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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沼澤》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湯杳, 現在有男朋友嗎?”

  這句話似曾相識,湯杳聽得鼻子一酸。

  湯杳想起和那年春天,她害羞著室友們談起和聞柏戀愛的事情。

  呂芊起哄著, 陳怡琪也在鬧。

  她的臉一定是紅透了, 皮膚像軍訓站在烈日下被暴曬過,發燙得厲害。

  呂芊和陳怡琪八卦地問她,和有錢人談戀愛, 是什麽樣的感覺。

  室友們也許期待過一些羅曼蒂克的答覆,比如一擲千金、揮金如土的豪氣,再比如, 法餐、遊艇、私人飛機這類影視裡才見識過的場面。

  可當時湯杳面對生活各方面都懸殊的戀人, 因為太過喜歡, 而感到緊張。

  她搖搖頭,隻感覺到自己像踏入沼澤, 清醒地陷落。

  沒想到的是,時隔多年,她會又來到那片沼澤。

  但學業有成真的給了她極大的自信。

  別說談戀愛,談婚論嫁她都不怕什麽的。只是不知道,在她最有底氣的timing裡,聞柏苓那邊是不是也是好時機。

  老舊小區裡的綠化做得亂七八糟, 路旁矮灌木的樹枝沒有及時修理,帶著新發的嫩芽, 支出來。

  但現在不一樣,湯杳已經知道,自己能在這座充斥著無數北漂青年的擁擠城市,搏得小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心悸依舊。

  但如果聞柏苓已經有穩定的感情,她也是真的無法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線.
  到底還是最喜歡的人,問出這些,她已經緊張得眼皮都在跳。

  這麽多年她的努力動機裡,有沒有過是為了等到和聞柏苓這一刻,其實也難說。

  如果再早幾年,聞柏苓回國,她還在讀研,工作前途都是一片迷茫。戀愛也還是以前一樣,偶爾會令她患得患失。

  她已經不是二十歲時的小姑娘,見識過太多社會上形形色色的畸形關系。

  其實,這是湯杳認識聞柏苓以來,最有底氣的時刻。

  無論何種維度考量,她都是個比當年更加優秀的人。

  湯杳不答反問:“那你呢,你有沒有女朋友,或者,像費裕之那樣,已經結婚生子?”

  那些樹枝和車體距離過近, 被預警系統裡的雷達識別, 接連發出“噔——噔——噔——”,不休的提示音。

  聞柏苓車技很好,不需要被指導著, 也是能輕松出來的。

  但他降下車窗,特別禮貌地和那位大爺道了聲謝謝。

  老京城人有很多都是熱心腸,擺擺手,拎著大蔥捆,轉身邁進了樓道裡。

  能再和他有交集,她很高興。

  慌亂中竟然分不清左右,連“左眼跳財”還是“右眼跳災”都不能判斷。

  有拎著大蔥捆遛彎買菜回來的大爺路過,好心地喊著:“年輕人,往左打滿, 打滿就出來了。”

  這段小插曲過去,車窗升起,周圍環境重新安靜下來,湯杳也該回答聞柏苓的問題了。

  車子已經駛出小區,街道上車水馬龍,自動灑水裝置裡噴出的水霧被陽光晃成彩虹。

  他們駛入車道的時間不巧,剛好遇見紅燈。

  聞柏苓笑著:“如果我說有呢?”

  他話都沒說完,湯杳手已經按在安全帶上:“那麻煩前面路邊幫我停一下就好,飯就不吃了。”

  這話聽起來態度決絕,拒人千裡,實則暴露了她自己的心事。簡直就是在明著說,她也根本沒想著和他做什麽友誼萬萬歲的好朋友。

  聞柏苓眸色微動,單手扶方向盤,去握了湯杳的手,終於如負重釋地露出些笑容。

  “沒有女朋友,更沒有結婚生子。”

  他說,身邊最親近的女性還是那幾位,你都知道的,我媽,我嫂子,家裡阿姨,還有茜茜。

  這幾年工作上倒是還增幾位接觸頻繁的,也都是他們公司團隊裡的女性員工,有機會可以帶湯杳見見。

  說這些時,聞柏苓始終握著湯杳的手。

  他像把玩細膩的羊脂玉珠串,指尖轉了兩下她中指上的戒指圈,用吃醋般的口吻評價:“戒指不錯。”

  湯杳這個姑娘,溫厚老實,這麽多年了,肚子裡也沒多生出一根半根的花花腸子。

  聽聞柏苓說他那邊關系乾乾淨淨,她腦子裡繃著的弦一下就松了,還跟人家掏心窩子地解釋了起來:“這不是是小姨送給我的。”

  “沒有男朋友?”

  “沒有過。”

  聞柏苓真是好久都沒有這樣開心過。

  他說:“湯杳,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前些天他們的見面,簡直生份得像商務應酬。

  甚至比應酬還不如些,湯杳以前回宿舍時遇見宿管阿姨,閑聊說的話,可能都要比那幾次和聞柏苓見面更熱絡些。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兩人之間也就沒了前幾頓飯那種虛情假意的客氣。

  之前那種,明明心裡燃著火焰,卻還要強撐出自己穿著冷硬盔甲的別扭勁兒,也不見了。
    四人位的雅間,聞柏苓放著對面空座不坐,坐到湯杳身旁。

  他說自己回國的第二天,見過費裕之,費裕之告訴他,前陣子在葡萄酒莊園遇見過她,看著好像是準備訂婚了。

  其實費裕之原話說得更損,像直接拿著最鋒利的刀劍,噗噗噗往聞柏苓心窩子裡捅——

  “湯杳身邊跟了幾個男人,聽口音是咱們京城本地人,有一個和她格外熟,我看她穿著高跟鞋和禮服裙呢,沒準兒啊,是人家剛結完婚辦答謝晚宴”

