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玫瑰星星
  “嗯， 好，我待會兒就上去。”趙凱臣沒回頭。

  手掌撐著牆壁，眸底閃著光專注盯向喬汐， 尾音不自禁上揚：“姐姐，你說你是不是我的幸運女神，碰到你心情好，運氣也好。”

  喬汐沒搭話， 一門心思地糾結角落裡的攝像頭：這攝像頭真沒人看嗎？
  為什麽總感覺背後發毛，像有人盯死了她？

  身後宋秘書看趙凱臣又逼近喬汐一步， 當即出了一身冷汗。

  剛才內線電話裡賀總聲音聽起來十分嚴肅， 再這樣下去， 賀總很可能直接下來揍人。

  他擦擦腦門的汗，忙催促道：“趙先生，還是先上樓吧，賀總下午還有其它行程安排。”

  言外之意便是機會只有一次， 望君珍惜。

  “嘶， 倒和那位大叔一樣掃興。”趙凱臣悻悻松開。

  低頭整理了下袖口後， 朝喬汐揚揚下巴， “姐姐不是還有工作嗎？一起上樓？”

  恰巧旁邊電梯“叮——”一聲到達一樓，喬汐便先走進去。

  直到看喬汐敲響辦公室門，兩人推門進去後，才轉身匆匆下樓，丁點兒湊熱鬧的想法都沒有。

  宋秘書就頂著巨大壓力，和趙凱臣不善的目光在兩人中間不緊不慢地走。

  逼仄電梯裡，只有趙凱臣和喬汐兩個人，怎麽看都不太安全。

  “你不是在前台工作嗎？”趙凱臣稍顯意外，臉上流露出幾分不悅。

  “據我所知，趙家現在四面楚歌，你來找我談合作不正是看準星恆發展時間短，只要合作條件足夠優越，合作基本板上釘釘嗎？”

  星恆是近年強勢進入京市的公司，除了老板姓賀脾氣不好外再沒多余資料，但他不得不來，因為來星恆談合作算是趙家最後的機會。

  少頃，冷嗤道：“只聽說星恆的老板姓賀，沒想到竟然是你。”

  喬汐：……他最近怎麽這麽莫名其妙？

  趙凱臣臉色極為難看，良久，他自嘲說道：“來了又怎樣，無用功罷了，反正賀總一定不會同趙家合作。”

  “剛好想起找賀總有事。”宋秘書禮貌笑笑， 心裡卻暗暗在想：還好反應快，再慢一步明天怕是連前台工作都沒了。

  賀知許說得沒錯，自從他大哥那晚得罪人後，趙家被禁止和賀氏許氏合作。這兩家在京市幾乎是壟斷性的存在，不少人為了巴結兩家紛紛終止和趙家合作。

  沒想到，後來竟順利獲得了和星恆老板見面的機會，更沒想到的是，星恆老板竟然是賀知許！

  “真巧，又見面了。”他神情嚴肅正經，看不出喜怒。

  就不能直說嗎？猜來猜去累不累？喬汐表示心累。

  “賀總，趙先生到了。”喬汐推門進來。

  趙凱臣緊攥起手中的項目書，一時沉默。

  方才人來人往的一樓大廳，現在像是突然清場。

  這句話純粹是作為一個總裁秘書禮貌性地問候。

  等她離開，趙凱臣臉上終於起了點反應。

  臨開門走出去時，不忘禮貌性地問沉著臉站在原地的趙凱臣：“趙先生想喝什麽？咖啡，水，還是果汁？”

  賀知許跟著笑道：“怎麽，若是早就知道是我，趙先生就不來了嗎？”

  他站在門口位置，仔細審視坐在辦公桌後的賀知許。

  視線落在喬汐身上時，嘴邊自然牽起一個清淺的笑，“喬秘書看起來很閑，還有時間去樓下買咖啡，怎麽是茶水間的咖啡不好喝嗎？”

  喬汐沒看懂，他便不停示意。

  下午在前台被阻攔後，他本以為星恆也是那種見風使舵的公司，便想著再尋找更小的公司尋求合作。

  宋秘書心頭一跳， 趕在電梯門關閉前，一個箭步衝進去， 眼力見極好地隔開趙凱臣和喬汐兩人。

  “哦。”賀知許挑眉，表示了解。

  微凜的嗓音仍透出點意外欣賞：“能想到和星恆合作，還算有點腦子。”

  微笑著向趙凱臣介紹：“他就是星恆的總裁，賀總。”

  三分鍾後，她順著他目光看到桌上茶杯，終於反應過來他是讓她去倒水。

  賀知許正低頭翻看文件，眉心似是沒舒展過。

  但賀知許卻霎時變臉，一本正經地板著臉說：“他不渴。”

  他怎麽知道她去買咖啡了？
  喬汐眼皮一跳，隨口說道：“茶水間沒冰塊，而且品類單一。”

  他半倚著椅背，像第一次見面那天般姿態矜貴從容不迫地看著趙凱臣。

  看兩人進門，賀知許合上手中文件，慢條斯理地放到旁邊。

  作為總裁秘書，下電梯後喬汐自然帶領趙凱臣到總裁辦公室。

  她硬挪到辦公桌前，拿起杯子。

  辦公室裡。

  知道兩人要談正事，她沒在趙凱臣喝什麽的問題上多做糾結，點頭示意後，便拉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看來星恆不一定是見風使舵，很可能是賀知許的惡趣味，才會禁止姓趙的入內。

