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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歸來》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程立川站在床前看她。

  許燕低頭看手機。

  “我們--”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程立川本想說我們談談,可只要她開口,無論說些什麽,都可以。

  “我想喝水。”許燕抬頭看他一眼,很快又轉回手機。

  “好,馬上。”

  說是馬上的人,卻停在原地不動,眸色沉沉。

  緋色從潤白的耳垂開始,頃刻蔓延至全臉,眼角下那顆紅痣猶為紅豔,像是雪中怒放的玫瑰。

  程立川極力遏製住自己要抬起的手指,轉身走了出去。

  “有沒有——”她半仰起頭,視線和他的肩膀持平,結果看到了他脖子側面的牙印,特別清晰,所有強裝的鎮定和冷靜嘩啦啦地碎了一床,被她刻意壓製在腦子後的一切突然如急流奔湧,在她眼前一幀一幀地飛過,她迅速地移開自己的眼睛,重新看向水杯,繼續自己剛才的話,“有沒有…我可以穿的衣服?”

  程立川握著水杯的手收緊,又松開,最後把水杯遞給她,不大的一個水杯,兩個人的手一上一下,中間空出了很大的間隔。

  程立川的手虛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我放到洗手台旁邊的櫃子上了,衣帽間裡面有個門,你推出去就是洗手間。”

  睡衣中間有一顆扣子散開了,關鍵是她裡面沒有穿任何.許燕雙手捂上自己的臉,恨不得把自己悶死在裡面。事情是從哪兒開始出錯的,大概就是從看到他脖子上的牙印開始,那排牙印明晃晃地提醒著她,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她想逃就可以逃的。

  程立川看著那一點誘人的紅色,笑意從眼底一點點漫出來,他最怕的無非是她冷靜到沒有任何反應的無動於衷。

  程立川很快端著一杯水回來,送到她面前,“溫的。”

  可是昨晚,從開門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頭腦發熱,完全被酒精衝昏了頭,現在的場面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場,她怕他會說要談一談,她不知道要談什麽,也不知道要怎麽談。

  許燕會後悔的事情不多,她做事情之前習慣深思熟慮,會考慮到每一種後果,然後才能做出決定。

  許燕去接。

  許燕說是要喝水,其實也不怎麽能喝下去,但雙手握著水杯一直在小口的啜著,有些無主的心神終於想到了一個問題。

  許燕稍稍側開頭去,“我自己就可以。”

  她急於逃離,掀開被子就往下走,走到一半又停下,問站在床邊的人,“有新的牙刷嗎?”

  她穿著他的睡衣,堆在頸後的頭髮隨著她低頭的動作紛紛垂落到胸`前,黑發的間隙露出雪白的頸子,上面點綴著若隱若現的點點紅梅,那是他昨晚在她的身上留下的印記,現在的指尖還殘留著她皮膚上的溫度和細膩的觸感。

  許燕覺得他這聲咳有些奇怪,等進到衣帽間才知道他為什麽咳嗽。

  “哦。”許燕點頭,她走神得太過厲害,一句話裡也就聽到了衣帽間,“那我去換下衣服。”

  許燕余光裡看到他走出去的背影,撐起的肩膀微微塌下來,她的微信全都亂了套。金涵,喬熙和林琳同時給她發過來一連串的問號,她剛才看似在回微信消息,其實具體都回了什麽她也不知道,她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有,在衣帽間,我讓人送了些過來,你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臉被熱氣蒸騰到一個地步,許燕反而超脫了,也是,她身上是清爽的,昨晚他應該給她洗過澡,衣服也是他換的,所以現在也沒有什麽矯情的必要。

  程立川避開她的手,“我喂你。”

  她以為他說的衣帽間的衣服是他的衣服,轉身看到了衣架上掛著的一排衣服,從裡到外的都有,是她常穿的那一個牌子,號也是她的號。

  許燕不想去想他是怎麽一晚上準備出這些的,她隨便拿了一件牛仔褲和襯衫套在了身上,到了洗手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才發現不妥,她的脖子上是星星點點的紅,襯衫根本遮掩不住,她又重新回到衣帽間,扯了件高領的毛衣,她該說他準備的很齊全嗎。

