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征程

  大當家本就是強弩之末， 被江笙一掌拍得倒飛出去砸在地上，五髒六腑俱裂，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江笙把紀珩放在邊上， 走過去就狠狠給了大當家幾拳， 確定他沒什麽戰鬥力後才依樣畫葫蘆，把人打暈， 把他的衣服撕碎， 將整個人捆成一個粽子。

  紀珩側躺在地上， 看見江笙動作，他驚異萬分， 無法想象江笙怎麽會有如此好的身手， 就連撕碎男人的衣服也面不改色。

  他眼神複雜，腦子裡閃過很多可能性，總之江笙絕不是一個農女那麽簡單， 甚至說她出現在巨鹿山， 也不會是她口中所說的是為了救村民而來。

  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麽？又為何會來救自己， 莫非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她圖謀的東西？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江笙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 道：“紀公子， 你傷得如何？”

  紀珩撐起身子咳嗽幾聲，緩過勁兒來， 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伸過來查看他臉上的傷的手， 道：“沒大礙， 咳咳咳……”

  當時一片混戰中， 他一時不察被大當家抓住帶到這裡來，二當家為了泄憤打了他幾拳才被大當家攔住， 他的臉上中了一拳，半邊臉都是僵硬的，一眨眼就痛，腹部胸口都受了重創，應該也有內傷，現在他一喘氣，就感覺有血氣上湧。

  “別動，我看看。”

  而後她瞄了一眼閉著眼睛的紀珩，道：“你喝不喝水？”

  “江姑娘……”

  他喉嚨一癢，咳了幾聲，痛得他俊臉扭曲。

  他又羞恥又無措，只能抿唇控制自己失態。

  紀珩一邊咳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江笙卻感覺他不對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在發熱？”

  江笙見他咳得去了半條命的樣子，皺起眉頭，一把將他按了回去，伸手扯開他的領子。

  江笙沒奢望能撈一筆，就是抱怨下，有一兩算一兩。

  “好了，躺著別動，明日找人用擔架來抬你才行。”江笙在他旁邊坐下，輕輕喘了口氣，折騰這麽久她也累了。

  若是江笙真對他有所圖謀的話，他現在這幅樣子也逃脫不了。

  “別亂動！”江笙按住他的肩膀，力氣大得紀珩吃驚，他居然完全動彈不得。

  “不謝，你以前也幫了我。”江笙擺擺手，打量著山洞裡的情況。

  江笙看了看周圍，道：“山裡晚上風大有點涼，我們進洞裡去。”

  紀珩：“……咳咳咳……”

  紀珩一掙扎，疼得他直抽氣，胸口起伏間像有火在灼燒。

  白皙的胸膛上有一大塊青紅交加的地方，看起來傷得不輕。

  紀珩見她突然離開了，心裡一慌，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入口處，見她回來了，才莫名松了口氣。

  下一秒江笙伸手穿過他的膝蓋和腋下，直接把人公主抱了起來，穩穩當當地往山洞裡走去。

  “這兩個土匪怎麽這麽窮，才三兩銀子。”江笙嫌棄道。

  江笙側頭掃了他一眼，言簡意亥道：“我的事少打聽。”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所幸不說好了，保留一點神秘感。

  但這水袋不好掌握，一下出了太多水，紀珩被嗆了一下，扭過頭又狂咳起來。

  他抬手抓住江笙的手腕，想要製止她的動作，但江笙卻已經低頭看見了他胸口。

  她把銀子揣懷裡，道：“你別說話了，要不睡會吧，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紀珩臉上紅白交加，低聲道：“多謝江姑娘。”

  “江姑娘……你……”紀珩平躺著，望著頭頂的星空，還沒從剛才的場景中完全反應過來。

  江笙以為他默認了，便走上前把他頭輕輕抬起來，把水袋口對著他嘴巴，提起水袋灌水。

  江笙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她把人放在山洞裡的一塊獸皮上躺著，揉了揉胳膊，道：“看著挺瘦，但還挺重的。”

  天旋地轉之間，紀珩大驚失色，一張臉嚇得慘白。

  “呃，你……”紀珩觸不及防，耳根瞬間變得通紅，整個像一隻馬上就要煮開的水壺，就差冒白煙了。

  他想問她很多事，但不知道怎麽開口。

  紀珩仰面躺著，聲音也有氣無力的，“他們的錢，都藏在山上，要搜山才找得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失誤了。”江笙有些心虛地放下水袋。

  看她的手法這麽專業，紀珩不敢再動彈，她怎麽說自己就怎麽配合。

  紀珩聞言手撐在地上就準備掙扎起來，但江笙蹲在他面前道：“你別動。”

