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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沼澤》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好不容易結束考試,寢室裡一個提倡健康作息的都沒有,個個都是夜貓子。

  在那次被騙經歷之後,陳怡琪在網上發了很多自己被騙過程,分析騙子的手段和技巧,用來敲打其他被忽悠的女孩。

  也會每天去那些經歷下面,更些新鼓勵的話,和受害女孩們互相加油打氣,希望她們也能快點走出來。

  這個晚上,陳怡琪又在網上遇見了新的受害者,歎著被騙的女孩好可憐,咒罵著騙子,手底下鍵盤被敲得劈啪響。

  偶爾,她會仰頭問一問已經躺下的湯杳,某句話說得是否妥當。

  呂芊也躺在床上,敷面膜和孫緒打電話,威脅人家說:“玫瑰我可是合影了的,這頓飯你要是不請,我就和咱那群發小講講,這火紅火紅的玫瑰是誰買的.”

  牆壁不算隔音,也能聽到些隔壁寢室的對話聲、播放電視劇的聲音。

  湯杳就在這些熱鬧的聲音,借著床頭一盞夜燈的光亮,把嶄新的五百塊紙鈔收進錢包裡。

  不知道他說的下次,是什麽時候。

  這一年的春節,小姨依然沒有回老家。

  出門前,她接到了聞柏苓的電話。

  他的電話在時間上沒什麽規律,不分工作日或者休息日,更談不上聯系頻繁。

  只不過湯杳並不知曉,這世上的締結,除了真心真情,還有種畸形的、只靠著金錢維系的所謂情感,你情我願,皆為利往,分開時並不需要說一聲“分手”或者“珍重”。

  有時候湯杳會覺得,他是在新一天的開始,把電話打給了她。

  他們之間隔著十多個小時的時差。

  除了那些閑言碎語惹人討厭,回老家過年還是比較開心熱鬧的。

  他們剛聊幾句,她說了句“等一下”,然後和家裡的長輩告別,老舊的防盜門關閉聲音有些沉重,這些統統傳進聞柏苓的耳朵。

  話題也沒什麽固定,多是隨口聊幾句,說說他那邊的天氣,問問她家鄉的新年習俗,還給他聽過他小侄女上鋼琴課彈的鋼琴。

  湯杳坐姥姥床邊,給姥姥喂稀飯時,那些閑言碎語就從門縫裡溜進來,還是老生常談的話術:
  “老這麽拖著不是辦法”、“再過幾年都要四十歲了”、“有錢男人不靠譜哦”.
  這一次,湯杳對這個話題並沒有那麽敏[gǎn]。

  她甚至暗戳戳地想,如果拖到最後小姨突然想通了,不結婚,反而選擇和那個“渣男”分手,才是她心裡最期待的結局。

  “嗯,和朋友約好了出去吃飯。”

  上次那頓飯後,聞柏苓偶爾會打個電話過來。

  當時湯杳沒反應過來,隻中規中矩地回答聞柏苓說,男女都有,是她在高中時期玩得比較好的一群人。

  小姨不在,那些親戚來串門,自然又少不了說三道四的閑話。

  說是工作室分店剛開業,人手不足,又做了些招攬生意的優惠活動,忙不過來,她要親自坐陣。

  幾乎都是國內的傍晚時分,湯杳意外地接到他的電話。

  親戚們都住得近,街坊鄰居也是熟悉的面孔,今天某家的某某某提著禮盒來串門,明天又提著禮盒去某家串門,走動不斷。家裡那些整箱的水果、飲料、牛奶,把湯杳都養得胖了兩斤。

  他問湯杳:“要出門?”

  這天電話打來時,湯杳已經穿好羽絨服外套,在換鞋子了。

  電話裡的人沉默幾秒,又忽然開口:“男的女的?”

  湯杳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在過年期間參加了高中好友組織的小范圍聚會。

  “不過有點可惜,今天聚不齊了。”

  聽見她在歎氣,聞柏苓就多她問一句“怎麽了”,聲音裡似有關切。

  湯杳把緣由講給他聽:“有個朋友今天不能來,是男生,他談戀愛了,女朋友管的比較嚴,聚會也不讓來參加。”

  聞柏苓說:“可能你們班女生長得太漂亮,避嫌吧。”

  “你又沒見過。”

  “我不是見過你麽?”

  那天聚會回家後的夜裡,乍地從喧囂中抽離,湯杳有些失眠,拿著手機翻看著朋友圈裡的動態,又毫無征兆地忽然想起聞柏苓的問句。

  湯杳沒有聞柏苓的微信,手指還在慣性地翻動著那些不相乾的分享,朋友們五花八門的寒假生活躍然眼前,她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這裡了。

  “男的女的?”

