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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災魔法學院》第七十五章 幸運兒
  第七十五章 幸運兒

  燈影昏黃, 特林丹港的城堡陷入陰影。

  這裡比鄰大洋,木質結構的房屋不出幾年就會腐蝕、朽壞,在鹹腥味中緩緩倒塌。所以這座城堡是某位豪富的領主花錢買人, 積年累月用石頭一塊一塊地搭了起來。

  因為石頭疊得太多、太厚,結構隻保住承重沒考慮采光。除非每隔幾米安一個銅底座蠟燭台,不然大多數走廊和客房總要籠罩在幽暗中,不見天日。

  後人不會知道建造時死了多少奴隸,也不會知道那位領主大人為了從法師大人手中偷偷摳出那麽多錢到底窮盡了多少條方法。

  反正這座城堡一直矗立在群山邊,不論吊死了多少任領主, 不論偶爾登陸的海怪多麽可怕,哪怕天塌了——它還是沉默地矗立著。

  和城堡一樣沉默的,還有現任領主艾爾多安.萊恩斯

  他有一頭橘金色的卷發, 海藍色雙眼又大又圓。若是這對眼睛長在其他人臉上肯定顯得天真爛漫, 他卻皺緊了眉頭, 用粗獷的眉毛與胡茬讓整張臉變得淒苦、滄桑。

  艾爾多安今年三十有六, 成為特林丹港的城主——剛滿十六天。

  道理很簡單,他原本是掌管二十五個大小農莊的“領主”,因為和對應的浮空魔法塔塔主有姻親關系,所以擁有一項特權:每年都把新出產的糧食滯留在地上,
  畢竟他親戚所屬的那個魔法塔在魔法塔群中相當弱小, 沒有資源也沒有多少法師大人, 根本吃不了多少糧食。

  “艾爾,還在擔心他們嗎?”

  說募集到可能不那麽確切……準確來說,這支散兵遊勇拚湊出的隊伍並不聽話,只是被一根名為“特林丹港軍隊”的胡蘿卜暫時吊住了而已。

  不是沒法理清,而是特麽誰能用只夠5000人吃一年的食物,喂十六萬人從今天吃到明年春天啊?!

  曾經的艾爾多安儀態翩翩,被農莊莊主的妻子女兒們當做文化人貴公子,可現在這位貴公子襯衫敞開,外套丟在一邊,兩隻皮鞋在桌下跺得哢哢響。

  戰爭年代錢固然重要,黃金更加保值,但如果兩者換不到充足的日常物資,那就…完蛋了。

  相反,他寧願和艾爾多安眉來眼去,把盡可能多的糧食留在地上,反正他和那點子學徒是餓不死的。稅?哈,塔群的塔主們別說查稅,想都不願意想這些俗務呢。

  他煩躁地丟下羊毛筆,指甲在胡茬上刮來刮去。

  “啊啊啊啊!”

  外套披到了肩上,友人的一隻手也搭在上面。

  裡面最有價值的明珠,就是特林丹港。

  對於魔法塔來說這當然很慘淡, 它可能會在幾代後除名, 甚至在塔主死後被塔群判定為傳承斷絕,將魔法塔直接充公。

  同時會議廳當然也不會給這種小塔主留位置, 甚至塔裡的資源也可能被其他人挪用……

  所以當魔網墜落,反抗軍四處獵殺的同時,艾爾多安和其他萊恩斯家族的親戚立刻抓住機會,用糧食收攏了不少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了好大一塊地盤。

  他兩隻手扣著扶手,灰敗地搖搖頭:“不,我沒在擔心……他們跑到外面,餓肯定餓不著。”

  塔主並不希望把糧食收到天空管起來, 他最迫切的危機可不是地上的起義,何苦花這個冤枉錢?

  他們嘴裡的“他們”其實是最近募集到的隊伍。

  傻子都知道一座優質的深水海港有多值錢——可艾爾多安與手下們在輕取特林丹之前忘記了一件事。

  他要被帳目逼瘋了。

  但對過去的艾爾多安來說,這樣真的太好了。

  一位戴著金絲細框鏡的青年站在他身後,看到好友雷德關心的眼神,艾爾多恩終於長舒一口氣,癱軟在了長椅裡。

  現在是秋季,可特林丹港的冬天很冷,而遠離大海的內陸只會更冷,冷到把人手指凍掉。這年頭根本種不了冬小麥,更不會有什麽幸運兒能在雪地裡扒拉到草莓!

  艾爾多安不是不想收服他們,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打散了編好隊,讓之前熟悉的老兵帶新兵,一層一級地管理下去總能慢慢變好。

  問題是沒有足夠的糧餉誰跟你乾啊?沒打下城市還能吃飽,打下城市反而要吃糠喝稀?敢動屯好的軍糧,那群忠誠度約等於0的“新兵”一定會嘩變。

  還有一個法子是向市民征收,特林丹港的居民應該還藏有不少過冬的食物。

  本地靠海又有行船的特權,因為艾爾多安來得夠快所以又沒被屠過城,想也知道這些精明的小市民家中肯定有魚乾、肉干甚至預備給航海船的物資。

  要是都收上來統籌分配,說不定能度過寒冬,到初春再讓他們去田野裡挖點野菜什麽的。

  可他偏偏不敢也不願意下令搜刮……艾爾多安看過很多書,不管是騎士小說還是和管理學貼點邊的書籍都讓他養成了一種意識。

  如果一個外來的領主想在本地長久治理,他必須向人民展示仁德與才能。一個剛進城就搜刮全城的匪徒怎麽可能收服人心呢?
  要是他真敢到處搜刮,等反抗軍來了,肯定會有人開城門熱烈歡迎。

