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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調查員今天召喚出外神了嗎》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愛爾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猩紅色的地毯一路向下,隱沒在幽暗深邃的黑暗裡。

  像是張牙舞爪地對潛入者發出前往一探的邀請。

  “我們的目的是找出中尾龍一隱藏的秘密。”草野朔見他仍有猶疑,慢條斯理地勸說道,“既然他身邊防守嚴密,為什麽不在房間裡四處走走呢?”

  你當這是散步嗎?還四處走走。身為一名合格的組織成員,愛爾蘭無法理解草野朔這種狀似春遊的心態。

  如果這個任務由他單獨完成……

  他思索半響,不得不搖搖頭。

  整棟別墅的安保全被中尾龍一集中在自己身旁,如果不能通過易容潛入,直接突破的難度太大,況且最終目的也不是刺殺目標……

  這是個緊急任務,究其原因還不是中尾龍一在龜殼裡縮得太久,難得忽然大宴賓客,加上查到這裡就是對方老巢,機不可失,組織才急急忙忙地召集距離最近的成員前來探查。

  如果是他,下次動手至少也要在中尾龍一再次進入會場之後。這期間的空白時間,確實可以拿來探查別墅。

  愛爾蘭既然肯首,草野朔提起裙擺,從戰術帶中抽出一支小巧的戰術手電,握在手中沒急著開啟。

  “經驗,還有直覺。”草野朔回答,毫不意外地看到愛爾蘭完全不信的表情。

  [體質檢定:D100=78/60 失敗]
  草野朔面無表情地推開門,手電慘淡的白光照耀在門後的房間內,落在那堆無法用眼睛辨認,也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令人作嘔的肉堆上,而後“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印象中他身為調查員,已經有過多次類似的經歷,可一旦試圖回憶起具體的片段,腦中就忽然變得空空如也,不真切的幻覺頃刻間像煙霧一般被風吹散。

  他的手剛放在鐵門上還沒用力,門就向後拉出一道兩指寬的門縫,被封住的濃鬱惡臭撲面而來。

  這還真不是說謊。

  愛爾蘭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卻沒阻止他行動的意思。草野朔也不在意,上前探查左手邊第一扇鐵門。

  軸承轉動發出“吱呀”輕響,門和他想象的一樣沉重,開門時不可避免的噪音卻出乎意料的輕微。

  “愛信不信,反正有用就行。”草野朔聳聳肩。

  這倒沒有引來愛爾蘭的恥笑,因為就連他也沒忍住乾嘔幾聲,內心泛起一陣無法抑製的生理性惡心。

  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分析的愛爾蘭:“……”忽然想一槍崩了這個矯情的家夥。

  ——這代表至少有人在細心養護。

  “這是什麽東西?”愛爾蘭低聲罵了一句,捂著口鼻悶聲道,“一股……腐肉的味道。”

  草野朔打開手電,提供了這方空間內唯一的照明。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均勻分布著四扇鐵門,盡頭卻又通向一道未知的黑暗。

  “沒上鎖。”草野朔輕聲道。

  “……還真有點意思。”愛爾蘭也發現這地下似乎真的暗藏玄機,頗為意外地看向草野朔,“你怎麽發現的?”

  門後是一條寬闊的走廊,有限的視野只能看到青石板鋪成腳下的地面。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兩開的大門,草野朔將手輕輕貼在門上,金屬的冰冷在瞬間浸透掌心,同時感受到掌下猙獰扭曲的突起。

  合上門後,便將那絲微光與若隱若現的樂曲聲一並關在外面的世界,門內只有冷颼颼的岑寂,和濃鬱粘稠的漆黑一起如影隨形。

  宴會正廳中似乎又開始演奏氣勢恢宏的交響樂曲,聲音遠遠傳至耳畔,借著一絲微弱的燈光,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力推開了大門。

  借著一樓的燈光,他們謹慎地踏上猩紅色地毯,放緩腳步向黑暗中走去。

  一把將門重新關緊,將那股極度惡臭的氣味重新封鎖在門內的房間,草野朔沉痛道:“實在是太臭了,沒想到中尾龍一把別墅裝修得那麽富麗堂皇,私底下這麽不講究。”

  “那些肉塊已經被撕扯得看不出任何特征了。”草野朔深深地吸了口氣,地下渾濁的空氣經過對比也顯得十分清新,“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再去開門看看。”

  雖然這麽說,他已經捂著鼻子退出好幾步遠。

  愛爾蘭身為正兒八經的酒廠員工,要說會被這種東西嚇到肯定不可能,但耐不住物理攻擊太強烈。

  要不是任務,誰沒事喜歡看肉堆啊。

  第一次的慘痛經歷並不影響草野朔去推第二扇門,卻意外地沒推動,隻發出“哢哢”的聲音——這扇門上了鎖。

  草野朔隻好回頭問:“你會開鎖嗎?”

  愛爾蘭看他的目光裡充滿了“你托關系進來的嗎連這都不會”的質疑意味。

  草野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是才入學不到兩個月的特招生罷了。

  雖然基礎差,但他有特長啊。愛爾蘭不識貨沒關系,管他升職的人識貨就好。

  對方取出一根鐵絲彎成需要的形狀,草野朔在旁邊舉著手電給他打光,看他將鐵絲插入鎖孔中動作幾下,很快就將門鎖捅開。

  這次門後的東西比之前溫和得多——不過是個被捆住手腳,嘴巴上貼著膠帶的活人罷了。

  活人顯然還具有意識,雖然被手電筒的強光晃了一瞬間的眼,很快就激動地“嗚嗚嗚”起來。

  “閉嘴。”草野朔無情地說,“不然我們就走了。”

  男人立刻安靜下來,他才上前撕下對方嘴巴上的膠帶。

  “拜托你們救救我。”他立刻小聲道,聲音十分急切,“我是無辜的,中尾龍一是個瘋子……整個晚宴都是一場陰謀!”
    草野朔轉頭看看愛爾蘭,再看看被綁住的男人,歎了口氣。

  他真誠地說:“我覺得以你的智商,被關在這裡挺活該的。”

  男人一愣:“……啊?”