  餐桌上每樣菜都很精致,富貴迷人眼,連杏仁豆腐都是點著金箔的。

  湯杳聽著,卻擱下了白瓷杓子,有些不滿:“費裕之都當爸爸了怎麽還這樣八卦,我那天明明和他說了,是去參加朋友的婚禮”

  她眉心微蹙,很有種過去熱戀時的生動樣子。

  他們頭頂懸著一盞亞克力燈罩的氛圍燈,落下的光線是柔和的黃色,像水波,波光粼粼地遊走在湯杳的皮膚上。

  這畫面簡直勾人心癮,聞柏苓情不自禁地偏頭靠近,很想吻她。

  餐廳裡的服務生哪知道雅間裡曖昧湧動,端著老板贈送的飯後甜點和果盤,敲響了複古雕花的門板。

  湯杳眼睛都閉上了,又倏忽睜開,剛好捕捉到聞柏苓歎著氣,無奈地直起身坐好。

  他對著門的方向,說“進來”,她則在他身旁忍不住偷笑。

  他們離得近,那點子幸災樂禍的笑聲,聞柏苓沒道理聽不見,等到服務員走後,他才伸手攬了湯杳的腰,很強勢地把人掠到自己懷裡。

  聞柏苓湊在湯杳耳邊,問她:“所以,費裕之口中那個和你格外熟的男人,是誰,新朋友?”

  “是孫緒。”

  她看見聞柏苓眯了眯眼睛,又笑:“聞柏苓,你是在吃醋麽?”

  聞柏苓親了湯杳的耳朵,眼看著她的耳廓皮膚慢慢變色,紅得勝過服務員剛送來的那碟車厘子,他才湊在她耳邊問:“聽朋友們說,郊區馬場那邊的桃花開了,景色不錯,正好周末,想不想過去住兩天?”

  溫熱的氣息落在耳側,湯杳很癢,呼吸全都亂掉了:“可是我明天有約會。”

  這次重逢,她好像變壞了些,莫名其妙很就喜歡看聞柏苓醋壇子打翻的樣子,所以故意把明天的安排說給他聽。

  “媽媽給我約了鄰居阿姨家的博士後,讓我明天中午去相親呢。”

  聞柏苓摟她腰的手臂收緊了幾分:“別去。”

  當然是不去的。

  這頓飯吃了很久,飯後,湯杳跟著聞柏苓去了郊外。

  湯杳在車上給小姨發了信息,告訴小姨,自己明天不想去和那位博士後見面了。

  小姨當然是不同意的,勸她的話連著發來四五條,說只是見見面,也沒什麽,不喜歡的話吃個飯就回來。

  湯杳隻好實話實說,給小姨發了這樣的話:

  “小姨,聞柏苓回來了。”

  過了很久,小姨才說,已經幫忙推掉了博士後的約會,但她需要抽空回家,好好和她講講是什麽回事。

  到那邊時已經是黃昏。

  昨晚呂芊他們在她家也晚到很晚才走,湯杳有些睡眠不足,在車上睡著了片刻,又像上次一樣,醒來時已經到了目的地。

  景色和那年見過的太像——

  桃花開滿枝頭,白馬漫步,湖水映著天色。她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幾年前似的。

  湯杳隨聞柏苓去了休息的房間,房內陳設也還是老樣子,被打理得乾淨整齊,不見老舊。

  窗邊那張桌子,她也記得。

  自己曾伏案在這裡,用心備考過六級和專四的考試。聞柏苓他們玩各種娛樂活動,打高爾夫、騎馬、射箭,這些都難以動搖她,滿園春色也難打擾她那番用功的決心。

  後來連費裕之都端著水果,十分好奇地跑來敲過門,靠在門邊,搖頭吐槽湯杳,說她是第一個來這邊學習的,見所未見,真是服了。

  被聞柏苓把人給揪走,倒是那份豐富的果盤被留下了,給她吃。

  如今但湯杳這次再趴上去,是另一番景象。

  傍晚時分,外面下了三、五分鍾陣雨。

  雨水在玻璃窗上劃下一條條剔透的珠簾,很快又轉晴,只剩浮雲淡薄,如絮地飄蕩在夜幕降臨的時刻。

  房間裡也是暗的。

  他們在未開燈的房間裡相擁,接吻。聞柏苓把頭埋在湯杳的頸窩,每個字吐出來,氣息都引得她顫唞:“想嗎?”

  本來是要好好聊聊天的,結果還沒說幾句,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都不知道是誰先失控的。

  襯衫裙的長袖布料並不很厚,趴在那張實木桌面上,木板的低溫沁透過來,也許會像是春夜涼曠的風,順著袖口吹進衣袖。

  但湯杳無法感受,隻查覺到聞柏苓抽掉了她腰間的裝飾腰帶,剝落衣衫,他扶著她的腰把人提起來。

  這些年,湯杳偶爾會做些不太舒服的夢。

  午夜夢回時,心裡總會有種晦蝕的空落落,歡喜夢見,也難過夢見。

  那些空曠透風的夢終於被填滿。她帶著哭腔叫他的名字,聞柏苓溫柔地放輕動作,甚至分神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黯聲對她說:“小杏,重新在一起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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