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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歸來》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洗頭的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鍾,許燕倒沒有覺得有多難挨,雖然開始會有幾分不自在,到後面就還好,畢竟除了最後幫他洗了一下耳朵,全程她隻負責擠洗發露和拿噴灑。

  覺得難挨的是程立川,兩個人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雖然浴室的門大敞,可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手無意間的輕碰,還有最後致命的一擊,耳朵太敏[gǎn],輕不起半點來自她的觸摸。

  程立川拿毛巾胡亂地擦了擦頭髮,平複著血液裡奔騰的洶湧。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程立川回頭,許燕遞過來一個籃子,裡面裝著好幾塊被擰乾的濕毛巾。

  “程醫生,我剛問了一下廖醫生,你現在不適合淋浴,萬一傷口進水不利於恢復,只能先拿熱毛巾擦擦。”她眼睛裡有抱歉,“今天先這樣,我明天聯系一個男護工過來,會方便一些。”

  程立川接過她手裡的籃子,“用熱毛巾擦就挺好的,我沒那麽矯情,以前去支援山區,幾天不洗澡也能堅持。”他半點兒也不想和任何男人共處在一個浴室裡。

  “恩。”許燕垂下視線,“我就在外面,你有什麽不方便的叫我就行。”

  程立川低聲應好。

  許燕坐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電視裡放著不知名的綜藝節目,她的思緒飄蕩在半空某個角落裡,雖然她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但她確實忽略了這一點,洗澡是一個問題。

  “許燕,能不能幫我拿一件上衣過來,在臥室的衣帽間裡,隨便一件就行。”浴室門口傳出聲音來,許燕想捂手機已經來不及。

  “好,我知道了,程醫生再見。”

  許燕從進浴室接手洗頭這活兒開始,腦袋就有點混沌,壓根不記得準備換洗衣服這件事,程立川全身的血液都在冒著鼎沸的熱氣,他能想起來才怪。

  既然他都洗好了,後面也不會有其他事兒了。

  “你稍等,我送你出門。”程立川在門後穿衣服。

  浴室的門開了一個縫隙,他伸出一個頭來,半濕的頭髮在額前散亂地搭著,怕她不答應,話說得急,身子也跟著往前傾了兩下,大半個肩膀露出來,察覺到不對,又開始往回縮。

  廖豐看自家院長一眼,“您這是從哪兒學的這一套,跟個被人非禮的小媳婦兒一樣。”

  廖豐撇清自己,“我就說你現在不方便,明天再過來也一樣,徐院長非要過來看看你是怎麽個不方便。”

  “程醫生,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程立川衣服還沒有穿好,只能繼續通過縫隙喊話,“樓下鄭卡在,讓他開車送你回去。”他堵住她拒絕的話,“就今天,今天下雪,路上難免有結冰,天又這麽晚了,不然我不放心。”

  門鈴又響起。

  “不用送,程醫生,我都認識路。”許燕不等他再說什麽,去客廳裡拿自己的東西。

  這才有了剛才他那一出的請求幫忙。

  可惜他們有一個有挑戰精神的院長,非要過來在獅子頭上蹦躂兩下。他呢,又想瞅瞅程醫生家到底在哪兒,可能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手機有視頻電話打進來,是她媽,許燕把視頻轉成語音,說自己現在在外面,不方便視頻。

  他的聲音太有辨識度,衛萍不可能聽不出來。

  許燕沒有隨便給他拿一件,他的衣帽間擺放很規整,分兩間隔開,左間是外衣,右間是內搭和睡衣,許燕既然過來拿了,就上下衣一塊兒拿了,至於…內褲…放的位置也很明顯,許燕的腳猶豫了一秒,沒有往那個方向伸,轉身出了衣帽間。

  程立川不再管他們。

  兩個人第一次配合洗澡這件事,都沒有經驗。

  許燕心裡的糾結突然被眼前的這一幕給衝散了,她眉眼彎了一下,隻一下。

  徐石岩眼睛往屋裡瞄,“怎,過來的不是時候,壞你好事兒了?”