  什麽眼神和智商,才會把倆黑衣組織員工認成正義使者?
  草野朔馬上換了個語氣,和善道:“真的嗎?我不信。”

  男人:“??”這什麽人啊!
  “你說他有陰謀,那你有證據嗎?”草野朔看他反應不過來,循循善誘道。

  “我被關在這裡,當然只有一張嘴能用。”男人回過神,急切地解釋道,“但是只要你們放我自由,我可以告訴你們他的秘密,你們自己去查證就知道……我就是因為發現了那個秘密才被關進這裡……”

  草野朔:“那要是查證完發現是假的,我們豈不是白放你自由?”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咬牙道:“好,那我提前告訴你們,只要你們保證之後會回來放了我……”

  草野朔:“空口白牙的保證你也信,就不怕我們騙你?”

  男人崩潰道:“……那你想怎麽樣啊!”

  “別生氣啊,只是開個玩笑。”草野朔笑嘻嘻道,“你先說說看是什麽秘密嘛。”

  “……我說了你們就會放我走?”男人懷抱著希望問。

  “不會。”草野朔乾脆道,“但你可以獲得或許有人會回來救你的希望,是不是比乾等著強多了?”

  男人:……

  他看起來虛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卻還是強撐道:“其實不管怎麽樣,我本來就打算要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的……”

  “嗯嗯。”草野朔點點頭。

  “……真的。”

  “我信,我真的信。”他催促道,“你繼續啊?”

  男人:“……中尾龍一藏了很重要的東西在右邊第二扇門後,據說他就是通過‘那個東西’和神明進行溝通,只要你們想辦法打開那扇門,摧毀它,就能阻止中尾龍一的陰謀。”

  “原來是這樣啊……”草野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過神來看到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便走上前,在男人希冀的目光裡——

  把膠帶重新貼回到他嘴上。

  男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草野朔沉痛地說著反派滅口時的台詞,忽然話鋒一轉,“可既然你知道的這麽多,怎麽就把你關在一間可以隨便進出的房間呢?”

  男人“嗚嗚嗚”地激情辯解,這房間有鎖的啊!他也不清楚外面情況的啊!
  草野朔完全不聽,反正也聽不清:“他為什麽不乾脆處理掉你?為什麽要把重要的東西藏在防守這麽松懈的地方?看,這麽多疑點,你當這是rpg裡npc發任務,你說我就信?”

  “走了走了。”草野朔揮揮手,“下一扇。”

  愛爾蘭從剛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這會兒忽然問:“你憑借這些判斷他在說謊?”

  “不是啊,這是由果推因,但做人不能太不講理,我就隨便找點借口敷衍他。”草野朔回答,“他的程度比中尾龍一輕點,但也是狂信徒,這種人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他以為愛爾蘭又要問他怎麽看出來的,但對方在問過這件事後就繼續保持沉默。

  草野朔不管他,左邊的兩扇門探索完畢,他看看右邊男人說的‘秘密之門’,伸手推開另一扇——門後只有一張堆著散亂手稿的桌子與一把帶扶手的靠背椅。

  看起來像個小型書房,如果不是房間內仍然沒設置任何照明的話。

  [偵查檢定:D100=87/65 失敗]
  人倒霉起來就是喝口涼水都能塞牙,用個技能檢定都是失敗,草野朔站在門口,打著手電一時不確定該不該進去。

  “別看了。”愛爾蘭陰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緊接著是啪的一聲槍響,角落裡幾乎同時發出玻璃破碎的聲音,“如果有人時刻盯著監控,手電筒的光照已經足夠暴露有人潛入的事實。”

  草野朔將手電的光照落在那處,一個被打穿的紅外攝像頭赫然在目。

  他平靜地轉身,愛爾蘭的臉上落下一半陰影,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他的眉心。

  “這是個陷阱。”他說,“你很清楚這點,但還是堅持要來……你是故意的。”

  “就因為這個?”草野朔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陷阱又怎麽樣,能拿到想要的東西不就好了?”

  “你又怎麽知道這裡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愛爾蘭緊追不舍,“就像你剛剛自己說的,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這麽多的你為什麽恰好在這裡?”

  因為他是調查員,剛好組織歪打正著把他派來解決專業對口的問題。

  草野朔想對他翻個白眼,多疑是酒廠員工共有的毛病,說實話他又不信,真是對不起自己毫不隱瞞的坦誠。

  他沒好氣道:“因為被派來的是我,雖然我現在沒·有·代·號,但被派來的還是我,我看你智商好像沒什麽毛病,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事實上當然不是這個原因,他也是通過皮斯克才知道,有個聽起來很牛逼的存在給自己點了關注……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先扯張虎皮做大旗呢?
  他像是根本不在乎對準他的槍口,幾步上前拿起桌上的手稿,掃了一眼,舉到愛爾蘭眼前:
  “看吧,我說什麽來著?”他得意道,“沒事瞎懷疑什麽,你以為你以為就是你以為?”

  二樓書房裡,中尾龍一窩在扶手椅中,乾枯瘦弱的身軀上還蓋著一層厚厚的羊毛毯子,骨碌碌轉動著那雙布滿血絲的凸起眼球,緊盯著已經失去信號的屏幕。

  “總有新鮮食物來喂我的小家夥們。”他呵呵笑起來,“開飯時間到了,去把它們都放出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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