  隨後又輕點下巴朝喬汐打了個眼色。

  “是啊，星恆絕對不會跟趙家合作。”

  賀知許直接承認，還給出個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星恆是家科技公司，據我所知趙家對此毫無涉獵，我不會將項目交給完全不懂的門外漢。”

  趙凱臣恥笑：……看吧，就知道是這樣。

  “賀總不必解釋這麽多。”

  他松開半握起的手，半舉起手中的項目書看了眼，“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賀總抽出幾分鍾時間親自告訴我這個道理，打擾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

  一步，兩步……趙凱臣在門口站定，握上光潔鋥亮的門把手。

  下秒，賀知許聲音突然自他身後響起。
    “星恆不合適，但項目書很多觀念和許氏契合度很高。”

  趙凱臣手當即頓在門把手上。

  “還是說，趙家看不上許氏？”

  身後又傳來座椅輕挪，和皮鞋踩在地毯上的沉悶聲音。

  趙凱臣回身，賀知許就站在他身後不遠，將手機打開某個界面後，放在會客桌上。

  “趙先生不用急著回答，可以先加微信好友了解一下許氏。”

  旁邊沙發微陷，賀知許手搭著扶手，鎮定自若地看向他。

  趙凱臣：……他到底什麽意思？
  雖看不透賀知許想做什麽，但他仍下意識掏出手機掃碼。

  “叮——”

  賀知許拿回手機，好友申請順利通過。

  趙凱臣隨手打開賀知許的朋友圈。

  一張顯眼的紅色證書頓時映入眼簾。

  除此之外，這個帳號朋友圈空空蕩蕩，再也沒有其他的動態。

  趙凱臣視線隨之掃向賀知許左手無名指，銀白色的婚戒比證書更加顯眼。

  這人……怎麽比他還幼稚？
  趙凱臣扶額苦笑，半晌無語地收起手機，皺著眉憋出一句：“恭喜，新婚快樂。”

  “謝謝。”

  賀知許大方接受，隨口說道：“賀氏應該也有合適趙家的項目。”

  趙凱臣一怔，試探性地問：“賀總難道有與兩家牽線的途徑？”

  “有，忘記說了，我隨母姓，姓賀。”

  賀知許摩挲著指節，理所當然地說：“我爸姓許。”

  趙凱臣：……

  猶豫三秒後，一進門就挺直腰杆的男人塌下肩膀。

  他舉著手機坐到賀知許身旁，真摯地喊了聲：“姐夫。”

  “我這裡還有很多項目書，到時候請姐夫指教。”

  賀知許十分受用，點點頭說：“我倒沒看錯人，你比那位趙公子聰明多了。”

  聽他提到“趙公子”，趙凱臣臉色黑了黑，隨即問道：“所以那晚他招惹的是姐夫？”

  賀知許：“是你姐。”

  趙凱臣：“那那晚巷子裡和姐夫在一起的人……”

  賀知許：“也是你姐。”

  再這樣下去，趙家遲早會斷送在那個廢物手裡！
  趙凱臣倒吸口涼氣，頭疼地咬了咬後槽牙：“姐夫，合作改天我會和我爸一起來談，今天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正要起身，湊巧喬汐推門進來。

  他沒說喝什麽，喬汐便自作主張為他倒了杯溫開水。

  她拿著兩個杯子分別放在賀知許和趙凱臣面前，看兩人神色如常，應該是談的不錯。

  “怎麽這麽久才回來？”賀知許看了眼表，順手將手機放在桌上。

  “剛剛HR說晚上會開新員工歡迎會，為我講解了流程和地點，所以來晚了。”

  喬汐解釋說，眼睛無意識掃向桌上手機。

  當看清屏幕上胡亂晃動的畫面後，她不由瞪大雙眼。

  這，這些畫面是公司的監控？！

  公司是請不到保安嗎？竟然讓總裁做這種事情？！

  她暗暗思忖。

  想到剛剛宋秘書急切的模樣，心中頓時明白大概率是因為賀知許在監控裡看到什麽，才會讓宋秘書去通知趙凱臣上來吧？

  喬汐極度無語。

  賀知許這是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監視她嗎？

  她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連趙凱臣都感受到兩人間的低氣壓。

  偏偏賀知許還笑著問她：“那你晚上會去新員工歡迎會嗎？”

  喬汐咬著牙回：“賀總呢？據說賀總向來不屑於參加這種活動。”

  “管理好一個公司，就要和員工們打好關系，打好關系第一步可以從今晚的新員工歡迎會開始。”賀知許略一挑眉。

  喬汐：……最好是。

  她刻意瞞下了另一件事沒說，剛剛公司一位高層喊她晚上一起去應酬。

  比起和賀知許一起出現在新員工歡迎會，她現在倒更願意和女高層一起去酒局。

  趙凱臣算是再也坐不下去了。

  “姐夫，你們先聊，我就不做電燈泡了。”他看了眼表，起身過招呼後，走向門口方向。

  什麽，姐夫？他們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喬汐一愣，眼看辦公室門被扭開。

  突然，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男孩從外面猛衝進來，一下跌進趙凱臣懷裡。

  驀然受到這種衝擊，痛得趙凱臣齜牙咧嘴。

  那男孩卻不管不顧，沒事人一般，從趙凱臣懷裡探出腦袋。

  口齒清晰地喊道：“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