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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夫妻在八零》第九章
  第九章

  據說妻子很勤快的,丈夫就懶,姐姐很能乾的,弟弟就廢。

  家裡兩個閨女是姐姐,兩個弟弟小,就導致薑豐產和薑豐收確實不會乾家務。別人家裡要是大的是兒子,沒別人幫手,好歹還得使喚幫忙燒火、帶弟弟妹妹呢,薑豐產和薑豐收根本用不著。

  所以這世間此消彼長,那些說這不會、那不會的,無非都是有人指望,沒逼他自己乾。不然你試試?

  薑豐產本來就不太會,加上故意的,兩把碎草往灶門裡一堵,廚房裡很快就烏煙瘴氣了。

  這小子打的好主意,要是薑雅嗆難受、嫌他不會燒,正好把他攆出去。

  對此薑雅也不罵他,簡單指點了兩句,淡定地端起切菜板轉身出去,放在院裡的石台上切。

  不會燒?你自己在裡面嗆死吧。

  薑豐產紅著眼睛縮著頭衝出來,直咳嗽,嗆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用手扇著從門裡冒出來的黑煙,開始撒嬌耍賴:“二姐,我真的不會燒,你別叫我燒了唄。”

  “誰生下來就會,好好燒。”薑雅。

  薑雅說:“剛剛這不是燒得挺好嗎,我就說你能行吧,快點燒。明天我見了那誰還給你美言幾句。”

  “一下子不能倒太多,倒半槽等它吃光了你再給。”薑雅囑咐。

  薑豐收抱著鐵鍬笑嘻嘻:“那不行,我都快要鏟完了。”

  薑豐產斜眼瞪著他倆,氣得牙癢癢,可薑雅這麽一說他也怕呀,隻好忍著咳嗽含著眼淚,用手扇著黑煙又鑽了進去。

  薑豐產大叫:“還讓我燒?”

  “你瞎說什麽呀,沒有的事,別到處胡說。”

  “我知道,不亂說。”薑雅笑嘻嘻催他,“點火,等著炒菜呢。”

  等鍋裡粥開了,把鍋蓋掀開一條縫,叫薑豐產:“別放木柴了,小火慢慢給它熬一會兒,你燒這邊的小鍋我炒菜。”

  “我拎不動,你力氣大,就叫你順手拎去罷了,豬食我都弄好了。”薑雅說,“你看你現在比我高、比我壯,大男子漢,這點小事都不能行?快點兒!”

  兄弟兩個合夥把豬喂了。

  薑雅:“你趕緊進去看著,回頭柴火掉出來,失火了看你怎麽辦。”

  薑老大說:“很好,懂事了。家裡有啥力氣活兒就讓他們乾,都不小了。”

  晚飯時薑雅特意在薑老大和宋士俠面前表揚了一下,說倆弟弟今天表現可好了,真勤快,爹娘不在家,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兩個都知道幫忙了。

  薑豐產氣鼓鼓瞪一眼薑豐收:“就你話多,那我跟你換,你來燒。”

  大白菜熬蘿卜,菜下鍋蓋上鍋蓋,讓薑豐產小火燒著,薑雅就去把剛才泡的豬食倒進另一口大鍋裡熱一下,裝進桶裡。

  “起來吧,我燒。”她拍拍薑豐產。

  薑雅先切好白菜和蘿卜,一碟鹹菜絲,醃菜壇子裡撈一碟冬瓜醬,就先去把豬食泡上。

  薑豐產欲言又止,認命地拎起桶出去,沒好氣地招手叫薑豐收:“過來,拿那個棍幫我打豬,我好把豬食倒進去。”

  薑豐產高興地丟下燒火棍,剛一站起來,薑雅又說:“你順手把豬食給拎出去吧,倒進豬食槽裡就行了。”

  “我們不嫌嗆,你好好燒,燒燒就會了。”薑豐收。

  薑豐產正打算跑,聞言腳下一個踉蹌,抗議道:“還叫我喂豬?”

