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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和我裝乖[娛樂圈]》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大概是一些悲戚。林雲笙心底的刺隔了數年,既沒有從泥土裡拔除,也沒能被泥土掩埋,直挺挺地立在過去,用灰燼重塑而成的自我,讓他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

  “我知道啊。”陸鈞行答得不假思索,反應過來之後,他甚至還先委屈了起來,“林老師,我從來沒有懷疑的過你的能力。”

  林雲笙身形一僵,臉上沒有再多的情緒,他抬手把空杯子塞進陸鈞行懷裡:“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你自己洗漱完也早點去睡吧。”

  “嗯,”陸鈞行看著林雲笙的背影,又不放心地補了一句,“我把房間門開著,有任何事喊我一聲就行。”

  晚上零點整,清姿工作室的官方微博通過認證,發布了第一條微博,視頻配文:《暴力、高跟鞋與精神失常》。

  七名女生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以偽紀錄片的形式,整合監控視頻、聊天記錄、當年的報案材料,還有留存的大量證據,拍出了這份長達十三分鍾的視頻短片。

  她們有的人已經從公司離職、有的人選擇大膽露面、有的人說起話來仍然泣不成聲。

  夏光說,這個社會對性的忌諱,實在太方便一些人作惡了。

  性羞恥逼得受害者緘默、縱得加害者猖狂,一道道枷鎖落在身上,讓人們不得不認同,因為好像從來都如此,所以自己也無需反抗。

  要非常非常大聲地說。

  距離中影的初試只剩兩個月的時間了,他的影視文常雖然每天都在背,但總覺得還不夠,更別提一次都沒上過七十分的影評和故事寫作了。

  大家都清楚,不是所有的背水一戰都能換來好的結果。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期待在落空,視頻如果真按設想的那樣,發布到各大平台,“受害者有罪論”一定會大行其道。

  在視頻的結尾,女生們依次摘掉了戴在臉上的口罩。

  “我們在此,聯合七名遭受性騷擾與性侵犯的女性們,實名狀告錦華集團董事長的兒子陳海信。”

  “不要急,我會把今天落下的內容恰當地再融進之後的課程裡,”林雲笙撥弄著陸鈞行的劉海,隻言片語間就把壓力轉嫁了一乾二淨,“相信我,可以嗎?”

  林雲笙碎發一縷縷垂下,點落在陸鈞行的面頰,勾得他心癢癢。

  陸鈞行用被子擋住半張臉,巴巴地盯著坐在床邊的人,嗓音沙啞:“林老師,對不起。”

  陸鈞行也坦然地感受著林雲笙的體溫,打量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看上面的睫毛根根分明,瞳孔裡映著的,全是自己。

  陸鈞行皺起眉頭,支支吾吾地說他沒有不相信:“我只是害怕自己閑下來。”

  林雲笙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頭痛欲裂,一直到後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但他沒想到反倒是陸鈞行比自己先掉了鏈子。

  聲討視頻一出,微博上下一片嘩然,錦榮集團的官方主頁迅速淪陷,股價暴跌,議論聲鋪天蓋地。

  他伸手摸上對方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又疑心自己本就偏低體溫影響了判斷,於是索性附身貼了上去。

  他知道身體是一切的本錢,但明確的目標與有限的時間都擺在那裡,誰都沒辦法輕易承擔擅自喊停的代價。

  林雲笙頓時沒了脾氣。

  但她們還是要說。

  陸鈞行一聽就慌了,不可名狀的恐懼擠壓著他的胸腔:“林老師,我還可以繼續上課。”

  第二天早上,林雲笙雷打不動的醒來、洗漱,掐好時間給自己和陸鈞行做早餐。

  “應該是著涼引發的低燒,我去給你找體溫計再測一下,”林雲笙心有余悸,“今天不上課,先好好休息一天。”

  “你需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林老師,那今天的小測可不可以不要停?”

  陸鈞行轉起自己燒迷糊的腦袋,輕輕扯了扯林雲笙的衣袖,見他一副不打算答應的樣子,又連忙用兩隻手,包裹住了林雲笙的指尖。

  “林老師,我幫你暖手吧,我現在手很熱的,你快問我問題。”

  林雲笙要被陸鈞行的討價還價給氣笑了。

  最終,他還是順著陸鈞行的意,妥協了自己的決定。

  “我們國家第一代導演的電影特點。”

  “將傳統敘事藝術和舞台戲曲結合,重視社會的教化作用。”

  “第四代導演提出了什麽電影思想?”

