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告白吧

  步淺這問題問的夠明示了，可是松曾像沒聽出來意思似的，絲毫沒有避嫌的舉動。

  他站在步淺身旁，開玩笑一般的說道：“我的粉絲一直催我談段正常的戀愛。”

  松曾的女友粉很多，女友粉自然都是唯粉，但除了女友粉，他也有一撮理智點兒的事業粉。

  這些粉絲對他最大的要求，就是讓他談個正常的好女孩兒，不要再卷入一些亂七八糟的緋聞中。

  步淺對他的粉絲不感興趣，見他不肯避嫌，索性自己避起嫌來。

  兩個人都待在蟒蛇面前，剛才去衛生間的謝青筠，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看見她出現，松曾收回目光，用著只有他跟步淺能夠聽到的聲音，提醒道：“這女人可不是什麽好人，你當心著她點兒。”

  提醒完，他低頭去拿食物，準備親自投喂蟒蛇。

  “知道了。”

  導演提前說過，不能化妝，也不能噴任何香水。謝青筠剛才出去那一趟，分明是給自己補了妝。

  謝青筠把東西丟過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沒丟穩，食物沒被丟到小金面前，而是丟到了小金身上。

  步淺也有點無語。

  謝青筠也想喂。

  步淺彎著眼睛看它：“小金好乖。”

  步淺眼尖的察覺到小金的異樣，急聲叫著謝青筠。

  步淺攔了下，沒攔下。

  本來脾氣溫馴的小金，自認為遭到了挑釁和冒犯。它陡然衝著謝青筠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謝青筠差點沒繃住表情。

  她憑著職業素養，臉上掛起笑容，對著小金溫柔道：“小金，多吃點東西。”

  她檢查了一下食物，打算繼續喂。等把小金喂飽，讓他懶洋洋的撐趴下，她就可以去取卡片。

  她這一撞，完全把步淺撞到了小金面前。

  小金那雙動物的無機質眸子，掃了眼松曾，下一秒，它繞過松曾給的食物，選擇了步淺丟過去的。

  謝青筠急忙後退，一直退到步淺身邊時，腳下突然一崴。

  被砸到的小金，身子微微抬了起來。

  他們上午的任務，是要取下蟒蛇腹部的任務卡，然後根據任務卡上的提示，繼續做下一步的任務。

  謝青筠說著，又撞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

  東西丟出去，小金抬起頭，眼睛鎖住了她。

  謝青筠挺怕這種長得就恐怖的動物，但為了出鏡，為了爭鏡頭，她必須要多做點什麽。

  緊接著，步淺被她撞的往前踉蹌了兩步。

  謝青筠身上帶著氣味，很有可能會刺激到小金。

  步淺眉頭皺了皺，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直看著她。

  “你喂它的時候，不需要靠太近。”

  步淺淡聲道：“不是，只是提醒你一下，帶著香水味不要太靠近小金。”

  這是野生動物，雖說後天被人類救助後飼養了一段時間，性格也算乖善，但它還是有潛在危險性的。

  現在他們很蟒兄弟不熟，還沒辦法去摸蟒蛇的腹部。

  謝青筠察覺到步淺的視線，衝她茫然的眨眨眼睛：“是我還沒有喂大蟒，所以你不高興了嗎？”

  “謝青筠，回來！”

  跟大花一樣乖。

  “卡片取出來了嗎？”

  然而，她叫晚了。

  “步淺，我這樣喂，對嗎？”

  “淺淺。你怎麽這麽看著我？”

  謝青筠穿著節目組統一的衣服，在走過來的時候，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氣被步淺牢牢捕捉到。

  等節目錄完，她一定要去找導演問問，看小金有沒有對象。

  話音落，松曾輕笑了聲。他笑裡沒有半點善意，只有隻可意會的諷刺。

  小金，是蟒蛇的名字。

  謝青筠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從茫然，變得委屈：“我沒有用香水呀，可能是我身上自帶的味道。”

  松曾學著她的手法，把桶裡的食物投喂給小金。

  是體香還是香水味，他們都是成年人，難道還分辨不出來？
  但謝青筠要用這個人設，節目組沒發話，她也沒法多說什麽。

  蟒蛇最可怕的攻擊方式不是撕咬，而是用身子緊緊纏繞住獵物，再用可怕的力量將獵物渾身的骨頭都擠壓到碎裂。

  纏繞之前，蟒蛇會咬住獵物。它是無毒蛇，僅被咬住還不算嚴重。

  步淺被撞出來，再想推開已經來不及。

  她伸出手，用手去擋。

  被刺激到的小金條件反射的咬住她的手腕，與此同時，步淺叫著松曾：“在側面攻擊它。”