  “嚇,你這是要幹啥。”徐石岩往後跳一跳,雙手掩住自己胸口。

  程立川收回了嘴角的笑,一張臉重新變回面無表情。

  衣服遞到浴室縫隙裡伸出來的那隻手上。

  門外的人嚇了一跳。

  徐石岩自力更生,自己翻鞋櫃找一次性拖鞋,又給廖豐來了一雙,看到那雙整整齊齊的粉色拖鞋後,眼角抽了抽。

  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程立川的上身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她剛剛…是笑了吧,不是他的錯覺。

  人和人之間的待遇差別,有的時候,就是會這麽大,徐石岩不認命都不行。

  許燕輕聲應著衛萍的話。

  “進吧。”

  電話裡靜默了片刻,衛萍先開口,“囡囡,媽媽有點事情,先掛了哈,等你回家了我們再聊。”

  褲子…恩…他可以湊合先穿,上衣他沒放好,被水浸透了,實在不能湊合,可他今天要是光著膀子出去在她面前晃,明天男護工可能就會登上門。

  衛萍打電話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問問她這邊還下不下雪,有沒有回家,今天都吃了什麽,工作順不順利。

  他作為他師兄,院長,未來的小姑父以及有可能還會是小叔叔,進出他家裡這麽多次,都不配有一雙專用的拖鞋,每次都是用一次性拖鞋來打發他。

  許燕看著對話框裡“通話時長4.01”,眨了眨眼睛,恩…今天不是愚人節。

  兩個人,各懷著各自的小心思,大半夜登上了門,正好和許燕岔開,早一秒,沒準就碰到了。

  門裡的人僵住了臉。

  平常都是在臥室的浴室洗澡,浴室和衣帽間隔著一扇門,不會有這個問題。今天是在外面的浴室,他和衣帽間隔著一整個客廳,客廳裡還有一個她。

  程立川顧不得沒穿好的衣服,一隻胳膊在袖子裡,一隻胳膊在袖子外,勉勉強強遮住了兩點,露出八塊腹肌,打開門。

  廖豐收到許燕的信息,就知道她人肯定在程醫生家呢,他可不想當程醫生的電燈泡,當程醫生的電燈泡這一秒或許會亮得很開心,下一秒就可能會炸掉。

  “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程立川穿好衣服,從臥室出來,對坐在沙發上左張右望的人說,“要喝水自己去拿,我手不方便。”

  得,徐石岩起身,“廖豐你喝啥,礦泉水礦泉水還是礦泉水?他這兒只有礦泉水。”

  廖豐攤手,那還問什麽,就礦泉水唄。

  “程醫生,你家裡這家具應該很值錢吧,這種老式的紅木家具越用越升值。”廖豐眼睛移不開手邊的台燈櫃,這可太好看了。

  徐石岩嘖他,“你要是能把他手給治好,回頭我給你的婚房置辦一套,讓他出錢。”

  談到正事了,廖豐也不吊兒郎當了,他傾身向前,“我昨天把程醫生的情況發我老師了,他在這方面是權威中的權威,我們一起商量出了一套治療方案,需要的恢復時間確實會久一些,但四成起碼是可以保證的。”

  廖豐昨晚和老師討論到凌晨,查找國內國外過往的案列,各種方案推翻又重新制定,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不太理想,他不是不氣餒。

  且不說程立川作為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醫生,職業生涯斷在這裡,又何止是可惜兩個字可以打住的。

  而且,程醫生雖然面冷,但是心熱,他對程醫生永遠存著一份感激。

  他家裡條件不好,剛進醫院時工資不高,父親生病要動大手術,借錢親戚同學借了一個遍,也沒借出多少來,他當時握著手機抵在牆角,恨不得拿頭撞牆,那種你明明有錢就可以讓父親多活好幾年,但是卻因為沒有錢不知道要怎麽辦的絕望,真的會把人給壓死。

