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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歸來》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程山河的六十大壽,自然熱鬧得很,程立川一貫不喜歡這種場合,開場結束後,便到二樓躲懶。

  費祖薈本來的打算是趁這個場合,讓他見幾位她覺得還合適的女孩子,自從她知道了許燕這號人物的存在,尤其是聽了程俐淇的話,也就不再逼他了。程俐淇描述的漂亮姐姐,人長得特別好看,性格尤其好,溫柔又有耐心,小孩子看人的感覺是最直觀的,就算費祖薈還沒見到許燕的人,對這個女孩子也是滿意的。

  徐石岩有場手術,到的時候宴席已經快要結束,他跟主家打過招呼,就滿場開始找程立川,最後在二樓的休息室逮到的人。

  孤寂的背影,站在窗邊,吞雲吐霧,好不快活。

  “我怎麽覺得你這一陣的煙癮都快要趕上我了。”徐石岩也站到窗前,掏出一根煙來,借著他的火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我是情場失意,你又是為了什麽,追許家姑娘追得不順利?”

  程立川道,“你有什麽好失意的,我小姑不是要回了,您老黃昏的春天要來了。”

  徐石岩覺得他在說不負責的風涼話,不過呢,就算是風涼話他也愛聽。

  “我們可是說好了,你小姑回來了,你要幫我,我晚年是要孤獨終老還是有佳人相陪,全都看你的了。”

  程立川冷笑,“事關您老人家的晚年生活,責任太大,我負擔不起,自己的愛情自己負責,我沒道理幫著外人對付我小姑。”

  “嘿,你這話可真讓我寒心,用到我的時候我就是你的親親師兄,用不到我了,我就是外人。”徐石岩湊近他一步,壓低聲音,“告訴你,我這個外人可是被許家大哥邀請了,元旦去他家裡做客吃大餐。”

  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她在打與不打之間猶豫,最後電話還是撥了出去,不過嘀聲響了很久都沒有接,許燕手指異常輕快地準備掛斷電話,指尖快要觸上屏幕的那一刻,那邊傳了一聲“喂”。

  老總雖然挑剔事兒也多,但也算財大氣粗,認可這種方案,也認可了額外增加的費用。既然有錢拿,搭建商也就不再鬧事兒,抓緊時間乾活。

  整個展台已經搭建完了,下午再放進家具就可以交活等待明天的開展,這個時候再拆掉地板重來根本不現實,搭建商直接撂了挑子不幹了,金涵處理不了,電話打到她這裡。她讓設計師出了一版地板上直接鋪地毯的效果圖。最後把效果圖,還有額外增加的費用以及延遲交接展台的時間發給了客戶,讓客戶的老總確認。

  徐石岩更得意了,“別激動,放心,不是你許妹妹在這兒的家,是我許家大哥的家。”

  還許妹妹,許家大哥,這都是什麽亂套的輩分。

  程立川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許燕正在搭建現場,她這邊信號不好,背景音又嘈雜,旁邊的工人還在等著她確認地毯的最終效果,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她直接掛掉了他的電話,給他發信息過去,現在接電話不方便,待會兒再給他打過去。

  等交接完展台,伺候走客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許燕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事兒,坐到車上倒微信上面的信息,看到程立川頭像上閃著的小紅點,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麽。

  徐石岩道,“你許妹妹老家可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老早就想去那邊的山裡玩一趟了,正好趁這次元旦的時間,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嗎。”

  徐石岩說完還挑了兩下眉毛,他的眉毛太過出戲,程立川一時沒想起來他說的許家大哥是哪位。

  程立川回他,“大冬天的往山裡跑,你是打算和山裡的蛇一塊兒冬眠去。”

  程立川心氣不順,“你大元旦的不在家好好休息,去人家家裡攪合什麽。”

  程立川掐滅手裡的煙,扔到了窗台上放著的煙灰缸裡,閑閑地掀了掀眼皮,問徐石岩,“你看我長得像免費的司機?”

  客戶的老總中午來現場轉了一圈,這一轉不要緊,轉出事兒來了。老總覺得對面那家展台的地板和他們的地板是一樣顏色的,不好,非要換掉現有的地板,不管再加多少錢,總之就一個字,換。不換的話,就沒有尾款。

  程立川懶得搭理他,跟他擺了擺手,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等他明白過來,被一口煙給嗆得咳嗽了起來。

  徐石岩衝著司機的背影喊,“有效期到十二月三十號哦,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就跟我說,我等你。”

  許燕不知道徐石岩的元旦小縣城之旅,也不知道許德方準備把人邀到家裡去吃飯,她這一陣忙得沒白天沒黑夜的,每天回到家洗完澡沾枕頭就能睡著.
  所以有的時候忙也是一件好事情,讓你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更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

  不像,可架不住你樂意啊,就算今天不樂意,到最後也肯定會樂意的,這個賭他贏定了。

  徐石岩傲嬌,“你甭管我去幹什麽,如果你也想去的話,哼哼,我們這邊還缺一個免費的司機。”

  許燕在公司有點不放心,這場展就在開發區的展館,離得不算太遠,她下午直接開車到了現場。

  他在三點多的時候回【你先忙,我等你。】

  許燕剛剛松下的那口氣又提起,她恨自己為什麽手的動作不能再快一點兒。

  她清了清嗓子,“抱歉,程醫生,我下午在展館,工作上臨時出了點狀況,忙到現在,是有什麽事情嗎?”