  松曾沒有一點兒含糊，從側面把小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在野外，人類以前捕獵巨蟒的時候都會至少選用兩個人。遇到危險時，也能及時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脫險。

  松曾按著步淺的吩咐，迅速給步淺解了圍。

  節目組在旁邊保護的人都還沒有趕上來，步淺已經脫離了困境。

  她把手腕慢慢從小金口中抽了出來，小金雖然沒有毒，但它嘴裡的牙也不容小覷。稍不注意，就很可能會被它的牙齒給劃的鮮血淋漓。

  步淺饒是有豐富的理論經驗，在把手收回來時，也不可避免地被劃開了幾道小口子。

  口子不大，只是滲出了血絲。

  松曾攥住她的手腕，皺眉：“走，去消毒包扎。”

  現場配的有醫務員，醫務員提著醫療箱走上前，熟練的給她處理著傷口。導演也在訓斥著把步淺推出去的謝青筠。

  “你這是怎麽回事？！你身上是什麽味道？剛才不是還沒有嗎？還有，你推步淺幹什麽！”

  以往的節目錄製，整個流程錄下來，都沒有什麽意外。

  可是今天的錄製，開場不到半個小時，就不順了好幾次。而且次次都是因為這兩個流量明星。

  導演心裡慪火，又沒法在這種時候更換人員。

  他把火都撒到了謝青筠身上：“能錄就錄，不能錄就不要逞強！咱們開始錄之前，我給你們講了那麽長時間的注意事項。你是一個字都沒記住嗎？！”

  他們這是動物科普類節目，不是什麽馬戲團。

  提供給他們的動物，都是已經篩選過的，性格足夠溫順的動物了！能把這麽好脾氣的動物給刺激到傷人，導演不會怪動物，只會怪人！

  謝青筠被披頭蓋臉的呵斥了一頓。

  她咬著唇，在導演火力不那麽密集時，抬出了借口：“導演，我沒有故意推人，我是被嚇到了，所以腳崴了一下。”

  她剛才看起來的確是腳崴了。

  導演冷冷的看著她，隨後，又看了眼剛包扎好的步淺。他沒說什麽，而是走向了步淺。

  “步淺，你還能錄嗎？”

  “能錄。”

  步淺衝著導演笑笑：“小金沒有毒，這點口子，我覺得不用包扎都行。”

  導演看著沒有半點埋怨的步淺，嘴唇動了動，最後，隻吐出一句話：“步淺，這次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要不是他對著台裡最後松了口，這兩個大明星不一定能進來。

  他們要是不進來，今天給步淺的隊員也不會這麽不專業，更不會讓步淺還遇到危險。

  所以，綜合著這些原因，導演自覺是欠了步淺人情。

  步淺寬慰著導演：“導演，你心裡不用太過意不去，錄節目難免有意外，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步淺越這麽通情達理，導演對謝青筠的意見就越大。

  接下來，他直接調換了分組。

  謝青筠被調到李元那裡，李元組裡的季剛則是被調換了過來。松曾由於剛才反應還算快，幫了步淺的忙，因此被繼續留到了步淺的組裡。

  重新調換過後，謝青筠再想作妖，就有點難了。

  李元在電視台裡這麽多年，是個老油條了。謝青筠這種大明星，他不是沒有接觸過，比謝青筠更難搞的，在他面前都得老老實實的。

  步淺身邊沒了礙眼的謝青筠，她做起任務來，都要輕松的多。

  “你剛被咬過，還敢過去？”

  季剛看著繼續投喂小金的步淺，笑眯眯的問道：“不害怕嗎？”

  步淺笑笑：“不怕。”

  小金這一口不算什麽，比這凶險百倍的事情，她都經歷過。

  季剛在旁邊配合著她，一起做著任務。兩人的專業知識都很強，聊起天來不但說話有梗，還穿插著關系蟒科的各種小知識。

  導演在鏡頭看著他們，心頭一片熨帖。

  很好。

  這兩人錄的才符合他們這節目的主題！

  松曾插不上太多話，但他對季剛很禮貌，有聽不懂的地方也會認真的求問。

  季剛對他的觀感有所改善，甚至還邀請他：“我們動物園裡有條小白，是條純白的蟒蛇，你要是有機會，可以來看看。到時候我親自招待你。”