  民眾是愚蠢無知的,他們沒有受過教育,不會知道反抗軍那樣的泥腿子有多麽野蠻而他多麽寬容,只會為自己的食物被人搜走而憤怒。

  所以他在和自己的好友、臨時軍師商量後,幾個人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把饑餓的“士兵”放出去,學習反抗軍的自主精神,隻不許騷擾最近的村鎮、結盟過的幾座城市,其他的地方……隨便咯。

  “哎,雷德,這樣不夠啊。”他苦惱地拽著衣服向好友仔細抱怨:“我們沒有小麥沒有糖,那些商人狡猾得可惡,不肯收魔法幣,隻肯收金子。”而且價格特別特別貴!
  雷德眉眼低垂,溫柔的聲音透著悲傷:“.….是啊,船也被開走了,城裡只有些不得用的水手。”

  好友的話讓艾爾多安愈加痛苦。

  沒錯,他們佔城的第一天就趕到了港口,結果能長途航行的巨船全被開走了!還不知道是誰開的,只能推測船長船員早就投了反抗軍,見勢不好就跑了。
    現在整個海港總共就幾十艘漁船,他們也不敢動那些漁民……海洋漁民可寶貝得很,在海中捕魚都是世代傳承,還需要繼承人勇敢強壯頭腦清晰。

  要是殺死或者強行征召這些漁民,那居民們以後沒了魚吃還算小事,特林丹港捕魚業可就毀於一旦了。

  “怎麽辦雷德,我該怎麽辦……”

  艾爾多安舔著嘴裡的血泡,眼神恍惚:“天啊,我真希望向神祈禱,讓祂派一位救世主解決這一切。”

  最好天空降下一位天使,手指一點就把糧倉全部填滿,再點一下柴火和冬衣自動鋪滿街道。

  “會有的、會有的。”好友用哄孩子的語氣笑著說,手掌輕拍著他的肩膀。

  他們安靜地休息了一會兒,艾爾多安重新抓住羽毛筆,準備在紙上寫點新東西。

  就算暫時約束不了軍隊也沒糧安撫居民,至少可以組建一支百人、不,五十人左右的治安隊……在白天巡邏幾遍,讓市民們稍稍安心吧?
  聽說都有急公好義的冒險者跳出來代為執法了,雖然是好事,可實在是有些打臉。

  “艾爾,教會的人可以幫你的忙。”

  艾爾多安的筆一停,差點戳破紙面。讓聖光教會入駐城市……聽上去不是很壞。

  雖然法師大人們派人改造過史書,但對遠古時代的潤色應該不大。

  除去多姿多彩,天生萬象,從開天辟地到牛羊產仔無所不包的魔法女神,歷史上有記載的教派不算少。如果連面條神教之流也算上,可以說多如星辰。

  雷德和雷德的父母從小信仰聖光,這一點從未瞞過任何人。

  教派的誕生本就為了統合人民,安撫苦難。這種時候引一個本土教會進來說不定比組建治安隊更有用。

  畢竟治安隊可能會被暗中砸石子,而一位牧師如果足夠靈巧,還能反過來馴服市民索取供奉哩。

  問題在於,聖光教會它就是個面條神教beta版啊。

  這個教派沒蹭上魔法女神的光,連個從神的從神都算不上,也沒聽過和聖光有關的神跡,他身邊信這個的只有雷德一家子……這樣的教會能派個什麽人才,不會是來混吃混喝的神棍吧?
  看到他糾結的表情,雷德微微一笑:“別擔心,派來的牧師要是不合心意,換一個就是了。”

  他的手還按在肩膀上,艾爾多安心情一松。

  對啊,怕什麽呢,就是這樣才好。比起大教會,還是聖光教會這種小教會好用又貼心。說不定等局勢穩定後它們自己就滅掉了。

  “好。”

  他輕巧地答應了朋友,於是心中的壓力也減輕不少。

  篤篤篤。

  “進。”

  管家有條不紊地打開門,朝他行了個禮:“老爺,有幾位冒險者打扮的客人想要拜訪您。”

  “冒險者打扮?幾個人,什麽武器、什麽鎧甲,有馬麽。”

  見艾爾多安提起興趣,管家立刻補充道:“一共八人,有兩人著全身甲,其余人皮甲、輕甲。武器有棍、刀、劍、斧。”

  嘶……饒是艾爾多安沒玩過電子遊戲,他也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這冒險者小隊是上門拜訪還是刺殺呢?“有說具體什麽來路?”

  管家唔了一聲:“他們自稱勇者,說是為了拯救世界而旅行。”

  “嗤——”

  艾爾多安剛要轉頭問雷德想不想看看樂子,就聽到管家遲疑地說:“我之前讓他們先待在休息室,派人出去打聽了一下……有人說……看到他們殺了寂滅聖陽會的教眾,救下了三名巫師。”

  哦?居然有能力當街殺人。

  艾爾多安這下真的有點興趣了,他摸了摸下巴。“寂滅聖陽會?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會。”

  管家連忙附和:“是、是,但是聽說這個會…聽他們那些教徒自稱,是有個總壇在遠方的。”

  這年頭敢在城裡殺點小偷不出奇,敢在局勢未明的時招惹其他勢力的人就很少見了。

  這群“勇者”要麽是一群實力高強的血勇之徒,要麽背後有所依仗。

  他相信光憑一腔熱血的勇士活不了多久,所以上門求見的勇者多半是後者。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和其他勢力接觸,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先期投資,特林丹可是很有潛力的。

  “行,他們倒是來得巧,告訴奧德利在主廳準備宴席,別的餐點可以馬虎些,要有牛肉。”

  艾爾多安興衝衝地站起身,準備喚個男仆過來幫忙更衣,管家更是低著頭出門,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雷德背著光的表情。

  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裡,左手詭異地懸停在半空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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