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保護
  今天蘇家全家出動找任東強算帳， 蘇蕊留在家裡照顧幾個小孩。

  “哇！真好吃啊！”

  小碗裡裝著白嫩嫩的雙皮奶，口感細膩軟滑，香甜香甜， 奶乎乎的，淋上蘇蕊自製的果醬，味道別提多好了。

  這麽漂亮， 又這麽好吃的點心，瞬間把孩子們的心都勾住了。

  做法簡單， 新鮮的牛奶家裡就有現成的，蘇蕊做了許多， 小家夥們一人分到一大碗。

  小家夥們吃得一臉滿足，他們都很喜歡吃蘇蕊做的東西， 三妞和五娃不用多說，早吃過蘇蕊的手藝，知道小姑會做許許多多的好吃的，任小雨頭回吃完全被俘獲了，跟個小尾巴似的， 蘇蕊走到哪跟到哪。

  吃完自己那份雙皮奶，任小雨熟練地收起桌上的碗筷， 懂事說道：“我去洗碗。”

  蘇蕊哪舍得小蘿卜頭去洗碗，大冬天的再把小手凍壞了， 忙攔住，“不用， 小雨你去跟五妞玩去，我來刷就行。”

  任小雨心裡其實有些害怕， 平常蘇大妞上班， 任小雨在家裡做慣了活計， 現在回到外婆家，媽媽不在，她生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蘇蕊能感受到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討好，心裡一酸，不由有些埋怨大妞忽視了孩子。

  任小雨覺得開心極了，她喜歡待在外婆家，家裡人都對她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舍得給她，不會像奶奶一樣，什麽都舍不得，還動不動就指著她罵。

  “對呀小雨，以後咱們在一塊可以一起玩啦！”

  蘇蕊道：“行，別跑遠，就在家門口玩啊。”

  正在這個時候大門被拍的砰砰響。

  “好！”任小雨回答的毫不猶豫，她知道爸爸不喜歡她，想要個弟弟。

  蘇蕊憐愛的摸摸小腦袋，“在自己家裡，喜歡吃可以吃個夠，不用拘謹，鍋裡還有很多呢。”

  第一次被大人這麽誇獎，任小雨紅了臉蛋，止不住問：“真的嗎？真的嗎！”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蘇大妞的婆婆，任東強的老娘任婆子。

  “爸爸喜歡弟弟。”奶奶的聲音，委屈巴巴的說道。

  五妞和任小雨年紀差不多大，輩分卻差了一輩，不過小家夥們不在意這些，都是叫彼此名字。

  “嗯。”任BBZL 小雨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眼神亮晶晶的。

  蘇蕊心疼壞了，趕緊把小姑娘摟進懷裡，旁邊見著任小雨傷心的三妞五娃，也湊過來安慰。

  “一起玩！”

  “小雨這麽乖，爸爸不喜歡小雨是爸爸的錯，小雨是最棒的孩子！”

  任婆子見開門人是蘇蕊，一個毛丫頭，根本沒把人放在心上，開了門就要往裡闖，嘴巴還沒把門的，滿肚子怨氣往外吐，“你們蘇家怎麽回事？居然把我兒子送到派出所……”

  蘇蕊抱著任小雨，小姑娘早上起來沒見到媽媽也不哭鬧，一直乖乖巧巧的跟在身邊。

  蘇蕊重重點頭，“當然是真的！”

  蘇蕊皺眉，先沒著急開門，她讓孩子們回到房間，手裡拿個棒槌過去開門，門口站著三個女人，領頭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著就是一副尖酸刻薄，悶壞的樣子。

  蘇蕊一愣，仔細觀察著小姑娘的表情，也不瞞著，“唔，爸爸做了錯事，以後小雨跟媽媽和外婆生活，好不好？”

  任小雨想到自己昨晚睡醒，偷聽到外婆和媽媽說話，她歪著腦袋問道：“外婆和媽媽他們是去打爸爸了嗎？”

