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好感度50
  “滴——好感度 50，當前好感度50。”

  戚重已經克制地松開了琳琅，但系統提示音卻無比誠實地暴露了他的心情。

  以戚重每天的運動強度，1500米當然算不得什麽，就算最後一段衝刺了，也只是喘得厲害一些，不會像其他選手那樣，下來就躺在地上走不動路。他一隻手搭在琳琅的肩膀上，慢慢往前走了一小段，呼吸就漸漸平複下來了。

  “腿感覺怎麽樣？”琳琅問。

  “沒問題。”戚重活動了一下右腿，確定傷處沒有任何反應，才道。

  其實他的傷已經好了很久，平時也感覺不到痛，所以醫生和教練才認為他可以繼續訓練。但也許是太緊張，每次站在跑道上，戚重都會覺得傷處隱隱作痛。

  他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痊愈了。

  但怎麽檢查都沒問題，所有人就都說他這是心理問題，需要自己主動去克服。

  當然現在擁有系統的戚重已經知道，他的腿傷的確沒有痊愈，非但沒有痊愈，而且還對他的各項數據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奇怪的是，明知道自己是真的帶著傷，戚重反而不會像從前那樣緊張，生怕動作大一點就弄得舊傷複發了。他可以坦然地在跑道上奔跑，不會顧慮重重。

  因為她是粉絲，戚重倒是沒有因為這種熱切而覺得奇怪，隻平淡地點了點頭。

  所以這個時機的把握，是比較複雜的。

  雖然教練說，降低的那些數據，可以通過高強度的訓練恢復，但實際上不過是在消耗他的身體、消耗他的潛能，越是刻苦訓練，這種消耗就越大，整體崩盤的那一天就來得越快。

  不過系統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哦對，我們這邊的主線任務還沒提交呢，現在就讓他完成嗎？”

  5000塊錢已經出現在了系統後台，程靈清甚至顧不得過來看一下戚重，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提現。而系統的效率也非常高，一分鍾之內，她就收到了余額短信，確認自己的常用卡中多了五千塊。

  系統正在跟琳琅討論戚重的好感度為什麽會這麽奇怪。

  一下子加了五十點，總不可能是突然對她產生了這麽多好感，那勢必就是之前累積的。其實照琳琅看來，戚重對她的初始好感度就不低，要不然也不會收留她。但是初見的時候沒有開啟好感度，這段時間的相處也沒有開啟，實在令人奇怪。

  因為給戚重弄了個山寨的面板，所以系統這邊的任務，勢必不可能跟程靈清那邊相同進度，不然早晚會出bug。比如程靈清還沒兌換治療卡，戚重這邊已經要求兌換了，系統可沒有能量給他換。必須等程靈清那邊兌換了，對著戚重使用卡片，系統才能收集這部分能量，完成這一步的操作。

  它說著，把系統面板展開在琳琅面前，讓她看看完成主線任務之後的各種變化。

  這讓琳琅產生了一些想法，正若有所思，就聽見系統叫道，“程靈清兌換了治療卡，打算給戚重使用！”

  “戚重為什麽不急著兌換治療卡？”提到這個，系統也不免有些驚訝，怎麽程靈清一個外人，比戚重本人還激動？到現在為止，戚重連打開系統看看的意思都沒有。

  她美滋滋地打開系統，兌換了治療卡，這就打算給戚重用上了。之所以這麽積極，一是因為她迫切地希望戚重能給自己賺更多的錢，那當然要保障他的健康，二卻是因為，在主線任務一完成之後，除了刷新出主線任務二之外，還解鎖了支線任務和日常任務。

  她問了系統，結果系統也不知道，還正奇怪為什麽一下子加了五十點呢。

  趕過來的程靈清心情也很好。在戚重衝線的瞬間，主線任務一就已經完成了。

  這固然是因為系統給了他治愈的方法，但更是因為戚重確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他的傷的確沒有好。

  雖然外行的想法難免有失偏頗，但作為專業運動員，每天都在保持高強度的訓練，一個校運會跑了第一，哪怕還破了紀錄，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而支線任務，就是要求治療戚重的傷勢。