  那邊靜默片刻才開口,“你吃飯了嗎?”

  “吃了…吧”許燕嘴異常快,她怕說沒吃,他順嘴接上她的話,說要一起吃,可說到一半又吞回了原本的話改了口,她想起今天是周日,她把要請人吃飯的事兒給忘了。

  但是改口也沒改到點上,“吃了”後面加了一個疑問的“吧”字,這到底是吃還是沒吃?

  程立川輕歎一口氣,“我還沒有吃,等你的電話等到現在,你就算吃了,還得陪我再吃一點兒,畢竟我們約好的,恩?”

  許燕還能說什麽,他的聲音裡透著點倦,總不能是餓的,倦裡又帶著點不容你反駁的一錘定音,最後的“恩”又讓她覺得這件事她是理虧的一方。

  她只能“哦”了聲,哦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過於傻氣,她在他面前為什麽老犯這種小孩子才有的傻氣。

  吃飯的地方是他訂的,離展館不算太遠,還是在回她家的路上,不用來回折返再折騰,她開車十多分鍾就到了,看樣子像是一個私房菜館,古香古色的二層紅牆磚瓦小洋樓。

  小洋樓門口的大樹下站著兩個人在說話,許燕一下車,他們同時看過來,其中一個是程立川,另一位她不認識也沒見過,不過在咧嘴衝她笑,許燕便也向他微微頷首回以笑容。

  程立川微微側了側身子,擋在兩人之間,對許燕說,“走吧。”便領著她往餐廳裡走。

  許燕原本還準備了一大堆開場的客套話,他們作為兩個不太熟的人,時隔很久的見面,總得說一堆有的沒的來熱一下氣氛,可他上來就用兩個字堵回了她所有的客套,她只能跟著他的腳步邁上了台階。

  這樣的場景和關系在外人看來,又哪裡是親昵可以概括的了的。李均儒嘖了聲,他就說這大晚上的,在這邊碰到程立川有點不太正常,之前還跟他說不認識,轉頭就跟人吃上了飯,他的直覺是對的,這兩個人果然有貓膩。
    李均儒斜斜地叼著煙,痞氣十足,“哎,程三,就這麽走了,也不說介紹介紹?”

  他看著腳步連停都不說停的人,又喊了一句,“就這麽急?!”

  程立川冷眼掃過來,李均儒半點骨氣都不要,立馬改了口,“我急我急我最急,還容易內急。”

  許燕想忍著,可是沒忍住,輕笑出聲來,主要是李均儒太狗腿了。

  李均儒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能把美人給逗笑,看來美人和他氣場很合。他剛想抬腳跟進兩步,和美人嘮上幾句,再逗一下美人,腳剛離地,又被程立川的眼神給威脅退了,腳又重新回到了地面。

  真是,小氣,還霸道,美人現在是你家的嗎,護食護得這麽厲害。

  程立川余光裡全是身邊人嘴角蘊出的笑容,她在他面前永遠是收斂的,就算要笑也只是人情世故的客氣,從來沒有笑得這麽開懷過,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李均儒一眼。

  正在吞雲吐霧吐得起勁的李均儒,感覺到脖頸處莫名起了一股涼意,他以為是自己穿少了,準備再多抽一根煙來暖和暖和。

  許燕看到定的位置是在大堂,心裡的那股別扭勁兒少了些,如果他們兩個人還要在包廂裡吃,她肯定會不自在,不知道為什麽,和他在一起時,她好像很難放松下來。

  許燕開門見山,半開玩笑半認真,“程醫生,說好了這頓是我請的,待會兒結帳你可不要和我搶。”

  她先打預防針,防止他又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和服務員說掛他帳上。

  程立川在她對面落座,也學她的半開玩笑半認真,“不會,相比於自己掏錢,我更喜歡別人為我花錢。”

  好吧,為什麽她聽出了一種她要包養小白臉的感覺。

  他是這裡的常客,許燕便把點菜的主動權給了他,她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但並不覺得餓,但是菜擺上桌時,她堵著的胃口被香味和精致的擺盤一下子調動起來,菜的味道很好,而且他們兩個口味應該差不多,他點的菜大部分都是她喜歡吃的,筷子從拿起就沒有停下來過,有一種越吃越餓的感覺。