  五妞很照顧任小雨，自家姐妹親近的很，她拉住倆小的，跟蘇蕊商量道：“小姑，我們可以去外面玩嗎？”

  蘇蕊不耐煩，拎起棒槌就要打，任婆子嚇得往後一躲，棒槌輪到了門上，發出聲鈍響。

  顯然這一棍子沒留手啊！

  “你這個小娘皮！”

  蘇蕊聲音冰冷，“閉上你的嘴，如果你想你兒子一直蹲在局子裡。”

  任婆子心顫顫，身後跟著的兩個兒媳婦根本不想出頭，直往任婆子身後縮。

  任婆子強壓住怒氣，氣憋得臉色通紅，勉強笑著道：“都是親家，拿著棍子幹啥，我來看看我孫女，你看看大妞任性，回娘家帶著小雨就不回來了，我這把老骨頭，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蘇蕊虎著臉，攔著任家不讓人進門。

  任婆子是不要臉皮的人，巴不得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她乾脆扯著嗓子喊：“小雨，小雨！奶奶來了，還不快點出來！”強裝慈祥，其實語氣高高在上，敷衍極了。

  蘇蕊道：“小雨不在家，你走吧。”

  任婆子心裡惱怒，沒想到任BBZL 小雨這個丫頭片子，居然敢躲在屋裡不出來，她才不信任小雨不在蘇家，在家裡跟個鵪鶉似的，任婆子沒把人沒放在心上，誰想到跟她那個媽一樣，表面一套背面一套，都會告狀了！以為有蘇家人撐腰就能不給她面子？
  任婆子耍起潑來，指著蘇蕊訓道：“我這個親奶奶想來看孫女，你居然擋著不讓我見，這是哪門子道理啊？你蘇家強勢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我的乖孫女啊！奶奶來看你，你怎不出來啊？沒良心的東西！”說著說著，還漸漸抹起眼淚來。

  任婆子扯著嗓門，喊得老大聲，蘇家旁邊的鄰居走出來，圍上來問啥情況。

  鬧到這地步，也沒遮掩的必要，蘇蕊雙手抱胸，就那麽看著任婆子演戲。

  “任東強和寡婦搞在一起，把人肚子都搞大了，現在估計被派出所人帶走了吧，你知道不？”見任婆子哭聲一頓，了然點頭。

  “看來是知道，”蘇蕊挑了一下眉頭，“這時候你不去派出所看看寶貝兒子，還有那沒出生的寶貝孫子，你跑到我蘇家來幹啥？故意來惡心人？”

  任婆子男人早死，拉扯幾個孩子長大，在家裡作威作福，從來說一不二，沒想到來這裡，本來以為方桂蘭是個難纏的，結果老的沒見到，小的就這麽難纏，目的沒達成，還一直在吃癟。

  眼瞅著跟蘇家鬧掰了，蘇家人這幅態度，來軟的是不行了，任婆子咬牙，乾脆破罐子破摔，她非得把蘇家名聲弄臭，讓他們求著她改口，把任東強放出來。

  “生不出來兒子的貨色，我任家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娶了蘇大妞這樣的媳婦，在婆家說不得，回來就上娘家告狀，還把男人送到了派出所，這樣的毒婦，一點毛用都沒有！”

  蘇家的人品，幾十年在村子裡知根知底，村裡人哪能容得一個外莊子的瘋婆子來汙蔑，根本不信任婆子的滿嘴噴糞，紛紛站在蘇蕊這邊指責起來。

  “偷人還有理了！”

  “找著這樣的親家，才是倒了血霉！”

  “女娃怎了？自己不是女的啊，不知道怎想的！”

  任婆子隻覺得這些人不可理喻，男娃才是家裡的根，女娃就是個賠錢貨，為別人家養的吃乾飯，生不出男娃就是蘇大妞的錯，沒用的東西！
    “我任家想要個孫子怎麽了？生不出兒子的毒婦，還嫉妒不讓別人生……”