  說是日常任務，不如說是針對戚重本人量身定製的訓練計劃，簡直把每一天的訓練安排到了極致，比戚重之前在省隊的訓練表還要魔鬼。

  之所以這麽積極，當然是因為剛剛刷新出來的日常任務了。

  和小世界意識製造的系統不一樣，琳琅這個系統明顯更高級，在能量的利用率上也要勝出許多，每次操作自然也會有一些富余。它給戚重優化面板的那些能量，就是這麽來的。所以完成的任務越多，富余的能量也就越多，等數量足夠，就不用再被程靈清那邊的行動限制。

  系統真的可以賺錢！

  琳琅想了想，搖頭，“不急，等頒獎的時候吧。”

  琳琅道，“用就用，你先把能量收集起來，等戚重兌換的時候再說。”

  一部分是因為他已經清晰地看到了未來的路，並且確信自己可以在保障身體健康的情況下，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另一部分，也是因為他想明白了關於琳琅的事。

  程靈清現在跟戚重並不熟悉，也沒有太多話說，再說琳琅還在，她也不打算留太久。用完了治療卡，又勉勵了戚重幾句，勸他一定要努力訓練，爭取早日回到賽場，她又試探著問，“你平時是不是都在那個廢棄的體育場訓練？我平時沒事的話，能不能去看你訓練？”

  程靈清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偶像嘛當然要跟粉絲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她甚至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工作，只要等著收錢。

  日入千元，這是什麽樣的水平？
  加上主線任務之類的零星獎勵，差不多月入四五萬，這是程靈清重生前後都不敢想的高薪。

  如果沒有系統，戚重最後也會想明白這一點，然後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歸隊，使用這種透支自己的方式，拚命訓練，就是為了搏一個可能的未來。那就是程靈清上輩子所知道的戚重了。

  系統商城裡的東西固然很好，那也得有命去用啊！要是她自己上，這種魔鬼訓練，估計一天都堅持不下來，還是交給戚重比較好。

  雖然之前程靈清也沒有懷疑過系統（畢竟這是她的重生金手指，為什麽要懷疑呢？），但是現在真的看到了錢，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至於她自己，只要負責躺著數錢就行——日常任務也是有金錢獎勵的，雖然每一項的數量並不多，也就幾十塊，但耐不住項目足夠多啊！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天也有個千把塊。

  但不管怎麽說，還是相當麻煩的，系統主動安慰琳琅，“等以後完成的任務多了，積攢一部分能量，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程靈清也是看到了這個日常任務，就徹底沒了後悔的意思。

  只不過，這本來就是大多數運動員的宿命。就算以後退役了，離開了賽場，傷病也不會遠離他們，而是如影隨形，如附骨之疽，跟隨他們直到死亡。

  雖然獎勵沒有主線任務那麽高，但也有五百塊。既然經驗值已經足夠兌換，程靈清當然不會耽擱。

  激動完了，她當然是迫不及待地過來看一眼她的搖錢樹。以後戚重每完成一個任務，對她來說可都是一大筆錢，程靈清現在看戚重，簡直覺得他整個人都金光閃閃，態度也不自覺地熱切了許多，“戚重，你真是太厲害了！”

  戚重慢條斯理地散著步，心情大好。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系統也覺得這樣好。從比賽結束到頒獎，必然會有一個比較大的時間差，足夠程靈清做出反應。這樣，等戚重操作系統的時候，必然有足夠的能量。

  可是明知道是這樣，也依舊只有繼續訓練一條路可以走。因為現在放棄，之前十幾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所以程靈清覺得，偶爾抽出時間起督促一下戚重的日常訓練，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甚至為了讓戚重更好地完成任務，她已經打算照著日常任務弄一張訓練表出來了，免得戚重自己安排的時候，不小心漏掉一兩項。雖然日常任務並不強製完成，但當然是全部完成比較好啦！

  聽到她這個要求，戚重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琳琅。

  琳琅笑眯眯地道，“你是我們戚重的粉絲，當然可以來看啦！不過不要把消息告訴別人哦，免得太多人來打擾他，影響到他的訓練。”

  程靈清點頭不迭，得到同意之後，便放心離開了。

  這時才有人過來讓戚重去領獎。這種比賽，也沒什麽正規的頒獎儀式，戚重去走了一趟，把獎品拿到手的同時，也聽見了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音。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查看，也沒有現在就兌換治療卡的意思。

  一來他還不知道在公共場合打開系統是否會有被別人察覺的危險，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二來，還不知道使用治療卡之後會是什麽情況，萬一動靜很大，甚至當場讓他躺在地上來個洗筋伐髓，那就尷尬了，還是回家再嘗試。

