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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薑簷是在衛寂受傷的第三日下午突發熱症的。

  五感開始變得敏銳, 身子燥熱,內心充斥著一種無名的焦躁,只有挨著衛寂時心情才會好。

  這種感覺一大清早就有,所以薑簷黏衛寂黏得很緊, 眼睛總忍不住去追逐著衛寂的身影。

  衛寂很快便察覺到薑簷的不對, 吃過午飯就勸他去上床休息, 果不其然沒多久薑簷便燒了起來。

  雨露期最大的特點一是高燒, 二是嗜睡,薑簷這一覺直接從未時三刻睡到了申時五刻。

  大概是燒得難受, 他的眉心擰出兩個小疙瘩, 呼吸又重又濕,總是不停的翻身。

  醒來後薑簷也不怎麽高興, 窩在床榻, 身上披著被褥,無精打采地垂著眼睫。

  直到枕在衛寂的膝上, 他眉間才舒展開來,喝清心湯時也不再愁眉苦臉。

  聽聞太子的雨露期到了之後, 趙振勉便前來探望,但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態度強硬地請回去了。

  說完薑簷拉過錦被蓋住自己,翻身背對著衛寂躺下。

  薑簷回過神,目光飄忽,聲音緊繃,“我睡不著。”

  衛寂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被子蓋在胸口,一隻手放在肚皮,另一隻受了傷不便抬動,隻得老實放在床側。

  怕衛寂會拒絕,薑簷躺進床榻最裡面,然後將枕頭放在中間用作阻隔,“我不會碰你。”

  整套動作足足花了半刻鍾,每動一下就會停下來看了一眼衛寂。

  這個陰坤也是他的外甥女, 他是打算趁此機會往薑簷的枕邊送人。

  但薑簷為他做過很多不合規矩的事,無論什麽情形他總會堅定地站在他身邊。

  便是那次他們‘決裂’,薑簷也放下最為重視的臉面,在他雨露期還是趕來看他,主動向他求和。

  正準備離開時,床榻原本熟睡的人不知什麽時候醒了。

  見衛寂並沒有被驚醒,薑簷一點點挪動,挨衛寂越來越近,但他始終沒有越過放在中間的軟枕。

  薑簷把自己埋在棉被裡,耳朵卻一直支著。聽到床側細微的動靜,像是衣料在摩攃,他屏住呼吸。

  薑簷的精神並不好,墨色長發睡得凌亂,抬著一雙濕濘濘的眸子寂靜無聲地望著衛寂。

  衛寂心裡有一道聲音說,這是不合規矩的。

  隔了一會兒薑簷支起上半身,飛快湊過去隔空在衛寂發間聞了兩下,然後躺回去。

  看著眉眼清雋柔和的少年,薑簷心底的焦躁一掃而光,“上來睡。”

  薑簷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呼吸卻放開了,偷偷聞著衛寂身上的氣味。

  薑簷仰面看著黑漆漆的帳訂,在心裡從一數到三十之後,再起昂起上半身,悄然越過軟枕靠近衛寂。

  他倒是說話很算數,每次都沒有真正地碰到衛寂,嗅兩下趕緊躺回去。

  衛寂磕巴著勸道:“殿下,還,還是早些睡罷。”

  昏暗中,床榻的人睜開了眼睛,一雙清明的眼睛不見絲毫睡意,好似早就醒了。

  薑簷就像一頭饞嘴的巨獸,而衛寂就是他藏在洞裡的鮮魚。心裡一直忍不住惦記著魚的味道,因此總會過來嗅一嗅。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簷悄悄撩開一角棉被,身子從側躺慢慢變為平躺,又慢慢變為面向衛寂。

  見人安穩睡下, 衛寂起身吹滅了屋中的蠟燭,隻留下一盞照亮。

  只是那時衛寂要麽顧忌著‘君臣’之禮,要麽不想引他誤會,因此很少留下來陪他,僅一次還是因為宵禁不得已留在東宮。

  他惶惶地望著衛寂,耳尖都動了一下。

  在薑簷一錯不錯地注視下,衛寂慢慢走過去,坐到床旁輕聲道:“殿下睡罷,臣不走。”

  衛寂怔在原地,隔著夜色與薑簷相視。

  衛寂的確是早就醒了,一開始是不知道薑簷要做什麽,因此裝睡沒動。後來見他總是不睡覺,一會兒起來一會兒躺下,這樣反覆折騰了很長時間,衛寂才忍不住睜開眼。

  他那樣高大的身量隻佔了小小一塊地方,整個人幾乎貼在裡側的牆上,給衛寂讓出一塊極大的空位。

  他又燒了起來,一股股困意直往頭頂泛,但薑簷怎麽也不肯睡去。

  所以不合規矩又能怎麽樣呢?