  又說:“燒鍋倒灶、學做飯就罷了,男孩子家,哪有圍著鍋台轉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沒讓他們做飯炒菜。”薑雅從容點點頭,“行,那以後打掃院子、挑水、喂豬、打掃茅廁什麽的,就多使喚他們乾。”

  瞟見兩個弟弟的臉色,薑雅又補上一句,“真是長大懂事兒了,知道孝順了,爹,娘,以後家裡的活兒就盡量交給我們三個,你們就少管,有他們倆幫忙,你們也能多歇歇。”

  “燒鍋倒灶”的薑豐產很想戳穿她,可是燒都燒了,畢竟十七歲的大小夥子了,跟爹娘告狀的行為總有點沒面子。

  兩個弟弟識時務的都沒有吱聲,吃完飯嘴一抹,就趕緊跑出去野了。

  薑老大照例出門找人聊天侃大山,宋士俠擱下飯碗也出去了,臨走交代薑雅:“我出去溜門子,你把碗洗了,記得把燈吹了,沒事別點燈熬油。”

  一牆之隔的賀家,飯桌上氣氛就多了幾分壓抑。

  晚飯前上初中的邵春紅回來了,賀成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同母異父的便宜妹妹,他反正不認識,兩人也沒說話。

  因為白天的事情,邵春來看見賀成進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賀成全當沒看見,坐下端起碗就吃飯。

  他冷不丁穿來,對眼前的家人根本沒有認知,更別提感情了,無吊所謂。反正他一個“傻子”,該吃吃該喝喝,吃飯皇帝大,怎麽著也不能讓他餓肚子是不是?
  邵春來匆匆忙忙吃完飯,跟邵保魁說:“爹,給我點錢。”

  “又要錢幹啥?”

  “公社今晚放電影,我想去。”

  邵春紅說:“放電影又不要票。”

  邵保魁沒理會小女兒,開了抽屜桌的鎖,從抽屜裡拿了一張兩毛的錢遞給邵春來,想了想,換了張五毛的,囑咐道:“給你五毛,夠了吧?別都花了,手也不能太散漫,省著點兒。”

  “夠了。我就買兩毛錢糖塊,剩下的三毛我留在身上用。”

  十五歲的邵春紅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瘦小,她嘎嘣嘎嘣嚼著嘴裡的醃蘿卜乾,又插嘴道:“爹,你也給我點錢唄。”

  “你要錢幹啥?”

  “我買個頭繩。”

  邵保魁說:“買啥頭繩,你哥是有用處的,你以為他買糖自己吃呢,你不懂。”

  邵春紅撇撇嘴,小聲反駁道:“真以為我不懂呀,拿著糖白送給人家吃,都沒見你給我吃一塊。”
    邵春紅好歹也十五歲了,村裡的青年男女晚上出來玩,總有些小青年喜歡往姑娘們跟前湊,有的就會拿糖塊送給人家吃。尤其看電影這樣的場合,不光有本村的,還有外村的。

  邵春來說:“哎呀你懂什麽,回你屋去,想吃糖等回來我給你留兩塊。”

  賀成其實沒太聽懂他們這些啞謎,倒是猜出來幾分,琢磨著便宜弟弟大概是要去看電影約會,跟他爹要了五毛錢的“約會資金”。

  反正跟他沒關系,賀成吃完了碗一推,自顧自出去。

  賀成到院子裡轉了兩圈,隔壁靜悄悄地也沒個動靜。他又到大門口看了看,薑家大門關著呢。

  賀成心裡不禁埋怨,這小妮子幹什麽呢,真沒默契,也不出來找他。

  隔壁,薑雅洗完碗,就回她自己屋裡。這年代農村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薑家也是中間兩間堂屋,東西各一個單間,東屋兩個弟弟住的,西屋原本是兩姐妹住,現在就歸薑雅自己了。

  她回到屋裡剛坐下,琢磨著今後的打算,沒多會兒便聽見隔壁傳來幾聲口哨,非常熟悉的調子。

  他們高中校歌第一句的曲調,挺短,歌詞就六個字兒。

  薑雅不禁噗嗤一笑,真沒想到,有一天這難聽死了的校歌還能拿來當暗號。

  她走到門外聽了聽,隔壁院裡卻又沒了動靜,很快,同樣的口哨聲就在大門口響起來了。

  天剛黑,正月十六的月亮又大又圓,鄉村夜晚算不上安靜,但門口窄窄的小巷子沒有人,賀成站在門口等了會兒,薑家的大門吱呀一聲,薑雅一手扶著門,探頭出來。

  “怎麽才出來。”賀成趕緊過去,小聲道,“哎,這兒你熟,找個地方說話。”

  “能去哪兒呀,你當這是哪兒呢。”薑雅說,“這農村地方,一到晚上外頭都是人,誰都認識誰。”

  賀成發現了。這年代農村沒別的消遣,村裡沒通電,全村的電器大概也就是村中架著的那個廣播大喇叭了。

  天不黑就吃過飯了,睡覺吧還早,也沒別的事可乾,村中大老遠就能聽見小孩子的嬉鬧叫喊。

  賀成說:“欺負我新來乍到是吧,我還就不信了,你這個地頭蛇,連個說話約會的地方都找不著。”

  “行了,別貧了。”薑雅嫌棄道,“要不你進來吧。”

  “你家沒人?”賀成跟著她進去。

  薑雅拴上大門,指指他示意他閉嘴,便自顧自轉身往屋裡去了。賀成一瞧只有薑雅住的西屋亮著燈,頓時放下心來,姿態放松地跟上她。

  兩人進了屋,賀成隨手把門關上,笑道:“薑雅同學,你有沒有高中時候,晚自習出來偷偷說小話的感覺?”