  抬頭的時候,和在牆盡頭抽煙的程醫生對上了眼。

  他羞愧到不行,和人連招呼都沒打就走掉了,一個大男人,沒有錢給父親治病,還被同事看到掉眼淚。

  那天下班前,程醫生找到他,讓他給一個帳號,說借錢還是借一個人的就好,好記也好還。

  他和程醫生是同一批進的二院,面試的時候碰過到幾次,在醫院食堂遇到了會打個招呼,有空余位置會面對面一起吃個飯,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交情。

  他把錢還完那天問過程醫生,他們說是點頭之交也不為過,他那個時候怎麽敢借錢給他。

  當時程醫生叼著一根半燃的煙,隻說了一句,他為什麽不敢借錢給能為家裡人低頭的人。

  交情就此結下,當然只是他當方面的交情,程醫生太冷了,他和他認識這幾年,都沒見他笑過幾次,剛才打開門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和徐院長進錯門了,他是第一次見到程醫生那種春風潤雨的笑。

  程立川看著廖豐快要拉滿半張臉的黑眼圈,“四成算是高的了,謝謝你,廖豐。我會無條件配合你的治療方案,你不用太有壓力,能治好是幸事一件,治不好不是你的問題。我這種情況有多難,我知道,徐院長也知道,你別聽他整天嚇唬你,他也就是披著一張老虎皮。”

  “嘿,”徐石岩不服,“我怎麽叫嚇唬,我這是寬嚴相濟,你知道當一個院長有多累嗎,我從昨天處理各種善後的事情到現在,一直沒合過眼,處理完事情,飯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一滴,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你這邊來,你都不知道心疼我。”

  廖豐扶額,他覺得他們院長又變成了閨中小怨婦。

  門鈴響起,打斷徐石岩的話。

  “誰又過來了?”徐石岩狐疑。

  程立川下巴點門讓他去開。

  不一會兒,徐石岩提著兩個標有瀾川酒店的袋子走進來,雖然極力裝嚴肅但還是掩飾不住高興,嘴角動了兩下,還是很傲嬌,“哼,還算你有良心。”

  他招呼廖豐,“來,吃飯,五星級酒店的夜宵,味道勉勉強強還算可以。”

  廖豐都不知道程醫生什麽時候給他們點飯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確實是餓了,吃泡麵不頂飽。兩個人也不去餐桌,對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圍著茶幾,吃得很沒有樣子。

  程立川收到鄭卡的信息,說人已經送到了。

  他先回鄭卡辛苦,又給許燕發信息。

  許燕剛進家門,坐在玄關處的櫃子上換鞋,手機震了一下,她打開微信。
    【到家了?】

  許燕回【恩,謝謝讓鄭卡送我回來,路上確實很滑。】

  【那我更要說謝謝,飯菜很好吃,要說謝謝,給我洗頭,要說謝謝,幫我拿衣服,也要說謝謝。】

  許燕靠在牆上,雙手捧著手機,看著那一行字。

  又進來一條信息。

  【你看,我為你做的遠遠比不上你為我做的,所以,以後不需要對我言謝。】

  【早點休息,做個好夢。】

  他像是不需要她的回復,隻說完自己想說的就道結束語。

  許燕用手使勁拍拍臉,拍了兩下,又拍了兩下,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回他最後一句,【程醫生也是。】

  他…太過妥帖,也太過坦蕩,懂進也知退,每次或是強勢或是旁敲,明明白白表達完自己的心意,便會止步後退到一個恰當的位置,這種有度有尺的進退,會讓人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她的感情不是空白一片,她經歷過喜歡,自然知道看自己喜歡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昨晚他衝過來護住她的那一刻,她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受,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生生地迎上刺過來的刀,把她護到了身後。

