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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對劇情重拳出擊》第四章 紅衣
  第四章 紅衣
  舒嬤嬤已經攙扶住了薑杳。

  她替薑杳擦汗,手腳麻利地替她換衣服。

  “姑娘醒了?”

  語氣溫柔又熱絡。

  薑杳昏昏沉沉“嗯”了一聲,牽住了舒嬤嬤的袖子。

  “嬤嬤……我要退婚。”

  舒嬤嬤的手頓了頓。

  “怎麽這樣講?”

  她驚訝,“晉王殿下雖然被削藩,但不是一直心念姑娘?女人,還是嫁個溫馴體貼疼愛你的兒郎,不求大富大貴,但求一心人呐。”

  “他盛夏尋了姑娘喜歡的雪花冰酥酪來,重金尋回買下了郡君的琴送給姑娘,東珠給姑娘掛了滿床帳,不論何時都對姑娘以禮相待,天皇貴胄又是這般體人意,除了他哪裡還有第二個!”

  系統有些擔憂:“你要現在打舒嬤嬤一頓麽?你身上剛剛受了傷,而且舒嬤嬤也有幾分功夫,不然不會可以把女主抓回來那麽多次。”

  那就殺出地獄。

  晉王送冰酥酪,而“薑杳”根本吃不得涼的。

  “不急。”

  這是個方便欣賞舒嬤嬤慌亂神情的姿勢。

  晉王是好出路,他疼你,除了他沒人這樣好了,不能錯過他。

  舒嬤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但是我要她提心吊膽,猜不透我在想什麽。”

  薑二姑娘和那位老夫人一樣,信佛。

  你自己被拋棄過,你也要遠離別人嗎?你怎麽能這樣?
  甚至不惜揭開薑杳在開鑒門讀書時候被一群人嘲笑欺辱的事情。

  你讀書沒有用,讀書是為了討好男人,去嫁人吧。

  晉王順水推舟做人情拿到了長寧郡君的琴,“薑杳”就要感恩戴德三百九叩,記住他好愛我好在乎我。

  薑杳垂眸,手不知何時摸上了她枕邊的念珠。

  “老奴,老奴是……”

  “這和在開鑒門欺辱姑娘的那群王公有何兩樣?”

  那些話更是扯淡。

  她一掖被角,溫聲道:“嬤嬤,您在我心中是半個娘,但您到底只是我的奶娘,您沒讀過書,我知道,這不怨您。且您不是大夫人,更不得替老夫人做主。”

  薑杳眼含著霜。

  “我和晉王殿下是皇上賜婚,自然遞去前朝。無論是誰,都繞不開皇上的。”

  她聲音忽近忽遠。

  現在硬剛起來,佔不到便宜。

  “不行啊,嬤嬤。”

  但身處地獄,惡鬼纏身,不得救渡……

  薑杳打斷了她。

  “但如果沒猜錯,那是事後賠罪了。”

  薑杳突然輕聲細語地打斷了舒嬤嬤。

  舒嬤嬤站在那裡,僵硬了身體。

  薑杳仍然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模樣。

  “高門大戶,不識字,我如何為咱們了解前程?像您聽來的消息似的嗎?”

  以禮相待就更扯淡了,不是未婚妻,好歹說也是名門貴女,就不“以禮相待”了麽?
  而且就這麽一點恩德,記得好清楚!
  到底是晉王給她了好處,還是大夫人?

  剛才惡心她的話不軟不硬悉數被刺了回去。

  她靠在軟枕上,以手支頤。

  “我是個粗人,但姑娘是飽讀詩書的,這般見風使舵的事情,姑娘自己不也不齒麽?”

  “這樣,老奴倒是想了個主意,大夫人見貴妃娘娘的時候,您也跟著去一趟,說明咱們對殿下的……”

  這話玩笑似的,很親昵,不帶幾分責怪。

  “誰告訴您的這消息?我都不曾知曉。”

  舒嬤嬤給薑杳換了衣裳,又去拿藥。

  薑杳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念珠被重新放回枕邊。

  “說到底,讀書也是夫妻間多些言語的手段,晉王疼愛您,您不思回報,一個人光念書做什麽!”

  但那邊的話並沒有因為薑杳的沉默而停止。

  但薑杳語氣真誠,似乎一點不覺得說到了她的痛處。

  她甚至抬眸衝舒嬤嬤微笑。

  “如無意外,三天內,還未離京的晉王,這偌大的燕京城,都會知曉我們二人退婚。”

  舒嬤嬤的汗已經濕透了衣裳。

  而薑杳的深不可測似乎只是一瞬。

  她話鋒一轉,低聲勸慰似的,伸出手,握住了舒嬤嬤的掌心。

  兩隻手,一隻乾燥而微冷,一隻汗出如漿。

  “嬤嬤,這家裡由不得我們做主的。”

  “別爭取了,得不到的。”

  舒嬤嬤出去的時候,走路姿勢都不對了。

  【忍讓】劇情提示完成,成功杜絕舒嬤嬤PUA和蠱惑。

  “薑杳垂著眼睛,纖長的手指握緊。”

  “她握著那玉佩,想要嵌進自己的血肉去。”

  “像握住了她從來抓不住的前程。”

  薑杳閉上眼,往被子裡鑽。

  她把兩次的積分清算了一下,全部換了食物。

  以為她會換其他東西的系統愣了一下。

  “為什麽要換食物?”