  多簡單的問句,只有四個字而已,湯杳卻忽然領會了其中的某種微妙含義。

  假期總是過得特別快,只是懶懶床、看幾遍電視裡重播的春晚小品節目、陪媽媽逛逛街,寒假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湯杳又一次拖著行李箱離開家,到京城,也仍然是先見了小姨。

  小姨倒是神采奕奕的,親自開著車子來火車站接湯杳,在擁堵的東二環街道上和湯杳說,要帶著她去工作室新開的分店看看。

  “小姨,你好像又瘦了。”
    “忙的唄,新店生意好,有時候飯都顧不上吃。”

  小姨哈哈笑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你媽媽又給我帶香腸和燒雞了吧,我就等著吃這些好東西增重呢。”

  新店裡聘請的店員已經足夠多,小姨這個老板終於可以輕松些,領著湯杳參觀完店面,又帶她到樓上的DIY區域:“這是我新加的項目,可以打電話預訂,讓客人自己動手做翻糖蛋糕,款式隨便挑。”

  湯杳看著玻璃櫥窗裡那些精美的蛋糕,有些懷疑:“那要是客人做得不好,挑毛病怎麽辦?”

  “有老師帶著的,真正複雜的步驟都是老師幫忙做,不難,目前還沒有過差評。。”

  小姨換了白色的烘培工作服,拿一條格子圍裙系在腰間,也找出一套給湯杳:“要不要體驗一下?”

  那天湯杳跟著小姨埋頭在烘培教室裡,嘗試做人生的第一個翻糖蛋糕,她選了最簡單的樣式,也還是有點犯難。

  到了給翻糖調色的步驟,湯杳悉心聽著小姨的指導,顏色一點點加進去,想要的淺藍色沒調出來,卻無意間調試出一種特別的綠色。

  這顏色好眼熟。

  去年春天在電梯裡初見聞柏苓時,他身上穿的毛衣,就是這種顏色。

  烘培教室裡有其他工作人員在,說她調的顏色很像“蒼筤”,是春竹出生時的顏色。

  小姨不知道湯杳此時心系何人,隨口說了一句:“這顏色適合你。”

  像是讖言。

  她們在工作室裡待到很晚,又訂了外賣和員工們一起吃過晚飯,臨近十點鍾,小姨才開車帶著湯杳一起回住處。

  湯杳提著蛋糕盒子,和小姨一起從車庫裡走過,困得壓抑著呵欠,眼裡都汪了些眼淚。

  電梯抵達負一層,門緩緩打開。

  她垂著頭聽小姨說話,沒看見裡面有人。只是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小姨突然噤聲,沉默地往旁邊撤了半步,像在給人讓路,湯杳也就跟著挪了步子往旁邊避讓。

  電梯裡的人在打電話:“嗯,我下來了,掛了。”

  這聲音太過熟悉。

  湯杳抬頭看過去,電梯裡站著的人果然就是聞柏苓。

  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愣了愣。

  聞柏苓也在看她。

  其實按照他們的熟識程度,要是沒有小姨在身邊,湯杳肯定是要和人家打招呼的,可能“什麽時候回來”這種問題早都已經拋出去了。

  但小姨在,她猶豫著沒有開口。

  湯杳自認為和小姨之間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可她也確實從來沒有和小姨說起過,自己和聞柏苓之間的那些交集。

  她知道,小姨雖然歡迎她來這邊,卻也並不希望她和這棟樓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事有牽連。

  湯杳抿著唇,心虛地避開了聞柏苓的目光。

  電梯裡那位也沒說話,雙方擦肩而過,像是陌生人。

  直到他走遠,電梯關門上升,小姨才繼續起剛才的話題,仿佛遇見聞柏苓那一幕是不存在的,還在語氣輕松地和她商量著:“進門我們先去泡個澡吧,我給你買了新睡衣呢,等會兒你試試”

  聞柏苓坐進車裡,還在想湯杳那個心虛避開的目光。

  真行,教她一句避嫌,結果避嫌避到他這兒來了。

  車上除了司機,還有聞柏苓一朋友,話比他多點,跟司機也能喋喋不休侃半路,吵著要去吃夜宵。

  司機詢問去哪家店時,也是這位朋友替他給回答的:“去總店去總店,別看這家那麽多分店,就總店的牛腩燉得最地道,最入味,這個時間估計也不會堵車了,您就往總店開吧。”

  朋友念叨完司機,轉頭和聞柏苓勾肩搭背,見他拿著手機在翻看,又好像沒看進去什麽,納悶地問:“怎麽半天不說話,有事兒啊?”

  手機裡沒有收到任何新的信息。

  聞柏苓鬧心地拍掉朋友的手臂:“一邊去,這麽大的車,非得挨著我坐?”

  直到坐進飯店裡點完菜,朋友心心念念的煲牛腩都端上桌了,聞柏苓還是沒壓下那點鬧心,忍不住拿出手機給湯杳發信息。

  一發就是兩條。

  【不認識我?】

  【想賴帳,飯都不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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