  “我放你娘的狗屁！”一聲怒吼打斷了任婆子的髒話。

  方桂蘭一行趕回村子，還沒到家門口，就聽到一陣咒罵聲，這還能忍！
  方桂蘭衝上去一把薅住任婆子的頭髮，劈臉幾巴掌，蘇大嫂緊跟其後掐了起來。

  把任婆子幾個打趴下，蘇家人還覺得不解氣，蘇大嫂最後給了任婆子一腳，狠狠呸了一聲。

  任婆子癱在地上，指著蘇大妞不停咒罵，尖聲道：“我要讓東強跟你離婚！你這個不聽話的東西，沒男人敢要你！”

  這句BBZL 話屬實扎在了蘇大妞的心裡，本來就被任東強一家子長期洗腦，好不容易想法扭了過來，現在卻又聽到這麽一番殘忍的話，揣著一顆敏[gǎn]的心，蘇大妞身子微微顫唞，眼眶紅了。

  蘇蕊憤怒了，直接拿一盆洗碗水，迎頭潑了任婆子一臉。

  任婆子正張嘴嚎著，猝不及防下喝進幾口油花花的洗碗水，頭頂著飯渣，扣嗓子乾嘔起來。

  任婆子這狼狽樣，實在讓人看不過眼，惡心的不行，周圍人連忙往後邊退了幾步，生怕沾上。

  蘇蕊淡淡道：“嘴臭就好好洗洗嘴！”

  她走到蘇大妞身邊，挽住人的胳膊，給蘇大妞力量，不屑地衝任婆子說道：“拋棄妻女，跟寡婦勾搭到一塊的男人，誰愛要愛去！離開你們這樣的人家，我們恨不得給大妞放鞭炮慶祝！”

  蘇大妞緊緊拉住蘇蕊的手，努力挺胸，家裡這麽多人給她撐腰，她不能讓愛她的人失望！她咬著牙，一字一字說得很清楚，“離婚！是我要跟任東強，離婚！”

  最艱難的兩個字說出口，剩下的好像沒那麽可怕了。

  蘇大妞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我要讓任東強為他的出軌，付出代價！”

  這話是蘇蕊教給她的，通俗話解釋，婚內搞出私生子，男方必須承擔責任，雖然有些專業名詞聽不懂，但蘇大妞記得一句話，想要過女兒，必須把錯推到任東強身上，咬死了絕不能松口！
  任婆子氣瘋了，想要撲上來，被蘇大嫂一腳踹到地上，披散著頭髮跟瘋婆子似的，怒吼道：“不行，東強沒有錯，你不能把他關在局子裡！”

  她沒想到軟的硬的都沒用，蘇大妞是鐵了心要離開，任婆子開始慌了。

  “是我的錯，是我讓東強跟王玲搞在一起，跟東強沒關系！”

  “你和東強還有小雨，你不能這麽對待小雨的親爹啊！”

  蘇家人理都沒理她，任家現在說啥都晚了，他們跟村裡人招呼兩句，徑直進家把門關上，任憑任婆子在外頭撒潑。

  村裡人看完熱鬧，都不想跟任婆子一家沾，指指點點罵一頓，各自回家去了。

  任婆子不是在乎臉面的人，她還想去找蘇家人吵鬧，旁邊跟來莫名挨一頓打的大兒媳婦徹底忍不住了，礙於任婆子平日裡的強勢，任大兒媳不敢強攔，連忙道：“媽，現在蘇家這邊說不通，不如咱們去找小叔，商量商量看怎弄啊！”

  “對，東強！”任婆子一想到小兒子被警察帶走了，腿腳有些發軟，還是強撐著爬起來，頂著豬頭臉往派出所趕。

  任小雨和三妞五娃躲在房間裡，她聽見屋外任婆子的聲音，嚇得害怕極了，任婆子的有些話，任小雨模模糊糊知道是啥意思，孩子小小的心裡，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媽媽，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三妞和五娃怎麽哄都哄不住。

  三個小家夥聽到腳步聲，任小雨衝出來看見蘇大妞，小臉上滿是眼淚，BBZL 想上去又不敢上去，聲音哽咽喚道：“……媽媽。”