  趙振勉隻好作罷, 一臉愁容地帶著自己的外甥回去。
-
  雨露期的頭一天燒得會很厲害,衛寂在薑簷房間待到很晚。

  月色透窗在床頭灑了一片銀白,室內寂靜無聲,薑簷跟衛寂誰都沒有說話。

  趙振勉便是想將一個陰坤塞進來照顧薑簷都難。

  這話明顯是在撒謊,他困得的眼皮都多了一道褶皺。

  驟然跟衛寂四目相對,薑簷如受驚的大貓那般,若是他有尾巴,此刻恐怕尾巴上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越嗅心裡越饞,哪怕兩個眼皮開始在打架,薑簷也不肯睡去,每隔一會兒就要湊過來。

  莫說是趙振勉, 除了薑簷從京中帶來的侍衛,以及給衛寂看病的那個郎中,院子不許其他閑雜人等進入。

  誰能想到這位太子看著年紀輕輕, 實則行事老辣, 不給旁人絲毫可乘之機。

  沒過多久,衛寂躺到了床上。

  雨露期的薑簷常這樣,每次衛寂要走,他便會這樣看著他。

  但屋內只在角落點了一盞燈,衛寂看不清薑簷的面色,也不好意思盯著他看。

  薑簷這麽說,衛寂便這麽信了,不做絲毫懷疑。

  想了想,衛寂將放在他們中間的那個枕頭撤到一旁,悄然往薑簷那邊挪動了一點。

  這個動作雖然輕微,但正好落在薑簷眼中,他就像得到主人首肯似的,立刻環住衛寂的腰,把臉埋進衛寂的頸窩。

  衛寂先是一僵,而後抬起脖子任由薑簷蹭來蹭去。

  薑簷的鼻尖蹭過衛寂脖頸,一路向上,看著衛寂柔軟的唇,他輕啄了兩下,舔舐著那道細細的唇線。

  親吻間他含糊地抱怨,“清心湯那麽苦,你還要我晚上喝那麽多。”

  這話與其說是在抱怨,不如說是在撒嬌,薑簷的喉口像是含著化開的蜜那般,黏黏糊糊。
    衛寂被薑簷吻的面色發熱,好似跟著進入了雨露期,喉間的突結一直在顫,說話更不利索。

  “臣,問過大夫,他說晚上可以多喝一些,那半夜不喝也可以。”

  大夫說的是雨露期後幾日,燒得沒那麽難受的情況下可以這樣。

  但薑簷一向不愛喝清心湯,衛寂想著臨睡前多喝一些,這樣就可以不用起夜再喝了。

  薑簷繼續‘指責’,鼻音很重,“你還不肯好好睡覺,裝睡來騙我。”

  明明是他半夜不睡擾人清夢,他還要倒打一耙。

  大概是看出衛寂在腹誹他,薑簷含住衛寂的下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他下口的力道不重,衛寂沒有感覺到疼,就是被他的黏糊勁弄得很不好意思,眼睫扇動,心口亂跳。

  “你還說與我是少年情誼,並非情義。”薑簷松開衛寂,他望著衛寂,眸底攏了一層霧氣,“你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哪怕時隔這麽久,哪怕衛寂也承認喜歡他,薑簷再提起這件事還是難受。

  他的目光如芒刺在衛寂的心底,讓衛寂的呼吸都放輕了。

  這件事是薑簷心中的刺,其實也是衛寂的,他張了一下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薑簷亦是沒有說話,他在靜等衛寂的回答。

  半晌衛寂仍舊沒有開口,薑簷在心裡又開始自己給自己遞台階下,想著往日種種都沒關系,要緊的是當下。

  當下衛寂跟他在一起了,他們日後還會成婚。

  先前衛寂說出那些話時,薑簷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再向明確拒絕他的人示好。

  可那個人是衛寂,向衛寂低頭又有什麽不可以?

  薑簷沒有再說話,不像過去那樣不依不饒地問下去,他垂下頭,在衛寂唇上輕輕印了一個吻。

  等薑簷離開時,在心中斟酌了良久措辭的衛寂開口了,“我母親跟我父親原本很相愛。”

  這是薑簷第一次聽到衛寂談及家事,以往他總是很少說。

  衛寂的眼眸在漆黑的夜裡好似藏了很多心思,薑簷忍不住將額頭放在他眉心,“那後來呢?”

