨落淚的好嗎？”

  上司抽抽嘴角，“你倒是做一點不會讓我操心的事情啊。”

  反正他本來也沒對這個計劃有什麽期待……

  兩人坐在拉麵店裡，食客們正趁著夜晚的燈光大口朵頤，周圍大部分都是剛剛下班的男人，酒味、煙味和拉麵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格外和.諧，唯有上司帶著北川秋奈這對奇妙的組合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北川秋奈咬著天婦羅，看向旁邊的上司，道：“上司，你上過學嗎？上學無聊嗎？”
    上司咽下拉麵，道：“上學……挺有意思的吧，我是孤兒，很早以前就被我的老師收徒了，所以沒去過幾次學校，不過我女兒從學校回來還挺開心的。”

  北川秋奈托著下巴，望著拉麵店的壁紙發呆：“哦……每天上課，應該很無聊才對，幸子是怎麽堅持一直上學的啊……”

  她跟著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混了一個星期，每天都被老師上課點名批評，降谷零橡皮叫醒，周圍的人還總是對她露出一副“大猩猩開口說話了”的表情，也就只有吃便當的時候最快樂。

  上司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因為有朋友吧。”

  北川秋奈眨眨眼，轉頭看向上司。“因為有朋友？”

  “我老婆說她有好幾個要好的朋友，經常一起玩，還會交流戀愛心得什麽的。”上司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道：“我可舍不得讓她和那些毛頭小子戀愛。”

  北川秋奈摸了摸下巴，“原來朋友之間會聊這些嗎？”

  上司意識到她的話題有些奇怪，問道：“你有朋友了？”

  北川秋奈一向深居簡出，對於除了動畫或者遊戲之外的其他東西似乎沒有任何興趣，忽然問到上學的事情……

  “你想上學？”

  北川秋奈立刻否認道：“我才不去，上學一點意思都沒有。”

  上司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說起來，你還從沒上過學啊……之前一直住在村子裡，義務教育一點都沒受過。而且還失憶了，這不就是相當於沒有上過學嗎？”

  “常識我還是有的吧。”北川秋奈察覺到上司微妙的眼神，立刻強調道：“我可是北川家最後的人，按照動畫的說法，至少也是‘史上最強の傀儡師’、‘咒術師の至寶’之類的吧？”

  上司：“……你能不能少看點紙片人？”

  “反正我很強，不用上學也很強。”

  從被上司帶離村子到現在，大概已經過去了四年，看著和女兒年紀相仿的北川秋奈，他也多少有些愛屋及烏。

  想到這裡，上司歎了一口氣，道：“這次任務之後我會向上面提出申請，擴大你的活動范圍的，你也出去認識點朋友吧。”

  他的語氣十分淡定，顯然是確定了北川秋奈的任務很有可能會失敗。

  北川秋奈百無聊賴地揮動著手中的筷子，“我本來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畢竟傀儡不是你的身體。”

  北川秋奈晃了晃腿，“雖然我在哪裡都像是在家裡一樣，不過我的身體畢竟還在這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所以他們才限制我的身體的。上司你把我帶出來的時候不就和我說過了嗎？”

  提起這個，上司也有些鬱悶，“你為什麽答應我？”

  “當時的我又不知道上司居然是個老好人類型的中年大叔，每天像我的好爸爸一樣關懷著我——”在上司露出惡心的表情之前，北川秋奈接著解釋道：“萬一你決定對我痛下殺手，我又沒有可以替換的身體，我不是死定了嗎？”

  “……也是，畢竟我是詛咒師。”

  “後天的考試我會加油的。”北川秋奈吃掉最後一片紫蘇葉，無趣地咂咂嘴，道：“保證努力完成任務，讓上司你給上面一個交代。”

  再怎麽想這個計劃都是絕對的不靠譜，但是事已至此，上司也隻好回答道：“但願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