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決賽
  楚厭回答完，喉嚨緊了緊，接著問道：“淺淺，你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步淺淡笑道：“沒事，我隨便問問。”

  她一說這個沒事，楚厭就知道估計是有事。兩人像是同時失了聲，攥著手機，都沒說話。

  幾秒鍾過後。

  楚厭清了清嗓子，重新開了口：“我這兩天把屋子新布置了些，給你做了個陽光房，你回來後看看喜不喜歡。”

  “不喜歡。”

  步淺不輕不重的刺了他一下，刺完這下後，她又語調隨意的帶過了話題：“算了，我去泡個澡，解解乏。”

  她煩躁的時候，就喜歡泡著澡，再隨便刷個紀錄片看。

  兩人連著的語音還沒掛斷。

  他有點慌了。

  “淺淺。”

  步淺的半邊臉埋在枕頭裡，還是不冷不熱的態度：“我沒生氣啊，我能生你什麽氣？”

  幾秒鍾後。

  楚厭攥著手機，手心裡都有些出汗。

  楚厭張了張嘴，終於解釋道：“我前陣子——”

  楚厭：“……”

  而她越是這樣，楚厭就越害怕。

  步淺看著視頻裡，眼眶都有點紅了的楚厭，低聲的向她央求著：“淺淺，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輩子，步淺都不想再以這種原因，再分一次。

  步淺看看他，兩個人的目光，隔著屏幕撞到一起。

  步淺說不聽解釋就不聽解釋，她電話視頻照接，但就是不冷不熱的。

  步淺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他知道步淺在生氣，自從他們“複合”以來，這還是步淺第一次對他生氣。

  步淺的態度一軟，楚厭也敢跟她說話了：“淺淺，我胃有點疼。”

  步淺說睡就睡，她閉上眼睛，是真不給楚厭說話的機會。

  不管是受傷，還是其他事。

  她得讓楚厭知道，戀人之間的不坦誠，會讓雙方都不好過。

  隨著紀錄片的播放，步淺的心情也稍微緩解了一點兒，緩解一點了，也頂多是讓胸口不像剛才那麽悶。

  楚厭低沉的嗓音透著啞意，他求著步淺：“我真知道錯了。”

  看著眼圈都哄了的楚厭，步淺心裡也不好受，她心疼這樣的楚厭，但卻知道必須得讓楚厭切切實實的被折磨一次。

  步淺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聽上去沒什麽起伏：“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不能熬夜，我要睡了，你忙吧。”

  步淺不松口讓他過來，楚厭根本不敢買票。

  楚厭聽出她語氣軟化的意思，立馬點了點頭。

  步淺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低聲道：“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你等我回去吧。等回去了……我們好好談談。”

  楚厭沒說話。

  兩年前，如果楚厭能把身上發生的事，心裡想的事，及時告訴她，他們兩個當時就不會走到分手的地步。

  點完單，她繃著的臉也終於緩和了下來。

  步淺泡到了浴缸裡，切換著手機頁面，隨便搜了個紀錄片出來，紀錄片是老片了，這種紀錄片的拍攝周期長，且拍攝過程艱苦，拍完了也不一定能激起水花來，所以拍這種東西的人，越來越少了。

  她真的很不喜歡楚厭有事瞞著她的感覺。

  楚厭乖乖聽著訓。

  楚厭的嗓音有點低沉，看起來剛才那半個小時裡，他應該自我檢索，想了不少事。

  “我現在不想聽。”

  “阿厭，你下次不能不好好吃飯了。”

  步淺見狀，更氣了：“我不在家，你不能就不好好吃飯啊！”

  步淺訓了一陣，繃著臉在國內的外賣軟件上，下單了胃藥，還有一份暖胃的白粥，並幾個好消化的點心。

  兩年前他們已經分過一次手了。

  她看看楚厭的臉色，知道這人沒在裝，而且估計不是才開始疼的，她又心疼又氣惱：“你自己就會做飯，還非得把自己的胃給折騰到胃疼！”

  又一次的視頻電話。

  “我想去看你，你能不能見見我？”

  等步淺把一個時長稍短的紀錄片看完，又換了衣服躺回到床上，楚厭這才敢出聲：“淺淺，不要生氣。”

  步淺放軟了聲音，這次不是訓斥的語調，而是在哄人了：“你要好好吃飯，要健健康康的。”

  “我們都要健健康康的。”

  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她還想跟楚厭一起走很久很久。

  兩個人一個哄一個聽，氣氛也比剛才溫馨了不少。

  掛斷視頻前，步淺還跟他說了自己的行程：“這幾天是最後時間了，你要是找不著我也別擔心，我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要是有事，你就給我老師打電話，當然了，如果有大事，還是直接打給我，我一定會接。”

  這次的比賽，不止步淺看得重，國內也看得中。

  以前對步淺冷嘲熱諷過的同行，這次決賽在即，也偷偷給她發來了消息：“放松心態，不要給自己壓力。”

  “這次能拿到成績最好，拿不到也沒關系。”

  一群同行沒有說什麽讓她拿獎的話，反而還寬她的心，但看著這些消息，步淺心裡清楚——

  大家都想讓她得獎。

  國內對這種國際賽事的獎杯，已經缺席好些年了。

  眼下終於有了點兒希望，同行們的心頭都火熱著，他們在這種時刻，沒有嫉妒，也沒有眼紅的情緒，他們是真心且迫切的希望，步淺能拿個獎回來。

  決賽前夕。

  步淺隨便躺了張長椅，她疲憊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閉眼問著習望：“老師，明天就要出結果了。”

  “你說，我們能成嗎？”