  她吃飯很快,這是之前常年跑現場留下的習慣,很難改掉,等注意到對面的視線,動作才慢下來,她好像太專注於吃這件事情了。

  本來她怕場面太過尷尬又或者對話又像上一次一樣陷入不可控的局面,開車過來的十幾分鍾裡,她大腦中羅列出了十幾個問題,全是有關醫學方面的,她對今天吃飯的定位是一場有關醫學問題的探討。

  “抱歉,”她歉意地笑笑,“我有些餓了,吃得比較急,這裡的味道很好。”

  程立川眼底起了淡淡的瀲灩,“合你胃口就好。”

  如果是李均儒看到這個樣子的程立川,又該嘖了,程立川也只有在面對程俐淇時,才會有這種溫柔的笑,是那種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揉碎了,捧到你面前的溫柔,他這輩子乃至下十輩子都應該不會得到程立川種笑容。

  程立川給她的杯子續了些飲料,是服務員推薦的一款果子酒,度數很低,清清淡淡很好喝,許燕酒量算好,這種果子酒不會輕易醉,她也有意用酒精放松一下自己有些緊張的神經。

  許燕看著他骨骼分明的指節,準備開始今天的醫學探討會。

  只是她還沒開口,對面的人先發問了,問的是有關展會方面的問題,提起有關自己專業方面的東西,許燕能講的有很多,他看起對他們這個行業很感興趣,聽得很認真,還會根據她說的內容,提出下一個的問題,不是敷衍泛泛的提問,完全是切中要害的問題,許燕答得也認真。

  一問一答的來往中,這頓飯也接近了尾聲,原本她計劃的一場醫學探討會,變成了一場展會行業的探討會。

  她竟然吃出了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她在會展行業乾的時間算不上長,但也有好幾個年頭,對這個行業的某些問題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見解。

  她在父母面前很少提她工作的事情,怕他們會有過多的擔心或者憂慮,在他們看來,姑娘家有個安穩的工作就好了,沒有必要太拚。在賀南韜面前也很少提,賀南韜其實也一直都不太讚成她開公司,他不想她太累,也不喜歡她太忙,只不過因為她堅持,他也就沒有過多的反對。

  時茂由開始的她一個變成現在的二十幾個人,雖然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公司,中間也有過很多困難和波折,也一度有累到不行想要放棄的時候,可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這個公司是她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這是她立身在世的根本,也是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起過的一點小自豪。

  “很有意思的工作。”程立川給出評價。

  是真的很有意思,她說起自己的工作時,娓娓道來的聲音像是清水淬過溪石,清脆又生動,輕輕上揚的眼尾裡一直閃著光,這樣鮮活的她,確切地說,她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生動的神情,是第一次。

  許燕搖頭,“任何事情一旦成為工作,就很難會有意思,總會有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讓你難以忍受,有意思的也許並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它最終帶給你的成就感,最直觀的體現就是項目尾款到帳的時候,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掙錢在什麽時候都會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程立川嘴角的笑意漫開來,他喜歡她說起掙錢時的樣子,半眯著眼睛,期待又神往,亮著眼睛,像是一個財迷的小狐狸。

  他一笑,許燕就止住了話頭,她神經放松得太過,不經意間說得有些多,他給她的感覺應該是更偏重於理想,談錢就俗了,不過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好在這頓飯也結束了,他們之間算是兩清,以後不會再有什麽見面的可能。

  結帳是許燕結的,程立川安安靜靜地待在一邊,不爭也不搶,搞得服務員也是一愣,程先生什麽時候讓女士付過帳。

  許燕哪裡顧得上別人怎麽想,她付錢付得相當開心,欠人情欠到進退兩難的地步真的很難讓人心安,有時半夜夢中驚醒想起還欠著得這頓飯,都覺得頭疼。今天總體來說,一切都還算順利,不溫不火的談話和客套,是她最想要的結果。

  這個時候經理走過來,先和程立川打了招呼,指著前台上放著的箱子,對正在簽字的許燕說,“這位女士,我們店裡搞年底滿額抽獎活動,您今晚的消費達到了我們的額度,有一次抽獎的機會。”

  許燕自小到大都沒有什麽額外的運氣,抽獎這種東西她連末等獎都沒有摸到過。她隨便摸了一張,打開紙條,看到裡面寫著四等獎,還有些驚喜,無關獎品是什麽,這張紙條代表著一種小幸運,證明她還是被老天爺眷顧的。

  她仔細地疊起紙條,放到自己包裡,對程立川說,“我還是第一次抽獎抽中,這張紙條得保存起來,當幸運符紀念一下。”

  程立川看著她的動作,不知道還以為她在藏什麽寶貝。

  他說,“恭喜。”

  許燕眉眼彎成月,“謝謝。”

  原來,哄她開心是一件不算太難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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