  任小雨看見閨女，心裡一慌，“不哭不哭，媽媽在這裡。”

  “媽媽！”小雨撲進蘇大妞懷裡，哭的聲音更大了。

  “媽媽，對不起！我是不是成你的累贅了……”任小雨邊哭邊說話，還是忍不住問道。

  蘇大妞鼻尖一酸，心裡怨怪自己忽視了女兒的感受，拿出手帕給任小雨擦了擦臉，柔聲安撫道：“啥累贅不累贅的，你是媽媽的寶貝，永遠都是！下次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媽媽要生氣了！”

  “真的嗎？不是因為我媽媽才沒有弟弟，我是寶貝不是賠錢貨？”

  蘇大妞氣得發抖，深吸一口氣，保持笑臉，把閨女抱進懷裡輕拍著背，“當然不是，爸爸和奶奶是壞蛋，壞蛋的話怎麽能信呢？你是我們大家的寶貝，不行你問問外公外婆。”

  任小雨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望向圍著她的家人。

  方桂蘭憐惜的摸摸小腦袋，“女娃娃是精貴的，任何說小雨是賠錢貨的人，他們就是大壞蛋！”

  誰對她真正的好，誰對她壞，任小雨清楚的能分辨出來，她吸吸鼻子，覺得太姥姥說得沒錯，奶奶和爸爸就是大壞蛋！
  “嗯！”

  重新把小姑娘哄高興，讓孩子們自己玩去，大人們開始坐下來商量事情。

  蘇蕊想著剛才任小雨的眼淚，她真心建議道：“大妞，小雨性格敏[gǎn]，繼續待在鄉下不合適，人多口雜的，不利於她身心成長，不如給她換個環境。”

  蘇大妞仔細琢磨。

  方桂蘭點頭支持，“花兒說得不錯，等你跟任東強離婚，你回來家裡住兩邊離得近，任家估計還要鬧。你娘倆搬去縣城，咱們家在縣城也算有了根基，相互照應，小雨也能得到更好的條件，差不多到了年紀讀書了，還能跟三妞做個伴兒。”

  蘇大妞想到閨女，立馬堅強起來，主動問道：“奶，小姑，你們覺得我該怎辦！我都聽你們的！”

  蘇蕊問道：“大妞，我聽大嫂說你在糧站工作，具體是幹啥的？”

  “站裡收貨出貨啥的，我幫忙記帳。”乾的活比較雜，細算起來，蘇大妞啥都會乾一點。

  蘇蕊眼睛一亮，“我記得大妞念完了初中？以後可以讀個夜校，專門往會計發展。”

  蘇大妞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想那麽遠。”

  蘇蕊不在意，只有有心沒啥事是乾不成的，“為了孩子，你得更加努力才行，學越多知識，工作起來輕松，同樣的條件，你拿的工資就比別人多。”

  蘇大嫂忙杵杵人，“聽你小姑的，準沒錯。”

  蘇大妞握緊拳頭，“我知道小姑，我會努力的！”

  以後生意越來越忙，店裡做帳的工作更加繁重，是得找個專門的會計來乾活，蘇蕊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要是有個自家人管帳，蘇大妞的性格和人品，蘇蕊肯定是信得過。

  蘇蕊BBZL 有了決定，笑著說道：“大妞你要不嫌棄，可以來店裡幫忙，一樣幫忙記錄做帳，小姑絕對不虧待你。”

  蘇大妞擺手要謙讓，蘇蕊抬手擋了，“你還有小雨，可不能拒絕了。”

  話說到這份上，蘇大妞也不矯情了，她心裡感激，決定只能加倍工作，才能回報蘇蕊的好意。

  蘇蕊拉著蘇大妞的手，斬釘截鐵說道：“心放肚子裡，以後好日子在後頭呢！”

  蘇大妞憋回眼淚，突然覺得身上的大山被搬走了，整個人變得輕松，未來的日子重新有了盼頭！
  為了女兒，為了她自己，好好重新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