  她和他,在她媽生病住院之前,都沒有碰過幾次面,他為什麽會喜歡她,他的喜歡…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許燕失眠了,開始是脖子有些難受,找不到一個可以入睡的姿勢,後來腦子雜亂,越想越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再後來在輕緩的音樂中,半夢半醒睡得迷迷糊糊。

  早晨醒來,腦仁兒都是疼的,臉色比昨天還要差。她灌了杯咖啡,人多少才精神了些。

  昨天晚上定時熬的雞肉粥已經好了,許燕裝到保溫杯裡,先開車去了程立川那兒,她沒有敲門,把袋子掛到了門把上,給他微信留了言,又開車去公司。熬粥不費時間,她只要提前放好料定好時就行,麵包牛奶雖好,可還是喝粥更有營養些。

  程立川收到信息,出來開門,門外已經沒了人,只有門把上掛著的一個袋子。

  程瑾川跟在程立川後面,問他,“誰啊?”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這個四平八穩的弟弟,腳步急成這樣。

  “沒誰。”程立川提著袋子進了屋。

  程瑾川隻以為是外賣到了,“你說你不讓張媽他們過來,要正經追一個姑娘,我還以為你要用苦肉計,讓姑娘貼身照顧你,結果你這姑娘沒有,外賣倒是及時,你現在是病人,營養得跟上,回頭我還是得讓張媽他們過來,我知道你不習慣家裡有外人,他們就住隔壁,不會打擾到你生活。”

  程立川昨天晚上沒睡好,半夜折騰起來,拿涼毛巾過了一遍身,剛睡過去沒多久,又被自家大哥的門鈴給吵醒,現在起床氣很足,不耐煩應付跟前人,“你一大早登門就是為了看我這兒有沒有姑娘?”

  “我這不是臨出發前過來再看看你,表達一下我作為大哥的關切之情嗎。你點了啥,我正好也沒吃早飯,一塊兒吃點。”程瑾川要接袋子。

  程立川避開他的手,“冰箱裡有麵包牛奶,自己去弄。”

  程瑾川立眼睛,還懂不懂尊長敬賢,下一秒看到袋子裡的保溫杯又琢磨過味來,應該沒有哪一家的外賣是靠保溫杯來送的。

  所以…

  “所以,這就是你舍身相救的那姑娘?”程瑾川拿眼睛點點袋子。

  程立川正色,“我沒舍身相救誰,受傷是我因為自己逞了能,跟別人沒有關系。”

  程瑾川笑他的急於維護,“行了,在我面前就別板著了,我又不會和爸媽亂說。你不就是怕爸媽因為你受的傷,偏見了那姑娘,我懂。”

  懂什麽,程立川懶得和他多說,“總之,你別在任何人面前給我安什麽舍身相救的名頭。”

  “你這封人嘴總要給點利頭吧,先讓我嘗嘗我未來弟妹的手藝,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過不過分,分誰來看,程家老大到臨出門都沒有喝上一口粥,隻自己用麵包機夾了一塊兒麵包,連果醬都沒抹,乾巴巴地咽了下去。

  誰讓他沒有正經可以追的姑娘,所以,隻配啃麵包片。

  程立川喝完粥,拍了一張空碗的圖片,發給許燕,【吃完了,很好吃。】

  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得到回復,【抱歉,剛才在開會。碗筷你不用管,放洗碗池就好。】

  然後發過來一個菜單,【程醫生,你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想吃的。】

  程立川回,【我不挑食,什麽都喜歡吃,很好養。】

  許燕回過來一個【恩】,又加一句,【飯大概六點會到。】

  一個下午的時間有多長,六個小時,三百六十分鍾,兩萬一千六百秒。

  程立川以為昨天的白天已經夠難熬,沒想到今天比昨天更甚。

  門打開的那一刻,程立川眼底的笑容凝住。

  秦睿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是…程醫生?”