  準備的很齊全的還有洗漱用品,從洗面奶到護膚品甚至還有化妝品,都是全新的,許燕看著櫃子上的東西有些愣神,最後隻用清水衝了把臉,牙刷用完後被她扔到了垃圾桶。

  “洗完了?”程立川看她從臥室走出來,從沙發上起身,往前迎了半步,又停下。

  “恩。”許燕攏了攏頭髮,“我們現在去醫院吧。”

  “先吃飯,吃完再過去,廖豐那邊有一場手術還沒有下,不著急。”

  許燕本要拒絕,他們這種情況,對坐或者並肩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她再能假裝鎮定,也沒有辦法淡然處之,可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她又鬼使神差地點下了頭,他的目光太過殷殷,她沒有辦法說不。

  飯桌上很安靜,是她期待的那種安靜,他雖然坐在她對面,但是他家的餐桌夠寬,讓她可以專注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畝三分地,安靜地喝粥。

  只是偶爾抬頭錯眼間會看到他的脖子,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根本遮擋不住那上面的牙印。

  他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也無所謂。許燕想提醒他又不想提醒他,但又怕待會兒他就這樣出去。

  “怎麽了?”程立川問。

  她臉上的表情太過糾結,他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許燕拿杓子攪粥攪了三圈,才開口,“你要不要換一件衣服?”

  “恩?”程立川像是沒有聽清。

  許燕握緊杓子,拿眼睛點了下他左邊的脖子,“最好…換一件衣服。”

  程立川看不到她點的地方,隻用食指輕揩了下脖頸,看著她,應她的話,“好。”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許燕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他的手指是撫在她脖子上的感覺,她真的是瘋了。

  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朵,幾口喝完剩下的粥,離了桌,“我吃好了。”

  程立川也收了筷子,漆黑的眸子不離她左右,“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等他換完衣服出來,許燕突然後悔說了剛才的話,他也換了件黑色高領毛衣,兩個人站在一起,像是穿了情侶裝,關鍵是他身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淡淡的薄荷香。

  “這樣可以嗎?”他問她。

  許燕胡亂地點頭。

  程立川眼裡的笑意放大。

  許燕不再管他,拿起落地衣架上的外套出了門,她能聽到後面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不管她走多快,他好像就跟在她身後。

  等下了樓,她卻停下了腳步,因為她不知道他的車停在哪兒,只能在原地等他。

  “許小姐,這邊。”

  旁邊有人開門下了車,許燕看過去,是鄭卡。

  鄭卡昨晚快十一點的時候接到程三先生的電話,等他車開到樓下,看到程三先生懷裡抱著一個人出來,從頭到尾捂得嚴嚴實實的,他當時心裡一咯噔,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偷人麽?

  程三先生的手腕有傷,他本想上前幫忙,但是程三先生直接避開了他的手,從上車到在車上再到下車,全程都把人緊緊摟在懷裡,他當時透過後視鏡偷偷看過一眼,程三先生抱著人的樣子,用他特別貧乏的文學素養來形容的話,只能想到一句話,就像是在護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他現在終於見到這個稀世珍寶的廬山真面了,鄭卡咧開嘴,露出了十顆牙齒,一張臉在這個蕭索的冬日清晨笑出了一個陽光燦爛。

  許燕沒著沒落的一顆心因為鄭卡這一笑,慢慢平穩來,她也回鄭卡笑容,“你好,鄭卡。”

  鄭卡一張嘴咧得更開了,許小姐還記得他的名字,而且沒有把他的名字和他弟弟的搞混。不過鄭卡的笑容在看到程三先生後,很快收了起來,他怎麽覺得程三先生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付。

  他是不能對許小姐笑麽,還是許小姐不能對他笑?
  許小姐看到程三先生後,也收起了笑容,變成了面無表情。

  然後程三先生看他的眼神更不對付了。

  鄭卡撓了撓自己的後腦杓,腦子裡閃現出了一個不是想法的想法,程三先生不會是在嫉妒他吧,因為許小姐對他笑
  車上很安靜,後座的兩個人,一個看手機,一個看向車窗外,中間隔著一段很寬的距離。程立川坐在後座靠近中間的位置,許燕緊貼著車窗,程立川懷疑,如果車窗那邊有個洞,她應該會直接鑽出去。

  許燕看著窗外閃過的景色,眼睛定睛在一處,對著前面的鄭卡說,“鄭卡,麻煩你靠邊停一下車可以嗎?”