  他們這個小組，氛圍融洽，任務也做得順利。

  被小金咬過的步淺，伸手摸向小金的腹部。吃撐的小金掀了掀眼皮子，任由她把腹部的卡片給取走。

  步淺拿著卡片，輕聲笑道：“謝謝小金配合。”

  小金沒有動作，看著她離開。

  步淺取到的卡片上寫著新任務：在指定區域裡尋找指定的小動物，並給他們拍攝一組照片。

  照片拍攝完畢，要匿名發到網上，等待網友們投票。

  “我們要找的是小熊貓。”

  步淺把他們要拍攝的動物說出來，剛說完，松曾就看向了季剛：“季園長，您是不是對熊貓很熟悉。”

  步淺跟季剛聽見他這個問法，就知道他是把大熊貓和小熊貓混淆了。

  大熊貓是我們最熟悉的國寶：黑白滾滾。而小熊貓不是黑白色，是全身紅褐色，它臉頰有白色斑紋，耳朵大，尾巴長，小圓臉。

  “我對熊貓是很熟悉，不管是大熊貓，還是小熊貓，我都很喜歡。”

  他說著，還看了眼步淺。

  步淺心領神會，趕在這個沒常識的大明星開口前，接話道：“待會拍攝讓我來吧，我會攝影。對了，你們知道嗎？之前有個世界可愛動物排行榜，咱們小熊貓是第13名，大熊貓是第3名呢。”

  兩人的話，總算是讓松曾反應過來，松曾順著說道：“我們滾滾這麽可愛，沒有拿第一嗎？”

  話題聊開，他們拿了節目組提供的相機，去了指定了區域拍攝小熊貓。

  松曾最近也對拍照很感興趣，他躍躍欲試：“步淺，待會兒能讓我拍兩張麽？我覺得我拍的應該也不錯。”

  步淺笑笑：“好啊，我們每人拍幾張，然後選出要讓網友投票的三張。”

  “行。”

  節目組指定的區域是提前安排好的，他們在進入後，碰見了李元一隊。

  謝青筠站在李元身後，面色看著不怎麽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吃癟了。她對著李元低聲道說了句什麽，李元輕描淡寫兩句話，就把她給堵的找不著話了。

  步淺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投入了尋找小熊貓之旅。

  按照小熊貓的生活習性，還有它喜歡住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找到。在尋找的過程中，步淺時不時就會說說自己是怎麽找的。

  松曾聽得很專注。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步淺沉迷做任務，拍小熊貓，跟季剛討論些相關問題，她一點都沒注意到，在現場早就多了個人。

  導演看見了楚厭。

  他知道楚厭的身份，但不知道楚厭是為了誰來的。

  節目組一共就兩個女孩，一個是素人步淺，一個是大明星謝青筠。這兩個人裡，步淺固然比謝青筠漂亮得多，但名氣遠不如謝青筠。

  一般來說，像楚厭這種地位的……跟女明星有牽扯的可能更大些。

  導演隻認識楚厭那張臉，以及他的身份，對他的性子並不了解，更不知道他是出了名兒的不近女色。

  想想謝青筠跟步鬧的不愉快，導演繃緊臉色，開始為步淺擔心了。

  要是謝青筠亂告狀，讓楚厭過來找他施壓，從而欺負步淺……這可怎麽辦？
  導演腦海裡已經演了好幾場大戲。

  他盯著時間，卡著時間點，想早一點錄完：“上午的時間到了，現在咱們該去驗收了。”

  有楚厭這個節目組的大金主盯著，導演也覺得很有壓力。

  他按照流程走著，去檢查他們拍的照片，然後匿名發了出去。

  他們節目在網上是有流量的，在照片發出去後，投票紅紅火火的搞了起來。評論區裡還有謝青筠跟松曾的粉絲。
    兩家粉絲是知道正主來拍攝節目的。

  但看著發出來的照片，粉底們茫然了：“這要投哪一個，才能讓我家哥哥/姐姐贏啊？”

  照片沒有署名，粉絲選了半天，眼看著要超時了，只能憑直覺選了個好看的。

  剛開始評論區還很和諧，但不知怎麽的，兩家的粉就吵了起來。他們吵著吵著，直接攻擊起了曬出來的幾張照片。

  “p4是謝綠茶拍的吧，這個角度笑死了，把小熊貓的可愛圓臉都拍成了大餅臉，還有小熊貓這個姿勢。配上文字，都能直接當表情包了吧？”