  “我怕有人使陰招。”

  系統:“你放心,下毒我是能檢測出來的。”

  薑杳勾了勾唇,沒多解釋。

  系統看出來宿主不想多說,就換了個話題。

  “你這樣跟她說話,是為了折磨她嗎?”

  “人最害怕的時候,就是這種摸不清楚對方底牌的環節。”

  薑杳閉著眼睛,“說你壞話這種人,我告訴你什麽時候最痛快——你戴著耳機從他們身後繞一圈,看他們又強顏歡笑討好你試探你,又驚懼你聽到了什麽。”

  “這才痛快。”

  系統有點憂慮:“治標不治本,你的衣食住行都在她們手裡,靠拳頭揍服嗎?”

  “也不是不行。”

  薑杳懶散地翻了個身,“但是既然‘薑杳’受過那麽多苦,揍幾頓能解恨?”

  她有些心裡話沒說出口。

  既然是為了拆劇情,劇情還不是演員組成的?
  既然這樣,誰造成這個局面,那就解決誰,豈不是更快?
  舒嬤嬤出去之後,徑直去了山漏月最遠的一間舒適廂房。

  豆蔻正躺在裡面。

  “嘶……手這麽重,是要弄死我嗎!”

  她抬手就擰那個給她上藥的小侍女的胳膊。

  指甲太尖,力道又重,掐得小姑娘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顫聲道:“對不住,對不住豆蔻姐姐……”

  “對不住有什麽用!又不是你挨打!”

  豆蔻越想越怒,“今日你怎麽不在?同是姑娘的一等侍女,你怎麽不在?你個偷懶的東西,又去哪裡……”

  小姑娘被她掐得直哭。

  “好了!”

  舒嬤嬤這時候才掀簾子進來。

  “光逮著煙柳撒氣呢!”

  “姨母!您還好意思說!”

  豆蔻見到她進來,調子拖得長長,“薑杳這麽折騰人,都怨她!我不管,我要她明日吃不上飯!”

  她眼珠子一轉,嬌嗔道,“不行不行,光明日不行,後日也要!”

  而舒嬤嬤只是很寬和笑了起來:“好,都聽你的,好不好?”
    “你吃小廚房的飯食,她吃最下等的東西……讓她今天說這些話!”

  她眼底有一瞬間的狠辣。

  煙柳跪在一旁,臉色煞白。

  燕京一個不起眼的小飯館裡。

  有個男人坐在桌旁。

  燕京近日雨水連綿,幾乎從未斷過。

  男人望著門外細密的雨簾出神。

  他戴著兜帽,整個人都匿在了陰影裡。

  這人身形極高,只能看到他被燭火映亮的,棱角分明的下巴。

  門口一陣馬嘶。

  有人翻身下馬,身上的鬥篷還淋漓了水,匆匆踏雨而來。

  那人身量嬌小,步履也輕,一看便知道是個年輕姑娘。

  她進來之後便直直衝這邊來。

  “晉……哥哥!”

  那女孩兒匆匆咬住了話頭,改了個稱呼,猛地撲過來。

  她眼中噙淚,抬手想去摸那兜帽人的臉。

  兜帽男人不著痕跡別開了她的碰觸。

  但他並未拒絕得明顯,而是輕輕握住了女孩兒的手腕,安撫似的碰了碰。

  “阿陶,你不該來。”

  “那你等誰?等你那位好未婚妻嗎?”

  女聲驟然尖利,“哥哥!她若心中真有你,怎的會三天不送一封書信出來?我和她的奶媽子侍女都熟識,我也能給你遞出來……”

  “她也是你正經的姐姐,別這麽講她。”

  晉王低聲駁斥,眸中驚濤駭浪。

  “她長跪為了我求情,為了我們在一起。你不知的。”

  他眼中有一瞬的柔軟和痛惜。

  “她閨中的日子很難過。”