  都到了這一步，成不成的其實差不多已經定了，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最後的結果，習望笑笑，給自己的小徒弟打打氣：“我覺得能成。”

  “淺淺，你比我當年還要強多了。”

  習望說的話，讓閉眼休息的步淺，嘴角也帶了點笑，後者沒休息太久，就坐了起來：“最後一天，勁兒也不能松。”

  最後一天，國內不少人都緊張焦灼到合不上眼。
    雜志社裡，平時看著沒什麽正形的時戈，這次也坐直了身子，時不時就要刷新一下網頁。

  夏黛看他反反覆複的刷新著，提醒道：“現在還沒到時間呢。”

  時戈歎了口氣：“我就是有點著急。”

  夏黛聞言，丟給他一份簡刊：“你要是實在著急，就找點事兒做，把這個順便給校對一下吧。”

  負責校對的小姑娘請了假，這活兒正好得找個人乾。

  時戈放下鼠標，接了活兒。

  反正他這會兒也心靜不下來，隨便找點活做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雜志社裡，時戈跟夏黛在等著結果。

  步家的幾個人，也都一樣在等。

  步時請了假，正打算去找個地方打發時間，還沒出門呢，楚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楚厭邀請他一起吃飯。

  步時想了想，拿著外套起身走了：“你等我一會兒吧，你是隻請了我，還是把我跟我大哥都請了？”

  “都請了。”

  “我大哥去嗎？”

  “他說看時間。”

  步時聽到這兒，對著手機笑了一聲：“他一說看時間，就是在敷衍你，你也不用等他了，他不去。”

  步沉不去，步時卻爽快去了。

  他跟楚厭的接觸並不多，放在以前，看見楚厭這個人，他都是直接當做沒看見，兩人之間沒什麽交情，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互動。

  現在沒辦法了。

  寶貝妹妹鐵了心的要跟楚厭在一起，他拆也拆不開，只能認下來。

  趁著妹妹不在，他多了解一下楚厭也不錯。

  如果楚厭有哪兒不行，他還是得接著拆這樁姻緣。

  很快。

  步時到了地方，他有點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把我約到餐廳裡去吃。”

  楚厭對著外人常擺出來的冷臉，對著步時是一點兒沒擺，畢竟這可是小舅哥，對著小舅哥冷臉，他怕是活膩歪了。

  “今天在家裡吃吧。”

  楚厭看看步時，安排道：“我做飯，你可以看看球賽，下午有場球賽直播，我們可以在三樓看。”

  三樓是個小影房，平時想要休閑放松，可以在三樓看看電影。

  步時對這個安排還算滿意。

  他正想看看楚厭這種人，過起日子來是什麽樣兒。

  沒多久。

  坐在沙發上的步時，聞到了廚房裡飄來的飯菜。

  他鼻尖嗅了嗅，隨後坐不下去了。

  “楚厭，你跟淺淺住的時候，都是你做飯？”

  “嗯。”

  步時靠著廚房的門框，看著楚厭這麽嫻熟的做著飯，他有點意動：“男人會做飯，是不是找對象都好找啊？”

  楚厭：“……”

  楚厭猶豫了下，回道：“是的吧。”

  他當時跟步淺在一起的時間比較早，步淺看中的也不是他的廚藝。

  不過自家的女朋友本來就要驕縱著，給女朋友做飯吃，在楚厭看來，是個合格的男朋友必備的技能。

  步時看看他做好的幾道菜，沒忍住，用手機拍了一遍。

  他拍完，低頭髮給了微信置頂上的小耳朵。

  小耳朵很快就回復了：“看起來很很好吃呀。”

  步時：“想吃嗎？我給你做。”

  小耳朵：“這些是你做的嗎？”

  步時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含糊跳過這個問題，繼續問她道：“你就說想不想吃就完了，想吃的話，我做給你。”

  小耳朵：“想吃呀。”

  步時唇角揚了揚：“等著我給你做。”

  把手機放下，步時看楚厭的眼神，就帶了點異樣：“楚厭，想不想做我妹夫？”

  楚厭不假思索：“想。”

  步時挑眉：“你教我做飯，我幫你搞定我家裡。”

  楚厭：“……”

  楚厭：“成交。”

  兩人本來只是吃個飯，但直到下午，步時都沒走。

  他留在楚厭家裡，聽著楚厭教他怎麽收拾家裡，怎麽照顧女孩子，以及要怎麽給女孩子準備一些小驚喜。

  等到傍晚。

  步時終於離開，他走之前，還有點意猶未盡：“怪不得你能把我妹妹拿捏的死死的，我還真的跟你學學。”

  楚厭親自送著他出門，還給他帶了自己鹵的一些肉：“哥，這些東西如果叔叔阿姨喜歡吃，你就告訴我一聲，我給他們再做一點。”

  “行，我先拿回去讓他們嘗嘗。”

  步時來之前他打定主意要端起來架子，結果來這一趟，連哥都聽著了。

  他擺擺手，沒再讓楚厭送：“你留在家裡吧，對了，出門的時候多帶幾個人，楚申還沒落網，你得當心著他點兒。”

  “我知道。”

  把步時送走，楚厭折返回去，給步淺發了條消息：“淺淺，我搞定你二哥了。”

  他發完了消息，對面並沒有回復。

  他也沒在意，繼續讓人查著楚申的行蹤，淺淺馬上就要回來了，楚申這個不安定因素，也該被扼殺了。

  消息還沒收到，楚厭放下手機，去做自己的事。

  當夜凌晨一點半。

  楚厭坐在電腦前，眼底沒有一絲困意，他手上刷新著網頁，想要刷新出來決賽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