  頂著“五行缺松松”的松曾粉絲，各種嘲笑著一張小熊貓的照片。

  好死不死，小熊貓就是他們松松拍的。

  謝青筠的粉絲也不甘示弱，狂踩一張小狐狸的照片：“好好一張狐狸，拍的像打了馬賽克一樣。赫赫，跟松豬一樣，都是不打馬賽克會辣眼睛的程度。”

  投票的時候，那個頁面是會被他們所有人看到的。

  步淺不追星，所以很少看到這樣的評論區。

  她看著兩家粉絲互相掰頭，看著還挺津津有味。

  “松曾，你家粉絲的詞匯量真大。”

  步淺還挺羨慕這種詞匯量，她吵架的時候如果太生氣了，根本想不到這麽多詞。

  每次吵完假，事後她都會很後悔，覺得剛才沒有發揮好。

  正被自家粉絲罵拍照醜的松曾：“……”

  心累，不想說話。

  步淺還沒有看過癮，大屏幕就已經收了起來。

  “經過20分鍾的投票，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

  導演宣布著上午的比賽結果：“B隊獲得的票數最多，所以，B隊獲勝。”

  B隊是李元的隊伍。

  兩邊的隊伍出的圖都很不錯，除了松曾跟謝青筠倆湊數的。

  這次的投票摻雜了大明星的粉絲，粉絲們不能精準的狙到正主的照片，只能亂投。

  他們投票也不全是看照片的好看，而是在分析哪張是正主的圖。

  這樣的投票，不能算是公平，但也只能繼續用著這個結果。

  步淺對此看的透徹，對輸贏也都坦然接受。

  倒是松曾皺著眉頭，不太高興。

  步淺是輸的一方，他們這方不能獲得豪華食物。就連最簡陋的食材，也要完成懲罰之後才能夠領取。

  懲罰內容，是贏方調出“五味飲料”，輸方要盲選一杯喝下去。

  五味，自然是酸甜苦辣鹹。

  運氣好的，可以選到甜的，就不用摧殘自己的味蕾。

  運氣不好……只能捏著鼻子喝下去。

  步淺在看見懲罰後，立馬舉了手。

  她報備道：“我對檸檬過敏，過於酸的東西都會過敏。”

  也因此，她至今沒有吃過酸菜魚。

  步淺的話剛說完，導演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他低頭，打開手機。

  只見手機上赫然是一條新消息，發消息的是個沒有備注的號碼，號碼裡只有一句話。

  “步淺對酸的過敏。”

  導演：“……”

  導演左右看了一圈，以為是自己人提醒的。

  他錄節目，自然是安全第一。所以他當下就立馬變通道：“行，那就不做酸味飲料了，隻做其他4種。”

  現場備的有檸檬也有醋。

  贏方按著流程，開始做“懲罰”飲料。

  謝青筠暼了步淺一眼，對步淺的厭惡越來越深。

  上午沒能讓她被蟒蛇給纏死，這會兒，她總算有了新機會。

  楚申說了，只要今天能讓步淺不痛快，下一部國際名導張導的戲，她會做女主。

  這個誘惑太大了。

  她要是能成了張導的女主，以後在圈裡的地位，一定能再翻上一翻。

  李元站在最前面，做著飲料。他在做甜味的飲料。

  謝青筠也參與了這個環節，她上午被李元給從頭收拾到尾，所以這會兒看見李元，她都有意回避。

  做飲料的角度，站在不遠處看，看不真切。

  “好了，時間到了。”

  做飲料做得快，導演也沒讓他們磨蹭。

  在飲料做成後，導演讓輸方去選飲料。

  松曾先選了一杯。

  他運氣爆棚，直接選到了甜的。再選到甜的後，他想都沒想就問道：“我這杯可以讓給步淺麽？我再重選。”

  把甜的讓給步淺，那再選的話，毫無疑問只會是苦辣鹹三種可能。

  步淺也有些意外。

  還沒等她拒絕，導演就先一步拒絕了。

  “不行，每個人都要自己選，不能轉讓。”

  松曾聽到這話，看看步淺，只能先把自己選的飲料喝了下去。

  步淺是最後選的，她雖然不喜歡這些口味奇奇怪怪的飲料，但輸了就得認罰。

  “我選這一杯。”