  反正也不可能立刻歸隊，爭這一點時間沒有太大的意義。

  回到家，戚重先去洗澡。現在臥室是琳琅在睡，他睡覺的客廳是公共空間，都不方便試用系統，就隻好在衛生間了。好在洗澡本來就很久，開著水也不用擔心會有聲音傳出去。

  做好準備工作，戚重就打開了系統。

  先查看了刷新出來的主線任務二、支線任務和日常任務，然後才去商城兌換了治療卡，給自己用上。

  事實證明，他是多慮了，卡片用完之後，他沒有任何感覺。

  打開人物面板，右膝處原本閃爍著的紅光變成了綠光，旁邊有文字解釋：低級治療卡使用中，為了激發出最好的治療效果，請宿主認真完成每天的日常任務，預計治療用時3天。
    看到這個提示，戚重也松了一口氣。

  他既然要繼續跑步，那肯定不會隻受傷這一次。那種只要用上立刻百病全消的神奇道具固然很好，可是剛剛受了傷被擔架抬下場，去醫院一檢查已經徹底痊愈，他該怎麽對教練和醫生解釋？如果這種情況還不止一次，那簡直是明明白白告訴別人“我有問題”。

  如果是這種緩釋類型的治療方式，甚至還要搭配上高強度訓練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那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察覺到了。

  而且以戚重樸素的觀念來看，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需要努力訓練才能完成的治療，總比揮揮手直接治好的那種更可靠一些。

  冠軍養成系統。

  他越來越相信這個系統真的是打算把他培養成世界冠軍了。

  有了這個認知，再看密密麻麻的日常任務，都不覺得太嚇人了。世界冠軍豈是那麽容易就當的？這種程度的努力，才算合理。

  戚重研究系統的時候，琳琅半躺在沙發上，也在研究系統。

  只不過戚重研究的是山寨的冠軍系統，琳琅研究的，卻是自己帶來的這個系統。

  她的這個系統，可比小世界意識製造出來的冠軍系統要神秘多了。它是某一天突然出現在琳琅腦海中的，給琳琅發布了任務之後，就帶著她穿梭到了小世界裡。

  開始琳琅也沒有多想，旋光上神戰力卓絕、身份特殊，他戰死之後，天界打算復活他，是很自然的事。而她什麽都不了解，也需要一個系統輔佐她完成任務。

  不過這已經是第三個世界了，琳琅對系統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而越是了解，就越是覺得奇怪。

  這個系統，在數據化方面其實是很差勁的。唯一可以量化數據的好感度，也基本都只在攻略對象有劇烈情緒波動的時候出現，其他時候就始終不變。結果就是每次一加就是二十三十，現在甚至還出現了五十。

  不過量化數據本來就只是為了給她做參考，所以琳琅也不在意。

  但之前她讓系統複製那個冠軍系統，看到成品之後才發現，系統並不是不擅長搞量化數據，它現在就搞得蠻好。

  既然不是系統的問題，那就是上神靈魂碎片的問題了。即便是靈魂碎片，也有著莫大的威能，連小世界都要覬覦的那種。既然如此，要跟他建立聯系，定位他的位置，窺探他在小世界的命運線，甚至把他的好感度量化成數據，就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系統為什麽能做到？

  只有一種可能，它原本就跟旋光上神有著密切的聯系，甚至搞不好就是他的本命靈寶之類的玩意兒，否則不可能知道那麽多東西。

  而且這個結論，也可以從另外的方面論證。

  旋光上神的確很重要，但是天界一向講究順應天道，而且即便是神也動不動就要渡劫。旋光戰死，或許就是天道降下的劫難之一，天界又怎麽可能動用太大的量來復活他，逆天而行？

  真正希望他活著的，只有跟他關系密切的那些存在。摯友、下屬……以及生出靈智的神器和寶物。

  說起來，當初在第一個世界，她給凌天星畫像的時候，畫了一柄劍，完全是按照旋光上神在天界時的佩劍來畫的，當時系統好像死機了一會兒，說是去處理冗余數據，現在想想就很可疑。

  它肯定是認出來了。

  不過其實是否知道系統的真實身份，並不影響琳琅完成任務，反正系統肯定是向著上神的就對了。她之所以琢磨這些，純粹是自己好奇。畢竟雖然是個小仙子，但其實天界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有機會吃瓜的話，琳琅當然不會拒絕。