  “是。”

  “你好,程醫生,我們許總讓我送飯過來。”

  程立川眉心一跳,接過保溫桶,側身讓路,“謝謝,進來喝杯水。”

  秦睿婉謝,“不了,許總還等著我回去。”

  程立川看著空蕩的樓道,回身關上了門,保溫桶放到桌子上,拿過手機,手指停在屏幕上方。

  是他昨晚嚇到了她,還是…信息那句暗示的“很好養”嚇到了她,以至於讓她今天連門都不敢上。

  秦睿從程立川家出來,又在導航上找了個附近的手機專賣店,拿到手機後緊接往飯店趕,把新手機交到許燕手裡。

  “飯送過去了?”許燕從舊手機上取出電話卡,裝到新手機上。

  她的手機當時摔到了地上,屏幕摔裂了,但還能用,這兩天事情亂,她就沒有去修,結果下午突然關了機,怎麽啟動都啟動不了,徹底報廢掉了,事兒趕事兒趕到了一起,金涵今晚要和客戶吃飯,本來她不用去,但對方老總突然說也要去,這樣她就得出面作陪。

  好在她知道今天事情會多,中午提前通知了阿姨去她家做飯,她要作陪客戶走不開,只能請秦睿幫忙去她家取飯,給程立川送過去,然後再給她帶回一部手機過來。

  “恩,送到了。”秦睿點頭,想問一下程醫生是誰,又知道這個問題太過越線,不管是作為員工又或是其他。

  許燕想給程立川發個信息,對方老總又舉起了杯子,許燕放下手機,先敬了過去。

  對方老總是個女強人,離異還有一個兒子,過得非常瀟灑,酒量也非常好,許燕喝到最後都有些懵,她坐在後座,放下了半扇窗戶讓冷風吹進來醒醒腦子,又摘下脖子上的絲巾,她知道她現在身上帶傷,不好喝酒,可客戶的酒有的時候不是你想拒就能拒的。

  路走到一半,許燕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給程立川打了一個電話,沒有接通,她想了想,又讓司機改了道。

  二樓的燈還亮著,她從後備箱提出東西,上了樓,按下門鈴,半響,裡面沒有動靜,難道是休息了。許燕猶豫要不要再打一個電話,門哢嚓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他頭髮是濕的,額前還有未衝淨的泡沫,看到她,漆亮的眼仁兒先有愕然,很快又歸於沉靜。

  “程醫生——”

  “進來--”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程立川又開口,“進屋,外邊冷。”

  許燕跟在他後面,看著他幾乎濕掉一半的上衣,“我幫你?”

  “不用,我快完事兒了,你先坐,我馬上就好。”程立川往浴室走去。

  他再想快,一隻手,洗完再換完衣服,用了也有將近二十分鍾。

  客廳沒有人,外套和包都在,程立川尋著動靜走到廚房,停步在門口。

  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長發松松散散挽起,其中一縷有些不聽話,別到耳後,又掉下,她索性就不再管,那縷頭髮在燈光下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許燕聽到門口的聲音,回身看他,“你洗好了。”

  “恩,在做什麽?”

  許燕繼續手上的動作,“我帶了一個鍋過來,可以熬粥,我已經定好了時間,你不用管,明天早晨就可以直接吃。水果我洗好切好放冰箱了,你胃不好,要吃的話,提前從冰箱拿出來放一會兒,免得涼了胃。”

  她一轉身,他就站在她的身後。

  垂眼看著她,眸光深沉,如果細看,還能看到一點點委屈。

  她要側身移開。

  他上前一步,輕聲開口,“你讓你同事送飯過來,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臨時有一個飯局,比較重要,我得作陪。”許燕解釋,視線垂在他的肩膀處,“我手機壞掉了--”

  程立川打斷她的話,“我想親你,可以嗎?”

  許燕的眼神一滯。

  他的呼吸已經落了下來,沒有緩衝,很直接的唇齒相接,她越推他,他越欺身壓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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