  步淺端起選好的飲料，跟導演說了自己的選擇。

  選完，下一步就是喝下去。

  在杯沿即將觸碰到唇的刹那，站在不遠處的楚厭，眼皮子驟然跳了跳。

  下一秒，他朝前走去。

  而步淺已經把選擇飲料閉眼喝了下去，她喝的時候都做好了一口悶的準備。

  這樣就算是怪味的飲料，她也不用嘗味道。

  “咳，咳咳。”

  喝的太急，步淺還嗆住了。她扭頭避著人咳嗽。

  松曾看她咳到彎腰，忙湊到她身後，給她輕拍著後背。

  “步淺，你怎麽樣了？”

  松曾沒有應對這種場景的經驗，他隻徒勞的問道：“要不要再喝點水壓一下？”

  步淺搖搖頭，還是在咳。

  松曾給她拍著背，拍著拍著就覺得不對勁。

  步淺的呼吸聲有點重，喉嚨的喘熄，更不像是咳嗽咳出來的。

  “步淺，你——”

  松曾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他就看見了步淺脖子上出的紅點。

  這絕對不是嗆著了。

  步淺一隻手扶著旁邊的桌子，呼吸都困難。

  她回頭看向自己剛拿的杯子，喉嚨裡擠出幾個字：“有檸檬。”

  她對檸檬過敏。

  現場雖然有醫務人員，但是醫務人員也沒有備過敏藥。

  導演的頭都大了，他感覺這是他最坎坷的一次錄製。

  “打120，快點打120！”

  在一片匆忙中，大步走過來的男人，闖入了眾人的視野。

  導演看見楚厭過來，心裡沒來由的咯噔了一聲。

  他到現在還沒有摸準，楚厭到節目現場是衝著誰來的。

  “都散開。”

  楚厭厲聲驅散著要圍過來的人，醫務人員也在疏散著他們。

  松曾站在步淺的身邊，一隻手扶著步淺的胳膊，還沒有走。

  被他扶著的步淺，剛才因為劇烈咳嗽，眼睛都是濕漉漉的。

  她半彎著腰，幾乎要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在意識都要被黑暗侵蝕時，她看見了楚厭。

  宛若天神般突然降臨的楚厭。

  “楚厭。”

  步淺掙開松曾的手，踉蹌著往前一步。

  她步子還沒有站穩，就跌入了楚厭的懷裡。

  楚厭穩穩的接住了她。

  四周的人被疏散開，空氣得以流動。

  楚厭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盒藥。

  是氯雷他定片。

  楚厭熟練的把藥喂進步淺的嘴裡，在她吃下藥後，將她打抱了起來。

  他要帶步淺去醫院。

  在把人打抱起來後，楚厭抬眸，目光冷冷的掃視著眾人。

  導演被他的目光掃到，心頭都是一緊。

  他現在確定了，楚厭這一上午都在看著的人，就是步淺。

  “看著這裡，不要讓任何人碰這裡的東西。”

  楚厭這話是對著導演說的，但同時，也是在震懾著其他人。

  導演穩住心神，答應下來：“你放心，我會保護好現場。”

  “這件事我們不會姑息！”

  楚厭撂完話，帶著步淺離開。就在他前腳剛走，後腳，警局的人直接趕了過來。

  只是幾滴檸檬水，只是打算讓步淺稍微不痛快一下。

  結果，引來了楚厭，引來了警察。

  還在現場的謝青筠，身子都抖了抖。

  她開始怕了。

  另一邊。

  服藥及時的步淺，正窩在楚厭的懷裡。

  她的臉靠著楚厭的胸膛，所以可以清晰聽見楚厭急促的心跳聲。

  楚厭這會兒很緊張。

  步淺隔著衣料，蹭了蹭楚厭的心口，她不適感已經得到了紓解，起碼，話已經可以說出來。

  剛要叫一聲楚厭，讓楚厭不要這麽害怕擔心她。

  話還沒有出口，步淺就聽見楚厭低低的叫著她：“淺淺，不要有事。”

  “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乖一點兒，堅持住。一定不要有事。”

  步淺：“……”

  步淺聽著久違的“淺淺”，還有這個說話的調調。

  她眼睛猛地一閉，耳朵悄悄豎起來。

  來吧！

  就當她是要死了，好好給她表個白吧！

  本來要醒的步淺，就這樣，硬生生又讓自己繼續“昏”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