  紀珩輕輕擺手，示意自己不吃。

  江笙便沒再多問，找了根樹枝把乾糧串起來放在火上烤，又把肉干放嘴裡慢慢嚼。

  紀珩睜開眼，有些迷茫地看著她，他感覺自己頭有點暈，腦子也有些模糊。

  大當家和二當家逃走的時候應該很急切，只有一個小包袱，她把包袱打開，見裡面只有一些肉干和乾糧，還有一個水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你肋骨可能斷了，腿也脫臼了，現在不能亂動，在這兒躺著別動。”江笙絲毫不理會他，輕輕按了按他的胸口，又把他的胳膊和腿都檢查了一下，按照前世的急救知識給他做了一下簡單的處理。

  她把包袱丟下，跑出了山洞把兩個土匪都摸了一通，搜刮出了幾塊碎銀子。

  紀珩睜著眼，咳嗽讓他眼睛裡泛起了水霧，有些濕漉漉地看著江笙。

  水袋是土匪喝過的，她嫌棄地倒了點水出來把出口處洗了洗才仰頭懸空把水倒進嘴裡。

  “我沒事。”

  江笙把他放回地上，把他衣服撕了一塊，倒了點水給他擦拭額頭。

  “你睡會，等天亮了周將軍的人就會進來了。”

  紀珩點了點頭，扯了扯嘴角，想回她一個笑容，但扯到臉上的傷口，笑得比哭還難看。

  江笙以為他臉抽筋，忍不住安慰道：“沒事，沒破相，還和以前一樣俊。”

  紀珩：“……”

  他暗自吸了口氣，見江笙又起身出山洞去了，這次她回來的時候一手拖著一個土匪，像拖兩個麻袋一樣，把人丟在洞口。

  “免得他們跑了，你快休息吧，我守著你。”江笙擦了擦手，又拿起肉干嚼起來，幸好這是豬肉干不是人肉，豬肉她還是吃得出來的。

  紀珩嗯了一聲，但他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江笙揍人的畫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過去。

  次日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他感覺自己頭腦清晰了很多，身上也好受了些，有人在擺弄他的身體。

  見他醒了，對方笑道：“表弟，你醒了。”

  紀珩定眼一瞧，驚訝道：“表哥，怎麽是你？”

  他環顧四周，見洞裡只剩下篝火的痕跡，兩個土匪不見了，江笙也不見了。

  “我們也是方才才找到這裡，進來就見到那兩個土匪被人綁著，而你也傷得不輕，你是怎麽製服他們兩個的？”

  紀珩聞言垂眸，道：“是有人救了我。”
    周將軍一挑眉，毫不意外，“哦？是誰？”

  紀珩笑了笑，“既然她已經走了，想必是不想暴露身份。”

  周將軍眸色一沉，但臉上未顯露半分，站起身道：“你的傷需盡快醫治，我們這就下山。”

  兩個小兵抬著一個擔架進來，周將軍則走出山洞，對自己的心腹下屬道：“去查，我要知道昨晚那個人到底是誰，另外，派人盯著紀珩的，有任何動靜都要馬上報給我。”

  卻說江笙早就已經孤身一人躲進了深山中，她按著記憶原路返回，很快就到了前山，此處已經完全被官府的人佔領了，流民也得到妥善安置。

  事情了結，她心滿意足地揣著三兩銀子下了山，在半路上找到了上山前藏起來的東西。

  回去大約走了二十裡路，終於在下午的時候回到了村子裡。

  被抓上山的人還沒回來，不知道官府會怎麽安排，但總歸已經逃脫了土匪的魔爪，安全問題不用再擔心。

  而且她相信紀珩會處置好這件事。

  離開了兩天的村子還和之前一樣荒涼，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她快步走到村長家，敲了敲院門，朗聲道：
  “爹！娘！村長伯伯，我回來了！”

  下一瞬間，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門很快被打開了，最先出現的是謝春。

  他神情憔悴中透著驚喜，雙眼布滿血絲，見到她完好無損地站著，恨不得激動得大叫。

  “師父！師父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林氏等人緊隨其後跟了上來，一群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她，激動萬分，又是拉胳膊又是摸臉的。

  “小妹沒事，小妹沒事！”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這幾天可是擔心死我們了。”

  他們想去找江笙，但又怕給她添亂，只能守在村子裡每日祈禱，坐立難安，如今終於把人給盼回來了。

  江笙笑了笑，還轉了個圈給他們看，“一點事兒沒有，還把紀公子他們都救出來了。”

  “真的？紀公子他們得救了？”

  “發生了什麽事，快說來我們聽聽！”

  村長等人聞言也激動道：“那我們村裡的人呢？他們可也得救了？”