  倒也不是找不到地方,這時節春寒料峭,其實還挺冷的,薑雅可沒有吹著冷風、縮著腦袋甩著大鼻涕,跑去村後小樹林約會的愛好。

  “你這什麽鞋呀,這麽大。”賀成被她腳上的鞋吸引了注意,一進屋就蹲下來看看,還把手伸進去摸了摸。

  “沒見過吧,這個叫毛窩子,暖和。”

  薑雅坐在床沿上,索性把腳抽出來給他試試。

  農村時下取暖基本還只能靠抖,“毛窩子”鞋底是用木板做的,鞋幫是用厚厚的蘆花編成,整個鞋子就像個巨無霸,又大又笨又暖和,是這年代的暖腳神器。

  薑雅腳上這雙毛窩子,鞋底還帶兩個七八公分高的木齒,像個小板凳,這是下雨下雪用的,穿著就像踩高蹺,難怪剛才看著薑雅怎麽變高了呢。

  賀成笑道:“這鞋好,增高神器,這鞋應該給邵春來弄一雙。”

  薑雅白天沒在現場,卻也早就聽人說了“弟弟不醜、弟弟不矮”的趣事兒,生產隊的廣大社員們拿著當笑話講呢。

  薑雅不禁有些替邵春來發愁,你說他惹誰不好,眼前這貨嘴有多損,知道的人都知道,得虧是裝啞巴影響了他發揮。

  賀成腳大穿不進去,踮著腳踩著毛窩子,饒有興致地走出了僵屍步。

  薑雅嗔道:“你消停點兒,說話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哎,怎麽合法夫妻弄得跟偷情似的。”

  毛窩子被他穿了,薑雅就把腳塞進被窩裡捂著。賀成走過去坐在床沿,故意湊過去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笑道:“你說,要是你家裡人回來撞見了,會不會勒令我必須負責,明天就娶你?”

  “不用明天,他們今晚上就能把你打死。”薑雅悠悠道,“我兩個弟弟呢,你想怎麽死。”

  提起小舅子,賀成便說起白天遇到薑豐收的事情,笑道:“你要不說,我也就以為他十一二歲。”

  “十四了。這年代小孩發育晚,你不能用零零後的標準來衡量。”

  “我看你這個小弟不錯的呀。”賀成說,“刨茅根洗得乾乾淨淨的,屁顛屁顛送給你吃。”

  “他怕我。小時候是我帶的。”薑雅說。

  薑家姐弟四個,薑芫比原主薑二丫大了四歲,兩姐妹出生時薑家老奶奶還在,能照看她們,老三薑豐產跟薑芫隔了六歲,跟薑雅隻隔了兩歲,所以老三薑豐產小時候都是薑芫帶。等到老小薑豐收出生,薑芫上小學,而薑二丫比薑豐收大五歲,還沒上學,就輪到薑二丫把薑豐收帶大了。

  所以姐弟四個,薑豐產跟薑芫親,薑豐收跟薑二丫親。而從薑雅的記憶來說,她跟賀成不同,某種程度上她認同自己現在是薑二丫,感情上對現在的爹媽弟弟是接受的。

  “這家裡姐弟四個也分夥兒的,以前我跟薑芫乾架,豐產向著薑芫,豐收就幫我。現在兄弟兩個打架,豐收還得我護他。”薑雅笑起來。

  對於薑芫這個姐姐,情理上她是要承認的,但是單純從感情上來講又是另一碼事了。畢竟那是原女主,而她是個惡毒女炮灰,對吧。

  “白天豐收也跟我聊你了。”薑雅其實一直在琢磨一個事兒,白天薑豐收的話讓她更加深了某種懷疑。

  “我跟你說,我現在琢磨,原來那個賀大成吧,不像是真傻。”

  “嗯?”賀成詢問的眼神。

  薑雅說:“我的意思是,不像是智商問題,似乎更像是……心理問題,或者精神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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