  後來的故事顯而易見,一個病逝,另一個再娶。

  這是外人所看到的,衛寂將詳情告訴薑簷,“後來聖上為他們賜婚,但隻恩愛了一載,有了我便總是爭執,再之後他便不來我母親的院子……他們兩看生厭,直到我母親死,他都沒有出現。”

  薑簷頓時惱了,“等我回京到時候……”

  不等薑簷說完,衛寂搖了搖頭,“臣說這些不是要殿下為臣出氣,臣只是覺得人心易變,從恩愛兩不疑到嫌隙生厭不過是幾載。”

  這下薑簷聽懂了衛寂的話,不滿道:“你怎麽拿他跟我比?他是他,我是我,你就算真要比,也該拿我跟我父皇作比較。”

  薑簷不敢大放厥詞他們薑家人都是情癡,因為先皇后宮嬪妃眾多,只是後面癡迷得道成仙,所以子嗣並不昌盛。

  但他父皇很鍾情專一。

  薑簷的父皇跟母后相識於微末,成婚近二十載感情仍舊很好,因此膝下只有兩個孩子,薑簷跟薑箏。

  看著雙眸簇火,極不高興被懷疑是負心漢的薑簷,衛寂唇瓣翕動了一下。

  他並不是懷疑薑簷會變心,他是不相信感情,也因太過在乎而生出恐懼。

  但他也算死過一次,加之薑簷那夜的態度,讓衛寂想了許多,最終決定邁出這一步。

  衛寂不想為自己的膽怯而辯解,他只是鼓起所有勇氣告訴薑簷,“臣那日說的話都不是真的,臣對殿下……是情義,而非情誼。”

  薑簷呼吸忽地變得急促,心底的喜悅與得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捧住衛寂的臉,大聲說,“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衛寂給薑簷說得面紅耳赤,嘴唇蠕動著,小聲說,“但也不是殿下想的從十四歲便開始有的。”

  先前薑簷‘指責’他,從十四歲那年便開始打自己的主意。

  衛寂確實喜歡薑簷,但他也不知從哪一年哪一刻開始的,但絕不是那麽早。

  薑簷沉浸在喜悅之中,全然忘記是自己先向衛寂伸白的感情,對衛寂這句解釋並不過耳,低頭去親衛寂。

  他一邊親衛寂,還要一邊宣揚,“金德福早就看出了,就是你先喜歡我的。”

  衛寂耳根更紅了,忍不住推了推薑簷,從床上坐了起來。

  薑簷跟著坐起來,看著衛寂溼潤的唇,喉頭滾動,“就算你推我,他也是這麽說的。”

  衛寂不自在撇下視線,“殿下……早些睡罷。”

  薑簷已經困得不行,但心底洋溢的喜悅讓他還不想睡,他將下巴擱到衛寂的肩頭,沙啞著說,“以後不許再撒這樣的謊。”

  他說話的熱氣灌了衛寂一耳朵,衛寂低著頭“嗯”了一聲。

  薑簷這才滿意,沒再繼續折騰,抱著衛寂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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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薑簷的粘人程度又上一層,簡直像一個漿糊精,非要衛寂陪他賴在床上,抱著衛寂親親蹭蹭。

  直到付明遠又來報帳要銀子,薑簷才強打起精神,從衛寂的頸窩離開,換過衣服召見了付明遠。

  下午趁著沒燒起來,他開始處理昨日各州府的公文。

  看薑簷雙頰泛紅地依偎在床頭,撐著眼皮在看公文,衛寂不忍心地勸道:“等明日好一些再看罷。”

  薑簷精神不佳地衝衛寂擺了擺手,“明日可能還有其他事,我現在不困,先撿著要緊的處理。”

  那晚他在菩薩像面前立過誓,若是衛寂平安無事,他便做一個勤於政務的太子。

  如今衛寂平安康健,他哪裡敢不勤勉,萬一再來一次怎麽辦?
  見薑簷如此堅持,衛寂隻好幫著他一塊看。

  薑簷服過湯藥睡下後,衛寂將剩下的公文全部看完,然後按輕重緩急分成為兩摞。

  衛寂的手還沒好全,不敢提筆,隻得將內容記到心中,等薑簷醒了再一一告訴他。

  薑簷枕在衛寂膝頭睡得很好,眉目舒展,燒紅的薄唇微抿,側臉鍍了一層弧光。

  衛寂看了薑簷片刻,低頭在他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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