  江笙點點頭，“朝廷派來的軍隊已經平定了土匪和叛軍，現在巨鹿山土匪已經沒了，被抓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感謝老天爺保佑，感謝列祖列宗保佑！”村長等人聞言老淚縱橫，當場跪下給老天爺磕頭。

  江家人也很是高興，跟著跪拜老天爺，又祈禱一番老天爺的保佑，保佑他們接下來一切順利。

  會的，會順利的。

  江笙在心裡默默道。

  在村裡休息了一天后，他們便準備離開了，村長帶著村裡僅剩的人到村口送他們。

  互相道別後，江家人便繼續向南行去，省城如今太亂了，他們不準備去了，直接去下一個縣城補給。

  如今他們兜裡已經有一些銀子了，雖然不多，但比起其他的逃荒者，怎麽也算得上是財大氣粗。

  他們邊走邊賣豆芽，換來的銀子就買糧食。

  此外，江笙還把位面商店的土豆用二兩銀子兌換了，很快她就在一個縣城裡發現有人在賣土豆。

  經濟不景氣，胡商低價甩賣一些從海外拉回來的貨，土豆就是其中之一。

  只有一小筐子，皮已經泛綠還輕微發芽了，胡商說這玩意兒能吃，但可能有毒，所以無人問津。

  江笙立馬掏出銀子全買了，只需要一百文。

  除了土豆，江笙還在胡商的攤子上買了一些辣椒，一些香料。

  江笙領著謝春買東西的時候，其他人則分成兩批，林氏江父和大哥二哥去買糧食和其他所需用品，劉滿娘和兩個嫂子還有江成傑則負責擺攤賣豆芽。

  劉滿娘人長得美，又氣質獨特，再加上她以前經常賣繡品，有做生意的經驗，是以豆芽主要由她來賣。

  城裡賣蔬菜的攤子幾乎絕跡了，難得有賣菜的，還賣得便宜，二十文一斤，有一大包，所以很快攤子前就圍了很多人。

  劉滿娘負責接待客人，周氏趙氏負責稱重，江成傑負責收錢，正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插進來。

  “你們賣的東西我家少爺全要了！”

  劉滿娘四人一抬頭，就見一駕馬車停在面前，買菜的人一見來人，紛紛退後，離得遠遠的。

  這可是城中惡霸何老爺的家的公子，平日裡最喜歡強搶民女，但奈何他的叔父是大官，普通老百姓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見了他就繞道走。

  想必今日這賣豆芽的小娘子要遭殃了。

  何公子挑起車簾，露出一張油膩的大臉，對著劉滿娘拋了個媚眼，“你是哪家的小娘子，長得真美，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江成傑下意識地擋在三個女人面前，劉滿娘在青樓時見多了這種人，連忙垂下頭側過身子，選擇不回應。

  “喲，不搭理本少爺是吧？”何公子也不惱，對美人他很有耐心。

  他爬出馬車，在隨從的攙扶下下了車，移動著肥胖的身子走過來，風度翩翩地搖了搖扇子。

  “本少爺姓何，家裡有的是錢，你不如跟我走，過吃香喝辣，有人伺候的日子，何苦在這兒擺攤？”何少爺不屑地看了眼江成傑幾人，一看這打扮就是鄉巴佬，也不知道這美人怎麽會和他們待在一起的。

  劉滿娘冷聲道：“多謝公子抬愛，但我已經嫁人了，還請公子放尊重點。”

  周氏和趙氏擋著劉滿娘，有些急切地對視一眼，心裡想著如何脫身，這時她們看見從遠處走來的兩個身影，心裡一喜，江笙來了。

  “咱們走，今天不賣了。”江成傑一把操起剩下的豆芽就想帶人離開，但何公子的隨從一下把他攔住了。

  何公子搖了搖扇子，神色冷下來了，道：“這天下還沒有本公子看上了得不到的人，小美人，你是自己跟本公子走呢，還是讓人抓你回去呢，到時候本公子對你的家人，可就不這麽客氣了。”

  “你……”江成傑捏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把何公子的豬頭捶癟。

  這時，何公子身後突然一陣異動，他和隨從扭頭一看，見一個靈活的身影飛一般地躥上了馬車，一手抓起韁繩，狠狠一甩。

  “架！”

  馬兒吃痛，抬腳就往前狂奔而去。

  “讓開！都讓開！”

  街上的百姓紛紛後退避開，大罵道：“誰他娘的在城中縱馬？！”

  “等等，那不是何公子的馬車嗎？何公子人還站在那兒呢！”

  “何公子的馬車被搶了？！”

  被猝不及防搶了馬車的何公子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暴跳如雷，也顧不上美人不美人的了，大吼道：“給我抓住那個偷車賊！”

  (本章完)