  鄭卡應好,“沒問題,許小姐。”

  “怎麽了,”程立川看她的臉色,“不舒服?”

  “沒有,我去買點東西。”

  許燕等車停穩,就開門下車,大步直奔路邊剛才看到的藥店,今天早晨太過混亂,如果不是看到了藥店,她可能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程立川看她奔的方向,已經知道她要去買什麽,他繞過車尾去追她,旁邊飛過來一輛自行車,兩人同時緊急停住,騎自行車的人剛想開口罵走路不長眼,看到程立川的臉色,又自動咽了回去,變成小聲地嘟囔。

  程立川說了句抱歉,大步往前走去。

  許燕從藥店出來,又去旁邊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她站在便利店門口,大概掃了一眼說明書,按出兩粒藥來,要往嘴裡塞,眼前伸過一隻手來,摁住她的手,想要從她手裡拿走藥。

  許燕把藥握到掌心裡攥緊,“昨晚…沒有做措施。”所以這個藥她必須得吃。

  程立川拉著她走到一個背風的牆角,包裹住她的手,想要握得再緊一些,又怕弄疼她。

  他低頭去尋她的眼睛,但只能看到她的頭頂,她能主動提到昨晚,程立川自然求之不得,他想要和她談一談,哪怕現在這個場合並不合適。

  “對不起,許燕,關於昨晚的一切,我要跟你道歉,但是…我不後悔,就算你因此討厭我甚至恨我,我也不後悔,不走出這一步,我對於你來說永遠只是一個普通朋友,我從來都不想當你的什麽普通朋友--”

  許燕抬起頭,逼著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說完下面的話,“你不需要道歉,我自己做過什麽,雖然我喝酒了,但我也不是沒有自主意識,就…大家都是…成年人,可能都會有一些…需求,這很正常。我…之前也說過,我現在還沒有進入到下一段感情的打算,所以,程醫生…昨晚…我們能不能就…掀過去?”

  程立川的眼神逐漸變冷,“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能。”許燕聲音變小,“就是一掖情,有什麽不能的。”

  程立川笑了,純是被氣的,“好,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你也有需求,應該就不會只有昨天那一次的需求,那你以後有需求了要怎麽辦?找別的男人?依照你的性子,應該不太可能。你自己解決?怎麽解決?”他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買小玩具?還是…”

  許燕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半點兒縫隙都不想給他留,他真的是…什麽都敢說。

  她的眼尾染上了六月櫻桃的嫣紅,一雙清冷冷的眸子蘊著怒氣,眼裡似汪著清泉,而他的影子倒映在那抹清泉裡,程立川想到了昨晚的某些時刻,被捂住的唇輕觸著她的掌心,一下一下地。

  掌心的癢順著血管迅速蔓延至心臟,又從心臟傳遞到全身,許燕飛快地從他嘴上移開自己的手,背到身後,又在衣服上蹭了兩下。

  程立川嘴角噙上笑,“我肯定會比小玩具好用,不信的話,你可以做一下比較,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下單,同城快遞的話,晚上應該就能到。”

  “程—立—川。”許燕一字一頓,恨不得拿那該死的什麽小玩具來堵他的嘴,看來不光她瘋了,他也瘋了。

  程立川低頭含住她張闔的唇,輕輕一吮,便放開,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唇輕貼著她的唇,“我在呢。”

  他終於從她的嘴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對他說話也不再是毫無波瀾的平靜。

  他發現了,有的時候就不能當正人君子,該耍流氓的時候還是要耍流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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