  他不懂怎的會一朝回到十幾年前,但這時候確實是他剛剛要被流放的時候。

  他沒有數十年的舊傷咳疾頭痛症,沒被那瘋子一刀扎穿了肺,沒有目睹杳娘在椒房殿自盡,沒有和她誤解糾纏那許多年……

  我要彌補她。

  他想。

  雨漸漸地小了。

  能清楚聽到附近夜梟啼鳴。

  他很清楚這一段。

  他等了三天,並未等到杳娘來,也是阿陶說杳娘心裡沒他,還帶來了玉佩,他一怒之下摔碎玉佩離開。

  後來他才知曉,杳娘在逃離當天被她那狠毒的奶娘和侍女抓了回去,生生在祠堂跪了許多時日……

  晉王摩挲著他右手上的扳指。

  他會親自去見杳娘。

  她若受不了,他會立刻帶她走。

  他臉上壓不住的柔軟和期待刺痛了女孩兒。

  女孩兒直直望著他,眼中淚水越攢越多。

  “可她今日長跪根本就不是為了求情啊!”

  女孩兒終於壓不住淚水,“我親耳聽到娘和頌青姐姐的話,她就是為了退親!”

  “退親的玉佩已經送進了宮,是父親親自去送的,明日或者後日,聖旨就會下來!”

  “你等什麽,她不會來了!!!”

  晉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不輕不重的掌聲。

  “好感人的戲碼。”

  那人語氣輕而緩,咬字清晰,尾音卻有含情帶笑似的,有種飄忽的柔軟。

  漆黑的長靴停留在門檻外。

  紅的衣角拂過半開半閉的荊門,像被斬斷的萬丈軟紅流轉許久,不經意間觸及了一角人間。

  他抬眼恍惚就讓人見了金玉盞、笙歌宴。

  流轉紙醉金迷、潑天富麗的人間。

  那女孩呆呆癡癡地望著來人。

  原來臉就能讓人覺得他強橫。

  從出現起始,視野裡豔色便必皆他所屬。

  蠻橫妖豔,癡潑靡色。

  不知從何處化了形的山中豔鬼。

  但看到這豔鬼的一瞬間,晉王的臉色就變了。

  “怎的是你——!”

  前世他此時遇刺,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拜這位姑娘所賜,臣才得以找到殿下。”

  他不怎麽在意一抬手,“我接了旨,要帶殿下回宗人府,陛下親自囑咐臣金吾衛。殿下行個方便,別為難臣。”

  紅衣人抬眼,衝他森然一笑。

  “當然若論你我私人恩怨,我自然希望你抗旨啊……燕伏。”

  晉王的手掌緊緊握著刀。

  門外刀槍一齊作響。

  雨聲漸大。

  第二日薑杳睡醒的時候,已經聽到了系統報告這個消息。

  它語氣遲疑:“但是這和原本情節有所出入,抓捕晉王回宗人府等待流放的是那位滕荊王,他這個時間應該被刺客襲擊,臥病不起。”

  “蝴蝶效應有可能嗎?”

  “不是沒可能。”系統思索片刻,“沒事,就算真的是其他情況,見到他我也能查找出來數據異常。”

  這段交談短暫,薑杳開始用早膳。

  她望了望粥和早食,頓住了。

  粥稀得像清水,菜看起來也不新鮮,油膩痕跡快佔滿了整個盤,聞起來一股子隔夜的味道。

  更別提量根本不夠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食用。

  雖然“薑杳”定親又退親,但昨日薑杳看劇情,她也不過十五歲。

  換算過來可能剛上高中。

  二十九歲、有極大潔癖、對自己飲食要求極高的薑影后深吸氣兩次,才沒有把這東西直接扣她臉上。

  長眉皺起又舒展開,輕輕挑了一下。

  “嬤嬤!”她高聲道,“咱們的粥怎麽都摻了這麽多水?”

  舒嬤嬤應聲而來,滿臉愧意。

  “對不住啊姑娘,小廚房那邊兩個廚娘這幾日在忙宴席準備,下面的奴才憊懶,且這段時間老爺讓上下清減飲食……您且委屈些。”

  從古到今得罪物資人員就這點麻煩。

  克扣飲食。

  她當時讓系統幫忙換,就是怕整這一出。

  湯匙在手中頓了頓,碰到了碗盞。

  “叮”一聲響。

  “您午後不是還要見大夫人?”舒嬤嬤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到時候老奴跟您一道去,也記得提一嘴。”

  這話說的,把活推給她自己,還讓她去房夫人面前討沒臉?
  薑杳似笑非笑地盯了舒嬤嬤一會兒,並未說什麽,只是點頭讓她下去。

  “好,你下去吧。”

  薑杳在舒嬤嬤走後把門直接插上。

  她一邊讓系統把積分換的食物放在桌上,一邊拿了把剪刀,四處在臥房轉圈。

  系統看得心驚膽戰:“宿主……”

  “現在不乾犯法的事兒。”薑杳顛了顛手上的剪刀,表情淡定。

  “打個賭,三天之內,我能在這裡吃好睡好住安心,信不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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