  “他們提倡‘丟掉戲劇的拐杖’,追求質樸自然的風格和開放式的結構,喜歡從小事裡挖掘社會和人生的哲理。”

  陸鈞行一下就聽出來,林雲笙並沒有真的想考自己的意思。這些問題太容易了,跟年長者之前出的考題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難度的。

  “林老師,問個難的吧。”陸鈞行兢兢業業地給林雲笙暖著手,企圖賄賂考官。
    林雲笙不吃陸鈞行這套,只是伸手撫平他的眉心,“你昨晚幾點睡下的?”

  “凌晨三點多吧。”陸鈞行如實答。

  原本按照原本的課程規劃,林雲笙今天要帶他拉片的電影叫《色戒》,陸鈞行便按要求提前去把原著小說讀了一遍。

  可他看完之後,卻躺在床上失神了很久,滿腦子都是行文裡的悲愴。

  作者的筆觸就像是一把手術刀,把女主在大我與小我之間痛苦的掙扎,直白到近乎殘忍的,刨開來給讀者看:

  ——她的友情是虛偽的、她的親情是荒蕪的、國家是四分五裂的、革|命是似是而非的。

  她生活在一片廢墟裡,獨獨性|事的快樂是真實的,但這唯一的真實裡,偏偏又夾雜著萬分的欺瞞。

  陸鈞行靜靜地看了林雲笙好一會兒:“林老師,你可以跟我講講‘愛’是什麽嗎?”

  林雲笙被他這副認真地口吻晃了神:“你是在問《色戒》這部電影裡體現的愛,還是它原著小說裡的?”

  “都不是,”陸鈞行搖著頭,抿了抿嘴,“我想問的是現實生活裡的愛。”

  面對這樣龐大的命題,饒是林雲笙也一時失了言。

  他垂下眼簾,捏了捏小孩的臉:“現實裡我把自己的感情都經營得很糟糕,所以很抱歉,關於愛,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解釋能夠給到你。”

  林雲笙的話語裡,有足以破開陸鈞行血管的無奈。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入侵了,疼得咿呀亂叫,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轟”的一聲,在白晝裡斷了線,見不到光亮,只是下墜。

  陸鈞行也說不出來什麽是愛。

  可他能想明白一件事——林老師被葉影騙了。

  葉影對林老師所謂的愛,根本就只是看向櫥窗裡精致的奢侈品,借由多巴胺貸款的渴求,集獨佔欲、□□為一體的衝動。

  他當時甚至沒有去了解過,林老師性格的成因、落在過去的傷疤、面向未來的規劃。

  葉影明明什麽都不懂,就只是捏著林老師無意間露出的七寸,不計後果也不負責任的,提出了“我會教你如何愛人”的承諾。

  陸鈞行也曾在心底湧起過想要把這一切全部說給林雲笙聽得衝動。

  他希望林老師不要因為葉影錯怪了自己愛人的能力,可又害怕是自己的高傲自大與一廂情願,輕易斷言了林雲笙與葉影的過去。

  更害怕當他自顧自地說完一切之後,被林雲笙警惕地叩問:“那你現在又是以什麽立場,在跟我說這些話呢?”

  陸鈞行答不上來。

  他不知道自己對於林雲笙來說究竟算什麽。

  是朋友、是師生、還是因為沒達到年齡,所以可以安全相處的小孩?

  陸鈞行不知道,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大概被低燒的並發症給擾的。

  林雲笙拿食指輕點上陸鈞行的額頭:“怎麽發起呆來了。”

  陸鈞行回過神來,他伸手,再次攏住林雲笙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指。

  “林老師,等我弄明白什麽是愛了,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林雲笙愣了愣,隻覺得好笑:“那萬一是我比你先弄懂了呢?”

  “啊?”林雲笙的話宛若當頭一棒,砸得陸鈞行瞬間暈頭轉向。

  “啊什麽啊,難道更大的可能,不應該是我比你先弄懂嗎?”林雲笙說得理所當然,“雖然現在回過頭去看的確很失敗,但我好歹也比你多談過幾次戀愛吧。”

  陸鈞行眨了眨眼睛,四分的心煩意亂添上六分的不知所措,讓他徒然懊惱起來。

  是了,林老師那麽好,喜歡他的人一定不在少數。

  萬一其中有一個人真的非常愛他、萬一有人又向他承諾了什麽,萬一有誰真的教會了林老師什麽是愛,那、那……

  陸鈞行的腦袋蕩然一空,呆呆地感受著林雲笙把他的手,從自己的掌心裡抽走。

  陸鈞行想,那到時候他一定會很難過。

  就像現在這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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