  她沒有琢磨太久，因為戚重很快就洗完澡出來了。

  大概是因為用上了治療卡，他整個人的精神都跟之前不一樣了，看起來像是恨不得立刻下樓去跑個十圈八圈。

  事實上他也真的是這麽打算的，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對琳琅道，“待會兒你陪我去省隊看看，可以嗎？”

  “今天就去？”琳琅有些吃驚。

  戚重笑了一下，“既然決定回去，當然不能再浪費時間。現在回去，走完流程，明天就可以直接開始訓練了。”

  琳琅看著他，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說起了完全沒有關聯的事，“你應該多笑笑的。”

  “嗯？”

  “你笑起來很好看。”

  受靈魂碎片的影響，每個世界的轉世都長著一張相似的臉，只在細微處有所調整，但卻各有各的特色。比如戚重，就比較濃眉大眼，顯得整個人莊重沉穩。他平時臉上沒什麽表情，就更加重了這種感覺。

  但笑起來的時候，卻意外的陽光，終於有點二十歲朝氣蓬勃的樣子了。

  戚重卻被琳琅這一記直球打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側過臉，含糊地應了一聲，“唔。”

  “那就走吧。”琳琅從沙發上站起來，“早點辦完了事，我們出去吃吧？今天比賽拿了第一名，又要準備歸隊了，雙喜臨門，得出去慶祝一下。”

  戚重順從地點頭，“好。”

  兩人出了門，下樓的時候，琳琅回頭問他，“你回隊裡之後，還會住在這裡嗎？”

  戚重微微一愣，顯然之前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隊裡是有宿舍的，通常也要求所有運動員都住在宿舍裡，方便管理。畢竟他們的飲食作息都需要特別注意，食堂會針對性地提供餐食，在保障身體健康的同時，滿足每天的訓練需要。

  所以今天出去吃大餐慶祝，還真有幾分“最後的狂歡”的意思。

  其實，如果戚重搬回宿舍去住，把這裡讓給琳琅，兩個人都會方便一些。畢竟他們並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性別差異帶來的不便，始終充斥著生活的每個角落，分開了對兩人都好。

  然而這個頭，戚重卻怎麽都點不下去。

  他才剛剛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對於兩人的“同居”生活充滿期待，他想象中的分別，應該是在琳琅打算離開的時候，在那之前，她會始終留在他的領地裡。

  戚重完全沒有想過，一切要在此刻戛然而止。

  琳琅還在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戚重移開視線，因為心虛，連聲調都降低了不少。

  “應該會的。”他說，“隊裡的宿舍說不定沒有我的房間了。”

  “那就好。”琳琅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要是你不住在這裡，主人不在家，我也不好意思繼續住下去了。”

  “你可以放心住。”戚重連忙道。

  他已經在心裡下定決心，就算隊裡還有宿舍，也勢必會變成沒有。

  其實就算住在外面，也可以一日三餐都去食堂吃，只不過要多花一點時間在路上而已，他自己不介意，也能扛得住，教練應該也不會說什麽。畢竟大多數人之所以選擇住在隊裡，只是因為每天訓練完之後恨不得立刻躺下，根本不想再花幾十分鍾在路上。

  但他可以。

  琳琅聞言，朝他笑了笑，這才轉身繼續下樓。

  他腳步輕快，嘴裡還哼著一段熟悉的旋律，聽得戚重也忍不住面露微笑。

  而琳琅正在心裡跟系統說，“我知道為什麽之前一直沒有好感度提示，現在卻突然一下子加了五十點了。”

  “為什麽？”系統問。

  “因為他一直覺得我只是暫時留在這裡，早晚會離開，所以就算有好感，也會克制住。”琳琅說。戚重本來就是這樣高度自律的一個人，很難想象他會放縱自己，即使是在這方面也一樣。

  系統不懂，“可是現在你就不會走了嗎？”

  “當然不是。”琳琅臉上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只不過……現在他對我的好感已經到了即使立刻就分開，也還會記得我、在意我的程度。”

  系統曾經對她說過，50好感度是一個坎。到了這個程度，即使分開很長一段時間，彼此情感上的聯系也不會被斬斷，而是會繼續維系。

  只是這樣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